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痛苦的經歷
莫可兒不知道自己在街角站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時候干了，又是什麼時候再重新滴出新的眼淚。直到一個路人把她撞了一下，她才清醒過來。她擦了擦眼淚，卻發現米老鼠早已不知去向。
她心慌地轉了一圈，眼尖地看見它正躺在路中間。遠遠開來一輛汽車，她心急地跑到公路旁，一定要在汽車過來之前把米老鼠撿回來，不然米老鼠會被汽車碾死的。她不能把宇哥哥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給弄丟了。現在宇哥哥都已經很生氣了。
來來往往的汽車穿梭不斷，擋住了她的視線。莫可兒小心翼翼地避開車輛，走到了路中間，她高興地撿起米老鼠的，緊緊地抱在懷裡。可是一聲尖銳的剎車聲，還有路人的尖叫聲。她感覺她的身子輕飄飄的，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她摟緊了懷裡的米老鼠，還聽到了尹楓哥撕心裂肺的呼叫聲。真好，尹楓哥終於找到她了，她不會再是一個人了，就算是死，尹楓哥也會陪著她的。
莫可兒感覺有一陣黑色的漩渦把她捲了進去，茫茫的黑暗讓她恐慌。孤獨包圍著她，沒有人來救她，好冷好可怕，為什麼沒有人來救她？宇哥哥，宇哥哥呢？他為什麼不管可兒了？
突然一個小小的東西吸引了她，那是……她的米老鼠？她緊緊抓住它，頓時喜極而泣。也只有它一直陪伴著她了，她的「微笑」，這是她幫它取的名字。
「微笑，我的微笑……你不要離開我……宇哥哥……他都不要我了，你也不能離開我。」
「可兒？可兒你醒了？」雷思宇大步走到病床前，看到莫可兒在說著胡話，眉頭緊緊地皺起，雙手緊緊地抱著被子，好像在抱著她的生命，樣子很痛苦。
是誰在叫她？聲音好熟悉哦，是不是宇哥哥來找她了？他記得可兒了嗎？她好想睜開眼來看看，可是眼皮好重，她好想睡。
「可兒，你醒醒，不要再睡了。」雷思宇心疼地替她撫平眉頭，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心裡就很難過。可是卻有心存疑慮，「微笑」是誰？
「可兒現在肯定很痛苦，她想到了過去，那段讓她痛徹心扉的過去。」藍雨嫣輕輕地替她撥好前額的頭髮，「那個微笑，應該就是那只她很寶貝的小米奇吧。」
「沒想到可兒過去過得那麼痛苦。每次她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樂呵呵的，從來沒見過她不開心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程雪紅著眼眶看著這個自己很心疼的傻妹妹。
「說到這個，我還真的有點印象。那時可兒還小，雷卻忘記了她，被自己喜歡的人忘記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何況……」齊傲瞟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雷，「雷真的把項鏈拿走了。」他記得那時候，「可兒的表情是很痛苦很絕望。」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記得她的緣故。
「後來呢？可兒是怎麼挺過這個可怕的車禍？」谷勝汐覺得可兒確實可憐，而雷和他們三個人卻在海外逍遙地過著快樂的留學生活。
雷振軒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看見可兒全身都插著管子，臉色蒼白得可怕。沒想到在和他上台北的前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很自責沒有好好照顧可兒，讓她處在危險當中。
「雷爺爺，您來了。」慕尹楓擔憂的的表情都寫在臉上。見到是雷振軒，他立即起來。「都是我不好，我陪她來買衣服，卻跟她走散了，等我找到她的時候……」他哽咽地說不出話，正好看見她的身體在空中劃著漂亮的弧度，然後就躺在了地上。
「可兒滿身都是血，嘴角也是。可是她緊緊抓著手上的微笑著的米老鼠，輕輕地笑了。」那笑容染著血花，在夕陽下，有著一種昏眩的美。慕尹楓還沒有從那種痛徹心扉的境地裡緩過來，當她看見可兒出事，心裡疼痛得如刀絞，慢慢地剜著他的心。
雷振軒震驚地看著他那在手上的小型娃娃，上面染著鮮血，那時可兒為什麼出事的緣故吧。他頓時覺得難過。就在這個時候，雷思宇出國了。提前的，沒有預感地，就這樣離開了台灣，離開了可兒。讓她一個人承受著無邊的痛苦。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雷振軒還是不能忘記這些深刻的記憶。
「可兒在醫院裡待了兩個月，在我要去接她出院的時候，再也找不到她了。」他當時花了很多人力無力去找她，可是可兒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他也去找過慕尹楓，可是他家裡空空的，他知道，是慕尹楓帶走了可兒。也許，這樣對可兒會好一點。思宇不記得了可兒，對她都是很大的傷害。
「我記得我認識可兒的時候，是在大學剛開始的第一天。」程雪記得她看見可兒時，她眼裡的驚艷。她從沒見過這麼有氣質的女孩子。
「也許那是她剛回國吧。可兒始終對台灣有著濃厚的感情，我可以看得出來。」藍雨嫣比較瞭解莫可兒。
「微笑，宇哥哥……」莫可兒痛苦地呻吟，她的頭好痛，有好多人在吵啊，她怎麼睡覺啊。她用手輕輕撫著額頭，嗯，好累啊！
「可兒，你醒了？」雷思宇欣喜若狂地拉著她的手，真是太好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是那麼惡劣。他真痛恨這樣的自己。
就在大家都屏氣凝神地看著她的時候，可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張憔悴但依舊帥氣的臉。這張臉剛剛還在她的夢裡出現，現在卻逼真地呈現在她眼前。
「可兒，醒了就好。我好擔心你。」雷思宇深情地看著她，心裡卻期待著她叫他一聲思宇。想到她一個人承受著那麼大的痛苦，他就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他心疼地撫上她依舊蒼白的臉，眼裡盛滿了溫柔。
莫可兒呆呆地看著他，眼神是陌生的。
「可兒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思宇啊，也就是你的宇哥哥。」她的眼神好陌生，他害怕這樣的她，好像當他是陌生人。難道她都不認識他了嗎？
「可兒，你……」藍雨嫣小心地看著她，可兒現在的狀況不大樂觀，眼神有點呆滯，好像一切都不認識。
「雨嫣……」莫可兒對著藍雨嫣展開一個虛弱的微笑，「還有小雪。」
「她記得，嗚……她記得我們。」藍雨嫣跑到程雪身邊抱住她。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不記得你們……？」莫可兒疑惑地看著哭成淚人的兩人。她們今天怎麼了？
「那你認識他嗎？」藍雨嫣小心地指著坐在床邊的雷思宇。雷思宇緊張地看著她，好像她現在就是判官，在決定著他的命運，讓他緊張萬分。
莫可兒的眼光黯了下來，心裡抽痛了一下，然後用手輕輕地撫摸平坦的肚子。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誰？他是殺害她孩子的兇手。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雷思宇則不知道該做何種反應。
「可兒，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逼你打掉孩子的……」在面對她的眼列，他連解釋都變得語無倫次，手足無措地幫她拭去臉上的眼淚。可惡，他雷思宇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狼狽過？
「可兒……」雷振軒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現在提起她的傷心事，只會讓她更難過，那她就不更不會原諒思宇了。
「雷爺爺。」可兒抬起盈滿淚珠的眼眸，「我對不起你，沒有好好保護孩子……」她知道雷爺爺一直都盼著有個曾孫，可是現在……想到這，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唉，可兒，你別難過啊，這個不是你的錯。」雷振軒心疼可兒，但是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他心裡為失去的曾孫心疼，但他現在卻更心疼可兒。
「你們倆慢慢聊，我們先出去了。」谷勝汐拉著程雪，齊傲和藍雨嫣隨後也跟著出去。一直都沉浸在故事裡的醫生被雷振軒拉了出去。
空空的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莫可兒側過頭，不想理會一直盯著她看的雷思宇。她現在哀大莫過於心死。
「可兒，你聽我解釋。」雷思宇扳過她的臉，讓她面對著自己。其實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可兒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能聽他解釋。可是他卻不忍心看她一個人痛苦。都是他的錯，為什麼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
莫可兒沒力氣跟他鬥嘴，只好面對著他，但是眼睛看的卻不是。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把孩子打掉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誠意，你卻……」現在想到她就在他的面前摔下去，他心裡還有餘悸。
莫可兒臉色蒼白，她扭頭看了一下雷思宇，又轉過頭去看窗外飛舞的葉子。她想起那年他跟宇哥哥一起看落葉。可是現在，一切都不能回去了。宇哥哥再也不是當初疼她呵護她的那個帥氣的男孩了。
莫可兒的眼淚仍然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落在雷思宇溫熱的手背上。他心驚地把她抱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就怕她會一不小心在他面前消失。
「可兒，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我會好好照顧你，補償你的。」唯有這樣才能洗掉內心的罪惡，才能彌補他犯下的錯。
莫可兒住院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來，雷思宇每天都到醫院陪她。他陪她吃飯，跟她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說，莫可兒只是靜靜地聽著，其實他也不確定可兒是不是在聽，因為她總是望著窗外發呆。他很心疼這樣的可兒，也很擔心她。好像她對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活力。
半個月來，她跟他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這個發現讓他很無奈。而且她的狀態越來越糟，剛醒來的時候她還說幾句話，現在變成一句話也不說。而且眼神空洞，有點呆滯。
「可兒……」雷思宇試圖想拉回她的注意力，可是可兒仍然看著窗外，壓根就沒聽見他在說話。
他無奈地從口袋掏出一個破舊的小型米老鼠，在它的肚子上有一塊地方是紅色的。那就是她的鮮血，他可以感覺到可兒當時的心疼，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可兒對他用情至深，他卻忘記了當初的承諾。
這是他在可兒的衣櫃裡找出來的。他知道她肯定很寶貝這個東西，可是卻沒見她拿出來過。在她心裡，肯定很不想回憶過去，不然也不會把它壓在最底下。然後塵封自己的心。
「微笑……」莫可兒乍看到這只米老鼠，她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它肚子上的那一塊紅點，那是……她的血。
唔，不要啊，好疼，頭好疼。莫可兒抱著頭，痛苦地呻吟。
「可兒，可兒你怎麼了？」雷思宇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忙抱緊她。這是怎麼回事？
「雷太太上次摔倒的時候，頭部受了傷。而且想到以前一些不願意回憶的事情，就會出現頭痛。」醫生誠惶誠恐地看著臉色陰沉得像撒旦的雷思宇。錯詞都要小心，不然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
「知道她的頭部受傷了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你這個醫生到底是怎麼當的？」雷思宇冷冷地瞪著醫生快要嚇哭的臉。
「呃，因為，因為，之前尊夫人沒有出現過不良症狀，所以……」他緊張地擦著冷汗，這個年輕的男人怎麼有一對那麼嚇人的冷厲眼睛？太恐怖了。
「沒有出現就表示沒病嗎？醫院怎麼會有你們這些飯桶？」
「雷先生，對不起，都是我們疏忽了。」嗚嗚，他現在只能道歉了，不然他會死得很慘。
「嗯……」莫可兒嚶嚀一聲，雷思宇馬上走到她的床邊，看她睡的極不安穩，他替她蓋好被子，輕輕撫著她光潔的額頭，眼裡儘是疼愛。
他轉向仍然發抖的醫生，冷冷地命令道：「以後她的情況要隨時報告給我，我不想再看見她有半點傷害。否則，這個醫院就等著被雷氏收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