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龍 神骸之卷 第十七章 前狼後虎
    一隊大約二十人的騎兵在中部大道上奔馳,他們身上穿著帝國的制式鎧甲,除了腰間配著的長劍外,馬鞍左右還掛著一塊合成盾牌和一把輕便的弓箭,這是北方軍團輕騎兵的標準裝備。騎兵們的背後揚起滾滾的飛塵,從地平線一直延伸到馬蹄下面,每個人都是風撲塵塵的模樣,顯然經過長途奔馳而來。

    事實上,這支斥候騎兵即不是應龍等人遇到的第一支斥候,也不是他們遇到的最後一隻斥候。在接近東部領地的中部大道上,空中的獅鷲接連發現了五六支斥候騎兵,每支都是二十人左右的數量,沿著各自不同的方向朝拉維利斯的東部領地滲透,這顯然預示著北方軍團的主力已經開始了動作。

    看到這樣的狀況,應龍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北國戰姬的決心和反應。本來以為攻陷翡翠王都後,北方軍團至少有兩到三天的休整時間,但看來珂利婭是在攻陷翡翠王都的第二日便出動斥候部隊,否則不可能趕在他們的前面。

    應龍不由得懊悔著在戈雅鎮耽誤的時間,但已經發生的事情就算再怎麼懊悔也沒用,他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更積極的方向,思考著對應的策略。

    既然北方軍團已搶得先機,那為今之計只有不惜代價阻礙其主力的進軍速度,為拉維利斯爭取到集結兵力的時間。要想阻礙北方軍團的主力進軍,最好的辦法是在其進軍路線上實施定點攔截,然而已發現的六支斥候隊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單從這點上很難推測出戰姬選擇的攻擊目標所在。畢竟那六支斥候部隊,或者只是單純的偵查行動,或者也隱藏著迷惑敵軍的意圖。

    應龍決定鋌而走險,襲擊其中一隊斥候,然後嘗試從俘虜的嘴裡拷問出有用的情報,他選擇了一支和他們最接近的斥候騎兵作為目標。

    斥候騎兵皆是訓練有素的精銳戰士,以二十名精銳戰士為對手,正面挑戰無疑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雖然應龍對自己的身手有著絕對的自信,但也不想冒無謂的危險,於是打算等到晚上再伺機夜襲。他一路驅策龍馬跟蹤著那支斥候騎兵,就連空中的獅鷲也被勒令降低高度以隱藏身影。

    黃昏時刻,斥候騎兵選擇某處靠水的山丘紮營,由於山丘周圍皆是空曠的平原,並且有騎兵輪流守夜,要想不被察覺的靠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應龍埋伏在距離山丘數百米的隱蔽處,本想著等夜色再濃一些的時候再伺機行動,然而由於某個被忽略的要素,讓他不得不面對意料之外的窘境……

    ……………………

    「……你們想幹什麼?」

    應龍皺眉看著圍在周圍殺氣騰騰的十多名奧斯坦騎兵,一時間搞不清他們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混賬!還敢裝蒜!」為首的斥候隊長臉上有一條斜拉的血槽,很明顯是不久前才新添的。斥候隊長臉頰的肌肉因傷痛而抽動著,他用劍指著後面的獅鷲,聲音充滿怒氣。「那頭該死的畜生突然從天下衝下來,幹掉了我兩名部下!不要說你們不知道啊!」

    「有這種事?」

    應龍詫異的回望著獅鷲,然後很快瞭解了事態。

    獅鷲是空中霸王,以食草動物為食,從野兔到野牛都是它們捕食的獵物,而其中獅鷲最喜歡的獵物,莫過於馬。獅鷲對於馬,就像龍族對於財寶般,有種奇怪的執著,任何馬的影子都足以它們抓狂,在拉維利斯各地時常能聽到年輕的獅鷲襲擊路過的商隊,吞噬其馬匹的事情。

    那頭被格麗絲黛取名為「流星」的獅鷲,雖然經過蒼翠之民的馴化而成為坐騎,但卻無法改變其捕食者的本性。一整天追在二十匹鮮美可口的獵物後面跑,想必其忍耐力大概也到了極限,它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前去捕獵,卻因此把一隊斥候騎兵招惹過來……

    應龍狠狠瞪著那匹任意妄為的獅鷲,費了很大力氣才克制住上去痛扁它一頓的衝動,勉強把注意力轉到斥候騎兵的身上。

    「……算了,反正在這裡宰掉你們的話,結果還是一樣。」

    應龍抽出騎士王劍,他打算把郁氣發洩到眼前的奧斯坦人身上。

    回應他的動作,斥候騎兵們也紛紛握緊武器,卻露出緊張的神情。雖然他們不知道眼前男子的底細,但卻認得他身後的獅鷲和龍馬,兩者都是和魔獸同階的危險捕食者,光是一頭就足以對他們造成威脅,而能隨便帶著這樣兩頭凶獸同行的人物,或許是非常厲害的魔獸使也說不定。

    「什麼啊,明明自己找上門來,事到臨頭卻又退縮了嗎?」

    應龍虛揮騎士王劍,對周圍遲遲沒有行動的奧斯坦人投以不快的視線。

    「誒!弟兄們,不要怕!只要幹掉男的和小鬼,那女的就能隨便享用了!」

    斥候隊長大聲激勵著部下,斥候騎兵們的目光隨之落到格麗絲黛豐滿有致的身軀上,緊張的神情逐漸為貪婪的狂熱取代。

    面對一雙雙充滿獸慾的目光,格麗絲黛下意識的躲到應龍的身後,而帕蒂也取出弩弓備戰。

    就在情勢一觸即發的時候,應龍的目光卻突然轉到奧斯坦人的側後方,並且露出訝異的神情。被他的動作牽引,奧斯坦人的視線不自覺的轉了過去,而落在他們眼中的卻是一陌生青年的身影。

    青年身上沒帶武器,身軀健碩,棕色的短髮豎得參差不齊,粗布衣褲的打扮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名落魄的樵夫。與其說是不起眼,還不如說是存在感稀薄,或許因為這個緣故,直到應龍提醒為止,斥候騎兵們都沒有注意到青年是何時來到如此近的距離。

    「你小子是什麼人?」

    斥候隊長厲聲問道,而青年只是舉手指著應龍等人,如此要求著。

    「……他們是我的獵物,你們退下。」

    青年的話語和語氣都毫無特色,自然也不可能引起奧斯坦人的共鳴。

    「你……你小子有病啊?喂,上去!」

    斥候隊長在愣了一愣後,隨即露出兇惡的神情,朝就近的部下比了個手勢。

    回應斥候隊長的命令,兩名騎兵隨即策馬衝出,他們手中的長劍反射著寒光,一上一下朝青年的頭和胸砍去,配合默契的劍路封鎖了對方大部分退路,要避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事實上,青年也沒有閃避的打算,站在原地不閃不避的迎接著兩把利劍。

    下一秒鐘,騎兵們的武器同時命中了目標,只是結果卻和他們預測的相差甚遠。

    長劍的劍刃砍在青年的皮膚上,大概只進去了一毫米的距離,然後就再難進分毫。

    兩名騎兵駭然的看著刀槍不入的對手,而在他們來得及感到畏縮前,青年的反擊在一瞬間就結束了。

    他的雙手分別搭上騎兵們握劍的手,然後猛地向中間一拉,兩名騎兵就這樣被扯離了坐騎,在空中撞到一起,並發出「砰」的悶響聲。在青年鬆開手後,兩名倒霉的騎兵連叫喚都沒有,就如同爛泥般摔落地面,再沒有動彈。

    解決兩名騎兵後,青年以未曾變化的漠然神情看著斥候隊長,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他們是我的獵物,你們退下。」

    「誰……誰會聽你的話啊!竟敢向我的部下出手,不要想活著回去!」

    雖然震懾於對手的實力,但斥候隊長也被激出血氣,他向部下打出包圍的手勢。

    前面是驅使凶獸的未知強敵,後面是實力深不可測的強敵,察覺情勢不妙的斥候隊長,當即決定先集中力量解決後來的不速之客,他命令八名騎兵把應龍等人圍起來,而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半數騎兵朝向青年的方向。為了不重蹈前面兩名同僚的覆轍,他們選擇下馬戰鬥,九把明晃晃的長劍組成殺氣騰騰的劍陣,把對手圍在中央。

    「……這是要袒護他們的意思嗎?」青年看著圍著他的九名騎兵,沉靜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平淡的話語宣佈了殺戮的開始,青年在下一瞬間自奧斯坦人的眼前消失。

    稱為「消失」或許不太妥當,因為那只是以極快速度移動後造成的殘像。

    在斥候騎兵們反應過來前,青年已衝入他們的陣營,雙手分別抓住兩名騎兵的腦袋,用力往地上一砸。地面在發出巨響的同時產生蜘蛛網般的龜裂,騎兵們的腦袋顯然沒有石頭硬,噴出的血漿在地面迸放成兩朵血淋淋的花。

    剩餘的六名騎兵看到這一幕,都怒吼著向青年撲來,包圍網也因此支離破碎。雖然他們的戰意因激怒而旺盛,但雙方實力的差距卻不會因此而縮短。

    青年不閃不避的衝上前去,矮身躲過一記空有力道的橫斬,同時一拳轟在對手的腹部。蘊含在拳頭裡的「氣」在收拳時炸裂,噴出的血肉遮蔽了後面第四名騎兵的視線,與此同時,青年回身以裡拳把他的脖子打得歪向古怪的角度。

    不到一分鐘內便有半數的同伴被解決,剩下的四名騎兵明顯慎重起來,但青年並沒有給他們調整勢態的機會。

    一擊力道十足的直拳將第五名騎兵的鎧甲連同胸部打凹了下去,騎兵噴著血沫向後倒去,而他的身體卻被對手當成盾牌利用,擋住來自前方的兩道斬擊。一名騎兵企圖從後面偷襲這名恐怖的強敵,但一記銳利的迴旋踢卻先砍在他的腦袋上,騎兵的首級就像皮球般被輕易吹飛了出去。而稍遲一步,由前方攻來的兩名騎兵還來不及從同僚的屍骸上抽出武器,兩記從天而降的劈腿已落到他們的頭上,騎兵們的半個腦袋都砍進了胸腔裡面。

    至此,半數的斥候騎兵被送歸死亡的懷抱,收割八條性命的死神穩穩落地,漠然的目光轉向斥候隊長的方向。

    「怪……怪物……」

    望著幾乎毫髮無傷的對手,斥候隊長握著劍的手猛烈顫抖起來,他回頭想召集援軍,然而看到的卻是剩下的八名部下們以迥異的姿態散落地面的淒慘模樣——那名黑髮的暴君,正漫不經心的舉起騎士王劍,把最後一名還在掙扎的騎兵釘死在地上。

    「魔……魔鬼……」

    殺戮的光景帶給斥候隊長以更凌駕先前的衝擊,他拋下劍跌坐到地上,跨間被某種溫熱的液體打濕。

    前面是怪物,後面是魔鬼,這支不幸的斥候小隊似乎已經被命運所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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