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四卷 笑隱刀鋒寶弓藏 第一百二十五節 良人歸來
    第一百二十五節良人歸來

    二月四日,快到冬至的時節,往往是一年之中最冷的的天空下大雪紛飛,迷濛了路人的雙眼,讓行路都變得艱難起來,更別提凜冽的北風吹拂在臉上那種刀割一般的感覺了,每個人都把手緊緊地攏在袖子裡,縮起脖子,來勉強抗拒一下這樣惡劣的天氣。

    一支龐大而漫長的隊伍在冰雪覆蓋的寬闊官道上迤邐行進著,在龐大奢華的鑾輿之中,只能隱隱聽到窗外呼嘯的風聲,卻絲毫感受不到那份難耐的嚴寒,倒是一盞盞填滿木炭的雕獸銅爐,將這個寬闊的車廂烘烤著暖意融融。多爾斜躺在鋪滿厚厚褥墊的床榻上,臉色陰沉地看著一本奏折,一語不發,良久,方才將折子丟在旁邊的几案上,不再理會。

    吳爾庫霓正跪在一邊細細地調著硃砂,以供皇帝批示奏章所用,聽聞聲響之後,她下意識地抬眼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您是不是又有哪裡不適了?還是累了?要麼,先歇息一下再說吧。」

    心情悒鬱的多爾袞漠然地朝吳爾庫霓望了一眼,目光在她那紅腫粗糙的雙手上停留住了,仍然是默然不語。吳爾庫霓注意到自己難看的雙手落入了皇帝的眼簾,頓時一陣惶恐尷尬,趕忙將手挪了下去,同時放下袖扣,慌亂地遮掩著,希望不要引起皇帝的不悅。

    「你不必遮掩,把手抬起來,讓朕瞧瞧。」他淡淡地說道。儘管是關心的言語。然而語氣卻帶著命令式地冰冷。

    吳爾庫霓無奈,只好老老實實地伸出手來,靠了近前讓多爾袞打量。他垂眼看了看,漆黑的眼眸裡,泛起了一絲憐憫,「朕記得你的手本不是這個樣子的,一年多光景,居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奴婢卑賤。哪裡敢比後宮的眾位主子們。手粗了些也是難免的。只是礙了皇上的眼,實在罪過。」她低下頭來,輕聲回答道。直到多爾袞放在榻邊的手微微抬了抬,她這才趕忙縮回手去。

    「情理之中,也沒有什麼好見怪地,只不過女人地手地確不能這樣,」說著。多爾抬頭對門口侍立著的太監吩咐道:「回宮以後,去拿些杏仁油和白芷粉配出的藥膏給她用用。」

    「庶。」太監立即喏了一聲,在心中記下了,要知道這種滋潤肌膚,治療乾裂的藥膏是由十多種藥材配製的,哪裡是一般宮女所能用的,看來皇帝確實對這個小宮女另眼相看,似乎有點寵幸的意思。然而不該說地不說。不該看的不看。他只對眼前的事情假裝不知,繼續遠遠地侍立著。

    吳爾庫霓難免受寵若驚,叩頭道:「皇上。奴婢不敢用娘娘們才能用的東西,若是傳了出去……」

    「好了,顧慮這麼多幹嗎,誰要說就讓他說去,後宮裡本來就是一潭渾水,不被人議論中傷到才是稀奇事情,你不必想這麼多。」說罷,多爾撐著榻沿坐起身來,提起御筆蘸好硃砂,攤開折子批示起來。由於車身的晃動,握著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筆毫捻轉之間,稍一不慎,一個滿文的字尾就滑過了頭,幾行氣運流動、起伏隨勢的字體佈局立即被破壞了,顯得格格不入,怎麼看都彆扭。緊接著又是一個顛簸,他感到胸中猛地一個抽痛,不得不扔下筆,劇烈地咳嗽起來。

    吳爾庫霓連忙上前扶住他,替他拍撫著後背。看著他咳得額頭上沁出密密地冷汗,她地心頭不由一緊,「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三天前多爾袞是被眾人抬回大營的,太醫診視了一番,說是不但著了風寒,還因為墜馬而令兩年前肺部的舊傷發作了,需要好生將養治療,不能輕易活動。然而多爾固執得很,根本不理會眾人地勸阻,堅持要按照原定計劃回京,於是就在第二天上午,隊伍就拔營出發了。憂心忡忡的眾人唯恐一路顛簸會令多爾袞的傷勢嚴重,所以盡量放緩行程,又在鑾輿中鋪設了厚厚的毯子和褥墊,又安排太醫們在附近跟隨著隨時候命,這才戰戰兢兢地上了路。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是完全可以保證安穩無恙的。

    長吸一口氣,壓住了咳嗽,他閉目仰靠著在枕墊上,臉上那一種心力交瘁的神情讓人心頭發緊。吳爾庫霓用帕子幫他擦拭著嘴角,突然,她的動作僵住了,只見雪白的帕子上,竟然有些許不易令人覺察的血絲。她的聲音立即顫抖起來:「啊,不好,怎麼有血!皇上,皇上,您還是讓車駕停下來吧,再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的,還是趕快叫太醫們過來診治吧。」

    多爾袞似乎無動於衷,甚至連睜眼看一下都沒有。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怕什麼,又不是生了絕症,朕『萬壽無疆』,死不了的,不要大驚小怪,朕更不想被一群太醫圍著,沒意思。」

    吳爾庫霓見多爾袞不准她傳太醫,心裡焦急,忍不住勸說道:「皇上怎麼可以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聖躬安危可是關係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不可能這般毫不在意,奴婢斗膽,還請皇上下令暫緩行程,將養龍體要緊。」

    「好了,別再提這個了。」多爾袞仍然閉目養神,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今天都是初四了,皇后的臨盆日期很快就要到了,豫親王已經來信催促了兩次,再要是磨蹭了趕不回去,心裡頭還怎麼過意得去?」接著,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希望這次能再生個阿哥,已經期盼很久了……」

    吳爾庫霓聽到這裡,默然無語了,既然是這個原因,多爾袞的態度肯定不可轉了,再多說也不過是圖費口舌罷了。

    沉寂了一陣子,他吩咐道:「去叫個滿章京過來替朕捉刀。」

    「是。」

    很快。一名滿章京匆匆趕到,上了鑾輿之後跪地行禮,然後在桌案上拾起筆來,凝神等待多爾袞的口述。多爾袞這段時間想趁著出獵來享受一下難得地閒暇,本不打算處理政務的,然而這份奏折是多鐸令兵部送來的急報,他不得不親自處置。

    就在半個月前,江南因為強制剃髮易服而引發的暴動和叛亂越來越多。愈演愈烈。尤其是江陰和嘉定兩地。更是形勢嚴峻,十幾萬百姓們在幾個書生小吏的帶領下揭竿而起,殺掉了縣令,剷除了若干地方軍隊,公然據城獨立,與朝廷做對了。在附近駐守的劉良佐前後派兵三萬去攻打,均是損失慘重毫無進展。反而這股抵抗浪潮迅速席捲了江浙一帶的十幾個縣城,也跟著造起反來。要知道平叛無功的話,局勢只會迅速惡

    ,星星之火,也會形成燎原之勢地。多爾袞是一個之人,當然不會小看了這股浪潮,於是在勒克德渾和洪承疇聯名上地奏折上,他必須要安排好接下來地軍事部署。

    「……剃髮一事。必以雷厲風行始得效用。爾等豈可因數城百姓作亂而希圖緩之?若干小吏,圖謀不軌,蠱惑眾人抗拒朝廷政令。遂致眾人同陷死地;爾等玩忽職守,竟令此等宵小輕易作亂乎?倘隨後圍剿仍然不力,致使事態爛難以收拾,爾等必擔首過,難辭重責也!令至之日,勒克德渾宜親抵江陰城下督戰,令大軍築牆掘濠,使城內人不能逸出,而後以紅衣火炮攻破,無論首惡從逆,一律誅戮,以免江南人等欺我軍仁善而愈發狂妄,作亂之心不死,僥倖之心不亡……再令李成棟立即率部進抵嘉定,務必在月內平息叛亂,遏禍患於初始之中……」章京一面聆聽一面迅速地用滿文記錄著,完畢,又在另一端以漢文重新譽寫了一遍同樣的內容,這才雙手托著呈給多爾袞驗看。

    剛剛檢視了一半,就聽到車外有人高聲通報,「皇上,豫親王派人快馬趕來,有緊急要事向皇上稟報!」

    多爾袞詫異了一下,能是什麼要緊事,不過他仍然朝太監看了一眼,太監立即令車駕暫停行進,然後打開車門,讓使者進來了。使者抖落身上的浮雪,單膝跪地打了個千兒,「稟皇上,宮中有大喜。」

    「哦?」多爾袞忽然意識到什麼了,頓時心中一個激動,宮裡面能是什麼事情稱得上大喜?莫非是……「究竟是何喜事?」

    「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已於十二月初一未時兩刻在仁智殿順利分娩,為皇上誕育了一位小皇子。」

    多爾袞聞言之後,立即翻身坐起,追問道:「那麼具體情況如何?他們母子是否平安康健?」

    使者答道:「皇后娘娘於三十日夜晚就已出現臨盆症象,賴眾太醫有效診治,雖然一度難產,不過總算化險為夷,誕下的小皇子也哭聲響亮,十分健壯,目前一切無恙。」

    車內其餘幾個人聽到這裡,立即上前跪地叩頭,喜滋滋地祝賀道:「奴才【奴婢】恭賀皇上喜得龍子,願皇子長命百歲,皇上萬壽無疆!」

    多爾袞再也難以掩飾極大的喜悅了,他感到此時自己就像突然從煩惱異常的陰暗漩渦裡一下子躍進了洶湧著喜悅波浪地大海,蕩漾著幸福波瀾的湖泊,先前的陰霾憂鬱一掃而光,整個人都暢快異常,興奮得像個突然得到夢寐以求的珍貴禮物的孩子,幾乎要歡呼雀躍了。

    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甚至連靴子也來不及穿,就赤著腳在地毯上走來走去,一面走,一面情不自禁地感歎著:「太好了,太好了,這下總算可以放心了……朕又有兒子啦,又有兒子啦!……」

    說到這裡時,他竟然有些語無倫次了,「快,快起駕,立即加速行進。這兒距離密雲很近了吧?在明天黃昏之前一定要抵達京師,朕要回去抱抱小阿哥,看看朕的寶貝兒子生得像額娘多一些還是像阿瑪更多,哈哈哈……」

    跪在地上地眾人從來沒有見過皇帝會有這般激動失態地時候,禁不住個個目瞪口呆,只好連連勸說皇帝不要走動過多,免得傷勢加重,可這時候的多爾袞哪裡聽得進去?多日來的擔憂一下子完全解除了,聽說妻子和剛出生地小兒子平安無恙,此時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高興的事情呢?

    ……

    五日下午,我已經能夠下地在旁人的攙扶下走動幾個來回了,雖然免不了腰酸背痛,全身乏力,不過比起前幾日來,已經好了許多了。每當看到孩子在搖車裡美美地酣睡,或是吸著小手指頭或者暢意地盡情流淌著口水,幸福的滋味立即就從心底洋溢而出,似乎整個世界都是光明而美好的。由於多爾沒有陪在身邊而引起的失落和憂鬱也很快一掃而光,我感覺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母親。

    「主子,主子,有好事呀!」阿興沖沖地跑了進來,一臉喜色。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呀?」我猜測著,「莫不是皇上回來了?」我前天已經接到多爾袞動身返回京城的消息,按照正常速度,他應該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才到,哪裡有這麼快的?

    阿回答道:「想必是皇上在半路上接到了十五爺的傳訊,所以加緊趕路了呢,剛才已經有人來傳訊了,說皇上的御駕已經過了通州,傍晚就可以進京了。」

    我自是喜悅得很,若果真如阿所猜想,看來多爾袞這次聽說兒子出世還是非常高興的,要不然行程也不會突然縮短了一天,令之前準備好的迎駕安排臨時打亂,必須重新佈置了。不過這些事情現在用不著我去負責,多鐸叫我什麼事情也不要管,安心在這裡養身體,要不然怎麼會恢復得這麼快呢。

    我呆愣了片刻,忽然手忙腳亂地翻箱倒櫃,「咦,鏡子哪裡去了,我好久沒照鏡子了,也不知道現在成什麼模樣了,等晚上皇上到了,我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可怎麼出去迎駕呀!」

    阿吃吃地笑了,「呵呵呵,主子哪裡用得著出去迎駕?就在這裡安心躺著就是,皇上歸心似箭,巴不得立即飛到您身邊兒來探望,又怎麼會擺個架子讓您拖著這個病弱身子出去迎接呢?」

    「你的嘴巴倒也是越來越甜了,這話讓人聽著還真是歡喜。」我有些不好意思,像是獨守空房多日的幽怨婦人忽然接到飛鴿傳信,得知自家的良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一般,慌亂無措而又喜不自勝。也許是經過又一次險些生離死別的考驗,我更加堅定了好好珍惜和呵護我們之間緣分的念頭吧。

    鏡子拿來了,我細細地端詳著裡面那張蒼白暗淡的臉,還有缺少血色的嘴唇,「唉,這麼難看的樣子可怎麼見人呢?你快幫我梳洗打扮。」說著,就脫下了披在外面的外套,想要仔細裝扮一番。

    阿剛要去找尋梳妝匣,我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沒洗澡了,尤其是產後的這幾天,睡覺和醒來時往往全身大汗,**脹還要淌奶水,下身又有惡露,全身發黏,幾種氣味混在一起,難聞極了,別到時候把興沖沖趕回來的多爾袞給熏倒了。於是又吩咐道:「呃,先別忙著梳妝了,弄桶溫水來,我要沐浴。」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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