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藥喝下了大約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只覺得全身燥熱,彷彿置身於三伏天的日頭下面一樣,很快,就大汗淋漓,我悶熱難耐,額頭上的汗珠滲出,然後順著臉頰流下,多爾袞一陣緊張,一伸手,依雪連忙將巾帕遞上,他一面細心地幫我擦拭著不斷滲出的汗水,一面用懷疑的眼神嚴厲地盯著那名醫士,
「你這藥該不會有問題吧?福晉她怎麼會這樣?」
「回王爺,福晉服藥後的反應是極為正常的,小人觀福晉中毒已深,況且拖延時辰太久,若不下重藥,恐怕難以轉圜,」在場所有人都緊張異常,氣氛也格外凝重,然而這位陳醫士的表情卻十分輕鬆,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見他不緊不慢地說道:「眼下這燥熱發汗之症狀很快就會過去,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體寒戰慄,畏冷畏風,等到這些都熬過去了,就一切平安,毒液盡去了。」
「那麼這個過程大約需要多少時辰?」多爾袞緊盯著他問道。
「只要這一夜過去,就萬事大吉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要是真的有個『萬一』,福晉她真的有什麼閃失,那麼我相信後果你是很清楚的。」多爾袞說這話時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咄咄逼人的凌厲,儘管語氣很是平和,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然而面對他的人,即使心中本沒有鬼,然而也會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虛弱的懼意。
但是這個陳醫士似乎成竹在胸,反而坦然地直接面對著多爾袞的目光,鎮定自若道:「王爺大可放心,小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絕對不會前來給福晉診治的,小人也很清楚倘若不成是什麼後果,所以定然不會貿然為之的。」
「嗯,你明白就好,」多爾袞點了點頭,然後側臉吩咐著侍立一旁的管家:「阿克蘇,你先請陳先生下去喝茶吧,夜裡就暫且住宿在隔院的客房裡,以便隨時可以過來察看情形。」大概是他很欣賞陳醫士的這種泰然自若,沉穩持重的表現,所以將稱呼改成了「先生」,要知道在古代的時候醫生的地位較低,而多爾袞居然將用在德高望重的大儒身上的稱呼用在了他的身上,可見多爾袞深諳籠絡人心之道。
「喳!」阿克蘇應諾一聲,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先生隨小的過來吧。」
說是「請」,實際上還不是把這個陳醫士暫時監視起來了?一旦我有個三長兩短的,恐怕到時候要嚴厲追究他是不是有人指使而過來害我的,其實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因為以我眼下的情形,如果他不過來治的話,我恐怕在劫難逃,如果真的有人想我死的話,何必要這樣麻煩,多此一舉呢?正因為多爾袞也深深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放心讓這個陳醫士來給我醫治,暫且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夜色漸沉,在場的眾人悉數退去,屋子裡只剩下我和多爾袞兩個人了,渾身燥熱開始退去,果然,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湧上的寒意,我開始緊緊地抓住被角,方纔的一身虛汗現在卻逐漸轉為了冷汗,只覺得全身一陣陣寒冷,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一樣,儘管被子很厚,我仍然禁不住瑟瑟發抖。
「熙貞,你是不是很冷啊,我再幫你加床被子。」在昏黃的燭光搖曳下,他那的臉上雖然看不出如何的緊張和焦慮,然而我知道他那是故作輕鬆,用來寬慰我的,以免影響我的情緒,因為他的眼神出賣了他,裡面悄然地流露著他真實的心情。
連著蓋了幾層被子,除了覺得身上沉重得像有個人壓著一樣外,沒有任何效果,一絲溫暖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越來越冷了,我的全身在打著冷戰,牙齒不停地打架,哆哆嗦嗦地說道:「好……冷啊……我看……要把……要把火盆拿到跟前來烤……」
他立刻吩咐外面的人端進來好幾個火盆,眼下正值春天,氣溫回升,大家都換上了單薄的春裝,所以屋子裡一擺上數只紅彤彤的火盆來,肯定是極度的悶熱和炙烤,我這時才稍稍感到了一絲溫暖,然而這種溫暖卻少得可憐,一股更強的寒冷再次流遍全身,「還……還是冷啊……」
眼下的情景真是滑稽:四月陽春,我卻一面烤著幾隻火盆,一面擁著幾層被子在瑟瑟發抖,不停地打著寒戰,而坐在床頭的多爾袞卻宛如置身於桑拿房的干熏室內,開始汗如雨下,看著大汗淋漓的他,我故意強笑道:「別……硬撐了,趕快出去……出去涼快涼快去吧,不然的話,堂堂的睿王爺居然在四月天中了暑,熱暈……過去了,那,那可笑死人了,哈哈……」
沒想到這位睿親王居然犯起傻來了,不但沒有出去乘乘涼,透透氣,反而死捱在高溫悶熱的房中不走了,他低頭看了看哆哆嗦嗦的我,突然站起身來,開始解腰間的衣帶,我笑道:「看來你也沒有傻到家嘛,還知道熱了要脫衣服……」眼見著他三下五除二,將外袍褪去,接著又開始脫裡面的衣服,「不會吧……也沒必要脫這麼徹底啊,你不會是來真的吧,我閉上眼睛了……」
我連忙將眼睛緊緊閉上,因為我估計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了,難道真的和那些煽情的古裝電視劇一樣?不過那些電視劇裡一向都是女主角脫衣給心愛的男主角暖身子的,眼下不會掉過來了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只覺得被子一掀,一個溫熱的身體鑽了進來,很快,貼到了我由於之前燥熱時不得不脫去內衣而**的皮膚上,頓時我的心裡一個激靈,說實話,以前我和他並非沒有肌膚接觸過,甚至**相對也有過那麼兩次,但是此時我卻對此敏感異常,彷彿平生第一次被異性如此親密地接觸一樣,在那一瞬間,彷彿一陣電流蔓延全身,我的身體似乎被麻痺住了,一動也不能動,連試圖假意矜持地躲閃一下也不能。
我不敢睜開眼睛,甚至莫名其妙的連反抗一下都沒有,任由他伸過雙臂,緊緊地將我的身軀攬入他的懷中,儘管我們彼此時間再也沒有說過話,然而如此毫無障蔽的接觸,雙方似乎都能清楚地聽到對方的心跳,感受到對方的心聲,此時縱有千言萬語也再不必說,無言勝於有聲,儘管沉默,卻如同金子一般寶貴而彌久。
溫暖的感覺漸漸驅走了身體中的寒冷,逐步佔據了我的每一寸肌膚,一直延伸到了我的心頭,我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奇怪的是,我居然嗅到了他的肌膚間有一絲淡淡的體香,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聞嗅到男人那種特殊的氣味,這種獨特的氣息,讓我的思想開始混沌,理智開始模糊,甚至開始忘記了我們之前的那一串恩恩怨怨,彷彿世界上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相依相偎,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把對方奪走一樣,如果說愛意像破堤的洪水,那麼眼下它就徹底地漫延到了我的心裡,淹沒了任何一個角落,從來沒有這樣徹底過……
這一夜,注定是我今生最為難忘的一夜,儘管接下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甚至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一個動作也沒有,甚至只這一個姿勢就一直保持到了天色漸明,但是有關愛情的綺夢,卻真的讓我在午夜的沉睡中數度流連。
這一覺睡得真是香甜,等我終於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時,屋內的火盆早已熄滅,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耀進來,這時我除了感到悶熱之外,全身再也沒有絲毫的痛楚和不適,整個身體似乎輕鬆舒暢了起來,只有喉嚨有些乾澀和腫脹,可能是昨晚屋內的溫度實在太熱,上火了。
多爾袞正摟著我睡得酣熟,我心裡輕笑一聲:男人就是這麼有意思,一個人孤枕難眠,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而一旦懷裡摟著一個心愛的女人,那麼他絕對很快就鼾聲大作。回想起昨晚的那尷尬而甜蜜的一刻,我不由感慨,雖然情情愛愛,你儂我儂,還有英雄救美,**暖身,替對方擋箭之類的是那麼的庸俗,甚至到了俗濫的地步,以前看電視的時候自己一向會對此嗤之以鼻的,而眼下真的一件件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彌足珍貴的,人是感qing動物,誰沒有癡情忘情的時候呢?
我輕輕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他的鼻樑高鋌而精緻,我欣賞著他沉睡中的面龐,心裡格外甜蜜,然而他看似睡得很熟,卻很容易地醒過來,他這個人很奇怪,表面上所露出的表象和他真實的狀況完全是背道而馳的,難道是戎馬生涯的習慣讓他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著警惕性嗎?
多爾袞睜開眼睛,正好跟我來了個面面相覷,他微微一笑,然後用沙啞而帶有濃重鼻音的聲音問道:「怎麼樣?現在身體好多了吧?」
「呵呵,你還看不出來嗎?我現在是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大大的吉祥著呢,」我說著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他摟著我的胳膊,「喏,我都沒事了,你還想繼續佔我便宜啊?說不定你早醒來了,卻仍然在裝睡,是吧?」
看著我一副神采飛揚的大剌剌的模樣,他總算是放下心來了,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後,他吃力地將酸麻的手臂從我的頭頸下抽出,同時又用另一隻手拽過枕頭來,細心地替我墊在腦下,這才如逢大赦般地趕忙活動活動幾乎僵硬的手臂,看來他這一夜的確辛苦異常,還好沒有熱出一身痱子來,否則的話真的大大地有損帥哥形象。
我儘管心裡面很是感動,然而嘴巴上卻不領他的情,「日上三竿啦,不要再賴在這裡不起床了,是不是還存心佔我便宜啊?還不趕快把衣服穿上!」
多爾袞輕笑一聲,擁著被子坐了起來,錦緞的被子從他光滑的肌膚上滑落,上半身健美而富有青春氣息的陽剛線條顯露無遺,我趕快閉上了眼睛,耳邊只聽他嘲諷意味十足的調笑聲:「怎麼了?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同床共枕了兩三個月,昨天也大被同眠了足足一宿,還有什麼見不得的?昨晚我是不忍心在你生病的時候趁火打劫,所以才一直規規矩矩的,眼下看你生龍活虎,精力旺盛的,看來我的機會終於等到了,哈哈……」
我裝作懶得理睬他,一把抓過被子來把臉蒙住,隔著被子發出模糊朦朧的聲音:「趕快穿衣服啊,不然我可生氣了……」
很快,被子被他掀開,只聽到他得意的聲音:「別裝模作樣了,你就算真的生氣了我還怕你不成?正巴不得看看美人含嗔的模樣究竟是何等誘人,如何令人神魂顛倒,唉,忍不住了,還是先嘗嘗這美人的滋味是不是真的那麼**啊……」
還沒等他將嘴唇湊上來,我就急忙一個翻身,赤著腳跳到了地上,匆忙地找著鞋子,可惜還沒等找到,他就已經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地從背後一把將我揪住,我連忙叫道:「鬆手啊,快鬆手!不然……」
「不然怎麼了,還像上次那樣咬你男人一口?我想你現在肯定比那時心軟了,一準兒下不了那個狠心!」
「誰說我不會再咬你一口,想得美!快點放開我!」
……
我們嬉笑怒罵地調戲打鬧了半個早上,直到累得氣喘吁吁,這才停止了「打情罵俏」,各自穿戴齊全,這才傳喚侍女們進來侍候洗漱梳理,多爾袞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陳醫士找來替我診脈,果然不出所料,陳醫士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然後伏地恭賀道:
「王爺請寬心吧,福晉她體內的毒已經基本清除,只消再服用幾副藥,過個三五日,就安然無恙了。」
大家都是笑逐顏開,多爾袞更是大大地讚揚了一番陳醫士,連「大恩不言謝」之類的話都說出來了,真是禮賢下士,平易近人啊,接著自然是一番大大的表彰,送錦旗戴紅花之類的當然沒有,不過這位妙手回春,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神醫倒是大大地收穫了一筆豐厚的銀子,足夠他蓋幾間診所,開幾家藥堂的了,接下來是一番千恩萬謝。
這麼好的神醫,多爾袞自然不會把他放回去,於是挽留他在王府任職,每月俸祿按照太醫院例,這個陳神醫果然沒有了之前的「淡泊名利」,說什麼喜歡閒雲野鶴,治病救人,普渡眾生之類的屁話,一副自謙的態度,最後「卻之不恭」地應承了。
王府裡既然有看不見的爭鬥,自然也有說不完的是非,不能停歇的算計,我的轉危為安,是真正的幾人歡喜幾人愁,幾人高樓飲美酒,幾人切齒在後頭。
在月兒彎彎照九州的時候,我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從月圓到月缺,也只有短短的十幾天功夫,世事也變了又變,而我的心裡,一個重大的決定也終於下來的,今晚,我就要付諸於行動了。
在依雪的一番精心妝扮下,我滿意地看著鏡中如同名花傾國般的自己,簡潔而別緻的盤發邊,斜斜地插了一支精緻的玉釵,光潔圓潤的珠子分成兩股嫵媚地垂下,一直到耳邊,上好的胭脂在唇上抹勻,只是輕輕地淡掃娥眉,卻足以艷光四射,最後穿上一襲粉紅色的旗袍,我踩著花底盆,弱柳扶風般地在依雪的攙扶下出了門。
多爾袞的住所離我這裡不遠,只轉過幾道迴廊,穿過幾道門檻,就到了,門兩旁守衛著的侍從們見到我來,紛紛低頭恭聲道:「福晉。」
我示意他們不必前去通報,就一直來到內院中,只見到書房那邊的燭光在亮著,我知道是前幾天多爾袞因為照顧我的身體而耽誤了很多公務,書房裡等他批閱的公文定然是堆積如山,估計和那天我在多鐸的書房裡所見的差不多了,所以眼下他正在秉燭夜閱。
已經是初更,他依然沒有休息,我輕聲吩咐依雪在外面等,然後躡手躡腳地步上了台階,站在外面望了一陣,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窗紙上映出的他伏案提筆的剪影,靜靜地站在門前,晚風溫柔地吹拂著我的面頰,一陣清涼的愜意,微微地掀動著我的衣袂,也讓我浮想聯翩: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一個心胸如山川般開闊廣饒,胸懷如大海般橫無際涯的英雄,一個為了國家的千秋偉業可以捨棄一切的政治家,難道不值得我用我的一切去回報他對我的付出和愛戀嗎?即使在他的心中並沒有毫無保留地將所有空間都留給我,但是只要他肯對我美如春風般的一笑,我心中的冰雪就徹底融化了。
「吱呀」一聲,我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多爾袞愕然地抬起頭來,手中的筆還沒有來得及擱在架上,就在半空中僵住了,他呆呆地注視著艷若桃李的我,眼神有起初的愕然逐漸轉化為沉醉和迷濛。
我們四目相對,一直保持著緘默,直到他放下筆,手扶桌案站立起來,我微微一笑,隨手帶上了房門,然後款款地走了過來,一直到了他的桌案前,才停下了腳步。
我抬起頭來,凝視著他的眼睛,看著他那眼眸中如寒潭一般的水面逐漸泛起層層波瀾,那是一種複雜的情愫,看得出,他已經明白我今晚的來意了,正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貿然造訪,打擾了你的公事,實在抱歉。」我緩緩說道,「今晚我來,就是要兌現我的諾言,給你寫一張字幅,以作為上次的回贈,相信不會來得太晚吧?」
他注視著我良久,終於點頭道:「你今晚能來,我實在很意外,不過也很高興,很欣慰。」
我繞過書案,站在他的身邊,提起他剛剛放下的筆,飽蘸了墨汁,鋪開一張空白的宣紙,凝神揮毫,在上面寫下了一首漢代樂府詩: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多爾袞看著這張字幅上的墨跡,沉默許久,這才抬起頭來,正好與我眼中熾熱的光芒相對,其中交織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最後,逐漸變成了纏mian。
他一把猛力地將我擁入懷中,我的身子猝不及防,將桌案上高高的一大摞折子撞倒,頓時散落了一地,這時一陣春夜的涼風從我們背後敞開著的窗子吹了進來,翻動著地面上橫七豎八地折子,紙張獵獵地響著,隨風而動,直到鋪遍了大半個房間裡的地面。
我回頭看了一眼,輕輕一笑:「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剛轉過臉來,他已經捧著我的面頰,將溫熱的唇印了上來,兩人開始了纏mian的熱吻.
夜涼如水,殘月如鉤,儘管這個陽春花月夜的晚風分外清涼,卻絲毫不會影響到室內一片令人血脈奔湧,熱情似火的景象,也沒有讓裡面的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瘋狂地熱吻著的兩個人有絲毫的冷靜和清醒,在幾乎窒息的狂吻中,心底裡壓制著的yu望和渴求終於徹底地爆發出來,我們依靠在寬大的書案上纏mian著,交織著彼此的熱情和愛戀。
直到我在他的衝動和狂熱下終於身子癱軟,漸漸滑落在地毯上,他也隨之壓伏在我的身上,忘情的愛撫拂落了我的玉釵,我顧不得了;鬢髮散亂,胭脂殘缺,我也顧不得了,兩個人就如同yuhuo焚身的野獸一般,甚至連敞開的窗子都顧不得關閉,現在無論任何事物都難以阻止我們熱情的繼續,熱度的上升。
涼爽的晚風從外面吹了進來,風力也越來越大,但它所能做到的就是讓地毯上的無數折子不停地翻滾扯落,鋪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宛如雪片一般在翻騰飛舞,隨著屋子裡的最後一盞蠟燭的熄滅,我們身上最後一件衣物也甩落出去。
他將滾燙的唇印留在了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我也用最大的熱情回應著他,儘管他的手段是那樣的熟練而靈活,將我身體裡掩藏在最深處的yu望悉數引誘出來,在乾渴中又期盼著什麼,我的回應又是那樣的笨拙而生澀,但此時我已經忘記了什麼叫靦腆,什麼叫矜持,只是全身心地享受著我心愛之人對我的愛撫和親吻,呼吸開始粗重急促,最後終於禁不住下意識地發出了含糊而輕微的呻吟聲。
這聲音似乎給了他一個提示的信號,他用強有力的臂膀將我橫抱在懷裡,然後赤腳一步步踏著地上鋪滿的紙頁和折子,走到暖閣的門前,一個用力,門被從外面撞開來,裡面是一鋪坐炕,上面並沒有任何被褥,只有幾個綢緞的坐墊,上面繡滿精緻的花紋。
多爾袞將我放在了炕上,此時的動作卻格外溫柔,藉著八仙桌上搖曳著的燭光,我和他對視良久,彼此似乎在閱讀著對方眼睛中的信息和涵義,漸漸地,柔情似水變成了熱情如火,他眼睛中的火光似乎越發強烈了。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儘管我已經為了今晚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不過當他終於壓上來時,我的心裡還是湧起了一絲恐懼,然而燃燒著的愛火和責任感,在這一刻注定了我的妥協,堅定了我和他殊途同歸的決心。
儘管這一刻遲到了三個月,然而最終還是上演了:對於我來說這神聖而重要的瞬間,的確是巨大的痛楚伴隨著苦澀的甜蜜,儘管在他終於徹底地佔領了我身體的全部時,我甚至為他的粗暴而憤恨,指甲也不覺間抓破了他背上的肌膚,然而他並沒有絲毫退縮和中止的意思,反而更加強烈地繼續進佔著我的身體的最深處,宛如不斷上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整個過程似乎很漫長,當激烈終於結束,潮水終於退去時,我沒有絲毫想像中的快樂,反而是激憤和痛楚一直持續到最後。
我的之前一直緊緊地抓著八仙桌腿的右手終於鬆了開來,他疲憊地伏在我的身上,似乎整個身體都癱軟了,溫熱潮濕的汗水也沾到了我的身上,伴著汗水的酸鹹,我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從哪裡來了這麼大的力氣,或許是激情過後的男人是最虛弱和疲憊的時候,我一把將他掀了下去,然後趕忙伸手去試探自己的身下,果然,當我再次將手指湊到燭光下觀察時,上面已經沾滿了血液,不過奇怪的是,這血不像平時那樣鮮紅,而是一種淡淡的淺紅,宛如初春的桃花,在冷冷地綻放著。
似乎所有的痛楚和委屈在一瞬間噴發出來,我終於忍不住失聲哽咽起來,用雙手摀住臉龐,不斷湧出的淚水依然遏制不住地透過指縫滲出,因為從這一刻起,我算是把自己的整個身心都交給身旁的這個男人了,說實話,儘管我自認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在一切結束之後,突然間,彷徨,無助,茫然的情緒一起湧上,我甚至覺得心裡似乎有那麼點不踏實,唯恐他真的有一天會背棄我一樣,我的付出,真的能有相應的收穫嗎?
多爾袞顯然被我突然的抽泣驚住了,不過他很快翻過身來,伸出汗濕的胳膊將我的身體搬轉過來,然後溫柔地撫mo著我的背部,輕聲問道:「是不是很痛啊?剛才是我太粗魯了,把你弄疼了,是我不好……」
聽著他的撫慰,我反而哭得更加厲害了,就像個找不到的家的小女孩,生怕見到天黑一樣。此時身體上的痛楚似乎越發強烈了,方才撕裂的劇痛此時轉為了火辣辣的刺痛,尖銳地提醒著我從根本上發生的蛻變。
他微微地歎息了一聲,這聲音小得像蚊鳴聲一般,只有在寂靜的夜晚,萬籟俱靜的環境下,我緊貼著他的身體才能感覺的到,「從小姑娘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這個過程多少會有點痛和不適應的,不要哭了,要不然明天不就不漂亮了嗎?到時候下人們還有暗地裡議論我欺負了你不是?」
「……根本就是你欺負……欺負了我嘛……還不承認……」我斷斷續續地哽咽道,淚水繼續順著臉頰滑落著。
「是,是我欺負了你,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一點點補償你的,決不會虧待你一分,要比對其他女人好得多,也不准她們欺負你,好嗎?」他的神色開始鄭重起來:「從今天開始,你就徹底的是我的女人了,我是你男人,自然要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一點點傷害,讓你一直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
我漸漸收住了眼淚,點點頭:「嗯,我相信你的話,相信你會永遠對我好的。」
然而我此時的心中,卻忍不住想起了歷史上他最後的結局.那個悲劇離現在算起來應該有十三年,如果我不力圖振作起來,努力輔助他去改變命運,改變歷史的話,那麼我們即使可以快樂,也只能維持短短的十三年.我多麼的希望他能夠健康長久,榮耀一世,受萬人景仰啊,又是多麼的期望能印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美好歸宿啊。
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艱難而堅韌的毅力和努力去完成。儘管路漫漫而修遠,前途凶險莫測,舉步維艱,但我仍然甘願和他同舟共濟,共赴風雨,不許他此後的人生再有什麼遺憾的發生。但願君心似我心,此情綿長無絕期。
我依偎在他的懷抱裡,腦海中默默地轉著這些念頭,直到東方出現了魚肚白,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從今天開始起,我要做好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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