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副局長沒有明說來晨陽中學是要查張成學的問題,可小孫科長是幹啥的?在領導身邊呆久了的人,豈能揣摩不到領導的意思?
在領導身邊工作,揣摩不到領導的意思,那你就是工作不合格!工作水平亟待提高!說句難聽的,就跟古代伺候在皇帝身邊的那些個太監也沒啥區別,那些太監天天伺候皇上,還不是天天揣摩聖意?
放古代,揣摩聖意不到位,那是要面臨砍頭的危險的。
現在社會比較文明了,你揣摩不到領導的意思,大不了不受重用,再嚴重點讓你回家而已,不會砍你頭!可見,現在的社會比起古代來,的確是文明了很多!
小孫科長在這邊愁眉不展,王副局長卻在張成學的陪同下走下樓來了。
「王副局長,去辦公室坐一會吧。難得您這位領導大駕光臨,怎麼也得多呆一會,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不是?」張成學笑著說道。
這只不過是場面話而已,話裡真正的意思,則是在告訴王副局長,已經訂好了酒店,只等中午一起殺過去了!
「呵呵,好!」王副局長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跟著張成學一起去了張成學的辦公室。
有訓導主任在,自然是不用張成學親自動手,訓導主任梁建軍慇勤的衝著茶,遞著煙!
等訓導主任忙完這一些,一干人開始聊天打屁。
張成學瞅了一個機會,低聲問道:「那個什麼孫科長,跟哪個學生談的話?」
「他要求去高二七班。」梁建軍也不隱瞞,直接回答道:「第一個學生是我叫出來的,叫的楊凡。其餘的幾個學生,是孫科長自己挑的,當時他讓我迴避了,我也不知道都是找誰談的話。」
「做的不錯。」張成學低聲說了這麼一句,卻是跟王副局長說了一聲出去處理點小事,立刻就回來,隨即就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成學並沒有什麼事情要處理,他出來自己的辦公室,直接去了高二七班,把楊凡給找了出來。兩人站在樓梯拐角處,張成學問道:「楊凡,教育局的孫科長找你都問了些什麼?」
「問了問學校的教學質量問題,問了問教師素質,還順帶問了問校長。」楊凡想了想,回答了張成學。
「你怎麼回答的?」張成學立刻問道。
「我當然是回答教學質量好,教師素質也很高了。」楊凡說道:「難道我這麼說不對?」
「這麼說當然對。」張成學笑了,點了點頭,說道:「我就知道你夠機靈。」
「讓那什麼孫科長找我談話,是校長安排的?」楊凡詫異的問道。
「不是,我讓訓導主任找個機靈點的,他就找到了你。」張成學對梁建軍辦的這件事情很滿意,從他臉上的笑容就可以看的出來。
楊凡此時壓低了聲音,嘿嘿笑道:「不過,我跟那孫科長說了,何老師沒師德,動輒就辱罵學生,讓學生罰站!」
聽到楊凡這話,張成學心裡也忍不住笑了,只不過,他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變化,打官腔道:「以後,不許這麼胡來。這次就算了,說了就說了。」
丫的,心裡樂開了花,竟然還在這裝樣,真他媽能裝!
聽到張成學的話,楊凡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著。
「對了,你剛才說,那位孫科長還問我了?」張成學此時才開口問道:「他問關於我的什麼事了?」
對於張成學在這個時候才問出這個他最關心的問題來,楊凡還是很佩服他這麼能沉得住氣的。張成學這個時候問,就顯得跟他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似的。不過,楊凡卻是心知肚明,這個問題才是張成學最關心的。對比那位孫科長,張成學這老油條掩飾的可就好很多了。
「也沒什麼,就是隨口問我對咱們學校的領導的看法,第一個提到的就是你,畢竟你是校長嘛!而且,他還讓我不用顧忌什麼,有什麼說什麼。」楊凡說道。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張成學耐住了性子問道,心裡卻是忍不住在罵:「小王八蛋,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非得要我問才說?」
「我說我平時接觸不到校長,所以沒什麼好說的。」楊凡這才開口說出了張成學最關心的答案。
「好,這次你做的很好,以後在學校裡有什麼難事記得找校長。」張成學拍了拍楊凡的肩膀,說了這麼一句。
「校長這是說的什麼話?嘿嘿!」楊凡嘿嘿笑著,給了張成學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張成學這話,明顯是給了楊凡一個承諾。在學校裡,楊凡有什麼事,張成學會給他兜著。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張成學和楊凡接觸的次數還不是很多。但是,在何玉蘭的事情上,張成學和楊凡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這倆人此時還真有點狼狽為奸的意思。
楊凡心中明知張成學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城府很深的人心思都很慎密。自己越是說的風輕雲淡,恐怕他的疑心越重,也越是會朝何玉蘭那方面去考慮。
「既然你們倆撕破臉了,就乾脆演場好戲給大家看看吧!」楊凡默默在心裡想道。如果真要比較起來,楊凡心底更厭惡何玉蘭一些。不過,對於這位城府很深的校長,楊凡也不是很喜歡。讓他們兩個換著掐架,楊凡一邊看熱鬧,小小的推波助瀾一把,對楊凡來說,還真是何樂而不為的事情。
其實,楊凡並不需要這麼做!張成學這麼急著來找楊凡,就是為了確定這王副局長的突然到來,到底是不是和何玉蘭有關。
教育局的突擊檢查,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誰都不敢保證教育局的領導會不會心血來潮,忽然去一所學校檢查工作。雖然有時候並不是真的檢查工作,而是為了去吃拿卡要,但是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生的。
張成學來找楊凡,就是為了弄清楚王副局長的到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時聽到楊凡說的這些,張成學心中隱然已經有了答案。
而此時的梁建軍,依舊在張成學的辦公室裡陪著王副局長閒扯!面對領導,梁建軍可不是一般的慇勤!
對於張成學幹什麼去了,梁建軍其實可以猜個**不離十。張成學先是問自己孫科長找的哪個學生談話,隨即就托辭有事出去處理一下,很顯然,他是去找被談話的楊凡去瞭解情況了。
「嘿嘿,斗吧,斗吧,我就看熱鬧!」梁建軍忍不住在心裡得意的想著。
「梁主任,想什麼呢?這麼入神?」王副局長在這個時候笑著說道。
梁建軍的思緒一下被拉了回來,說道:「啊?沒想什麼,只是在想張校長的事情處理完了沒有,都這麼會了怎麼還沒回來?」
「帶煙了沒有?」張成學問楊凡。
「帶了,就怕校長不抽我這種低檔次的。」楊凡說著話,掏出自己的煙來,抽出一根遞給校長張成學。
「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張成學接過香煙點燃,說道:「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
「校長再見。」楊凡說完這話,轉身朝自己教室的方向走去。
楊凡回到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從張成學跟自己要煙的舉動來看,張成學肯定是心裡有事了,指不定就是在思考著怎麼對付何玉蘭!
「馬上就要有好戲看嘍。」楊凡在心裡幸災樂禍的想著。
張成學抽完從楊凡那裡要來的香煙,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給自己的那位老領導打了一個電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部都和盤托出。
「我明白了,你安心做你的事情,接待好王副局長。」張成學的老領導在電話那邊說道:「一切等李局長回來,都會有個定論的。在雲山市也想動我的人,我看這王副局長也是干膩歪了。」
說完這話,老領導掛上了電話。
張成學收起掛上的電話,心裡長長的輸了一口氣,老領導這話,明顯是給他吃了定心丸。而何玉蘭,也已經離倒霉的日子不遠了。至於這位王副局長,張成學自認為他接觸不到他的層面,即使王副局長要針對他,在這種私立學校,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況且,有老領導給自己頂著,自己有什麼好害怕的?
這樣想著,張成學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與王副局長一行人閒扯了半天,中午直接開拔去了預訂的酒店。
不管是在學校裡,還是在酒桌上,對於工作上的事情,張成學都是避而不談。直把王副局長給伺候的喝多了,送他們走人了。
「小孫,談話怎麼樣?有什麼結果?」王副局長坐在車裡,打著酒嗝問了一句。
「王局長,您看,這就是談話結果。」小孫科長把自己跟晨陽中學的談話記錄本給了王副局長。
「嗯?怎麼會這樣?」王副局長看著看著瞪大了眼睛:「這何老師在學校裡有這麼不堪?」
「我也不知道,談話的結果就是這樣的。」小孫科長皺眉說道。
王副局長心裡「咯登」一下,隱隱覺得這次的事情,似乎做的有些不妥!
而張成學看著王副局長離開的車子,冷笑一聲,與梁建軍一起回了晨陽中學。只不過,原本打算看楊凡和王東陽好戲的張成學,這次卻是不知不覺間自己陷了進去。而真正在作壁上觀,看好戲的人,則成了楊凡,梁建軍,以及王東陽!
這張成學,可真是看戲不成反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