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七年[公元1650年]十二月,一次似乎是很意外的事故,當時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的皇父攝政王多爾袞在狩獵中從馬背上摔下,三天之後死於喀喇城。這次看似意外而巧合的事故,不但引起了後續的一場波及朝野的政治大洗牌和血雨腥風的權利更替,這究竟是不是意外和巧合?其中又有什麼玄機,真如我們所看到的史書表面上那麼簡單嗎?
這場暴風驟雨的前後因果說起來可謂是千頭萬緒,為了便於闡述,所以先從多爾袞此次的死亡原因說起吧。
一:關於多爾袞的病因及多鐸之死對其的影響。
此前已經有人專門發過一篇從病理上推論的帖子,個人認為基本沒有什麼紕漏,所以在這裡就不再贅述了,我要說的是多爾袞在攝政的最後一兩年中疾病與政治之間所構成的客觀影響。
順治五年底,阿濟格被派駐山西,由於為人魯莽,處事不周引發大同總兵姜襄的叛亂。當時清政權由於開國之初「剃髮易服」這個弊政而引發的一系列惡果以及後遺症在這一年終於彙集到一處,爆發開來,也就是當時南方張獻忠的餘部李定國和孫可望效力於南明政權,在嶺南一帶逐漸勢力大增,漸漸引起各地相應;同時鄭成功勢力在福建一帶活躍,並且著實打了不少勝仗。一時間各地反清的勢力興起,可謂是風起雲湧,於是清廷不得不派出大量精銳軍隊和能征善戰的將領前往征伐,以至於山西變亂,患在心腹,多爾袞以攝政王之尊也不得不前後兩次前往平定。
可以想像,順治五年之時,多爾袞已經掃清了所有政敵與障礙,正是如日中天,篡位易如反掌,興許此時他已經開始策劃廢帝自立了,然而偏偏遇上了全國烽煙四起的麻煩,讓他暫時失去了一個篡位的大好時機,不可謂不是前種因後嘗果。
順治六年二月,正在山西征戰的多爾袞突然聽聞其胞弟輔政豫親王多鐸患天花過世的消息,以至於當即從馬上摔下,然後匆匆停止進軍,立即返回京城。如果說多爾袞此前也不過是偶爾有舊疾發作的話,那麼這次多鐸的死,對他的精神打擊相當之大,也嚴重影響了他的健康。個人認為,這次打擊,還有一層政治上的關係,這就是涉及到多爾袞的繼承人問題。
多鐸早已被乃兄內定為後繼者,肯定是毋庸置疑。在[清史稿]如此惜墨如金的史料裡,也特別提到了「英、豫二王與王同母,王視豫親王厚,每寬假之」,多爾袞對這個弟弟的個人感情和兄弟情誼自然是人盡皆知的了。他對多鐸也一向加以培植和拉攏,這從很多史料都看得出來。在這個時期,滿清的滿洲貴族中,有雄才大略者其實並不多,即使能征慣戰者一大把,然而既能打仗又善於治政的人,恐怕除了多爾袞自己外,就實在找不出什麼更合適的人了。而偏偏多爾袞自己無子,所以過繼了多鐸的兒子多爾博為養子,他的想法應該是:以自己的身體狀況,要想活到七老八十是很難的;而自己死時,多爾博定然還未成年,是絕對無法壓制眾多滿洲王公的,所以希望這時候能由其生父多鐸來理政,作為過渡時期。
這其間就出了一個令人難以解釋的疑竇:為何多爾袞沒有派多鐸去平山西之亂呢?對多鐸的能力不信任?這是肯定不成立的;多鐸自己不願意去?這個可能性是有的,因為此人一向喜歡和當權者作對,有時候也不是完全聽哥哥指使而行事的;是多爾袞體恤弟弟之前征蒙古,鞍馬勞頓?還是由於多鐸此時已受封輔政叔王,多爾袞想借這個自己離京的機會,給多鐸一個實習或者展示執政才華的機會?
不管怎麼說,多鐸之死對多爾袞的影響不光是身體上和精神上的,而是沉重地打擊了多爾袞廢君自立的決心,後繼無人絕對是多爾袞最終放棄篡位想法的關鍵之處。這一點實在是太過巧合,假如多爾袞派多鐸平定山西叛亂的話,那麼多鐸就不會在京城染天花病故;假如多鐸不死,多爾袞廢君自立就是毋庸置疑的了,歷史也一定會由此轉折。
二:關於多爾袞與孝莊,順治的關係問題。
關於什麼「太后下嫁」這類八卦問題,我這裡暫時不去研究,這裡只是分析多爾袞在順治七年時有沒有打消篡位自立的念頭。
多爾袞其人的性格,可以說前後不一,自相矛盾的:朝鮮人記載「九王性寬大」,而漢人筆記記載「九王素剛愎」,究竟該相信哪個呢?個人分析,兩者兼而有之,多爾袞在沒有大權獨攬之前,確實表現為溫文爾雅,性情寬和,大大區別於一般滿洲貴族的,這從他在朝鮮時的一切言談舉止和行事作為都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出來。可後來的所謂「剛愎」呢?應該是指他在順治二年以後,開始強調眾臣在匯報時一定要精簡言辭以及許多親貴大臣因為畏懼他的權勢而不敢直接上門匯報,只能等待於多爾袞出行時經過的路上匆匆請示這幾件事吧?
也許此時多爾袞的脾氣確實改變了一些,或者說為人嚴厲了許多,但是從各種史料中,筆者也沒有查找出多爾袞性情暴躁或者殘酷的記載,所以很多人將順治痛恨於他的原因解釋為「對小皇帝動輒叱責,無人臣禮」這一點應該是不存在的。相反,筆者卻能輕輕鬆鬆地在史料中尋找出來許多多爾袞一向尊重順治皇帝的記錄:比如他給小皇帝找了乳母,找了五位滿漢師傅;比如親自領小皇帝避痘,修建晾鷹台和南苑供小皇帝聯繫騎射;比如很多大臣對小皇帝不恭敬,被他鄭重訓誡;比如他給小皇帝早早訂下婚事[皇帝大婚就意味著馬上親政,多爾袞沒有故意拖延為順治訂婚,可見並沒有準備故意拖延歸政時間]……
那麼既然如此,順治為什麼會恨多爾袞入骨呢?鄙人認為,首先有順治個人性格的原因,應該說福臨本身的性格是偏激,固執,容易記仇,自尊心極強而又獨斷專行的,雖然不是昏庸之君,但不能說沒有殘暴之嫌,不能因為後來他對董鄂妃的鍾情就能遮掩得了的。第二點,很有可能孝莊一直對其灌輸以天子皇權的思想,讓順治一直對於做傀儡而耿耿於懷,正如當年萬曆帝對於張居正的忌恨一樣,權臣定然會為君主所忌恨,多爾袞自然逃脫不這個潛規則。
第三點,就是非常敏感而又梳理不清的多爾袞與孝莊之間的關係所造成的影響。不管多爾袞本身與孝莊有沒有曖mei關係,但是著名抗清將領張煌言的那首[賀太后下嫁詩]流傳甚廣,肯定也為小皇帝得知,這樣令順治覺得尊嚴盡失,是極大的侮辱,正如小孩子發現守寡的母親同自己的叔叔關係曖mei而遭人恥笑時的憤慨一樣。
對於順治「忘恩負義」的報復行為,也可以這樣解釋:多爾袞對於滿清的赫赫功勳和鼎定社稷的貢獻是順治所一知半解或者根本選擇性失明的,在順治眼中,多爾袞不是大清的實際締造者,而是阻礙他親政,做一個真正君主的障礙和巨大威脅,因此由懼生恨。
多爾袞的身後罪名之一,就是「以太宗之位原系奪立為由而親至後宮內院」。不管這話究竟是不是多爾袞親口說的,我們也只能先用史書上的明面記載而推論:多爾袞去孝莊那裡,究竟爭論什麼呢?假設他想向孝莊表達的意思是:當年皇太極的汗位是從我這裡奪走的,現在我把它重新拿回來有什麼不對的?
這樣爭論的結果會是什麼呢?定然是孝莊對多爾袞即將謀位而深深恐懼,而偏偏她什麼也做不了,因為多爾袞對她並不像電視劇裡那麼含情脈脈,而是提防她干預朝政而特別設立了「後宮不得干政」的規矩,孝莊既不能接見大臣,也不能糾集多爾袞的反對派們阻止多爾袞一步步逼近的篡位步伐。所以說,她什麼也做不了,根本不能像很多為她臉上貼金的說法一樣,她如何巧妙地用智慧和多爾袞周旋。
多爾袞為人似乎很重情誼,而且在政治上的手段也不夠冷酷無情,所以他在和孝莊翻臉之後,接連娶了豪格福晉與朝鮮公主,可見這是向孝莊與她背後的蒙古勢力示威和一種變相的恐嚇,當然也可以YY成「賭氣」[筆者的想法可沒有這麼浪漫]。面臨如此嚴峻的形勢,孝莊最有可能如何應對呢?按照她當時的能力,鄙人認為,她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死相脅」。而多爾袞畢竟還是偶爾會心軟的人,再說到了順治七年的時候,他自己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又沒有繼承人,這令他非常絕望,以至於對於前景失去了信心,所以逐漸淡化了篡位的念頭。再加上他也不願意承擔「為了篡位而逼死聖母皇太后」的罪名,所以就此作罷了。
當然,多爾袞在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想通過改順治為儲君,立孝莊為皇后,自己當皇帝的辦法,因為他曾經對大臣們抱怨過:「若我為君,今上為儲,何來此疾?」,姑且信之。
第四點,就是多爾袞的黨羽大臣們對順治的不敬和怠慢,這讓順治誤以為是多爾袞的指使或者放任,所以更加痛恨。阿濟格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面稱小皇帝為「孺子」;拜因圖的兩個弟弟,錫翰和鞏阿岱曾經在陪同聖駕行獵時,嘲笑怠慢過順治,起因是順治騎馬下山時由於騎術不精,險些摔下來,這在當時五六歲就練習騎射,十三四歲就上馬殺敵的滿洲人看來,的確是件不光彩的事,可是兩人倒霉就倒霉在不應該嘲笑皇帝,所以後來被順治凌遲處死也是清理之中的。
三:關於多爾袞「謀逆」的重要證據——兩白旗移駐永平的問題。
順治七年這個時候,多爾袞自己為正白旗旗主,鑲白旗自多鐸死後,由其長子信郡王多尼繼承;正紅旗為代善的六子,「理政三王」之一的滿達海掌管,他是多爾袞一手扶植上位的,就算不是多爾袞的親信,起碼在多爾袞準備篡位時也會助力的;鑲紅旗自然是多爾袞的胞兄阿濟格掌管;正藍旗自從豪格死後就已經被多爾袞吞併。因此從表面上看來,除了兩黃旗和濟爾哈朗的正藍旗外,多爾袞起碼擁有五個旗的勢力。
再說兩黃旗,雖然此時索尼和鰲拜,遏必隆幾個大臣仍然在堅持地反對多爾袞,但已經先後被多爾袞找罪過革職降爵,根本不能控制兩黃旗了。而剩下的譚泰,何洛會,冷僧機,拜因圖等大臣紛紛投靠多爾袞門下,「日夜前往王府上阿諛逢迎」,成了徹底的親信,更兼之兩黃旗的重要文臣,大學士剛林與祁充格不亦樂乎地用各種形式來為多爾袞張目,可見兩黃旗已經被多爾袞掌握一大半了,怎麼可能形成有規模有實力的反多集團來抗衡呢?
順治說多爾袞謀反,最大的證據就是暗中準備移動兩白旗到永平,準備在那裡自立為帝,然後發動兵變襲取北京來廢掉他這個皇帝。筆者初步探究一下,發現此說著實可笑:多爾袞到了順治七年時,可以說是當年被封為「魏公」的曹操,盡掌天下大權,要想篡位,易如反掌,怎麼要如此自找麻煩呢?
按理兩黃旗守衛京師和皇宮,然而兩黃旗的領侍衛內大臣這個最容易控制皇帝人身安全的職務,早已經被多爾袞的親信佔據了,比如他對內大臣錫翰和訥布庫抱怨,說我病了這麼久,皇帝身為侄子居然都不來探望一下,結果這兩人立即就把小皇帝給「請」來了;比如京城突發天花,多爾袞只是派了幾個侍衛,就將小皇帝從宮裡接了出來,匆匆地跑去「避痘」,讓順治一度懷疑,多爾袞是不是想藉機殺他。可見,多爾袞要想除掉小皇帝或者廢黜小皇帝,是多麼容易的事。
那麼又如何解釋多爾袞準備將手下的兩白旗移駐永平呢?經過多方面探究,鄙人可以確認,這絕對不是多爾袞妄圖借此篡位的證據,反而是多爾袞已經打消了篡位念頭的表現。由於多爾袞飽讀史書,深諳權臣絕無善終的道理,所以在決定歸政給小皇帝之後,多爾袞為了謀取保身之道,才作出了這個決定,畢竟永平離北京很近,便於多爾袞控制。只要有兵權在手一日,就算是順治想要清算他,也無計可施。
可偏偏這個時候,多爾袞異常準時而巧合的死了,離預計好的順治親政也只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
四:多爾袞之死的前因後果與筆者的推測。
由於他與孝莊此前的矛盾已經激化,所以即使多爾袞最後在順治七年底決定了不再篡位時,孝莊也深深懷疑這是多爾袞放出來的風聲罷了。多爾袞大概是為了打消她的懷疑,顯示一些「誠意」,所以特意為順治定了婚事,就是娶科爾沁部孝莊的侄女,而且還要親自前往關外接見這些蒙古各部的王公們,用以安撫朝廷內外「保皇派」之心,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何在數九寒冬仍然抱病前往碦喇城附近狩獵的原因。
然而這世上永遠不缺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孝莊如此,順治也是如此。其中的玄機恐怕未必能夠說清,但是多爾袞竟然能夠死得如此及時和精準,實在缺乏解釋。
總之我們所看到的表面歷史是這樣的:多爾袞帶領朝廷的眾多王公,於十一月底前往碦喇城接見蒙古各部王公,在宴會結束後,一部分大臣們提前返回京城,而多爾袞則留了下來[可見此時他的身體狀況還不錯],一起留下的大臣們大多都是兩白旗的親信之人。十二月初六,多爾袞又像前幾日一樣,繼續率領大臣們一道去郊外山林之中狩獵,沒想到在這過程中,他突然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將膝蓋跌傷。
這其中值得奇怪之處就是,多爾袞一向弓馬嫻熟,怎麼可能墜馬呢?難道是舊病復發?只可惜,任何史料上都沒有他墜馬原因的記載,這就是一處疑竇,不能排除有人設計之嫌,比如使法令馬受驚,當然這個可能是極為小概率的,不能論定。只能姑且解釋為多爾袞自己突然身體不適,從而掉落下來。
然而問題是多爾袞這次受傷,其實並不嚴重,但問題就是一個「誤診」。當時隨行的侍衛們慌忙給攝政王受傷的膝蓋上塗了「涼膏」,估計是金創藥或者消炎化淤之類的外用藥物,在寒冬時節,不可能有什麼破傷風引發敗血症那麼嚴重,所以這根本沒有什麼錯誤。而且多爾袞也並沒有同時突發什麼嚴重的疾病,因為他第二天照舊上馬去狩獵,可見說他純粹是舊病復發而自然死亡是經不起推敲的。可是為什麼多爾袞這一天漸漸頗感吃力,並且難以支撐,形勢急轉直下了呢?恐怕就是「誤診」所致了吧。
多爾袞摔傷膝蓋之後,[注意,是過了數個時辰甚至是大半天,可能是在獵場沒有隨行太醫,所以回城方才徹底診治]一位太醫趕來,他給攝政王診視之後,居然認為侍衛們之前給多爾袞用的消炎藥是不對症的,具體怎麼個不對症法,他沒說;隨後給多爾袞用了一種他自己配的藥方,這究竟是治什麼病症的藥物,也沒有相關記載;多爾袞在用了他的藥之後,只三天時間就薨於碦喇城,此後再也沒有關於這個太醫的記載。
按理一個堂堂的攝政王在被某太醫診治之後沒兩天就死了,那要不要追究和查驗這個太醫的罪過呢?沒有。最大的玄機正在於此,這個太醫肯定丟了性命,或者因「誤診」,或者說乾脆就是殺人滅口,至於是誰人指使,大家看看究竟哪些人從多爾袞之死中得到了巨大利益,那麼這些人就具備了嫌疑人的特質。
也許有人反對,問:多爾袞身為攝政王,飲食用藥肯定有人先替為嘗試,怎麼容易下毒?鄙人可以這麼回答:很有可能這個太醫並沒有給多爾袞的藥裡下毒,而是在藥方之外,加重了某味藥的劑量,或者用了與多爾袞本身病情相斥的藥材。因為多爾袞本身有風疾,咯血症,身體虛弱,如果用錯了藥或者不對症甚至故意加大某種妨礙之藥的劑量,是很容易加重病情而導致死亡的,偏偏過去對這方面的檢驗遠沒有現在發達,既然不是毒藥,而又故意為之的話,確實不容易留下證據或者被提前覺察。
又有人問:就算是孝莊和順治對於多爾袞的死非常滿意,絕對不願意將多爾袞的真實死因揭露,或者查驗此事,從而暴露自己或者他們所指使者的陰謀的話,那麼當時隨行的兩白旗大臣們為什麼不徹底追查此事?
答:當時多爾袞突然死亡,這種打擊對於一向依仗他為靠山的部下們來說,的確要亂了陣腳的,這無論如何令這些親信們猝不及防,很難有閒心有工夫去追究多爾袞的死因,況且多爾袞也不是什麼典型的中毒症狀,這會令他們誤以為是自然死亡,畢竟多爾袞本身體弱多病,所以很難讓人往別處猜想;再者就是他們天真地估計了順治和孝莊的善良和寬容,認為不會清算他們一黨,所以不會由此懷疑。
個人認為還有一點,就算是有個別清醒的人懷疑過,但問題是這樣追究下去有什麼用呢?即便是查驗出來,多爾袞也不可能死而復生,繼續當他們靠山的。況且萬一查驗出來,那麼又怎麼證實究竟誰是幕後指使呢?如果這幕後指使果然就是孝莊或者順治乃至於濟爾哈朗索尼之流,以他們的實力,能與之抗衡嗎?不自相傾軋,自亂陣腳就不錯了。
結束語:
無論多爾袞的死因究竟如何,如果不是人為謀害,而是保守估計的自然死亡的話,只能歎息一聲,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只能說是天意。正如當年清軍能夠順利入關,統一天下一樣,是由無數個巧合構成的,那是多爾袞的運氣,他因此而功成名就;也是滿清的運氣,它因此而進入中原,登上歷史的舞台,無論如何演出了前期的強盛殘暴,中期的浮誇盛世,後期的昏庸賣國,這也應該是老天的玩笑,歷史的選擇。
也許確實可以說,多爾袞這輩子,看似江山和美人,什麼都得到了,其實最後什麼都失去了。身未敗,名卻裂,以至於多年以來一直徘徊於神鬼之間,一直無法復原一個真實的面目。當年他站在山海關上看著大戰之後的似血殘陽時,怎麼能夠想到自己數年之後竟然是挫骨養灰,被除出玉牒的待遇,連自己是愛新覺羅子孫的名分被革除了呢?正如本朝某位戎馬半生,功高震主,最終折戟沉沙,身敗名裂的元帥,死後的待遇是「永遠開除出黨」的諷刺。
如果沒有順治七年的這一系列巧合,多爾袞做出了相反的選擇,那麼中國將會走向哪裡?如果正如孟森所評「天之厚清是以降此美質」,那麼很顯然,多爾袞的出現是為了給清朝鼎定江山社稷,在承前啟後的最艱難時期作為擎天之柱的。當他的使命完成之後,老天就適時地將他收走了,而且是那樣的及時,莫非老天真的在冥冥中控制著人間的榮辱興衰,悲歡離合,朝代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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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啊,不過想給小多寫這篇論文已經想了兩天,如果再不寫出來我恐怕真要睡不踏實覺,算是給對於多爾袞不甚瞭解甚至誤以為他試圖「謀逆」的朋友們解惑和征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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