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森林。
這裡是一片很奇特的領域,在這裡,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生命力,而元素和死亡的力量被徹底的排除出去,照理說,這種充滿了生命力的地方,應該是無數的物種鼎沸的盛況,可偏偏這裡什麼也沒有,沒有野獸,沒有魔獸,甚至連從出生就開始按照本能行動的昆蟲都不曾出現,這就有些奇怪了。
「會不會是有什麼高級魔獸盤踞此處?」太過寂靜的環境,讓西維爾感到有些不安,他和菲亞斯這樣從出生就在一片虛無中度過了無數歲月的神祇不同,他原本只是普通的人類,離開人群久了,難免會感到心慌。
「不是的,只是很少有人能夠承受這種高級的生命力量而已,你看,連佛羅裡格斯在這種直接的接觸下,都不得已顯出了身形,否則以他的能力,是不應該被你察覺的。」菲亞斯想了想,索性也不再隱瞞什麼。
「這麼複雜?」得到否定的答覆,西維爾也就不怎麼在意了,他很體貼的不去追究菲亞斯話語中所透露的訊息,只是單純的討論著眼前的事情,「真不知道這樣的環境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大約是神力的逸散吧……」菲亞斯輕聲道,主神分裂出從神,而從神分裂出神僕,從神僕開始,對神力的掌握就不是那麼精確了,以製作物品來,神所製作的物品會自由吸附游離地同屬性神力,所以可以長久的保持效用,而神僕製作的神器因為其中參雜了其他元素,長久之後就會失去神力,雖然可以通過魔法陣來彌補,但是,效果上終究還是差了一節。
西維爾點了點頭,算是長了見識,他是半路出家,又只是繼承了前一位神祇的部分力量,雖然是奪取主神的力量,直接躋身主神的位置,但是那些關於神祇地起源的記憶,卻並沒有繼承下來。
菲亞斯大概也是注意到了這方面的細節,所以盡可能詳細的向西維爾描述了一番,歷史的東西,說用處,恐怕很多人一輩子都用不上,但是知道了,總不會在像現在這樣,一遇到問題就顯得茫然無所他可以信任西維爾的自制力和適應力,卻也捨不得他莫名的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西維爾領情至於,心情也越的愉快,以至於感到巴哈姆特遭遇危機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他們是不會再回去地了,菲亞斯在每個人的身上都留了魔法記號,使得他們的靈魂不會隨著死亡而消散,但是另一方面,在保存他們靈魂的同時,那個記號也會就勢抹去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記憶。
那麼多在一起的日子,快樂的、悲傷的、徘徊在生死之間的……有時候菲亞斯經不住回想,如果沒有遇到自己地話,他們是不是會過得更加快樂一些?也許他們不會有這麼強大的實力,但是,卻可以平安幸福。
菲亞斯和西維爾地心情並沒有受到遠在雪域城所生地事情影響。兩個人在神葬森林深處地山谷中蓋了一樁小木屋。開墾了幾畝田。過起了一種與世無爭地生活。菲亞斯以神力催生植物。改造適合圈養地動物。倒也讓日子過得很美滿。
加西亞找到他們地時候看到地就是這樣一幅平靜而和諧地畫面。他忽然有一些迷惘。他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只有自己才是可以陪著菲亞斯到永遠地人。也只有自己才可以給他幸福。但是現在看來。他明明是幸福地。而自己反倒成了試圖破壞地人。
他地出現不算突兀。至少菲亞斯和西維爾早早地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三個人地眼神在空中交匯。相顧無言。
「你不會後悔麼?」最先打破沉默地是加西亞。他看著菲亞斯。那麼地悲哀。明明他們才是天底下最親密地人。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不會。」菲亞斯平靜地搖了搖頭。「如果這是夢。就讓我永遠都不要醒來。」或許到了這一刻。他已經不在乎是不是可以永遠了。幸福地活在夢中。或痛苦地活在現實。他寧願選擇前。這是逃避也好。是懦弱也罷。他已經決定堅持到底了。
「不打算再回歸了麼?一世接一世地輪迴。看著自己熟識地人慢慢地變老。然後死亡?」加西亞輕聲問道。他地語調很平靜。像是已經猜到了答案般地完全地死心。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那麼……我們又何必要永生?!」西維爾接過話頭,「這個世界既然已經不需要神明的護佑了,你看我們身邊的那些人們,他們不是一樣過的很好麼?!」
「你也是這麼想的?」加西亞沒有理會他,依舊望著菲亞斯的。
點頭。
「那麼,就算你想後悔,也沒有機會了……」加西亞微微笑道,「在遙遠的時光的隧道中,從無誕生了有,在緩慢的流淌的歲月裡,萬物睜開眼睛,從最初就誕生的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如要我們願意,甚至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法則,可是,相對的,我們也失去了祈禱的資格……」
「悲傷會凝聚成璀璨的寶石,記錄所有,即使沉睡也能感知這個世界的一切,就算不想看不想聽,眼前的浮光掠影和耳中的吶喊就從來沒有聽過,這就是屬於神祇的無奈……」加西亞的身體漸漸的變得虛幻……
這是,神祇的滅亡……
菲亞斯沉默著,他的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畢竟是從初生就在一起的「兄弟」,而此時此刻,他卻見證著這個世界上最古老最永恆的存在的消失。
神……
並非不死不滅……
西維爾緊緊的握住菲亞斯的手,他能夠感覺到他的悲傷,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安慰他是不是,如果當初他們沒有相遇就好了?
滾燙的淚珠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下巴是最後的終點,墜落,凝固,掉在地上,簌簌作響,然而,即使沾染了泥土,卻依舊晶瑩的讓人心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