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休息室內——
蠻骨很滿意自己所造成的這種氣氛。看看吧,觀眾席上的人們看著擂台上那個「白癡」的眼神。恐怕,現在十個人的心裡有九個人已經認為這個傻瓜僕人的腦子真的有問題吧∼∼∼嗯,沒錯,恰巧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呵,名字叫白癡?這人還真是『白癡』的可以。」
一名黑龍戰士隨手取過女僕端來的茶,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別那麼說,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只是恰好這個人的智商沒法辨認出這個名字是恥辱罷了。我們不應該歧視他。」
蠻骨笑著,接過僕人遞過來的鋸齒大刀。這時,那名女僕也端著一杯水來到蠻骨身旁,彎下腰,恭恭敬敬的捧起。蠻骨很隨意的取過盤子上的水杯,遞到嘴邊……
此刻,雄鹿休息室內的因斯爾頓看著自己手中的藥瓶,笑了……
……
…………
………………
啪。
水杯,被放下。
裡面那些清澈的液體沒有被動過一口。放下水杯的蠻骨看著那名女僕,嘴角含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這種眼神看得那位女僕更加努力的低下頭,不敢把自己的臉放在這位強者的眼睛裡。
「水嘛……等我回來時再喝。」
架起鋸齒金刀,蠻骨冷笑一聲後,昂走出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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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與吶喊,填滿了這個世界。
正午的天空被黑雲與細雨所填塞,沉重的彷彿喘不過氣來。
擂台上,早早站在這裡的少年始終低著頭,沉默不語。在他頭頂的天空那,偶爾閃過的幾道雷電也像是懼怕著什麼似的,不敢放開。
這是一場強弱懸殊的戰鬥。
這更是一場正面的對決。
無法偷襲,無法暗殺。在這無遮無掩的擂台上,自己必須迎戰和那位天才——戴勞.古德塞同一水準的敵人!
不過,他也是有勝算的,因為眼前這個挎著鋸齒金刀,傲慢的踏上擂台的男人已經喝下了瀉藥。他的實力已經大打折扣。那麼,只要他全力以赴,應該能夠活下來。
是的,活下來……
對下水道老鼠來說,戰鬥從來就沒有什麼「友誼」可言。
這種說法太過奢侈,太過沒有根據。對他來說,戰鬥的唯一目的就只有殺死對手,從而能夠從對方的手裡搶到一些金錢,一些食物……
是的。戰鬥,就必須全力以赴。
就算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面前這個男人會真的對他手下留情。即使他真的承諾留下自己的性命,那他砍下自己的一條手,一條腿呢?
活下去……
老鼠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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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天空裂開一條白色的縫隙,但很快,又被無窮無盡的黑暗填滿。
黑色的雨變得更濃了,它們如同銳利的尖針,刺進著濕漉漉的擂台。
在所有人的歡呼聲中,蠻骨扛著鋸齒金刀,傲慢的站在白癡的十步之前,向著所有人行禮。
他笑著,轉身,鞠躬著。
那些落下的雨水彷彿成為了他的襯托,被風一吹,細細的雨水隨風飄蕩,在他的身邊形成一個有一個的圓圈。
很美……
真的很美。
可是……那是幻覺嗎?
為什麼在這些柔弱的雨水之中,卻夾雜著一些黑色的晶體?
又為什麼剛剛還在竭盡全力嘶喊的黑色天空,現在,卻陷入了完全的沉默?
(吸……………………)
(呼……………………)
「好!兩位準備好了嗎?那麼現在我宣佈,熱身賽,正式開始!」
(吸……………………)
(呼……………………)
蠻骨轉過頭,用一雙充滿鄙夷的目光看著白癡。對他來說,眼前這個弱智已經利用完了,現在就只剩下將他的一隻手或一條腿砍下來,用來震懾雄鹿的那些人了。
所以,他笑著。邁著輕鬆的步子踏上一步……笑著。
「來吧,我剛才說過我們將要獻上最精彩的一戰。來,我們來打一場吧!今天可是你名揚天下的日子,希望到時候你可要對我手下留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觀眾席的震天歡呼聲中,蠻骨瘋狂的笑著。笑著。笑著!
然後……
一道血箭,從他的胸口爆出。
還帶著笑容的他,就在那飛向空中,與雨水融合的血雨靜默之中,向後……
「撲通………………」
倒下了。
……
…………
………………
歡呼的聲音,仍舊在繼續。
即使在那些撒滿天空的血花落下之時,場上的那片吶喊聲也始終在延續。
觀眾席上的人們搖著黑龍帝國的旗幟,口中繼續呼喊著蠻骨的名字。他們一遍又一遍的歡呼,一遍又一遍,直到那個噴出血柱的身體重重的倒在擂台上,他們也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歡呼……
……
…………
………………
但很快,人們就安靜了。
喧鬧,離開了這座人聲鼎沸的競技場。
嘈雜,似乎已經被這裡給遺忘。
整座看台全都靜悄悄的……每個人都閉上了嘴,看著場中央所生的一切。普通觀眾,黑龍士兵,加西亞公主,雄鹿十人,外交文員……所有人都忘了此刻時間還在流逝,忘了那縹緲不斷,從那漆黑的天空中降下的細雨……
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對這一幕起反映?
每一個人都只是看著蠻骨,看著他在擂台上抽搐,然後嘴角流出血水。接著,頭歪到一邊,雙眼的瞳孔全部放大,整個人也歸於平靜。
可即使看到這一切,也沒有一個人一聲喊,衝上去進行搶救。他們只是張大著嘴巴,看著……在這個人胸腔內不再流出血水之後,也依舊只是看著……看著……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十分鐘之後——
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似的,一旁負責醫護的人員這才匆匆忙忙的跑上台。兩個從白癡身後衝上來的醫護人員更是焦急,一把拉住白癡的衣服就往旁邊推,嘴裡還大叫道:「滾開!快滾開!」
白癡朝旁邊走了一步,讓醫護人員過去。而他,則是慢慢的朝擂台下走去……
「死了……」
摸了模蠻骨的脈搏,圍繞在他身旁的醫護人員終於明確的下了這一個定義。他們的面容抽搐,天空中時不時閃過的閃電更是將他們的面色映的蒼白。在確定蠻骨已經死亡之後,這些醫生立刻開始查看他胸口的那個傷口,很快,他們就確定了致死的原因——
心臟被某種長而銳的器具一次性貫穿,大失血而死!
可在得出這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推斷之後,一個不可能的事實卻擺在這些醫生的面前。
這怎麼可能?
剛才所有人都看著場上的蠻骨,可他硬是在沒有遭受到任何攻擊的情況下,立即斃命!這可能嗎?
這,絕對不可能!!!
「慢著!」
終於,一名醫生站了起來,指著即將下擂台的白癡。隨著他的一聲大喝,四周負責維持秩序的騎士立刻拔出長劍,團團圍住了他。
白癡轉過身,靜靜的望著那名醫生。這一刻,這名醫生卻看到了今生從未見過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空洞,虛無,失神。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焦距,就猶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看到這雙眼睛的醫生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目光離開白癡的眼睛,開始在他的身上上下掃視。
沒有……
除了這個僕人雙手雙腳上戴著的那些鐵索之外,沒有看到類似劍的東西。那是不是代表說……
他,根本就不可能殺害蠻骨?
沒人會相信一個卑微的僕人能夠做到什麼。事實上,剛才也的確沒人看到他做了什麼。他只是在那裡站著而已。看著蠻骨在他的面前突然胸口噴血,倒下。在觀察片刻之後,那名醫生終於放棄的轉頭,和其他幾個同行一起,抬著蠻骨的屍體下去解剖,然後頭痛他的死因去了。
騎士隊退開,白癡終於下了擂台。小麵包「哇哇」的跑了過來,一把拉住白癡的左手。這個小丫頭的臉上掛滿了憂心忡忡的表情,現在再次拉住白癡的手之後,她更是死死抱住,似乎短時間內決不想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