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演習一直持續到了七月底,這次演習,說實話,頂多算是一次作秀和試探。
就好比現代的北約組織演習一樣,出動了最精銳的部隊,在匈奴和鮮卑的交界處,大張旗鼓,大造聲勢,生怕匈奴人和鮮卑人不知道這次演習一樣。
當然,在演習過程中,帝國軍隊也首次和境外草原軍隊進行了聯合作戰演練,初步確定了帝國對遼東以北的廣大草原的主導權,並初步確立了宗主國的地位。
事實上,這只是步,要想把這些向來散漫的高句麗部落徹底的綁上帝國的戰車,還得通過政治和軍事的雙重手段。
在政治上,帝國需要盡最大可能,爭取到親漢和中立部落的好感,那些個什麼爵位也不用吝嗇了,該封就封,反正只是一個名義,他們並不佔用帝國的任何資源。
在軍事上面,帝國則要加緊輸出培訓軍官以及先進軍械。通過輸出大量軍官,大力培養親漢勢力,努力使整個高句麗人的軍隊全面採用帝國的編制,帝國的作戰標準,帝國的系統,並通過高科技軍械的輸出,完全使這個民族的軍備以及後勤補給依賴帝國,這在現代,就等於是美國對北約的控制手段的翻版。
至於朝鮮半島上,帝國看重的是那裡廉價的資源,打個比方吧,一石糧食,在帝國的售價至少是七十錢,這還是全面豐收的年歲,而且還沒有計算運輸等方面的損耗,可是同樣的,一石糧食,在朝鮮三國中。最高售價也僅僅相當於帝國的四十錢。
朝鮮極度缺乏鐵器,他們至今依然使用著青銅或者黃金作為流通貨幣,即使是帝國最不值錢的私鑄錢,對於朝鮮人來說,也是極為堅挺地貨幣,在這樣的情況下,帝國鑄造的金錢將逐步取代朝鮮三國的原有金融體系,這個金融的控制問題,即使是帝國也沒有多少予以考慮。更被說朝鮮了。
因此,李雲相信,一旦帝國的金融制度完全取代朝鮮三國的金融制度,那麼也就等於是,帝國可以隨時把自己的經濟風險和通貨膨脹帶來的影響。轉嫁到朝鮮身上。
想當年,美國人一個廣場協議,使得日本成為美國經濟衰退地戴罪羔羊,一夜間倒退二十年,從而失去了對美國經濟強國的威脅。
那時候日本可是有自己的金融體系,可以預見,一旦朝鮮的金融被帝國控制,那麼……豈不是想怎麼宰,就怎麼宰?
當然,現在是需要借助這個形勢。努力使他嘗到甜頭,在高速發展的帝國經濟帶動下,讓朝鮮地經濟憑空飛躍起來。
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形成獨立自主的工業體系,以及製造業。朝鮮的發展,應該是對帝國輸出大量廉價的資源,原材料,甚至人口,而進口帝國製造的精美器皿,高科技武器,這樣一來。他經濟越發達,對帝國就越有利,更不會對帝國構成哪怕任何意義上的威脅。
關於風險轉嫁,以及經濟文化侵略。李雲並不是很在行的一個人,畢竟,術數有專攻,他不是全才。
但是,在臨邛,東方朔卻是這方面的高手,前幾個月,楊謀還專門寫信來說,對於這個狡猾的傢伙,他實在看不住了,隔三差五的,他就喜歡搞的陷阱什麼的,玩玩文宇遊戲,幫著舅舅張正范在臨邛商會裡大殺四方,威風無比。
算算年紀,這傢伙也該有十七歲了吧。
十七歲,霍去病就已經功冠全軍,相信東方朔同樣不會令人失望,更何況這傢伙在軍事上面也頗有造詣,要不然,怎麼整個遼東樞密院的年輕軍官們都叫他老大?天天盼著他來,要知道那些傢伙的年紀可都比東方朔大!
想了想,便決定是時候將這個自己三年前埋下的奇兵,搬上檯面的時候了。
在草原上呆了半個多月後,遼東大軍順利地完成了作秀任務,至少引起了想要上鉤的魚的注意。
同時也由於匈奴內戰似乎有全面停戰,並整合的趨勢,李雲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要知道,草原民族,最大的優勢就是其迅速的恢復能力,往往當你認為他已經被打跨地時候,他卻又再次恢復過來。
歷史上,劉徹在位的時候,可是將匈奴人像趕猴子一樣,打的沒了脾氣,以至於這位大帝晚年親征草原的時候,匈奴單于遠避三千里,並遞上降表,自稱侄子。
可是沒幾年地工夫,匈奴又再次成為帝國邊境的嚴重威脅,並再次控制了草原的絕大部分土地。
現在,匈奴人打的好好的,忽然停戰,這對於李雲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原本計劃上的分別對兩派售賣軍械,大發戰爭財的計劃,完全停頓下來,需要重新計劃。
當然,李雲並不認為,匈奴人這麼快就實現了真正的和平,伊稚邪派和單于派的軍隊,應該來說,依然有著極大的矛盾。
很顯然,是大漢國和月氏,烏孫等國越來越表現出來的這種充滿逼迫性進攻味道的威脅,促使他們不得不暫時停下戰爭,聯起手來共同應付危機。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兩面,匈奴內戰暫時和平的跡象,也充分表明了,在戰場的另一側,烏孫和月氏,特別是烏孫人,越來越敵視匈奴,甚至仇恨匈奴的具體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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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了,匈奴內戰雖然停止了,但是很可能新一輪的草原爭霸就將開始。
屆時匈奴人將面對東北的高句麗以及西北的烏孫,月氏等新興勢力的夾擊,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棋局。
在歷史上,月氏人與烏孫人以及匈奴人都有著血海深仇,這種仇恨不是一天兩天的積累,而是近一百年來。草原民族矛盾地最終爆發。
可問題就是,假如月氏不能和烏孫聯手,單靠這兩族任何一個力量,很顯然,除非出現奇跡,否則是不可能挑戰匈奴的霸主地位。
而偏偏,烏孫和月氏相互間都存在仇恨,而烏孫在歷史上又得到匈奴的幫助,這在感情有些代溝。
而在東北草原上。從蒙古草原一直延伸到高句麗的領地,這裡鮮卑,烏恆,匈奴,高句麗。四族勢力盤根錯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高句麗,鮮卑,烏恆都是發源於長白山的古遊牧民族,也都是被中原天子驅逐的民族。
在這個意義上來說,他們應該是兄弟,可偏偏問題就出在這裡,烏恆是從鮮卑分裂出去的民族,兩族的仇恨已經蔓延到整個民族,雙方勢同水火。
而且雙方都有可能。也有機會趁匈奴崩盤的瞬間,實現自己地霸業,可問題就在這裡,霸主只能有一個,蛋糕也就這麼一塊,在這東北草原上。卻有匈奴,鮮卑,烏恆,高句麗虎視眈眈,匈奴想要保住自己的霸主地位。
鮮卑,烏恆則想趁機而起。作為新興勢力,高句麗在得到了大漢國的盟約和全面軍事援助的約定後,新式武器和新式兵種,迅速成軍。鐵浮屠重騎兵出現在高句麗人的作戰序列後,這個民族已經具備了對鮮卑和烏恆地作戰能力,更有機會借助大漢的力量成為這個草原的主人。
在這個情況下,沒有人會願意放棄霸業,成就千古不世的帝國。
整個棋局的複雜性,以及其中各種因素的糾纏,使得沒有人可以準確的判斷,這場棋局,究竟誰會贏。
不過按照李雲的計劃,草原上的事情,以及各種複雜的民族關係和民族仇恨,帝國都不需要理會,在初期坐山觀虎鬥,大發戰爭財就是。
當然更好地辦法也有,那就是暗中挑撥,甚至引誘這些草原民族組成兩個根本對立的集團,相互撕殺,就像美國人在一戰和二戰干的那樣。
管你協約國還是同盟國,你們使勁打就是,看誰稍微有點不行了,趕緊的上去輸送軍火,鼓勵他們繼續打,等到草原上的鮮血流的差不多了,到時候隨便一個借口,就可以出兵草原,高舉民族解放地正義大旗,將所有的反對者都推到歷史的大河中去。
這樣一來,帝國不僅僅將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收穫,更可將這些草原民族之間的仇恨推到最高點,讓他們相互結下血仇,永世仇恨,就和蘇格蘭以及英格蘭人一般,老死不相往來,這樣或許草原上出現新地強力民族和強力人物的機會就會大大減少,幾百年後,草原也就將徹底屬於帝國,這裡只有漢人,只有大漢國,不會再有人記得匈奴帝國,烏孫王國,月氏帝國。
這種前景是美好的,但是需要付出的汗水和努力,卻是尋常人難以想像地,其中更存在大量的變數,稍微不甚,就將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
謹慎,客觀,理智,是這一計劃最重要的執行因素,帝國只能唱白臉,不能唱黑臉,即使唱了黑臉,那也得趕緊的抹去一切痕跡。
大軍告別高句麗王族的領地後,漸漸向東行,從長白山腳下,沿長城回到遼東,中間,譚銘送來了長安的最新情報,張湯死了!
接到消息,李雲在瞬間就有些發楞,張湯之死,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意味著改革的低潮來臨了,傳統勢力將借這機會全面反撲。
對於張湯,李雲確實有些惋惜,可是他確實該死,他這樣嚴厲的執法,完全就是一個極端的例子,執法嚴格也就罷了,你不能被人抓住這樣致命小辮子啊!
現在還能說什麼?只能是歎息一聲,怒其不爭,恨其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