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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劍界分為中、炎、瀾、銳、芒五州。厚澤劍城、炎火劍崖、弱水劍池、庚金劍閣、青蓮劍林則分別為這五州的最強勢力。
五州之間風波不斷,五大勢力之間也並非一團和氣。
但今日——
代表萬劍界最巔峰水準的五大勢力,卻都有人趕到了炎火劍崖。
這樣的人能放下恩怨糾葛,齊聚虯龍峰之巔,所謀必不會小了。
一時間,炎火劍崖風雲匯聚。
有時候,不見得三教九流之人為了某個不能言喻的目的而匯聚一堂就能掀起一番驚濤駭浪。相反,孑然一個掌握搬山煮海大神通的牛人卻可以攪動天下的風雲。
於一日之內齊聚炎火劍崖的高階修士並不多,寥寥幾個。但這寥寥幾個卻都是手腕通天,神通廣大之輩。
在萬劍界,能稱得上神通廣大的,或者說能被青衣相邀而來的,屈指可數。
冉流雲知道這些,可他卻沒料到,整個厚澤劍城為了此次之事竟然決定停戈止戰,甚至還派出了厚澤劍城最富盛名的三長老冷鋒前來。
冷鋒絕對可以算作整個中州最具傳奇色彩的劍修。天資之高甚至達到了駭然聽聞的程度,足可稱得上萬劍界近千年來最出色的人物。
他三歲習劍,十三歲進階築基大圓滿境,十六歲進階金丹後期,在二十歲那年,他竟然成了一名元嬰階劍修!
而後,在不到百年的光陰裡,他已經是一名元嬰大圓滿境的高階劍修。在不到五百年的光陰裡,他成功渡過對元嬰階劍修而言最為恐怖的六重齏噬清雷劫,成為厚澤劍城另一個化神階劍修。
要知道,在之前厚澤劍城才僅有三名化神階劍修獨撐大局,如今多了一個冷鋒,其底蘊和實力自然水漲船高。
但是,冷鋒若就此止步,他大抵算得上一個驚采絕艷的天才,而不至於讓整個萬劍界都為之震撼。當他在修煉整整一千年之際,其修為於白日之內突破化神中期,一舉進階化身後期!
化身後期,已經可以和那些站在金字塔之尖的巔峰人物比肩論道!
冉流雲身為炎火劍崖的崖主,身後又有一位早已成名多年的夏易川大長老作依仗,雖震驚於冷鋒成為兩宗之間的議和來使,卻絕不會就此心驚肉跳憂心忡忡。
他只是突然覺得,萬劍界或許將生大變……
這個念頭隨著一個個久已不問世事的老怪物兀然齊至炎火劍崖而變得越來越清晰。他是炎火劍崖的崖主,更是一名化神初階的劍修,但卻隱隱有把控不住局面的痕跡。
這對他而言,是絕對不能容忍下去。
所以,他決定去見一個人。
冉流雲外表看似溫潤如玉頗具君子風範,其實是一個很嚴謹很古板的人。他治下極嚴,律己更近乎苛刻,在他手上炎火劍崖仿似鐵打般的統治地位於千年來未曾有過一絲動搖。這樣一個對自己和對屬下都極為嚴格的人,當然無法容忍自己不瞭解的事情以暗流湧動的事態漸漸失控。
他沒有去見傳奇色彩濃郁的冷鋒,而是走進了位於虯龍峰頂最邊緣之地的一個松枝搭建的草屋內。
草屋沒有名字,但卻是炎火劍崖所有子弟長老人皆不敢踏足百丈範圍的禁地。
禁地,就是禁止踏入之地。能讓炎火劍崖自上而下皆知其名而不敢稍加逾越的地方也只有一處——
夏易川大長老悟劍之地。
進階化神後階之境足有三千年之久的夏易川絕對是炎火劍崖最強大也最神秘的一個人。在整個炎州乃至整個炎火劍崖,幾乎極少有人能目睹到他當世無雙的風采,但卻幾乎無人不知他的威名。
聽起來很矛盾,其實也的確很矛盾。這樣一個整日靜坐於崖岸之側、草屋之內的劍修,三千年不出門戶卻毅然能讓所有人都熟稔他的赫赫威名,的確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冉流雲卻知道,這一點都不奇怪。
因為——
他是夏易川。
其實,很多時候一個名字,就可以說明一切。
夏易川其貌不揚,眉目見也無桀驁孤拔之態,他的顴骨很高,額頭很寬,因為削瘦,他整張臉頰反而顯得有股鏗鏘堅毅的味道,他的眉峰總攢聚成一團,恰鎖成了一個川字,也恰對上了他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易川——
是否要舒緩一下眉宇間緊鎖的憂愁之思?
冉流雲見到夏易川時,他身上披了一件寬大泛白的青袍,像一塊碣石一般閉著眼睛。冉流雲沒有打攪他,也沒一絲打攪的念頭。
這間草屋經歷三千年歲月的打熬似乎並沒有變化太多,依舊四壁皆空,一燈如豆。依舊盤膝坐著一個人。
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切,卻彷彿有無窮魔力一般,讓冉流雲看了許久,佇立不動了許久。
草屋能遮風避雨,似乎也能隔絕一切人世糾葛。
冉流雲便覺如此,每當走進這座草屋,似乎總能很快忘卻心頭壓積的諸多煩惱,讓心靈徹底地安靜下來,安靜如眼前這盞靜靜燃燒三千年而不曾有一絲搖曳的青燈。
可是想起今日之事,想起心頭倏然升起的那絲不好念頭,冉流雲終究忍不住輕輕地歎了口氣。
人在安靜且安全的環境下,總是會放下許多偽飾變得更多愁善感的。冉流雲歎息出口已察覺不妥,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房間內那盞三千年未曾因燈油耗盡而滅得青燈卻突然滅了。
房間內剎那間被黑暗籠罩,漆黑一片!
但是,在接下來的一瞬間,卻有億萬道毫光突然徹亮了整個房間,明亮得突兀而絢爛,像一輪驕陽轟散了黑暗,耀遍整個天地。
原本尋常的草屋,似乎因為這無盡毫光而變得生機勃勃了,被蒙上一絲似真似幻的琉璃感。
冉流雲卻不由再次苦笑一聲,他當然知道,這億萬道毫光來自於一雙瞳孔,那麼閉目如碣石打坐的夏易川當然於此時此刻睜開了眸子。
只是睜開一對眸子,便有億萬道毫光迸射而出,此情此景足以讓任何見到這一幕的心生無盡震撼。冉流雲雖見過此景不下三次,卻依舊無法掩去心頭驟然而生的一抹驚艷。
這樣的修為,該達到了何許程度?
「燈滅了,也就該出去了……」
冷峻淡漠的聲音似乎來自石頭縫中的一塊頑石,經歷了太多的侵蝕反而依舊從滿粗糙錚錚的質感。
冉流雲霍然一驚,嘴唇微動,卻沒有一字吐出。
「此事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歎息。」
夏易川像個凡人一般,以手捶打摩擦了一番盤著的兩條腿兒,伸了個懶腰,這才慢吞吞地立了起來。整個動作樸實而自然,沒有一絲出奇之處,更談不上有多玄乎其神。此刻看去,這個化神後階的劍修似乎並沒多少出彩的地方,真就像垂暮龍鍾而腿腳不利索的山野老夫
「可我……還是很擔心。」
冉流雲苦笑了一下,忍不住鬆了鬆肩膀,這個動作似乎能稍緩他心中的那份惆悵一般。他的確很擔心,有什麼事情是連自己這個崖主都不能得知的呢?
身具高位而獨攬大權之人,在對待一些驀然而至的變數時,他們或許可以做到平心靜氣,以不變應萬變。但當事態脫離控制宛如平地而起的一道驚雷時,尤其還被告知無法插手其中,那就不得不讓他們感到驚詫和擔憂了。
冉流雲就是這個心態。
此時,夏易川眸子裡的毫光已經消退,眸子重新恢復了古井無波。他打開草屋的大門,把整個山巔的冷冽寒風夾著縷縷光線迎了進來。而他就立在草屋門口,像個門神似的立著,衣衫獵獵的聲音在草屋內簌簌響起。
「此事對現在的你來說,還很遙遠,你也根本沒資格插手此事。你沒見那些趕來此地的傢伙都是一隻腳踏入棺材的老怪物?有時候多餘的擔心會壞掉很多事的,就比如現在的你。」
夏易川的聲音像一把冷峭不含感情的利刃,割得冉流雲臉頰一陣變幻不定。他深深吸了一口冷咧咧的寒風,微微自嘲道:「即使沒有參與的權利,起碼我可以知道一些真相吧?哪怕一絲……也好。」
「不行。」夏易川語氣堅決,不留一絲餘地。
冉流雲苦惱地揉了揉臉頰,終究忍不住問道:「此事青衣既可以參與,為何我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莫非我這個崖主還比不過他一個長老?」
夏易川語氣淡漠且譏諷地回應道:「別拿身份對比,即便拿身份對比,他青衣的確比你強那麼一點。」
冉流雲失聲道:「荒謬!」
夏易川不理會他的失態,語氣依舊不變一絲,輕輕自嘴唇中吐出三個字,「不荒謬。」
「你這個說法似乎有點荒謬吧?」
張巖頓了頓腳步,有些愕然地望了馬沖一眼,隨即眉頭一挑,搖搖頭道,「還是不要瞎想了,既然來到這裡了,總要瞻仰一下炎火劍崖到底如何牛氣。即便你所說是真的,可此時真能脫身而出麼?」
馬沖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再次勸誡道:「大人,捫心自問,你不覺得蹊蹺麼?這些老東西怎會無緣無故地跟咱們來炎火劍崖?咱們是來接雪柔和雪樓走的,他們可不一定啊。屬下雖愚鈍,這點不正常還是能察覺出來的。」
張巖輕輕一歎,再不置一詞。他何嘗不知其中詭異之處?但有些看似雲山霧裡的事情,還必須沉下心去一絲絲剝出真相。
其實在張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絲答案,他可沒忘了五十年前初進祭劍塔時,和青衣的一番不算試探更似確鑿某件事情的對話。當時青衣提了一個人,說了一件事,然後便決定隨張巖前往某個叫森羅劍獄的地方,整個過程並沒有多少值得咀嚼的地方。
但張巖還是從中肯定了一件事情,青衣和雪冷山很早之前便相識了。他沒有惡趣味去肆意揣度二人之間的關係該密切到何種程度,可青衣知道森羅劍獄內部的一份地圖被雪冷山贈予了自己,這何嘗不能從側面說明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呢?
有些事情看似沒什麼邏輯性,更談不上所謂線索的蛛絲馬跡,但若把它們串聯在一起,稍加想像,自然能咂摸出別樣的味道。
森羅劍獄的地圖……紅珠……魔修……化神階老怪物……一個個名詞,看似不相關,卻在張巖腦海中漸漸組合起來,雖然少了許多關鍵之處,但並不妨礙他去推敲琢磨出其中的詭異調調。
或許,他們的目的是進入森羅劍獄呢。
張巖心中很肆意無頭緒地浮出這麼個想法。
ps:這章寫的很渣啊,本打算也酸腐一把,但終究能力有限,落入下乘。唉,罪過,罪過。
其實,說是很渣,為嘛俺心中有一份小小自得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