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胡桃有些聽不下去了,大聲尖叫了起來。戴勞瞪了她一眼,轉過頭,滿面憤慨的望著札特。
「這就是你幹的好事?一時的仁慈,將那頭如同被惡魔俯身一般的餓狼引了進來。結果,就是3ooo條人命毀於一旦?!」
札特低著頭,任憑戴勞痛罵,始終都沒有還一句口。因為他知道自己做錯了,被少爺罵兩下,還算是輕的了。
(哎喲喲~~~如同被惡魔俯身了一般,帶著不足5o人的戰鬥力前去屠城?怪了,我什麼時候俯身過那傻小子了?嘿嘿,人類小子,我有俯身過他嗎?雖然我並不介意把這筆血債放在我頭上,但我們做魔族的也是要擺事實,講道理的嘛~~~是我做的我絕不會耍無賴。不是我做的嘛………………算了,也當成是我做的好了。)
白癡低下頭,冷冷的瞥了右臂一眼。鎖鏈中的猩紅光芒也是用一種嘲笑般的眼神和白癡對視。直到那邊的札特再次開始說話,紅色光芒才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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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的屠城……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有些手軟。」
蓋亞看著自己佈滿老繭的雙手,聲音有些顫抖。
「雖然我不停的告訴自己,這對我並沒有壞處。相反,雄鹿帝國屠殺了灰燼城25萬人,還殺了公主。我身為黑龍的騎士,的確應該讓他們血債血償。」
「我不斷的告誡自己我是在殺敵,不斷的提醒自己將那些村民爽快的一劍了斷就是我能夠給與的最大的仁慈。我不斷的來告訴我自己做的是對的,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但是……但是…………」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雙眼的瞳孔放大,雙手也開始慢慢的顫抖起來。
「可是……我還是殺了……沒有任何猶豫的……沒有任何遲疑的……任憑那些血來湮滅我的理智,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屠殺上……」
「這樣……我完成了那一次的屠城…………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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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惡魔附體一般。」
札特描述著海鳥港灣的慘況,訴說著漫天的黑色食腐鳥在猩紅的月光下啄食屍體的樣子。胡桃害怕的蒙上了耳朵,不敢再聽。黯急忙上前輕輕抱住公主,安慰她,讓她能夠感覺不要那麼害怕。
「咳……在他逃到我這裡來的時候,我就曾經勸過他,勸他放棄劍,成為一個普通人過這一輩子。可惜,我的勸說終究還是無效了。」
「在他屠完海鳥港灣之後的那一晚,他似乎是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覺悟。在給我下藥之後,他立刻帶領他的手下衝進鎮長官邸,將我的士兵全部殺光。然後,他又將我女兒的丈夫殺了,把我和可娜分開囚禁,互相脅持,威逼我們如同往日的經營銀卷鎮,不能有任何的破綻。其中雖然也有鎮民懷疑過,但所幸並沒有人真正將懷疑付諸行動。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得到了公主即將來訪的消息。而蓋亞·坎,也算準了這一點,佈置下了所有的一切。」
「那孩子已經瘋了。」
札特不無惋惜的搖了搖頭,歎口氣,繼續說道:「儘管他看起來依舊很冷靜,但是我無法猜測他體內的怒火究竟有多麼的旺盛。他今後的路會怎麼走,就連我也看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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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將札特那老鬼殺了。」
說完漫長的故事,蓋亞終於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用這句話作為結尾。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眼神是認真的。只要可能,只要札特現在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絕對會一劍將這個害他的人屠於劍下。
這一點,也是年幼的小麵包,隱隱約約中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一點。
「呼………………不好意思,讓你聽了我那麼多的廢話。」
蓋亞微微一笑,面色重新放緩。他站起伸了個懶腰,此刻,窗外的雪也停了。他走到窗戶旁將其打開,讓沁涼的空氣進入這個稍顯悶熱的房間。
「好了!我在這裡也混了太多時間了。現在我也該回去工作了。小丫頭,難道你就不送送我嗎?」
小麵包愣了片刻,最後,她猛地搖頭。把頭甩著左搖右擺。看到這幅場景蓋亞只是哈哈一笑,走向門口。可就在他來到門口,還沒有推門出去之時……
「啊,對了。」
蓋亞轉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隻水杯倒下一杯水。接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從中倒出兩粒黃色的小藥丸。
「嗚…………傻嗶?」
小麵包湊過腦袋看了一下,滿臉的疑惑。
蓋亞衝她笑笑,將藥揪著水一口吞進肚子裡。他見小麵包依舊在望著自己,便搖了搖藥瓶,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東西能夠讓我變得更強大哦∼∼∼以前的我雖然說強,但也並不是一個能夠配得上梵蒂岡的人。不過現在,我卻能夠使用它了。這全都是靠它的功勞。」
「啊嗚啊嗚???傻嗶?」
蓋亞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他笑的十分爽朗,十分開懷。就好像以前在孤兒院裡,和自己那些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玩鬧一般。在這陣笑聲過後,他終於離開了房間,將門,關了起來。
「……………………」
隔絕了背後的光明,在那漆黑的走道上,蓋亞背靠著門。
剛才還浮現在他臉上的笑容,此刻卻全都消失。
這個男人捏著手中的藥瓶,雙眼死死的盯著它。
盯著……
看著……
捏著…………
沒有說話,也沒有變化。他就是這樣不斷的玩弄著這個藥瓶,讓它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嘩啦………………嘩啦………………
藥片互相撞擊的聲響,在沒有光芒的走道上如同雷鳴般響動。
整整十分鐘。
在這十分鐘裡,他就像是一尊雕塑。而十分鐘之後……
藥品,被他塞進懷裡。
銳利的雙眼內填充的不再是玩笑。
他邁開步子,左手緊緊的捏了捏腰上的梵蒂岡……
朝那漆黑,沒有絲毫光澤的走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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