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之後,她立刻出嗚嗚的笑聲,跑過去,趴了下來。
「啊~~~~~!」
好巧不巧,小麵包玩耍的那塊草地後突然又傳來一聲極其舒服的「叫聲」。正在草地上打滾的小麵包聽到叫聲,就開始十分好奇的朝聲音傳來的小樹叢走去。胡桃一驚,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將這個小丫頭拉了回來。等到她拽著小麵包的手重新回到白癡面前時,這位公主立刻開始脾氣。
「喂!剛才你怎麼一點都不阻止?你……你對於小麵包看到那些東西,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為什麼,要在乎。」
「為什麼?!你竟然還有臉問問什麼?這是羞恥啊!是恥辱啊!」
「沒有恥辱。」白癡走過來,冷冰冰的道,「他們辦完之後就會離開,等給過錢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也絕對不會為此感到恥辱。」
「你————————!!!」
胡桃忽然現自己每次和他搭話,都會被氣的無話可說!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癡重新拉起小麵包的另一隻手。可也正是在這時,小徑右邊靠近湖泊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響。
咚————
「哎喲!」
白癡、麵包、胡桃同時轉過頭看。只見一個有著一頭略帶紫色頭,頭的末端紮成一條辮子的男人捂著頭。這個男人的手上拿著一些宣傳冊之類的東西,鼻樑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看起來十分的斯文。而他之所以捂著頭,恐怕是因為他邊在看手中的宣傳冊邊走路,額頭撞在湖畔的一棵樹上的緣故吧。
那個紫男人揉了揉額頭,有些自嘲似的傻笑了一下。他重新挺直腰板,從那棵樹的旁邊繞過去。可也不知道這個人的運氣實在是太過不好還是運動神經太差,繞過那棵樹時他的右腳不小心在裸露的樹根上一絆。伴隨著「啊————!」的一聲,這個人向前撲到,直接摔了一個五體投地。
而他的皮夾,也在這一摔中飛了出來……
皮夾,在空中飛舞。在短暫而粘稠的時間之中,他依舊在做著拋物線的運動。但在不遠處的小徑上,一雙漆黑色的眼睛已經死死鎖定了那只飛出的皮夾。在下一個瞬間,他立刻鬆開手,朝那只皮夾衝去!
「啊嗚~~~~~!」
白癡被拉住了。因為直到跨出一步他才想起,他的袖子正被小麵包拽在手裡。沒有察覺到的小麵包被急衝出去的白癡猛地一帶,立刻向前一撲,跌在草地上。
「嗚……嗚嗚……」
措不及防的一摔讓這小丫頭跌的有些疼了。她的眼睛裡開始蘊含淚水,嘴裡出的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聽到聲音,一旁的胡桃倒是第一時間扶起了小麵包,拍了拍她衣服上的塵土,抱住她。
「你幹嘛啊!突然就衝出去!」
白癡看了看小麵包,只見她正蜷縮著兩隻小拳頭,用一副淚眼汪汪的表情看著自己。再看看那邊那個紫色頭的人,他也已經站起,並且拾起了皮夾。對此,他終於無奈的搖了一下頭,蹲在鼻子有些抽抽的小麵包面前。
「………………記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表情十分的嚴肅。在夏日林蔭道的清涼微風中,胡桃也不由得肅穆,聽他繼續說下去。在那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的凝視之中,白癡緩緩地,將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說了出來——
「如果下次再碰到這種事情,那你必須第一時間衝過去搶皮夾。另外,為了防止他追上來,所以最好能夠在他爬起之前,把刀子插進他的心臟或者咽喉。當然,這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明白……」
「明白你個頭啊!」
胡桃原本還以為白癡那麼一本正經的要說什麼呢。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那麼嚴肅的教小麵包那麼可怕的東西!這位一向以正義使者自居的公主忍不住了,她隨手摘下頭上的帽子就給了白癡一下,之後立刻抱住小麵包退後三步。
「哪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小麵包才多大,你就教她搶錢包?還教她殺人?你到底有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啊!」
白癡面色一沉,略微想了想後,說道:「那……我讓一步。麵包,為了防止那個人追上來,你可以一腳把他踢下湖。正好他就摔在湖的旁邊,這樣的話他就追不上……」
「停!我真的是受夠了!你這個矮子,白癡!從今以後由我來教育小麵包!我不准你再給他灌輸這麼危險的思想!」呵斥完,胡桃立即轉過頭,讓小麵包那張還有些猶豫的小臉對著自己,笑瞇瞇的說道,「小麵包~~~不要聽你那個白癡『小爸爸』的胡說八道。在這種時候,我們應該過去扶起那個叔叔才對。人與人之間應該互相信任,互相幫助。」
「太天真了。你過去扶他,說不定那正是那個人想要挾持人質而使用的陷阱。也許他是某個正在被追捕的逃犯,用這種方法抓住我們,等到順利逃跑之後,隨手就會用刀子割斷我們的喉……」
「只有你這傢伙才會這麼做!!!」
面對白癡的那些「生存法則」,胡桃終於展開了「全面抗爭」。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辯駁,互相爭吵。如果是平時的話白癡可能根本就不會那麼多話,可礙於今次的爭吵是為了小麵包將來的世界觀而鬥爭,他也難得的開始說話。儘管他不像胡桃那樣喋喋不休,但每一句話都蘊含著絕大的壓迫性。而胡桃也是竭盡所能,利用歌劇與戲曲當中的愛與正義的理論,希望能夠將小麵包未來那有點危險的世界觀,給徹底矯正過來。
你一言,我一語。原本安靜而充滿浪漫氣氛的公園內不知不覺增添了一份熱鬧。小麵包蹲在草地上,抬著頭,那雙翠色眼睛裡倒映著的是胡桃和白癡兩人的身影。看著他們這樣的爭吵,這個一向都生活在一個安靜環境中的小丫頭,這一刻……
卻露出了十分高興的笑容。
「錯了!人與人之間還有愛與和平!有時候為了保護他人,甚至不惜捨棄生命!」
「………………麵包,是我在養。教育,由我做主。」
「憑什麼?!再說了,你才幾歲啊?由你在養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小麵包,聽胡桃姐姐的,不要聽你那個笨蛋小爸爸,要堅持愛與正義~~~!」
「啊~~~~!嗚嗚嗚~~~~啊啊~~~~!」
正在爭吵的兩人同時聽到了小麵包的一聲叫喊,他們同時回頭,可還不等他們看清,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已經鑽進了兩人的中間。而他們兩人的手,也被兩隻小小的手掌握住……
「啊嗚~~!嗚,嗚啊,啊啊嗚~~!」
正在爭吵的兩人同時閉上了嘴,白癡和胡桃低下頭,看了看連接著兩人的那個小丫頭。她在笑著……十分歡喜的笑著。抓著兩人的小手更是不停地搖晃,看起來……她似乎覺得很快樂。
……………………快樂?
胡桃抬起頭,正好對上白癡那雙冰冷無表情的雙瞳。不知為什麼,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同時猛地一抽手,退到一旁。
「啊嗚?」
小麵包大概沒想到胡桃會鬆開自己的手吧。她抬著頭,十分奇怪的望著那位和「小爸爸」差不多年紀的女性,顯得十分不解。在想了一會兒之後,她再次伸出剛剛被胡桃放開的手,衝著她張開……
「啊嗚~~~!」
胡桃沒有去抓那隻小手。相反,她把自己的雙手全都縮在背後,還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白癡。白癡一時沒有理解她這種眼神的意思,就凝視著她,希望能夠看出些什麼來。
「你……是故意的吧?你特地……教唆她的……對吧……」
紅著臉,女孩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句話。
白癡低下頭,在將這段話反覆思考了十幾遍之後……他不由得冒出些冷汗!因為對於胡桃的這句話他實在是理解不能!正因為他的無法理解,才讓他再次想起胡桃那身為「公主」的身份!
無人能夠揣摩「公主」的心思。能夠得到這個稱號的女人無一不是深謀遠慮,陰險狡詐到達巔峰的「怪物」!憑自己這只下水道老鼠想要去揣摩「公主」的思維方式,那實在是太過愚蠢,太過高估自己了……
白癡無奈地歎了口氣……面對眼前這個明顯已經有些咬著自己的喉嚨不肯鬆口的「公主」,他終於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也許自己以前曾經贏過她幾回,但誰能保證自己贏的那幾回不是「公主」的故意放水?憑自己手中明明還握著她的「照片」,這位「公主」還依舊能夠對自己吆五喝六來看,自己的智慧和謀略絕對是在她之下。
也許……
只要她高興,就能夠隨時隨地的咬破自己的喉嚨,取走自己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