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一卷 願隨清風入君懷 第十五節 暗生情愫
    軍營裡的喧囂似乎早已經離我們遠去,我清亮高亢的歌聲在天鵝絨般的夜幕中迴盪著,宛如夜鶯在婉轉地啼鳴;到了女聲部分,我的聲音又是格外的甜美而溫婉,充溢著溫柔的情愫和羞澀的愛意。皎潔的圓月靜靜地注視著我們,毫不保留地把它的清輝灑落了我們一身。

    一曲終了,我悄悄地偷看了旁邊的多爾袞,他仍癡癡地沉緬於我的歌聲中。這裡雪地如此無瑕,這裡空氣如此寧靜,雪白的明月照耀在大地,是否也藏著他不願提起的回憶?看不清他的眼神,裡面是否還有孤獨和落寞?月光給他鍍上一層銀白的光環,勾勒出他那幾乎完美的側面輪廓,我在心中暗暗地感歎著。

    不過很快我又後悔起來,我為什麼要唱起這首蒙古情歌,況且又是正在熱戀中的年輕男女表達彼此愛慕的情歌小調,這首歌應該出現在藍天白雲,茫茫草原。雪白羊群,在石頭堆起的敖包前,我彷彿能看到一對愛得純潔無瑕的男女在深情相對,立下天荒地老的誓言。這場景怎麼這樣熟悉?天哪,我猛地想起了[孝莊秘史],科爾沁草原,奔馳的駿馬,一對年少的戀人,滿蒙第一美女大玉兒……糟糕,我的這首歌肯定勾起了多爾袞對那段往事的回憶,往事如風,誓言在耳,而今卻恍然如夢,假如那段情緣是真正地存在過的,現在可怎生是好?

    良久,他才回轉頭來,這時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迷惘和沉醉。他久久地注視著我,眼睛裡逐漸湧起溫暖的潮水,我的內心在慌亂著,暗暗地問著自己:是不是我無意間讓他的心再起漣漪?我這樣做是對是錯?這時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好,實在是好聽,可謂是餘音繞樑,三月不覺,我一時間竟然連你唱完了都不知道。」

    我故意裝出調皮的樣子,好趁機掩飾自己的不安:「是吧,這麼好聽啊,孔子曰:三月不知肉味。你是不是聽了我這支歌就可以以後一連三個月該吃齋飯啊?」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拍拍我的肩膀,問道:「這支曲子可有名稱?我怎麼感覺像是蒙古人的曲子?」

    「你猜得沒錯,確實是蒙古的一支情歌對唱的小調,叫做[敖包相會],按理說應該是蒙古語唱的,可惜我絲毫不通,只好唱漢語的了。」我一臉遺憾狀。

    「哦?果然是這樣,沒想到你一個朝鮮女子也會他們蒙古人的小調,實在不簡單哪!」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用請求的語氣問道:「你能不能再重新唱一遍?我想聽得更仔細一點。」

    「好啊,那我就再獻一次丑啦!」於是我又重新地把這首歌唱了一遍。

    這次他默默地聽完之後,略微沉思一下,清了清嗓子,對我說了一句:「你看,是不是這樣唱的?」

    接著他開始唱起這首剛剛聽了兩遍的[敖包相會],不但曲調沒有絲毫差錯,更令我驚奇的是,他居然將漢語歌詞翻譯成了蒙古歌詞,並且唱得極為流利而順暢,音色優美而富有磁性,音域也格外的寬廣而遼闊,和我聽過的騰格爾的蒙古語唱腔極為相似,甚至更顯清越。

    天,這記憶力也實在好得離譜了吧?樂感也超強,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他了,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

    我等他一曲結束,不由得拍起手來,讚道:「沒想到你不但會漢語、滿語、朝鮮語,連蒙古語都如此通順,真是不服不行,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也教教我吧。」

    多爾袞歪頭笑道:「過獎過獎,哪有你厲害?不但漢語流利準確得像自己生來就會一樣,比我的水平不知要高到哪裡去了,況且連漢人們的詩詞歌賦都樣樣精通,說不定下一次又讓我見識到你的琴棋書畫,更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吃驚呢。你先老實承認,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也教教我吧。」

    兩個人坐在石塊上互相吹捧,倒也其樂融融,漸漸明月西移,這時山下的爆竹聲音接連響起,熱鬧非凡,一股濃濃的佳節喜氣。

    多爾袞看了看山下的火光,道:「我看現在快到亥時了,時候不早了,估計他們已經賭酒完畢,現在正出來搞篝火聚會呢,我們也下去湊湊熱鬧。」

    「好,也免得他們不見了我們,又會說你我二人的閒話!」我贊成道,說著便一縱身,從石塊上跳了下來。

    多爾袞邊下來邊調侃著:「怎麼,他們會說我們什麼閒話啊?是不是說我們是偷偷地避開他們跑到沒有看見的地方去,去偷……」話音未落,就被我嗔怪地用力一扯:

    「不准胡說,小心……」不料此時我腳下似乎踩到了一塊活動的石頭,上面光滑異常,好像結了一層冰,我本來就沒有站穩,再加上用力扯拽多爾袞時失去身體平衡,重心一偏,腳底一滑,結果只能尖叫一聲,連帶著反應不及的多爾袞一起滾下山去。

    腦海間一片混亂,我驚恐的心臟幾乎跳了出來,緊緊地閉著眼睛,牢牢地抓著和我滾在一起的多爾袞的衣衫,耳畔聽著呼呼的風聲,一陣天昏地暗的翻騰,冰冷的雪花迅速地捲入我的衣領袖口裡,冷得刺骨,但已經顧不了這樣多了,唯一的祈禱就是千萬不要碰到石頭啊!

    幾乎歇斯底里的慌亂中,我感覺到一隻寬闊的手緊緊地摟護在我的腦後,即使無數個翻滾中我的頭部也沒有受到絲毫的撞擊,感覺到的只有那隻手的溫暖和令我安心的力量。

    漸漸地,耳邊的風聲停止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我的身體也停止了翻滾,最後兩人摔成一團,不動了。

    時間似乎凝固了,直到耳畔聽到那個熟悉而關切的聲音在呼喚著:「熙貞,熙貞!你醒醒啊!」

    我這才吃力地動了動酸痛的身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多爾袞臉上那緊張而惶急的神色,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看我睜開眼睛,立刻是一陣欣喜,但仍不無擔憂地問道:「你沒有昏迷過去吧,一刻也沒有嗎?」

    「沒,沒有。」我喘息著,驚魂未定,「就是,就是有點恐慌,可能方才實在是嚇到了吧?沒事情的。」

    「那你有沒有受傷?身上痛不痛?」他還是不放心,仔細地審視著我的面孔,「還好,臉上沒有刮到,不知道身上有沒有被石頭撞倒?」

    看著他想要仔細檢查的架勢,我這時才發現我們正緊緊地抱在一起,估計姿勢無比尷尬,於是趕忙推開他,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身手還是蠻靈活的,看來什麼傷也沒有,幸虧山坡上的雪厚,不然的話不死也得脫層皮。

    多爾袞也坐起身來,看看我確實安然無恙,也就放下心來,輕輕地噓了口氣:「幸好你沒事,要不然的話……」

    「血,血!」我突然叫了起來,因為我看到了白白的積雪上的一點點殷紅,儘管現在是黑夜,不過雪亮的月光仍然讓我的視線異常清晰。

    多爾袞聽到我的驚叫,連忙問道:「血?你受傷了,在哪裡?快讓我看看。」說著便過來想看看我究竟哪裡掛綵。

    我驚惶地指著他,「不,這血不是我的,是從你身上流出來的!」我感覺全身上下出了酸痛之外並沒有火辣辣的感覺,那這血肯定是他的了。

    多爾袞這才低頭觀察他自己,接著將左手抬起,手背向上,看著大量的鮮血從手背上湧出,滴滴灑灑地落在雪地上,這才抽了一口冷氣,然後苦笑道:

    「唉,方才光顧著看你有沒有受傷去了,連自己的手破了都不知道,真是愚鈍。」

    我看著他手背的那道令人心悸的大口子,傷口看起來應該不淺,不然的話怎麼會流這樣多的血?把他本來白皙的皮膚染紅了一大片,不知道有沒有刮傷大的靜脈血管,那可就麻煩了。想到這裡我連忙拉住了他的手,急切道:

    「這麼大的口子都說沒感覺,我看你就不要撐面子了,要不是我發現了還不知道你要隱瞞道什麼時候,你怎麼這樣傻呢?快讓我看看!」

    多爾袞搖搖頭:「沒關係,不痛的,我從軍至今,也有十年了,對於身經百戰的軍人來說,這點小傷不過是小事,早已經習慣到麻木了。」

    溫熱的液體也沾到了我的手上,我平生最見不得流血的場面了,尤其是看著大量的鮮血從別人的傷口裡湧出,這時漸漸感到一陣陣頭暈,不過我咬牙忍著,不行,要趕快止血。

    於是我慌亂地尋找著一切可用的布料,先是摸到懷裡的手帕,於是立刻扯出放在他的手上。對了,要先紮住靠近心臟那一方向的血管,先遏制住主血管的大量出血才是關鍵,於是我立刻迅速把手帕在他的手腕上繞了一圈,然後用力收緊,緊緊地打了一個結扣。

    他故作輕鬆道:「緊張什麼,這點流血死不了人的,瞧你急的這樣!」

    我沒有空閒也沒有心情應付他的玩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暈,全部是絲綢的,根本起不了任何繃帶的作用,我現在突然特別痛恨這遍身羅綺,儘管曾經是多麼的欣賞這些華貴的衣料。

    忽然想起內裙還是棉布做的,於是立刻伸手掀開裙底,拎起內裙的裙角,用力一扯,「吱啦」一聲,撕下一大片來,接著立刻將手中的布料覆蓋在多爾袞的手背上。但是由於怕弄痛了傷口,手不由得有些顫抖得不聽使喚,忙了半天也沒有纏好。

    多爾袞微笑著推開了我的手,自己包紮起來,邊纏繞邊說道:「你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如何懂得這種髒活?不要弄污了你的手,我自己來得比你還要好些。」

    說話間,他只用一隻右手就靈活而嫻熟地將傷口嚴嚴實實地包裹完畢,動作熟練異常,像是外科醫生,布條纏得很是專業,估計是平日裡打仗時免不了掛點彩什麼的,自己處理便捷一些,又不耽誤指揮,所以習慣了。

    不過剛纏好的布條很快就被鮮血浸透了,我連忙再次扯下一塊布料交到他的手上,他又一次自己包紮起來。

    估計手帕的緊勒可能有效果了,這一次包紮之後過了一會兒,才隱約看著血色漸漸透印出來,不過速度緩慢多了,我這才放下心來。眼淚不爭氣地湧出眼眶,我開始為我之前的莽撞而懊悔不已,我想起了他的手為什麼會受傷,如果不是在方才危險重重的翻滾中他用自己的手緊緊地護住了我的頭部,那麼現在受傷的該是闖禍的我。到時候說不定沒有刮一道口子這樣簡單了,輕則頭破血流,重則再投胎一次。

    「都是,都是我不好,」我的言語開始哽咽,艱難地把不成句的語句傾吐著:「要不是……要不是我拽你那一下,你也不會倒霉地跟我一道摔下來……我自己,自己摔了也就算了,還要拉你一起……害得你受傷,嗚嗚……」說著說著,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地滾落下來。

    多爾袞用那只沒有受傷的右手輕輕地擦拭著我臉上滾燙的淚水,細聲安慰道:

    「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又沒有怪罪你,哭什麼?你不也不是故意的嗎?再說我現在也只是破了一點皮而已,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這麼緊張幹嗎?不會有事情的,總比你的頭撞到了石頭上要好得多。」

    接著又用手撫mo著我凌亂的髮絲,「瞧你,光顧著哭去了,頭髮這麼亂,臉上又都是淚痕,一點也不好看了,還不趕快整理整理?不然一會兒怎麼見人?」

    我心中的感動越發強烈了,被他的一番寬慰反而崩潰了心理防線,乾脆順勢一頭扎進他溫暖寬闊的懷裡,任淚水氾濫宣洩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統統都蹭在他那潔白的外衣上,也不管這衣衫是多麼的華貴,做工如何的精細考究。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溫言勸慰著。說實話,我一開始倒確實出自於內心的感動,到後來純粹是貪圖他懷抱中的溫暖和一種讓人格外踏實的感覺,像賴在他的懷裡多依偎一會兒,心裡也多甜蜜一陣。

    許久,我終於哭得沒有力氣了,再也裝不下去了,只得抽抽噎噎地抬起頭來,做出一副梨花帶雨狀癡癡地盯著他溫柔的眼睛。

    他用手指輕輕地抬著我尖巧的下巴,然後感歎著:「美人就是美人啊,哭起來都是這樣好看,真是讓人不得不動心啊!」

    聽著他故意逗我開心的語氣,我「噗哧」一聲笑了,用拳頭捶打著他結實的胸膛,其實跟撓癢沒什麼區別,「你真是壞,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調笑我!」

    「好了,我的小美人兒,哭也哭夠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耽誤了這許多時間,估計他們該要派人四處尋找我們了,要他們看到我們這樣就不好了!」說著他一隻手扶著我站起身來。

    「是嗎?我看到時候你更關心的是你堂堂睿親王的威嚴和面子,威風掃地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管你怎麼想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我們走了沒幾步,我突然間想起了他手上刺眼的繃帶,這樣回去讓那些王公貝勒們看到又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於是我急忙提醒道:

    「王爺,你的手……」

    「哦?差點忘了。」多爾袞抬起手來,看了一下,然後將帶著漂亮紋繡的馬蹄袖翻下,正好覆蓋住,「喏,這樣不就沒有看見了嗎?」

    「呵,想不到你們滿人這種奇怪的衣袖這時倒是派上了用場!」

    我們回到了主帳前,此時這裡已經堆起了一大堆乾柴,燃起熊熊篝火,烤架上的一隻全羊已經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一大群方才和我們聚賭的王公貝勒們正圍坐成一圈,在用滿語興高采烈地談論著什麼,看到我們來到,大家紛紛站起打趣道:

    「你二人跑到哪裡去了?罰酒一杯!」

    「還用問嗎,肯定私下底幽會去了。」

    「就是,就是,怕讓我們這些閒雜人等看到……」

    多爾袞上去一一應付,又是一圈酒喝了下來,才把「群情洶湧」安撫下去,這時羊肉已經烤好,大家忙著拿小刀將羊肉一片片切了下來,然後互相分送著。這時豪格溜了我一眼,然後大聲對其他的貴族們叫嚷著:

    「我說諸位,大家先別忙著自己吃啊,還有一位小美人在這裡,人家千金小姐的,當然不好意思像我們這樣粗魯地過來爭奪,可是總不能餓著人家啊!你們說,該由誰把羊肉送到她面前呢?」

    「廢話,當然是我們的十四叔了!」

    「對啊,對啊,多爾袞,你要是再不動彈的話,我們可要代勞了?」

    「就是,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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