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似柳絮扶風的兩巴掌,硬是把一個煉虛期修士扇得爆體而亡,在場之人無論敵我,皆自震驚不已。
而葉菩在做完這件事後,只是很隨意地表示,下次再不會胡亂拿煉虛期修士當炮放著玩了……
氣氛變得有股子滲人的荒謬感,這就像人們心目中的英雄斬殺了一條惡龍之後,這位英雄突然後悔說,再不濫殺小動物了…….很讓人吐血啊。
張巖也沒料到蓮寶口中的「小塔」這麼剽悍,這麼給勁兒,看似一個吊兒郎當的痞賴傢伙,硬是憑借兩巴掌打出了無與倫比的風騷氣概,打心眼裡說,張巖還是很欣賞這股子不羈的味道的。
葉菩似乎極為享受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他笑嘻嘻地瞥了蠶水上人三人一眼,扭頭對張巖說道:「當年是小蓮寶和魔把你救進我的地盤的,我當時在睡覺,沒空幫你禦敵,那今日就滅了他們,當做補償你得了。」
說著,葉菩身子倏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蠶水上人三人身前,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慢條斯理地說道:「三位,做小弟的受傷了,做大哥得出面管一管,你們說是不是?」
蠶水上人三人聽著這宛如街頭混混般的江湖口吻,不禁眉頭一皺。
寒武上人冷聲道:「你知道我們是何人?」
葉菩眉頭一挑,笑道:「於我而言,你們反正不是好人。」
「你……」
寒武上人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住心中的怒火,緩聲道:「我四人來自清虛境,你殺了餘輝上人,難道就不怕清虛境之人追究嗎?」
這幾個傢伙被葉菩嚇住了……
張巖目睹眼前一幕,大致判斷出,餘輝上人的死已讓他們心生退意。
卻見葉菩輕飄飄地哦了一聲,笑嘻嘻道:「據我所知,清虛境之人似乎並不能隨意地來到這一界的。」
蠶水上人三人神色一變,似乎並沒料到葉菩竟然還瞭解清虛境之事。
「唔,你們的確是偷偷溜出來的……」葉菩一瞟三人神色,再次笑道:「所以你們的威脅於我而言,真的連屁都不是!」
說到最後一句,葉菩似乎再懶得廢話,以三個煉虛期高手都反映不及的速度倏然出手,啪啪啪三聲之後,葉菩的身影便再次出現在張巖身前。
這樣的速度的確很快,快到張巖努力睜大了眼睛,神識全方位覆蓋,依舊才只抓住一絲殘影,似乎葉菩只是以手掌輕輕地在三人臉頰上各打了一巴掌……
張巖再次凝目望去,卻見蠶水上人三人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受到一絲攻擊一般。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噗噗噗……
蠶水上人三人臉色陡然變得慘白之極,張嘴吐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鮮血,同時,他們的身子像煮熟的大蝦一般劇烈顫抖著彎曲起來。
張巖不禁一陣駭然,這也太恐怖了點吧?
於電光火石般的流光速度,不到十分之一眨眼時間把三個煉虛期修士弄成這般模樣,著實匪夷所思了點……
「我清虛境之人,必不會放……放過…你……們的。」
蠶水上人喉間咯咯地發出一陣難聽的抽搐之聲,隨即三人的身軀漸漸地融化成血水,自空中簌簌飄下。
「啊呀,***太嚇人了。」韓彬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失聲大叫起來。
葉菩斜睨了他一眼,邪邪笑道:「你不覺得很好玩麼?」
韓彬被他一眼望得差點昏厥過去,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一點都不好玩,不,是很不好玩,簡直…簡直糟糕透了。」
葉菩摸摸鼻子,啞然失笑,朝張巖道:「你這個朋友很善良啊,見一點點血腥就嚇成這樣子,嘖,像個娘們兒啊。」
張巖對此話卻不敢苟同,因為他的感覺雖不像韓彬那樣,但大抵也是相同的,很堅定地認為,葉菩殺掉三人的手段很殘暴、很冷酷、很……不好玩!
玲瓏浮屠塔第一層離焰赤火境。
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張巖不禁唏噓不已,在四周流轉著絲絲火焰的牆壁前走來走去,腦海裡重溫著當年初次來到這裡的情景。
當年他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有一雙月牙眼,穿著件紅肚兜的蓮寶,而後又看到了盤膝坐在角落的魔。
像是一場極為荒謬的機遇,他與蓮寶和魔締結了一種似朋友、似師徒的關係。
在這座寶塔中居住修煉了三年。
若非第二層的劫塵澄心境突然發生了異變,他大抵不會如此倉促地離開這裡。
想到這裡,張巖突然升起一絲疑惑,走至兀自懶洋洋躺在地上假寐的葉菩身前,一屁股坐在葉菩身邊,問道:「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菩緊閉的雙眼睜開了一隻,促狹地望著張巖,笑吟吟道:「就知道你會問,可我怎能告訴你,我是為了安靜地療傷,不得不把你們攆出去的?」
張巖愕然地望了葉菩一眼,心道你不告訴我,幹嘛還說的如此乾脆利落?口上卻說道:「療傷?什麼意思?」
葉菩坐起身子,乾咳了兩聲,一指正在一旁閉目療傷的卜若,說道:「當年我家佛主和他家魔尊大戰的事情你總該知道吧?」
張巖點點頭,「莫非你是在這場戰鬥中受傷的?那這場戰鬥的原因是什麼?」
「如今所言,我的傷勢的確是這場戰鬥造成的,至於戰鬥嘛…」
葉菩瞥了張巖一眼,神秘道:「你猜猜?」
張巖很鄙夷地望了葉菩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我能猜中?」
葉菩笑著搖搖頭,說道:「你這傢伙也很無趣,總是這麼直來直往,似乎我必須要回答你的問題一樣……」
張巖禁不住一陣頭疼,這傢伙也太會胡攪蠻纏了吧?
「好吧,好吧,我說。」
葉菩一看張巖無力的神色,似乎感到心滿意足一般,笑嘻嘻說道:「在這之前,你先告訴我什麼是佛,什麼是魔?」
張巖一怔,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似乎早在自己初次踏入玲瓏浮屠塔時,便向蓮寶和魔請教過啊。
他當即答道:「不敬天,不拜地,即為魔。而佛就是視眾生平等,有慈悲之心,修大智慧的人。」
葉菩搖搖頭,「你說的也對,也不對。」
他神色一整,接著道:「其實,佛和魔並沒有一點區別。佛可以為魔,魔亦可以成為佛。只在於每個人心中的衡量標準不同罷了。這就像人心中對善惡的評價標準,每個人都各自擁有自己的善惡觀。一個人殺了自己的仇人,他在自己親友心中就是佛,但在仇人的親友眼中那就成了魔。所以關於佛魔的劃分並不是一個極為苛刻極為清晰的概念。」
張巖想了想,反駁道:「可佛和魔畢竟有許多不同,他們的為人處世大相逕庭、即便連修習的功法都有諸多的不同。」
葉菩笑道:「你和我的為人處世之法相同麼?若我在你接觸修行時,便向你說,佛修習的是魔功,魔修習的是佛功,你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麼?」
張巖苦苦思索了一陣,雖無法找到一句反駁的話,卻總覺得葉菩所言有極大的不妥之處。
葉菩微微一笑,說道:「當然,這些事兒都很扯淡,區分他們顯然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張巖愕然道:「那你為什麼和我說這麼多廢話?」
葉菩撇撇嘴,糾正道:「這不是廢話,而是佛主和魔尊大戰的真正原因。」
張巖訝然道:「理念之爭?」
葉菩讚賞道:「不錯。形容的很恰當嘛。」
「這是不是有點荒謬?」默默想了一陣,張巖著實無法理解這種吃飽了撐著的無聊行為。
葉菩歎息道:「這不叫荒謬,這根本就是扯淡。」
張巖再次愕然地望了望了葉菩一眼。
葉菩卻笑嘻嘻道:「是不是覺得我對他們很不敬?若你什麼都不做,被憋再一個地方睡了一千年,想了一千年,其實也會像我一樣,活得極為豁達瀟灑的。」
蓮寶和卜若皆靈力消耗巨大,自進入玲瓏浮屠塔內便進入了閉關修煉中。而韓彬和葉菩兩個原本不相識之人,此時卻儼然成了相見恨晚無話不聊的惺惺知己。韓彬活得很沒心沒肺,葉菩過得落拓瀟灑,兩人能如此相處,大抵也是臭味相投了。
張巖閒來無事,本打算先行離開,前往斷魂荒漠走一遭,卻被葉菩一句話留了下來,「外邊來了很多厲害的傢伙,即便我也不是對手,我勸你還是晚點離開。」
張巖一凜,忍不住問道:「清虛境之人?」
葉菩喟然道:「是啊,還是一群大乘期的老怪物。」
一群大乘期?
張巖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大乘期啊,那可是比煉虛期更高級別的存在,達到這種境界,就差渡羽化之劫,飛昇仙界了。
大乘期的修士很恐怖,他們已站到了人類修士的最巔峰境界,雖然依然沒有擺脫「有為」法度,但他們若進一步破除執著心,粉碎虛空心,即無心於虛空,做到本體虛空的話,那可就活脫脫成為一名仙福永享的仙人了…
按佛修的說法,神光周足,法相圓滿,色空俱泯,形神俱妙,與道合真,功成道備,便是所謂的大乘期。
能做到此點的修士,幾近於金剛不滅!
「他們什麼時候來的?有多少人?」張巖神色出奇的凝重,任誰知道有一大群偽仙人在外邊等人宰了自己,恐怕心裡也好受不到哪裡。
「半日前,六人。就在外邊商議著怎麼炸開我這個寶塔本體呢。」葉菩慢條斯理地說道。
六人!
張巖不可思議道:「半日前似乎我們才剛殺掉那四個煉虛期傢伙啊,他們怎麼來得如此之快?」
葉菩以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張巖,怪叫道:「他們是大乘期修士野,一個瞬移就是上千里,豈能不快?」
張巖頭皮一陣發麻,怔怔問道:「那你說他們能不能炸開你的寶塔?」
葉菩神氣地拍拍胸脯,傲然道:「任他們用上仙家至寶,也毀不了我寶塔絲毫。」
張巖很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但身臨此刻,也沒心情和他較真了,只得苦笑道:「那我們是不是就只能呆在這裡和他們耗下去了?」
葉菩想了想,說道:「的確如此。」
張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狠狠道:「殺了小的,來了大的,殺了大的,來了老的,怎麼自己的敵人都有這麼大的背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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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後說一點,這個月底本書結束。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