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奶爸 第一年故事 020,血之繼承者
    020,血之繼承者

    「走」

    前路打開,澤倫斯首當其衝的衝向那扇大門。臨近,一腳踹開。

    呼————

    大門敞開,一股強勁的旋風也是猛地從外吹了進來。原本黑暗的空間也在這一刻變的無比寬廣。天空中的月光,儼然成了此刻所有的照明。

    門,關上了。

    麵包直接一抬手,將那厚重的鐵門和四周的牆壁融為一體。她轉過頭,跟在澤倫斯的背後,看著前方。

    月光下,出現的是一條悠長的階梯。

    階梯沒有扶手,空空蕩蕩的兩邊下面,是漆黑一片的懸崖。

    低下頭,一條紅色的殘破地毯沿著這條階梯直接鋪向上方,一直向上延伸,融入黑暗,直到那……城堡最上層。

    離開了喧鬧的實驗室,四周,卻在這一刻開始安靜了起來。

    澤倫斯抱著自己懷中憨憨入睡的小芙蘭朵露,略微沉默了片刻之後,毫不猶豫地繼續向上攀爬。

    麵包見此,也是跟在他的身後,一直沿著這條階梯向上。

    ……………………………………

    一路上,不知道究竟爬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攀登了多少格階梯。

    澤倫斯的步伐沒有絲毫的猶豫,相比之下,麵包的腳步,卻是略顯遲鈍。

    「啊嗚。」

    聽到身後麵包的叫聲,澤倫斯回過頭,看著這個滿臉歉意的女孩。

    她取出一直帶在身上的寫字板,寫了一行字後,舉了起來——

    《對不起,痔瘡大叔,因為我的緣故,才害死了你妻子。》

    澤倫斯看著,在讀完這一行字之後,他沒有說任何話,而是再次向上攀爬。

    可也就在麵包想要再次寫些東西的時候……

    「我妻子的死,不是你的錯。」

    這個男人吸了口氣,緩緩道——

    「害死她的不是你。而是吸血鬼。你永遠也不需要為她的死而自責。」

    「嗚嗚嗚……」

    「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很多話想說,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的歉疚。不過,我現在不想聽這些,我已經決定,從今往後我將不會再恨任何人。我只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而戰。我已經失去一個最重要的人,我以我的生命發誓,我將再也不會讓我任何的親人從我的身旁離去。」

    麵包的腳步,變的更加遲緩了。

    抬起頭,望著前方的澤倫斯,她眼中再次開始匯聚起淚水。

    現在,想哭嗎?

    是的……心中的這股悲傷即使是用淚水也無法洗清。

    但是,現在並不是應該哭泣的時候。

    當她站在這裡……

    站在這凌空而立的階梯之上,沐浴著那三輪月光的光輝,停頓在這裡的時候……

    哭泣的時候,還遠遠未到啊。

    風,吹過。

    將整座城堡中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吹上了半空。

    這陣風吹散了麵包的頭髮,也吹開了澤倫斯的風衣。

    另外,也吹開了那一頭比月光還要皎潔的白髮,以及那比最深厚的黑暗還要濃重的黑色披風。

    一個十歲的少年,站在階梯之上。

    他低著頭,那滿頭的白髮飛舞起來,遮住了他的小半張臉。

    儘管年齡幼小,但那雙眼睛裡卻像是一雙已經經歷過無數災難的大人的眼睛。蘊含著各種各樣的感覺,看著下方二十格階梯之遠的澤倫斯,和他身後的麵包。

    呼啦——呼啦呼啦——

    帶著腥味的風,掠過那白髮少年的身旁。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金色的瞳孔看著這裡的兩個人,手,緩緩摸向腰間的長劍。

    「孩子,讓開。我不想殺你。」

    澤倫斯咬著牙,冷冷說道。

    那邊的那個少年卻是一聲不吭,穿著長統靴的腳抬起,啪的一聲,向下踏出。

    什麼都不用說了,澤倫斯捂著胸前的女兒,雙手開始背在身後,唰唰兩聲,袖劍已經彈出。

    啪……

    少年的腳步,不緊不慢地踩著。

    啪…

    亂風吹開他臉上的白髮,露出裡面那張英俊卻略顯稚嫩的臉龐。

    啪。

    腳步的速度,開始加快。

    啪啪。

    他,也開始衝刺。

    啪啪啪——

    也就在這剎那之間,淒寒的光芒從那少年的腰間閃出,直接衝向澤倫斯的眉心

    麵包吃了一驚,因為這速度實在是太快,再加上這條階梯僅能容納一個人前進,讓她根本就無法到前面去給澤倫斯施加防禦型的力量。而這個少年的速度,也實在是太超出一個十歲少年所能施展的實力了

    唰——

    烏雲,從月光前掠過。讓一切,變回黑暗。

    這短暫的黑暗之中,僅僅響起了這一聲聲響。隨後,烏雲散去。

    少年,站在那階梯之巔。

    澤倫斯豎起兩把袖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尼祿,你,什麼意思。」

    階梯之上,那少年緩緩抬起手中的劍,看著劍刃。那張蒼白色的臉龐上帶著些許病態的蒼白,良久,才低下頭,看著澤倫斯。

    「………………我,是父親大人的兒子。」

    「作為父親大人的兒子,守護父親,是我應有的職責。」

    他將手中的劍平躺,指著這裡的澤倫斯,緩緩道——

    「你,澤倫斯?斯卡雷特。你已經奪回了自己的女兒。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又要來這裡。前往那絕對不能前往的地方。」

    澤倫斯哼了一聲,抬起手中的袖劍,說道——

    「尼祿,如果我說,我是要去殺掉你的父親的話,你準備怎麼做。」

    尼祿眼中的金色光芒漸漸綻放了出來,他的雙眼不再瞇著,而是凝視著這邊的澤倫斯。

    「……………………為了報仇?」

    「不。」

    澤倫斯笑了一下,抱著自己懷中的女兒。

    「為了保護。」

    「…………我不明白。」

    「因為我的女兒。我不想再讓我的女兒承受這種痛苦與悲傷,她們的將來應該活在一個沒有任何血族肆虐的世界。我不想讓她們的未來始終籠罩著你父親所帶來的陰影。為此,將你的父親徹底殺掉,是保護我女兒最好的方法。」

    尼祿手中抬起的劍,緩緩落下。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利刃,那雙金色的瞳孔中似乎閃爍著無窮的困惑與迷茫。

    「你們……想要殺掉我的父親……但你們是否知道,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殺了我的父親。」

    少年抬起頭,那張臉龐上露出的憂傷久久不能抹去。

    「父親大人的強大已經遠遠超出了你們的想像。僅憑你們,根本就不可能辦到。」

    「不試試,怎麼知道。」

    澤倫斯咬著牙,向上踏出一步。那雙眼睛裡沒有露出任何的猶豫,他一步步的向上,越過那把劍,走到尼祿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份詛咒已經持續了太長時間。我不會讓這份詛咒繼續進行下去。今天……今晚,我會為了自己女兒,為了我死去的妻子。徹底斬斷這份詛咒」

    「如果你不讓開,我連你,也一塊殺。」

    尼祿抬起頭,看著這個男子。

    隨後,他慢慢地呼了一口氣,將劍重新插回自己的腰間,轉過身。

    「呼………………」

    冰冷的呼吸,從他的嘴裡呼出。

    他的腳步開始邁開,沿著那血染的階梯直線向上。

    澤倫斯呆了一下,轉過頭,看著身後的麵包。片刻之後,兩人立刻跟上,尾隨著這個男孩,一起向那最高峰衝去。

    ——————————————————————

    轟隆——

    狂風開始呼嘯,在那最頂層的惡夢之門前,這些狂風似乎也開始失去對自己的控制。

    尼祿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澤倫斯和麵包,片刻之後,他抬起手,輕輕地,按在了那大門之上。

    「嗚嗚嗚嗚——————」

    門上的野獸雕刻在這一剎那發出淒厲的慘叫,這些慘叫聲貫徹了整個城堡一般

    之後,那門縫上開始出現一條縫隙。伴隨著一陣喀喇喇的聲響……那最為陰冷的風,也從這扇大門中,迫不及待地湧了出來。

    麵包站在門前,在這大門只不過才剛剛打開一點點之時,她的雙眼中立刻映入了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之後,這個女孩什麼都不顧,直接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啪嗒一聲,她直接跪在了那口冰棺之旁,顫抖著,撫摸著那冰面。

    「叭叭……」

    再次看到白癡的臉龐,麵包幾乎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悲傷與激動。

    這才多少時候?只不過短短的十幾個小時而已。

    可明明只有十幾個小時,給人的感覺為什麼會如此的漫長?

    「叭叭」

    終於,麵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冰棺上,大聲呼喊了一聲。

    但……

    就像是響應著她的這種呼聲一般,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間中猛地點亮一盞燭火,透露出那麼一點點的光亮。

    一盞,一盞,接一盞。

    這些燭火從兩旁的柱子上閃現,但是和一般的燭火比較起來,這些火焰卻更像是一些燃燒著的靈魂。

    燭火,一直向前延伸。

    麵包的視線也是一直這樣看著。

    後面跟進來的澤倫斯和尼祿也是這樣看著這些燭火,三雙眼睛,一直盯著那火光,直到那最後的一雙燭火點亮,照亮那王座……

    「可愛的小姐。你是來找我跳舞,還是想要來追求永生的?」

    王座之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歪著腦袋,用右手支撐著自己的臉頰。左手的酒杯中盛放著血紅色的液體,在那些靈魂之火的照耀下,這些鮮血之色看起來顯得更為妖艷。

    戴牢?古德塞。

    他就那樣坐在那裡……

    他僅僅只是這樣坐著。可知是看著他現在這副樣子,一股無形的壓力也彷彿充斥著這整個王座之間。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邪笑。

    可看在麵包的眼睛裡,那已經不能算是一種笑容,更像是一種充斥著毀滅與憤怒的代名詞。

    這個男人就這樣,微微閉著那雙比任何血族都要鮮紅的瞳孔,用那只蒼白的手指捏著高腳杯,輕輕搖晃著那裡面的液體,隨後,湊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喝了一口。

    麵包站了起來,她雙手一拍,再一分。剎那間,一個巨大的黃金色防禦陣以她和白癡的冰棺為中心展開。在展開完畢之後,她再是抬起雙手,猛地,重重拍向白癡的冰棺

    這一刻,銀白色的光芒在那黃金防禦陣中浮現,這些代表著時間的魔陣襯托著那口冰棺,時間渦流也是剎那間出現,開始在那冰棺旁,緩緩環繞。

    「哦?」

    戴牢看著麵包所做的這一切,他沒有出手阻止,也沒有任何想要打斷麵包的行動的意思。相反,他的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略帶殘忍的冷笑。

    舉起酒杯,再次淺酌一口。

    那雙血紅色的瞳孔轉向那邊剩餘的兩個人。在看了一眼澤倫斯之後,這位王者的目光緊緊停留在自己的兒子,尼祿的身上。

    「我的兒子,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尼祿看著戴牢,在咬牙忍耐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忍不住走上前,單膝跪在父親的面前。

    「父親大人請停止這一切吧血之一族……血之一族終究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我們可以隱居,可以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沒有必要非要攻打人類的世界吧?」

    兒子的一番話,卻讓那位王者瞳孔中的鮮紅剎那間變的炙熱起來。他睜開眼,看著這個孩子,片刻之後,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嘴裡說出——

    「尼祿?古德塞。你忘了自己體內流的血了嗎?還是說,你忘了自己身為我兒子的尊嚴?」

    尼祿咬著牙,那一頭白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更加的憔悴。可是,這個男孩還是咬了咬牙,說道——

    「不,父親大人。我始終以自己身為古德塞家族而自豪。我也始終急得小時候,父親大人對我說的那些話。」

    「父親您說過,您要做出一番大事業,要成為君臨天下的王者。您說,總有一天,您要憑借您自己的力量,掃除這片悲傷大陸上的悲傷。我也始終以自己有您這樣的父親而感到自豪。」

    「可是……父親大人,難道您不覺得我們的道路已經開始出現偏差了嗎?難道我們血之一族今後只有用殺戮征服人類這一條道路可以走了嗎?父親大人……請您再仔細想想。我不喜歡殺人……我希望能夠有其他的方法,讓血之一族成為這個世界上光明正大的一員。而不是單純作為人類敵人一般的存在」

    說完,尼祿再次低下頭,咬著牙,忍耐著。

    已經多少時間了,自從家裡的人逐一變成血族之後,這已經過了多少年了?

    這是一場惡夢……

    是一場早就應該醒過來的惡夢。

    與其繼續沉溺在這種惡夢所帶來的所謂「安全」之中,不如迅速從這種惡夢中醒來,仔細思考還有沒有其他的道路

    兒子,跪在父親的面前。

    作為一個兒子,他的心中不斷祈禱。

    那麼,作為兒子的父親……那個男人,又會怎麼回答呢?

    「我的兒子,尼祿。」

    那位王者抬起手中的酒杯,看著。在片刻的凝視之後,轉過頭,盯著自己的兒子。

    「看來,你和我不同的地方,不僅僅在於你不會受到這鮮血的支配。我很奇怪,你獲得了血族的力量,只不過十歲的你,就已經獲得了遠遠超出為父當年十歲時的力量境界。可是,和這些鮮血向性如此切合的你,為什麼會沒有受到這些血任何的影響?」

    「你的頭髮……那一頭彷彿諷刺我們一般的白髮。以及你這兩年來一直在生長的體型。還有你的言辭,你的思想。為什麼?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如此的與眾不同?為什麼?」

    尼祿咬著牙,不敢搭話。但那邊戴牢卻是緩緩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酒杯隨手一拋……

    酒杯,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在地上砸碎。

    那碎裂時的光芒看起來如此的美麗,美麗的……

    彷彿帶著死亡的色彩。

    「嗚」

    一旁的澤倫斯一愣,立刻向後退開。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戴牢竟然已經出現在了尼祿的面前他的手毫不猶豫地掐住自己兒子的喉嚨,將他整個人直接舉了起來。

    「嗚父親……大人」

    「來,我的兒子。告訴我,說你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說出任何忤逆我的話。願意作為血族的一員,代替父親,殺掉那些愚蠢的人類,痛飲他們的鮮血。」

    尼祿抓著自己的脖子,看得出來,他現在顯得無比痛苦。可是,這個孩子卻是展現出了無比的忍耐力,硬是擠出一句——

    「父親……大人這……是不對……的我們……不該……和……整個……悲傷大陸……為敵……」

    「…………………………我的兒子,你知道嗎?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戴勞掐著尼祿的脖子,轉過身,緩步來到一面牆壁之前。剎那間,牆壁翻開,露出外面那如同萬丈深淵一般的懸崖。

    「你真的和你的妹妹不同,我的女兒是如此的聽話,如此的善解人意。如果不是看在她還只有八歲的份上,我真的恨不得立刻將她變成我族中的一員。可是,我的兒子,我的繼承人。為什麼你會如此的讓父親失望?如此的……」

    手,鬆開。

    那雙赤紅色的眼睛裡,也是如此的冰冷。

    「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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