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言語,朱朱只經明白尹子章的心意,她偷偷望了他一眼,那張被幻魅靈石掩飾得十分平凡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不過回望她的眼神裡透著暖意。
大惡人雖然經常對她很凶,但是有他在身邊,她會覺得一切都變得輕鬆起來,她什麼都不需要害怕。
因為他會一直站在她身邊,不管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
跟在他們身後的姬幽谷與石映綠看到他們的小動作,不由得心有所感,一雙手也輕輕我在了一起。
邸禪尚從馬車裡鑽出來正好看見師弟師妹們一雙一對眉來眼去,頓時酸得牙癢癢的。這些混蛋就不知道體諒一下單身人士嗎?郎情妾意的給誰看啊!
「停!」前面帶隊的夏嚴忽然叫道,一邊指揮車伕把馬車趕到一旁,未等他們站定,前方大路上便浩浩蕩蕩走來一大批修士。
這些修士男女老少皆有,衣飾華麗,一人騎著一隻妖獸招搖過市,路上的其他修士紛紛走避,似是怕了他們P般。
朱朱趁亂把一株變種的青靈草塞在牆腳,這是她與丹霓約定的暗號。青靈草在晉潛大陸上隨處可見,是一種連一品都算不上的普通靈草,靈氣稍強的地方便能大量生長
就在朱朱下手的那處牆腳原本就生有一株,只有細心對比才會發現,普通青靈草莖上只有五片草葉,而朱朱塞進去的卻有七片草葉。
丹霓只要看見這些青靈草,就能順著草葉所指方向找到她的大致位置。
朱朱弄好之後起身回頭正好看見大路中間走過的那些騎獸修士,耳中聽到夏嚴低聲向夏氏夫婦介紹道:「這是御獸門的人,他們門下的修士擅長驅使妖獸,築基之後都會馴服一隻厲害妖獸作為修煉的夥伴,遇上敵人之時共同進退合作無間,厲害非常。他們也有煉丹師,不過大多火木靈根並不均衡,都是靠他們的火系妖獸作補充。
御獸門頗得太堊子殿下看重,在這凌丹城中算得上是頂尖的勢力。出門在外遇上他們,能避則避。」
石映綠盯著那些妖獸,暗中對朱朱傳音道:「有機會我們弄幾隻來吃,一定很補!還有好幾隻是火系妖獸,小瞳也會喜歡的!」
小瞳是她替三眼赤火獅起的名孛,這些年來跟在石映綠身邊,沾了朱朱的光,丹藥與火系妖獸的妖丹幾乎可以當飯吃,修為已經突破六階,完全恢復當初未受傷之前的水平了。
石映綠一見這麼多妖獸在跟前走過,又都是敵方成員,忍不住就打起了它們的主意。
朱朱暗笑著回道:「師姐你對小瞳這麼好,小心二師兄吃醋!」
小瞳靈智已開,到了七階甚至可以化形為人,有妖狐的先例在前,姬幽谷對這只很得妻子歡心的大獅子頗有微詞,恨不得讓石映綠解除與它的主從契約,把它遠遠轟走。
「他不會這麼小氣吧?」石映綠瞄了一眼身邊笑得十分溫和的姬幽谷,覺得一個大男人去吃一隻妖獸的醋,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他絕對比你想像的要小氣很多很多!」朱朱忍不住吐槽。同時也對小瞳前途表示擔憂,讓二師兄記恨上的,很少會有好結果。
御獸門們修士們肆無忌憚地大聲談笑著,很快從他們身邊走過,其中一個修士的身影竟有幾分眼熟!
那是一個築基後期修士,朱朱用力回想片刻,終於想起了他的身份——當年與他們一起失陷在斷仙谷內,後來極有可能被蛛王奪舍失蹤的統障派弟子張朗!
眼前的張朗神情僵硬中透出一股森冷之意,他是這群修士中少有的幾個沒有騎著妖獸的人之一,但是其他人對他十分恭敬,隱隱還透著幾分懼怕。
不知朱朱,邸禪尚等也很快認出了這個老熟人,張朗的感覺異常靈敏,回頭向他們這邊張望,朱朱等連忙收起心中的驚訝意外,低下頭來佯裝害怕。
張朗的目光掃過他們,發現只是一大群凡人加上幾個不入流的煉氣期修士,皺了皺眉收回目光,沒有再理會他們。
朱朱暗暗舒了口氣,與幾個師兄師姐面面相覷,難怪這些年來從不曾聽聞張朗的消息,原來他竟然跑到丹國來了,看樣子在御獸門中還混得不錯。
這一點兒都不奇怪,他自個兒本身就是妖獸,奪舍成了人類修士,神魂本質還是當初的那只蛛王,熟知妖獸習性,要收服妖獸為己用,比起他同門容易得多。
尹子章想到當年這只蛛王首選的奪舍對像原本是他,不由得一陣惡寒,心念一閃,分出一縷神識附著在張朗頭上的髮簪之中。
他對這只曾經差點要了他們幾個性命的蛛王深惡痛絕,如有機會最好能夠將他徹底收拾了。
夏嚴見御獸門的人走遠了,吆喝著讓大家繼續往夏家的府邸而去。朱朱依舊一路留下青靈草作記認。
朱朱千想萬想都沒想到,夏家的府邸竟然就在昔日丹族的領地之內,離丹神殿廣堊場不足百丈。他們原本還擔心夏家萬一住得離丹神殿較遠,他們想要到丹神殿去查探還得花上一番功夫應對沿路城衛的截查,現在倒剩下他們許多工夫了。
夏家公子被他的師父叫了去,夏氏夫婦在府中安頓下來,朱朱等也被打發到後院傭人住的屋子去。
那位夏公子能夠住在這裡,想必他與他那位師父的身份很不簡單,邸禪尚仗著看上去天真無邪,先去向府中其他僕人打聽主人家的情況。
朱朱與石映綠負責準備吃的,姬幽谷則根據他們住處的地形小心佈置法陣,一來防範旁人窺視竊聽,二來萬一遇上緊急狀況,也可以抵擋一陣。
尹子章坐在屋內感應自己附著在張朗身上的那一縷神識,臉上慢慢露出凝重的神情。
他原本不過是想搞清楚蛛王的行蹤,好找機會殺了他報當日的舊怨,沒想到卻意外得知了另一個重要的消息一—那蛛王加入御獸門,並不只是為了尋一個安身立命之處,而是另有企圖。
而他的盤算與邸禪尚幾乎不謀而合,就是潛進丹國皇族的寶庫中盜取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