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又通宵了以後再也不這麼玩了~)
寂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雙拳緊握。只有擂台上一片颶風四蕩,發出嗚嗚的撕裂空氣的聲音。
「好恐怖的力量啊……」孤傲的石洛城終於有了一絲驚容,目光灼熱之極,全身氣機鼓蕩,顯然是被擂台上兩人的氣機影響了。
張巖眸中也精光閃動,第一次,他感到了一種熱血沸騰,那是遇到真正對手之後,從心底湧起的濃濃戰意。
鳥雀歸巢,啾啾的鳴響突兀地響在寂靜之中,點燃了擂台的最後之戰!
一聲清嘯,如龍吟虎嘯,半空中的慕容恪右手朝下狠狠一甩,水藍色的圓球嗡地一聲朝莫容開激射而去,水浪疊起,雪白的電弧陡然變長,撕裂了虛空,焚燒了空氣,夾著滔天的氣勢,充斥了整個擂台。
眾人臉色一變,卻見莫容開豪邁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齒形巨劍帶動劇烈旋轉的褐黃色漩渦朝半空中狠狠刺去,宛如劃破了蒼穹的猙獰骨刺,漩渦激盪,快逾流星。
轟!一聲巨響,恰似九霄神雷轟然而下,更像高山崩裂萬石碎落。眾人耳朵瞬時失聰。
接著,萬千道耀眼的色彩繽紛的光芒從擂台上激射開來,澎湃激盪,浩瀚無匹的氣流猶如咆哮的荒古蠻獸,朝擂台四周洶湧而去。
台下十幾名銀衣金丹修士臉色一變,真元鼓蕩,靈力滾滾湧進龜甲陣,白光四射,劇烈晃動的擂台終於穩定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是一世紀那麼悠長,又恍似一眨眼的短暫,擂台恢復如此,眾人睜開了酸脹難受的雙眼,耳朵漸漸恢復了聽覺。
「你—輸—了!」聲音緩慢,卻異常的清晰、鏗鏘,似乎匯聚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字吐出,響徹在四周,蕩起一圈圈的回音。
慕容恪說完,輕輕地笑了,臉色慘白之極,唇角溢出一絲血絲,他的雙瞳此時反而明亮如星辰。
眾人神情複雜地看著擂台之上,兩人中任何一人的失敗,對於這些觀戰的人而言,都是很難接受的。
而此時,莫容開一膝跪地,右手拿著那把齒形巨劍撐著身子,他的長髮散落,遮蓋了容顏,但從輕微顫抖的身體來看,他已受了不輕的傷。
目光從凌亂的髮絲間探出,看著筆直立在遠處的慕容恪,莫容開嘴角一抽動,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胸口起伏像一台抽風機一般。半響,他才止住了咳嗽,深吸一口氣,沙啞道,「我沒輸,我是敗在你師父手下了!」
說完,他掙扎起身子,晃悠悠朝擂台下蹣跚走去,再不看慕容恪一眼,神情蕭索而落寞。
擁擠的人群自覺地為莫容開讓出一條道路,默默地看著這個落敗的強者,神情都有一絲的黯淡之色。
當莫容開走至張巖身旁時,他突然頓住腳步,沒有回頭,低聲說道,「在你身上,我察覺到了強者的味道。可惜,莫某不能和兄台一戰了……」
莫容開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走進人群深處,消失在晚霞餘暉中。
張巖怔怔地看著他離開,心中升起一絲別樣的味道,這是一種很純粹的感覺,在莫容開身上,他看到了堅定之極的信念之力,那是不斷挑戰一切的決心。
石洛城注意到兩人的對話,心裡一歎,為什麼,他不找自己呢,難道自己還不是強者嗎?
……
擂台上,慕容恪神情奇怪之極,目視莫容開離開,他慘白的臉上湧過一抹潮紅,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
慕容恪勝出,在場眾人似乎陷入了沉默的思索中,反而沒有一人去驚呼、大喊,並沒有以此來宣洩心中交織的各種情緒。
直到很久,裁判才恍然清醒過來,敲響了青銅鐘,「慕容恪勝出,晉級前五!」
聲音激盪在松雲峰山巔,伴著簌簌作響的松濤聲,衝向天邊如血的晚霞,那裡,野鳥幾點,拍翅高飛。
夜幕如約而來,吞噬了天際最後一道光線,吐出濃濃的墨黑。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灑下點點的銀輝,明滅在眾人的心田。
他們沒有離去,而是等待著下一場比賽的到來,直到一炷香之後,才被一名金丹修士告知,比賽明天早晨進行,今晚四名晉級的選手要好好調息一番,為明天的戰鬥做準備。
愕然的同時,一股疲憊感繫上心頭,是啊,狂歡了一天了,該歇歇了……
外門五十名弟子被安置在松雲峰的客房,張巖和石洛城謝絕了其他人的邀請,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屁股坐在床上,才發覺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憊之意,張巖乾脆倒在床上,掰著手指頭,嘴中喃喃說道,「一天進行十四場比賽,果然累的讓人喘不過起來……」
想起今日的比賽,恍如一年那麼漫長,各種各樣的事情紛至沓來,而與葉玄石談話可以說是其中最讓張巖心揪的了。葉玄石竟然是武秀蓉的未婚夫,這個事實在經過武泰來確認以後,宛如重錘一般,打了張巖一個措手不及,差點踉蹌跌掉。
武秀蓉從來都沒有跟張巖說過關於未婚夫的事情,而在靈虛園外初次會面武泰來時,武泰來甚至許出條件,只要張巖進入內門,便把武秀蓉嫁給他。也未曾提及葉玄石一絲一毫,那今日所見,到底是怎麼回事?
響起武秀蓉自那日在外門比賽時離去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再綜合種種見聞,張巖腦海電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最貼切的答案,武秀蓉是在這幾日才被武泰來許配給葉玄石的!
「原來,這一切都是武泰來和葉玄石搞鬼……那瘋丫頭呢,現在又在哪裡呢?她是否願意嫁給葉玄石呢……」張巖睡不著了,在床上轉轉反側,腦中思緒紛呈,亂麻麻一團糟。
「主人,你睡了嗎?」石洛城的聲音陡然從門外傳來。
張巖悚然已經,翻身起床,眉頭一皺,剛才想事情投入,竟然沒注意到石洛城已經走近自己的房間了,以後可千萬不能如此了……
把石洛城迎進屋內,兩人相對而坐。
「有人在調查主人!」石洛城坐下後,略一思索,壓低了聲音開口了。
看石洛城嚴肅的樣子不似作偽,張巖不敢怠慢,眉頭一皺,正要詢問,失落城已經開口解釋了,「在下午比賽的時候,廖玉虎托人給我帶了一封信,信上說桓空真人的大徒弟青川帶著一群金丹修士四處探訪主人的身份,最後找到了廖氏家族,帶走了廖玉虎以及族內的長老等重要人物,主人廖氏家族客卿的身份恐怕已經被人查出是假的,廖玉虎在信上囑咐我,讓主人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頓了頓,石洛城接著說道,「之所以現在才告訴主人,也是怕影響了主人比賽,請主人見諒!」
張巖聽完,深吸了口氣,朝石洛城擺擺手,表示並不責怪於他。思慮了很久,張巖才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今日午後。」
「廖玉虎被青川帶走了?」
「是。」
「他自身不保,為什麼冒如此大的風險告訴你我?」
「屬下不知。」
張巖把自己的疑惑問完,沉默了半響,才說道,「你先回去吧,明日的比賽照舊進行。」
石洛城走至門邊時,張巖突然叫住他,「萬一有變,不用理會我,你先留在千羽宗吧。」
石洛城略一思索,輕輕地點了點頭。
……
事情變得嚴峻了,張巖在房內踱來踱去,石洛城帶來的消息,無異讓他的心情變得沉重異常。但幸好易神術這個秘密迄今為止尚沒有一人察覺。
剛想到此,張巖心中突突一跳,廖頭的模樣瞬間閃過腦海。不對,廖頭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深吸一口氣,張巖靜靜地坐在床上,直到心情恢復平靜,才輕聲喃喃道:「廖玉虎既然說只帶走了廖氏家族的重要成員,廖頭只不過一馬行的領頭,身份低微,應該不會被人帶走質問吧?」
廖頭是個精於人情世故,八面玲瓏的人,自己又送了他一見上品法器,通過幾次的接觸,張巖覺得,廖頭若不是在最惡劣的情況下,理應不會出賣了自己的。
這麼一想,張巖心中總算輕輕吁了口氣。
不怪張巖這麼緊張,他的身份若被洩露出去,必定會被千羽宗發現他身上的種種異常,甚至不排除李少君把張巖的一切都告知了宗門,那麼為了萬塚山內的佛魔秘密,千羽宗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禁錮了他。這麼一來,張巖不但救不了他的二叔二嬸,甚至性命都存在巨大的危險。更別談什麼和武秀蓉遠走高飛了。
在張巖的打算中,先救出自己的親人,然後找到武秀蓉,即使武泰來排斥自己,他也要帶著武秀蓉離開。但如今卻被這壞消息生生打亂了計劃,生命安危,還是兩說,心情之沉重就可想而知了。
這一夜,張巖就揣著一肚子的心事,難以入眠,在即將黎明之時,才閉上了雙眼。
而此時離比賽開始,才不到兩個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