店小二得了唐風闊氣的打賞,自然對這個年輕的客人感激有佳,天色入黑之後,他還特意打了一捅溫度適中的洗澡水,準備送到唐風房間來讓他洗個澡。
可是敲了半天門,唐風屋內都沒有回應。店小二惶恐地告了個罪,輕輕伸手一推,發現房門沒關,探頭探腦地往內瞅了瞅,那個年輕的客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該不會真的去找孔家人了吧?店小二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不過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雖然說唐風臨走之前都沒結賬,但是打賞給店小二的那個金鐲子已經足夠抵算那一點點房錢和酒菜錢了。
唐風此刻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定康城內。
凡事小心為上,唐風原來的面貌已經被那個店小二看過了,現在要去找孔家人的麻煩,自然得換一副容貌。
聽了店小二的描述之後,唐風就已經有了下手的目標,那就是孔家那個不知名的惡少!
想要潛入黛雪宮,不僅僅只是殺個人就可以完事的,還得能夠讓那個運送貨物進入黛雪宮的主事之人聽話地帶上自己才行。而想要他聽話,就得有一定的發言權了。所以那個惡少是最好的人選。
惡少嘛,整日無所事事,只會欺男霸女,執褲至極,無聊了想去黛雪宮逛逛自然也是很正常的,這也不會引起什麼人的懷疑。若是隨便殺一個孔家的下人,可能還沒資格進入黛雪宮。
不過剛才唐風在店小二面前實在不方便問太多東西,僅僅只是打聽一下孔家的模糊情況,唐風就已經被人出賣的危險了,所以他現在也不知道孔家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那個孔家惡少長什麼樣子,什麼時候會出來幹壞事。
定康城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在這個世界沒有宵禁這種說法,朦朧的夜晚總是危險與機遇並存,有人在夜晚無緣無故被殺,有人在夜晚大發橫財。
尤其是對一些執褲子弟來說,夜色的降臨會刺激他們蠢蠢欲動的熱血,他們會趁著夜色幹一些令人髮指的壞事,或者出來尋花問柳。
定康城的夜晚是很熱鬧的,比白天也熱鬧許多,不過治安還算不錯,這大概跟定康城是黛雪宮的勢力有關,偶爾碰見幾個飛揚跋扈囂張放肆的人,大概也是孔家的人。唐風本想抓幾個孔家人問一下那個孔家惡少的行蹤,可又怕打草驚蛇,不得不放棄。
反正據店小二所說,要等三天後孔家才會運送東西前往黛雪宮,也就是說自己還有三天時間才完成這次的計劃,所以唐風並不是很著急。
唐風的目的地是定康城最大的窯子。
他不相信以孔家惡少的人品會不去逛窯子!
隨便拉個人問了下,唐風就知道定康城最大的窯子是一個叫點紅唇的舂樓了,這個名字倒有些出乎唐風的意料,比靖安城以前那些叫「醉春樓」「綺紅樓」什麼的俗氣招牌不知道高雅了多少倍。
逛窯子這種事唐風已經不是第一次干了,這次再去自然是輕車熟路。在門外幾個穿的花枝招展身上塗抹著淡雅清香的女人的招呼下,唐風很是放蕩地走進點紅唇。
這裡的窯姐素質都算是不錯,至少在門外招呼的幾個女人身上,就沒有那種讓人聞著都倒胃的濃郁香味,她們塗抹的胭脂和香粉都屬於淡雅的那一種。
唐風沒有去包間,也不準備過夜,只是在大堂內隨便找了個桌子,叫了個小妞過來陪陪。
他需要時刻緊盯著點紅唇的門口,他相信,只要孔家那個惡少一進來,老鴇肯定會熱情地過去招待,到那時候,他就能知道孔家惡少是誰了。
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雖然有些麻煩和愚蠢,可無疑是最安全的。不到最後一刻,唐風不願意在這種陌生的地方冒險。
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孔家是定康城第一大家族,這次的行動一旦出了紕漏,唐風雖然可以跑得掉,可卻會引起不少麻煩。
大堂內一群看似不怎麼富裕長相磕磣的男人正在放浪形骸,唐風看得直皺眉頭。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去,平平凡凡,雖然看得不會讓人生厭,可卻沒有絲毫出彩的地方。
那個被叫來的小妞就坐在唐風的大腿上,年輕不大,估計不到二十,容貌算不得絕美,倒也還有些清秀,這讓唐風還算滿意,若是來個浪蕩白勺女人,唐風還有些吃不消。
這小妞長的不差,不愧是南方山清水秀之地啊,隨便拉個姑娘出來都水靈靈的。坐在唐風的腿上呼吸稍顯急促,小臉紅彤彤的,伸出芊芊素手,剝著葡萄朝唐風的嘴上遞去。
唐風自然知道演戲要做全套,總不能一雙眼睛老是盯著正門不放,那樣誰都可以看出自己有問題。所以在用眼角餘光瞄著正門的同時,嘴上時不時地和這小妞調笑兩句,不鹹不淡不葷不素的話語讓這小妞的臉色更紅了。
靈怯顏在唐風的罡心處猛撇嘴,一個勁地嚷嚷著風哥哥是大壞人,老色狼。
不過唐風也就是和她說說話了,兩隻手可是規規矩矩的,不逾分毫界限。聊了片刻,唐風知道這小妞叫翠兒。窯子裡的女人都不會用真名,她們用的都是藝名,唐風手下好歹有一間窯子,自然是知道這個規矩的。
「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玲瓏眼,柳眉稍,三丈軟紅春帳宵。」唐風飲進翠兒送到嘴邊的一杯酒,吟了一句歪詩。
翠兒眼前一亮,看著唐風的眼神都有些變了,輕咬薄唇,怯怯道:「公子不準備在這邊過夜麼?」
這小妞還挺會挑逗人的,唐風自付自己定力若不是不過關,保不準就今晚就真留下來了,心中雖然這樣想,可嘴上卻調笑道:「你希望我留下來麼?」
翠兒嗔怪地瞪了唐風一眼,沒有回答,眼中的期翼神色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正當唐風想跟她再調笑兩句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是突然瞄到了正門處哄哄鬧鬧湧進來一樣人,為首的一個一身白衣,扮相很有點風流倜儻,手上拿著一柄折扇,面色有些蠟黃,一臉的飛揚跋扈和紈褲本色。
他的身後,稀稀拉拉跟了好幾個一身勁裝的大漢。
唐風只看了他一限,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有些縱慾過度,身體虧空。難道是正主來了?唐風忍不住精神一震。
這年輕人一進門,整個大堂內原本熱鬧的聲音瞬間就像是烈日下的雪花,被融化個乾乾淨淨,幾乎每個人都靜若寒蟬起來,不但那些過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們一臉的沉默和忌憚,就連所有的女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這種詭異的寂靜有些讓人窒息,唐風分明感覺到自己懷中的翠兒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下。
唐風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柔聲道:「別怕。」
翠兒低頭看了唐風一眼,微微地點了點頭。
年輕人手搖著折扇,不可一世地在大堂內掃了一眼,嘴上發出一聲鄙夷的聲響,一隻腳在大堂內狠狠地跺了跺,扯開破鑼一般的嗓子嚷嚷了起來:「鳳媽你死了麼?沒死就趕緊滾出來。」
話音剛落,一個豐滿妖嬈,一步三折腰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女人就從樓上蹬蹬蹬蹬地跑了下來,這個婦人一邊跑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和發鬃,臉上掛著迎合的笑容,人還沒到就嬌滴滴地喊了起來:「哎吆,什麼風把孔少爺您給吹來了?」
一句話說完,這個鳳媽已經衝到了年輕人的身邊。
唐風聽到這句話,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一抹微笑。看樣子,自己的策略是正確的,才來這裡沒多久,正主居然就露面了。
孔家惡少一雙眼睛緊盯著她胸口處露出的一片雪白,折扇在上面捅了捅,賤笑道:「鳳媽,又有哪個客人看上你了?」
鳳媽嫵媚地瞪了孔家惡少一眼:「孔少爺您就別說笑了,奴家都已經人老珠黃,誰還能看得上我口嗣?」
「鳳媽你可是風韻尤存呢。」孔家惡少舔了舔嘴唇,「論床上功夫,整個定康城你可是首屈一指的。」
鳳媽被這麼一說,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笑得是花枝招展,春波蕩漾,轉開話題道:「孔少爺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怎麼今天想起過來看看了?」
「這春樓可是我孔家的產業,我身為少東主過來逛逛有什麼打緊?」孔家惡少一邊說著一邊不耐煩道,「不提了不提了,趕緊給我把紅兒找過來,少爺要洩瀉火。」
說完之後,孔家惡少轉頭對自己的幾個護衛道:「你們隨便找幾個玩玩,一個時辰後跟少爺去城西茶樓辦事。」
「謝少爺。」那幾個護衛頓時喜上眉梢。
孔家惡少雖然名聲不怎麼樣,可敗家卻很有天分,一般跟著他的護衛,吃喝嫖賭什麼的都不需要自己操心,所以在孔家,無數人爭破腦袋也想跟著這個少爺混。
一群人很快就散開了,孔家惡少在老鴇的帶領下,朝三樓的一處包間走去,那幾個護衛也被一些窯姐們拉扯到房間裡去了,直到現在,大堂內壓抑的氣氛才突然散盡,原本寂靜的場面被無數喧鬧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