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四卷 笑隱刀鋒寶弓藏 第一百零三節 生當以死別
    第一百零三節生當以死別[1/1頁]

    多爾袞這幾句話說得尖酸刻薄,充滿了侮辱性,她聞言之後,身子微微晃了晃,卻並不抬眼,而是咬了咬嘴唇,堅持著不肯承認。

    「朕看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好,就讓你見識見識,免得你再說朕冤枉了你。」說罷,他沖外面拍了拍手。

    很快,那三個宮女就被推搡著送了進來。隨後,又多了一個人。我的瞳孔一下子就張大了,她不是別人,而是阿娣之前跟我匯報說,下午時候被叫走的蘭珠。她的情形也不比其他三人好到哪裡去,臉上身上都是纍纍的傷痕,慘不忍睹的是,她一雙手的十指已經腫脹變形了,指端光禿禿的沒了指甲,凝結出黑紅色的血痂來。她的臉色白得嚇人,頭髮被汗水浸透,一拖進來就癱軟在地上。

    她是跟了我十多年的貼身侍女,我最信任不過,她怎麼會和這樁秘密扯上關係?這樣嚴重的刑傷,會不會屈打成招?我在心疼之餘,免不了暗暗悚然。

    多爾袞當然能預料到我的反應,他先是看了看蘭珠,又看了看我,眼神裡閃爍著輕蔑並得意著的光芒。「你還好意思說你一無所知,你身邊的奴婢已經招認了。現在,咱們就先聽聽她怎麼說的。」接著,對旁邊的侍衛遞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會意,於是蹲下身抓著她的頭髮,迫使她直起身來,和我的視線相對。

    她緊蹙著眉頭,滿臉痛苦之色,看到我也在場,原本已經呆滯了的眼睛裡,驚訝的光芒陡然閃現。緊接著淚流滿面,哽咽道,「主子,主子……」

    多爾袞見慣了血腥和死亡,眼見如此,也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他冷冰冰地問道:「你說說,去年秋天。十月份的時候,你主子是不是曾經不見了一方繡了桑葉的帕子,沒幾天吩咐你去尋找。你給找著了?」

    「回皇上地話,是。」

    「那麼隨後。你主子是不是傳淑妃過來,秘密問話過?」

    她勉強忍著淚水,點頭道,「是。」

    他繼續逼問道:「你家主子是不是在之前幾天,接到過二阿哥揀拾到的帕子。和她原本的那條極相似。淑妃來了之後,你主子把二阿哥給她的那條帕子怎麼處理了?」

    這個問題才是要害所在,蘭珠猶豫了,悄悄地看了看我,然後低頭囁喏道:「奴婢,奴婢不記得了……」

    多爾袞面無表情。微微抬了抬下巴。旁邊的侍衛立即走上前去,一腳踩在她那已經嚴重受傷的手指上。

    我的心猛地一顫。與此同時地,一聲慘烈至極地痛呼衝進我的耳膜,「啊」

    我已不忍卒睹,出於本能地轉過臉去。大概侍衛仍然在毫不留情地繼續狠踩著她的手指,她地叫聲持續了好久,撕心裂肺。

    這聲音入耳。淒厲萬分。是痛極了的極叫慘號,當達到極限之後。嘎然而止。我知道,她必是痛得昏死過去,我仍不敢看。腳步聲去而復返,很快傳來了潑水聲。慘叫聲很快又起來了,漸漸地,似乎沒了力氣,就轉化為嘶啞地哀號。我聽得心如刀割,可這聲音還是一聲聲傳入耳中。跪在旁邊的孝明原本滿臉堅強不屈的神情,現在卻也是花容失色,雖還硬撐著,但兩行淚水也已掛了下來。

    我突然鼓起勇氣來,大喝一聲:「好了,別再折騰了,她要說的就讓我來說吧!」接著,轉過臉來。

    多爾袞也沒興趣繼續看這樣的場面,既然我主動承認了,他也見好就收,抬了抬手。侍衛立即收了腳,退到旁邊站住了。

    我明明白白地交代道:「那帕子我沒有還給善雅,而是直接燒掉了。測試文字水印9。」

    「果然。」他點了點頭,臉上掛著一點意味不明地笑意。只不過,沒有這麼容易就放過蘭珠,他朝她繼續訊問道:「去年夏天,七月初的時候,武英殿出事的當晚,你是不是到後宮裡去尋找過大阿哥,並沒有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他,而是在景仁宮找到他了?」

    她的臉已經痛得變了形,眼睛也失了神,只能微微地睜著,粗重地喘息著,卻並不回答。

    我總算明白了,原來多爾袞並沒有冤枉東青和孝明,那天半夜,東青從武英殿回去之後真的去了景仁宮。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地,在一起能做什麼好事情?

    眼見著多爾袞又要令侍衛逼供,我暗暗地歎息一聲,然後站出來阻止了,「行了,不要再問了,我相信就是。」

    看這情形,先前她已經熬刑不過,招供了。現在在我面前實在不忍心承認,只好一直咬牙挺著,怎麼也不肯開口。再看孝明身邊的那三個宮女,顯然也早已悉數招認,就算她堅持到底,也根本改變不了事實。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她繼續受罪呢?

    「你倒是個很知道憐惜奴才的主子呢,難怪你宮裡的人都對你死心塌地的……」說到這裡,他的臉上已經帶了諷刺的微笑。接著,擺了擺手,淡淡地吩咐道:「把這個賤婢拖出去,在偏殿裡絞死。」

    「。」

    本來已經動彈不得地蘭珠眼見著侍衛過來拖她,突然來了力氣。她掙扎著跪起,對我叩首,含淚同我訣別:「主子,奴婢對不起您,對不起大阿哥。下輩子,就讓奴婢給您當牛做馬吧……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並不回答。到了這種時候,我還能說什麼呢?

    很快,一陣凌亂地腳步聲和的摩擦聲之後,周圍又復安靜下來。我已經站立不住,癱坐在椅子上,木然無語。

    接下來,又依次審訊了孝明地三個宮女。我這才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原來東青早在去年春天時候在南苑就和孝明開始私通,夏天時候又索性苟且在一起,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至於這個秘密為什麼會揭發出來,原因和我先前預料地差不多,是那個因為小事故就挨了重責的宮女氣憤不過,就忍不住到內務府告了密。至於其他兩個宮女為什麼在隔天被抓走,是她們是被揭發出來的其他知情者。後兩個宮女起初不敢說實話。於是被嚴刑拷打,誰也捱不住這樣殘酷的重刑,只得各自招供出所見所聞的一切。

    事情瞭解得差不多了。她們也失去了最後的用場,就和蘭珠的命運一樣。被拖去偏殿裡絞死。這樣地皇室醜聞,當然不能傳播出去,少數幾個人知道就足夠了。殺人滅口,就是必行之道了。

    證據確鑿,這時候。孝明無可否認。她僵硬地跪在原地,臉色灰白,眼沉如死,並不再為自己申辯了。

    多爾袞大概是越想越惱,起了身來到她面前,一連摑了好幾個重重的耳光。立即。她的臉頰紅腫起來,唇角流血,可他並不住手,又來了幾下。到後來,她已經被打到鼻孔冒血,嘴角開裂,牙齒也掉了兩顆。可她很是能忍。竟然一點呻吟也不聞。

    東青轉臉望著。眼睛裡浮現了不忍之色,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因為心痛而發出地粗重呼吸。可他仍然在極力克制著。因為他知道。在這種時候他如果出言替孝明擔當,無異於火上澆油,會讓他父親氣到發狂的。

    可就算不求情,結果又有什麼改變呢?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們就像被送上了斷頭台地死囚,性命就操縱在別人的手裡,馬上就要結束。只不過我們不知道下一刻,那劊子手的活兒是否利落,能否一刀就砍斷我們的脖頸;還是技藝不到家,要砍上兩三刀方才徹底結束。

    「賤人,淫婦,你死一百次都不夠消朕心頭之恨!」見孝明忍耐著不肯示弱哀求,甚至連哀號都不給他聽一聲,他愈發怒了,轉身去架子上取了佩劍,我和東青、東海都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

    我剛要上前阻止,卻見他並沒有拔劍殺她的意思,而是帶著劍鞘反手握著,然後揪住她地頭髮,將她按倒在地,用握柄後端的鋼環狠狠地砸下來。一面砸,一面厲聲質問:「你說,東鴻到底是誰的種?是朕的,還是東青的?說!」

    孝明背後的衣衫上已經漸漸有鮮血滲透出來,很快就蔓延開,最後差不多佈滿了。可她仍然緊咬牙關,一臉倔強之色,堅持不肯開口回答,甚至連一句求饒地話都沒有。

    東青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撲到近前,極力地拉扯著多爾袞的手臂,「阿瑪,阿瑪,求您了,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哄騙引誘了她,您就放過她吧,您要怎麼懲處兒子都行啊!只求您別再打她了……」

    我雖然很惱火她和東青的關係,不管他們究竟是誰主動招惹誰,可畢竟因為她,東青才會落到這般淒慘地步。以後的事情我根本不敢想,只盼望著多爾袞能夠留東青一命,暫時捱過這一關再說。不過眼看他出手如此狠毒,我還是心驚肉跳地,不忍了。我也跟著東青一道,極力地阻止著多爾袞的行為,希望他能暫時收手。

    沒想到,盛怒之下的多爾袞力氣大到驚人,我們兩個一起努力也根本拉不住他。東海已經嚇得小聲哭了起來,急得團團轉,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地孝明突然掙脫了他地掌控,連頭髮都掙掉了幾縷。她滿臉血污地爬起身來,突然失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錯,沒錯!哈哈哈哈……」她原本白皙秀美的面孔此時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眼神更是瘋狂,好像完全失了神智。在我們地愕然中,她笑到歇斯底里,笑到滿臉淚水。

    「這賤人瘋了!」多爾袞詫了片刻,下意識地說道。

    她突然吸氣,然後狠狠地一口,將帶著血液的唾沫啐在他臉上。他的頓時呆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擦拭。

    「你才瘋了。你才是真正的瘋子!」她伸手指著多爾袞,恨聲道,「從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是個瘋子,洞房之夜,你好端端地突然發瘋撕毀了屏風;去年春天在南苑,你差點把我勒死。還瘋狂到像個野獸,像個魔鬼!你根本就不是個人,你就是個魔。是個天界派下來,專門為禍人間。專門殘害生靈的魔!你每次召我侍寢地時候,簡直就不把我當個人待,甚至連個奴隸都不如。」說著,她猛地伸手,撕開了衣衫。扯開了肚兜,潔白勝雪的**立即顫抖著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

    我本能反應地轉過臉去,卻聽她繼續說道:「沒錯,我是和你兒子苟且,是和他睡了,可我根本不敢點燈。根本不敢讓他看清楚我的身體現在,讓你的兒子們,讓你的皇后都仔細瞧瞧,看看你發起瘋來的時候都對我幹了什麼!」

    我驚愕之下,回頭仔細打量著,果然,她胸前那白嫩光潔地肌膚上。隱隱有著星星點點。形狀不一的疤痕,看樣子已經陳舊了。「這。這是怎麼回事?」我連說話都不連貫了。

    她笑得更加癲狂了,搖搖晃晃地,「哈哈哈哈……怎麼回事?問問您男人,問問他都對我幹了什麼?」

    多爾袞不語,仍然呆呆地佇立著,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神色來,空洞到駭人。

    「算了,敢做不敢當的男人,他是不會承認地。姐姐,您一定很不解,我為什麼那麼怕他,一見他就畏畏縮縮的,連說話也不敢。我就告訴你知道:別看他平常好好地,對女人又溫柔又呵護的,可偶爾發起瘋來,簡直就變了個人,從人變成魔,用滾燙的蠟油往我身上滴,狠狠地掐,狠狠地咬……不但這樣,還罵我,罵我是哥哥為了王位交換,而送給他任意踐踏的賤種。我要怪,就怪我的命,生在朝鮮,還有那樣一個野心勃勃地哥哥……姐姐,您可小心著點,說不定他哪一天也會在您身邊突然發瘋的。您要是害怕了,就離他遠遠地,再也不要讓他看得到,摸得到。」

    我們俱皆緘默了,或者說,目瞪口呆了。我忽然想到,他去年那兩次古怪的舉止,原來並不是什麼夢遊什麼迷症,而是真的發瘋,間歇性的狂躁症發作。難怪他過後恢復了正常,就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作為了。

    孝明已經抱定了必死地決心,索性豁出去了,面向他,繼續說道:「你剛才不是問孩子究竟是誰的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他不是你的種,因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親!大阿哥比你善良,比你溫情,比你好太多了。他是大阿哥的兒子,是你的孫子。你這個活王八,算是當定了,你再怎麼發狂發瘋都沒用,殺了誰都沒用。你當了一次王八,就一輩子都是王八!哈哈哈……這就是你所遭的報應,報應啊!」

    話說到這裡,就嘎然而止,像連綿不斷地蠶絲被利刃陡然切斷了一般。

    我們誰都沒有注意,之前一直怔怔然地多爾袞會悄無聲息地抽劍出鞘,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劍鋒已經沒入她的腹部。笑容在她臉上漸漸凝固住了,她愕然地睜大眼睛,低頭看著,似乎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他輕笑一聲,拔劍出來,一腳將她踹倒在地。動作很嫻熟,很敏捷,快如閃電。他每次親手殺掉敵人時,出手都是如此完美,一氣呵成地吧。

    東青慌忙將她抱在懷裡,拍著她滿是血污的臉,呼喚著她,生怕她的眼睛閉上了就再也睜不開了。

    許久,她徐徐地醒轉過來,已經氣若游絲了。似乎有點茫然地,呆呆地望著東青,並不說話。

    「你別死,別死啊!千萬別……」說著,他已經哽咽起來,無法再繼續了。

    「大阿哥,您記住,下輩子,下輩子千萬……千萬別再生在帝王家啊……」努力地說完這些,她就漸漸地,長長地呼出了最後一口氣,接著就沒了聲息。

    孝明死了,東青卻並沒有像常人面臨此景時一樣,悲痛欲絕,或嘶聲咆哮,或慟哭不已,甚至連一滴淚水都沒有。他很平靜地將她放在地上,跪下,深深地一個叩首。然後,用溫柔的語調,緩緩說道:「你放心,我記住了。下輩子不但不要生在這裡,甚至也不必投胎為人……咱們,就當一株花吧。你是花,我是葉,就長在遠離人煙的懸崖下頭,讓春天時候融化下來的雪水滋潤著,同生共死,一起鮮艷,一起凋謝。再也不用擔心被誰分開,再也不用被別人逼迫著非要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用再為情吃苦……春草年年碧,春花年年開,每年一個輪迴,咱們永世都在一起……」

    說完之後,他伸手仔仔細細地替孝明整理好了原本散亂的衣衫,然後低了頭湊過去,很溫柔,很溫柔地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了一記親吻。等再抬頭時,他的泛白的唇上已經沾染了殷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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