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騷動的聲音從小鎮傳來的時候,小黑正在追捕一隻山嶺羊。
那只野生山嶺羊在岩石間敏捷的蹦跳著,但對於被稱為「最優秀的四足獵手」的戰狼來說,不過是遲鈍到令人打哈欠的動作。再說,小黑也和普通戰狼不同。根據母親的說法,它的身上流著大陸最強大的生物的血,龍族的血--不知道是小黑的祖母還是曾祖母,反正小黑的祖先曾有幸被一頭黑龍臨幸過,然後小黑便因此而繼承了那最強生物的高貴血統。
和其它戰狼一身銀白不同,小黑的毛皮是黑色的,這便是它身上流著黑龍血脈的證明。在戰狼的群落中,小黑是最出類拔萃的獵手,當他還是一頭幼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獨自獵殺魔獸。後來它的名聲傳到那些獸人處,獸人們尊敬的稱它為「牙王」,並且常常獻上好吃的肉給它。一次小黑吃了味道有點怪的肉後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已被關三層的鐵籠子裡,並且四肢都被拴上沉重的鐵球。
小黑憤怒的咆哮著,但卻對身上的枷鎖無可奈何,然後獸人們把他和鐵籠子一起抬到了他們的首領面前。
獸人們的首領不是獸人,而是一位相當漂亮的人類女子。獸人們稱她為「戰姬」,並且對她似乎相當畏懼。小黑不喜歡那女人,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捕食者的氣息,讓它覺得很有壓力,但就在它剛剛從籠子裡衝出來的時候,便被她一陣風似的給打倒在地上,兩隻前腿也受了凍傷。
那女人有著令小黑畏懼的力量,於是小黑只好乘乘服從強者的命令,每天都載著她在戰場上東奔西跑。雖然對小黑的強壯體魄來說,這並不是一件辛苦的工作,但讓它無法忍受的是,每次從戰場回來它都會被套上項圈和嘴箍,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才會被打開的事情。這對驕傲的戰狼來說,簡直是最大的屈辱。
事實上,除了那名強得不像是人類的戰姬外,其它人類都對它懷有深深的恐懼,而且把它單獨關在一個籠子裡。
每次看到那些漂亮的母狼搖晃著美麗的尾巴在面前經過的時候,小黑的心裡就像是有一座火山正在噴發,但不管它如何嚎叫,都沒辦法從籠子裡出來。不能自由奔跑,不能自由捕獵,就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無法滿足,小黑實在是鬱憤到了極點。它狠不得把那些剝奪它自由的傢伙統統咬成碎片,但這樣的態度反而讓那些人類把它看得更緊。
小黑能接觸到的雌性只有那名戰姬。
和體味很重的獸人不同,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誘人的味道,若以交配對象的標準來看,她是相當好的目標。有一次小黑竟昏了頭的向她撲過去,結果整個下半身被冰凍了兩天兩夜,小黑差點因此喪失了對一頭公狼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以後每次一想到這件事,小黑就對戰姬再生不出任何**,它甚至懷疑,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那個雄的敢抱這樣凶悍的女人。
結果,小黑在不久前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個黑衣黑髮的男人,比起身上糾結著凶暴肌肉的獸人來說,他的外表看上去並不是多歷害。小黑在他的身上嗅到一股說不出親切的味道,而看到他竟然敢站到戰姬面前時,小黑還忍不住在心裡為他默哀了一下。只是,接下來的發展卻讓小黑說不出話來,那男人居然寸步不退的和戰姬對打!而且,他的力量也絲毫不輸給小黑背上的女人!
當那人一劍把戰姬斬下它的背上時,小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解放感。它眼淚汪汪的看著那個人,看著他把戰姬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而那股壓倒性的強悍,讓小黑感到血液裡的什麼東西燃了起來。當時小黑就在心裡發誓,如果將來要找一位主人的話,絕對要找一個這樣偉大的雄性--也因此,當後來那人向它伸出手的時候,小黑就馬上倒戈到了他的一方,而回想起戰姬當時臉上的表情,小黑心裡那叫一個暢快啊……
後來的事實證明,它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新的主人不但沒有限制它的自由,還給它了最充分的權利,只要不對主人身邊的那個可口雌性出手,小黑完全可以隨心所欲的行動。甚至一次玩過頭引來一群丘陵巨人的追殺,還是主人出面用魔劍砍了好幾頭巨人的腦袋,這才給它解了圍。雖然事後小黑也被主人狠狠捶了一頓,但它對主人反而更加崇拜了。
一天前,主人到下面的小鎮去狩獵,命令它在附近的森林裡等候。小黑忠實的執行著主人的命令,也順便讓自已的肚子飽餐了一頓。眼前的這頭山嶺羊是它新找的玩具,不過小黑也差不多玩膩了,它用力踩了下地面,一蹦跳起兩米多高。可憐的山嶺羊聽到勁風響起,還在朝左右張望,而從上面撲下來的小黑已經咬斷了它的脖子。
小黑咬著山嶺羊肉掂了掂,覺得這頭山嶺羊太瘦,引不起它的食慾。小黑把嘴裡的食物甩了出去,而當它準備去找更有肉的獵物時,森林外突然響起一聲悠長的口哨。小黑的耳朵當場豎了起來,尾巴也不自覺的搖起來,那是它最親愛的主人在召喚它的聲音,在確認了聲音的方向後,小黑立刻朝那邊衝了過去……
……………………
「沒……沒路了……」
小路的盡頭是一座伐木場,特魯尼哥臉色蒼白的看著周圍茂密的樹林。伐木場唯一的出口就是他們剛剛進來的地方,而一隊奧斯坦的騎兵正從那裡追過來。
「沒關係,到這裡就行了。」
應龍跳下那輛快要散架的馬車,把騎士王劍扛在肩上,氣定神閒的打量著正趕過來的奧斯坦騎兵。
「主人,要我掩護嗎?」確認主人準備在這裡開戰,帕蒂從隨身的行囊裡翻出一把駑弓。
「不用,把那女人給我看好就行。」應龍揮揮手,那態度好像完全沒把黑市商人的命放在眼裡。
特魯尼哥縮在馬車的前半部,舉著臨時翻出來當盾牌的鍋蓋,露出聽天由命的悲壯神情。
逼進的奧斯坦的騎兵漸漸放慢了速度,他們也不是笨蛋。對方故意把他們引到無法發揮騎兵機動力的森林裡,肯定是有什麼埋伏。若是一般的騎兵大概會迴避這場狀況不明的戰鬥,然而他們是驕傲的赤色王騎!雖然剛剛被應龍出奇不意的幹掉了一名同位,但他們還有十一人的數量,而對方卻僅有四人,並且一半都是插不上手的女人。
若是這樣都還放充追擊逃回去,那他們還不如摘下胸前的紋章,然後一齊抹脖子算了。
雖然那個男的似乎有著不容小視的實力,但好在伐木場的地勢還算開闊,並不會對騎兵的衝鋒造成太大影響。奧斯坦人謹慎的分開,留下一人戒備後方,其它人則以半包圍的方式朝著應龍等人逼進。為了防止再發生前次的慘劇,騎兵們把掛在馬鞍上的盾牌拿了下來,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拿著戰矛,小心謹慎的拉近著和獵物的距離。
五十碼、四十碼,三十碼……騎兵們已經到了發動短途衝刺最好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對著十名騎兵的衝鋒,就算是再歷害的戰士都沒辦法應付。騎兵們握緊了戰矛,彼此望了一眼,在心中開始倒數。就在這樣的時候,應龍也依舊悠然的扛著劍,面對騎兵們的衝鋒準備,他所做的也只是吸起嘴,吹出一聲短促的口哨而已。
就像在回應他呼喚似的,森林中響起一聲悠長的狼嚎。
騎兵們一瞬間把警戒心提到最高,但慘叫聲卻在他們的身後響起。騎兵們紛紛回頭望去,卻在下一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一頭比公牛還大的黑狼把那名留守身後的騎兵撲倒在地。
黑狼踩在側倒的馬上,光是前爪的力量就把馬按得無法動彈,而馬的主人則更倒楣一些,黑狼咬著他的頭,從狼的嘴裡傳出類似嗑瓜子的聲音,而身體部分早已沒了聲響。
「戰……戰狼!」騎兵們露出難掩驚駭的神情,身為奧斯坦人,他們不會認不出帝國的引以為傲的騎獸,但卻想不通為什麼戰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而且還攻擊他們。
奧斯坦的騎兵忐忑不安的打量著那頭漆黑的戰狼,而這時候他們的身後又響起一聲口哨。那頭可怖的戰狼就像得到命令似的,甩開嘴裡的獵物向應龍跑去。
戰狼的身影就像一道漆黑的風刮過,等騎兵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戰狼已經在應龍的身邊歡快的搖起尾巴來。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坐騎。」應龍拍拍戰狼的頭,向奧斯坦人和藹的介紹著。
戰狼也配合的回頭望著十名奧斯坦人,卻壓低身子發出陣陣低吼。戰狼的眼中放射著**裸的捕食**,給戰狼的目光掃過。十匹戰馬開始不安的騷動起來,騎兵們一邊費力的安撫著坐騎,一邊以混合著畏懼和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應龍。
「來,單挑吧。」對著不知所措的騎兵,應龍勾勾手指,慷慨的承諾著。
「本大爺一個挑你們十個,馬戰還是步戰,隨你們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