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憶中的疑惑
「我第一次見到潘凌的父親潘振是在我12歲的時候，那時我很調皮，家裡人把精力過剩的我送到道館練武，希望師傅多多管束我，不要玩野了，第一眼見到師傅就被他渾身上下透出的英雄般的豪氣所震撼。他的武功造詣更深不可測，我非常崇拜他。」姚林微笑著娓娓道來，「那時的潘凌只是個4歲大的小屁孩兒，但已經開始跟著師傅學習功夫了，雖然還小，但所表現出來的天份卻讓人讚歎，師傅非常疼愛她，在我眼中他真的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好男人，師母也美麗溫柔，一家人非常幸福，讓我很羨慕，我在道館學習了四年，直到他們一家移居到日本。」
艾爾夫有些驚訝原來姚林和潘凌早就認識了，這讓他多少有些吃味，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更沒有什麼可追究的必要。
「當時他們離開得非常突然，我直到今天都覺得裡面肯定有什麼隱情，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在我學習的四年間，總是會看到一些面目不善的人來找師傅，我那時也算是半個大人了，對許多事情也懂一些了，每次看到那些人來找師傅，都會在他的眼中看到憂愁和無奈的神情，好像受制於人的感覺，我當時以為那些人是黑社會的人來要保護費，很想幫師傅出頭，但很快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因為有時候我還會看到師傅跟著他們離開，上了他們的豪華轎車，至於到哪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一個奇怪的事，師傅的道館其實經營得很不好，幾乎一直在虧本，但卻可以一直開下去，好像永遠不缺錢似的，這是我一次無意中聽道館的會計說的，他說師傅一直自己掏錢來貼補道館的經營，每個月都會有一筆錢打到道館帳上，卻不知道是從哪來的錢。」姚林說到這裡有些猶豫，似乎不想想像自己崇敬的人有可能是個違法亂紀的壞人。
「他們當年離開的時候，我問過小凌，她說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有人給爸爸在日本推薦了一份非常好的工作，並且還可以在日本開道館，師傅好像很心動，就答應了，他們離開後道館就轉手了，不過生意依然不好，很快就關門了。」艾爾夫聽到這裡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原因很值得深究，但他卻有不祥的預感，同樣的神情和擔憂他也在姚林臉上看到了。
「再見到他們是在五年後了，我那時已經是警校的一名優秀學員，因為我練過功夫，身體素質好，學校推薦我去參加武術比賽，當時我就想到了師傅，鬼使神差的又來到以前的老道館，竟然又遇到他們一家，我驚訝極了，沒想到他們回到了中國，不過只是暫時的，他們待了半年多就離開了，師傅還為我的比賽而特別為我做特訓，後來他們又去了韓國，這一次我感覺到不對勁，在警校學習幾年，已經有了一定的觀察力，師傅一家回來像是為了躲避什麼人，師傅和師母眼中都有驚恐擔憂的神色，好像有人在追殺他們似的驚惶失措，特別是師母，但他們都盡量不在潘凌面前表現出來，而且因為五年不見，我們已經變得有些生疏，我也沒有多問，他們離開的時候非常倉促，也沒有通知我。」姚林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艾爾夫，兩人同時領會了彼此眼中的含意，這大概就是問題的關鍵了，潘凌一家在日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後就是他們出事故前了，他們在韓國待了兩年就又回來了，而且還在原來開道館的老地方又重新開業，這讓以前的老朋友老主顧們都很開心，許多朋友來祝賀，我當時已經是名刑警，聽說他們又回來定居我很高興，特地去祝賀，但我依然感覺得到師傅和師母有著難言之隱，雖然臉上笑著，但眼神卻是疲憊不堪，人也老了許多，好像發生了許多事情，耗盡了他們的精力和元氣，我有些擔心，所以經常來串門看看他們，但這種感覺反而越來越強烈，他們肯定有什麼事情壓在心裡，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好像擔心什麼事情會發生！」
「就這樣過了不到一年，出事了……師傅師母出車禍當場身亡，當時衝到現場，坦率地說，雖然是有一些疑點，但確實找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說明有他殺的可能，但我不死心，要求立案調查此案，可奇怪的是，很快局裡就接到命令不讓再調查此案，草草的以交通事故定案了結，我很氣憤，找局長去理論，反而被臭罵了一頓，還被記過，當時一時氣憤就辭了職，再後來就幹上了保鏢，但在這段時間裡，我疏於了對潘凌的關心，竟然只是在葬禮上安慰了她兩句，當時太年輕沒有想那麼多，其實她那個時候是最需要關懷和幫助的，而我一開始忙於調查案件，辭去工作後又生悶氣，為了生計到處奔波，為了辭職的事情也被自己父母罵得狗血噴頭，那時覺得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有心思去照顧別人，可卻沒有想過，我再怎麼辛苦哪比得上潘凌的一半呀。」姚林說到這兒，臉上露出心疼懊悔的神情，艾爾夫的眼神變得暗沉下來。
「我一直告訴自己應該去看看她，但又總用各種理由來逃避，只知道她似乎跟親戚生活在一起，覺得自己很卑劣呢，直到潘凌考上大學，我們在她打工的健身中心偶遇才又聯繫上，她那裡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麗耀眼，以前那個像男孩子一樣邋遢莽撞的假小子不見了，雖然性格還是大大咧咧。我被她所吸引，開始關心她，幫助她，但我知道，我的動機並不純，這更讓我看不起自己，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逃避責任，在發現她蛻變成美麗迷人的女孩時，又想接近她。」姚林苦笑一下，好像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
艾爾夫望著自責的姚林，突然很敬佩他，他的坦誠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行，他拍了拍姚林的肩膀：「不要自責了，這不能怪你，而且有些事情本來就不是人力可為的。」但聽到這些他更加心疼潘凌了，她是怎樣耗過那些艱難的歲月的，還可以有這樣樂觀開朗的性格。
「艾爾夫，請允許我這樣叫你。」看到艾爾夫點點頭，姚林繼續說道：「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也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潘凌，這兩天，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歡小凌的，我希望你可以盡全力保證她的安全，雖然先聲明我的意思不是說把小凌讓給你，其實也無所謂讓不讓，她本來就不屬於任何人，但是，我覺得你有這個能力，所以把她托付給你，無論你們是否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但答應我，不要讓她受一點傷，一點委曲，盡你的一切可能！」姚林嚴厲地盯著艾爾夫的眼睛，這些話他考慮了一整個晚上，決定在今天對他說出來，希望他可以同樣給他一個男人的承諾，如不，他會用盡自己微簿的力量保護潘凌到最後一刻，哪怕是用生命為代價。
看到他眼中的決絕，艾爾夫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苟於言笑的男人竟然有如此豐富的情感和胸懷，他真的非常敬佩，很少有男人有他這樣的胸襟，不過這個擔子也不輕，但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負擔，反而是一個挑戰，一個責任，一個必須去完成的任務。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就算是用生命去捍衛，不用你說我也會做到的。」艾爾夫由衷地說道，直視著姚林的眼睛，迎著他探究的目光，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一諾千金的承諾，也是他發自內心的話語，就算姚林不提他也一定會這樣做。
姚林深深地凝視著艾爾夫，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選擇相信他，畢竟兩人相識的時間這麼短，但他的直覺是不會錯的，也許真的是他應該放下的時候了，有時候人要學會放棄，不然反而什麼也得不了，還會束縛住自己。
達成共識的兩個人相視一笑，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從情敵變成了朋友，一時適應不過來，艾爾夫非常欣賞姚林的個性，是條漢子！不過他們現在的任務也變得艱巨起來，對於下一步的行動看來要好好安排一下了，也許可以從日本這條線著手，還有潘凌，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有助於他們的調查，艾爾夫眉頭緊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們都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潘凌，可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吧！艾爾夫陷進了深深的思慮中……
第二天，艾爾夫和潘凌接到楊昭的電話，說是廣告的樣片已經做好了，有些驚訝，特別是潘凌都快忘了拍廣告的事情了，她興奮地搶過電話：「楊大哥，不好意思，走的時候沒跟你們道別，這幾天也沒跟你們聯繫，不過你們肯定很忙，是吧，哈哈！」她還為自己的粗心找理由，楊昭故意虧她：「你少來，沒心沒肺的，不過廣告拍的非常完美，幸虧有你，這是我職業生涯最滿意的作品之一，公司領導也大加讚歎，大夥兒都非常期待廣告上映後的效果，肯定會引起轟動，哈哈！」他有些得意忘形起來。
「真的嗎？沒這麼誇張吧！樣片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還有廣告什麼時候上映？」潘凌問道。
「樣片我過會就想辦法傳給你們，不過體積太大，恐怕要點時間，至於廣告準備兩天後上映。」楊昭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看來他對自己的作品真的很有自信，搞得潘凌也好奇起來，很想看看自己參與拍攝的作品會是怎樣的。
楊昭很快就處理好傳給艾爾夫，艾爾夫也很興奮，很少有作品讓他這麼有期待的，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完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