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所說,言峰綺禮這個人,是一個空殼,裡面什麼也沒有。
言峰綺禮,雖然身處與這樣的大戰之中,卻連這戰爭的意義都不明白的虛無男子。
衛宮切嗣理解言峰綺禮,也正因為這樣,綺禮做出了「如果有理解自己的人存在的話,那個人和自己一定是同一類人。」這樣的認知,他覺得衛宮切嗣沒有辜負自己的期待。儘管一次也沒見面,他卻對言峰綺禮作出了最合適的評價。對他來說,這是福音。衛宮切嗣這個男人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樣。
但實際上,存在於那個衛宮切嗣精神中的東西,言峰綺禮一樣也沒有。表面上,切嗣只會投身於無意義的戰爭——沒有從中得到任何東西,只是重複著殺戮的男人。那樣偏離常理,那樣徒勞,但他絕不是mi茫之人。衛宮切嗣的夙願是拯救人類。斷絕一切的戰1uan和流血,實現永恆的世界和平。
這種連xiao學生都已經不會有的願望……
莫名的話,讓言峰綺禮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就像是在經歷了一切都能想到的考驗卻得不到追求的答案,苦惱之餘出的靈魂的怒吼一般。
「——這是什麼啊?」
面對巖峰綺禮失聲的質問,莫名知道那不是在質問自己,而是質問切嗣,那個他誤以為是同類,並且寄希望於那個人的切嗣。
「這不是真的!你根本就不瞭解衛宮切嗣!」
嘖——這個沒法解釋,因為解釋不通。
「不管你信不信,姑且把衛宮切嗣究竟是個什麼人,全部告訴你好了,那個才是真正的理性主義者」
「可是……鬥爭是人類的本性。要根除它,和根除人類沒什麼區別。這不是無意義還是什麼?衛宮切嗣的所謂理想——從一開始就不能叫做思想,只是xiao孩子的夢話!怎麼可能!」
「正因為這樣,他才要聖盃啊。『奇諾』是我的分身,所以我認識他好幾年了,最起碼這種事情還是知道的」
面對莫名爆料的他和奇諾是一個人,這種教會都能引起重視的情報,言峰綺禮完全就沒有在意。他想了在艾因貝倫城的叢林中,當時面對著危險,還拚死阻止自己的兩個女人。
什麼啊……所以才無法理解衛宮切嗣。既然愛著這個妻子,既然相愛,為什麼……要說什麼永恆的世界和平?為什麼要為了這種無意義的理想犧牲所愛的人?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女人就是聖盃的容器!?
「他為了自己追求的理想,喪失了一切……為了拯救無法拯救之人這一矛盾,他總是忍受著懲罰,被剝奪著身邊的一切。至今為止,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被迫做出捨棄所愛之人的決定了……」
「你是說,這並不只限於這一次——而是這個男人的生存方式?」
「啊,那個人就是這樣。即使明白自己總有一天會失去對方,依然毫不吝嗇自己的付出感情。」莫名知道,這樣的話,會十分打擊綺禮,不過,這是早晚他要面對的事實,現在告訴他,或許不是一件壞事「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向愛麗斯菲爾求證。我想你會得到肯定的答覆,畢竟是一起生活了九年的人,切嗣不可能欺騙她九年,要知道,她那種堅定的意志,不是靠謊言能夠鑄造的。」
「……我明白了」綺禮平靜地說道「我終於明白了。這就是衛宮切嗣啊。」
從結果看,綺禮從一開始就nong錯了——疑問得到了解答,而期待變成了失望。
衛宮切嗣並不是在毫無意義地反覆糾葛中尋找真相。
那個男人只是把一切有意義的東西都歸為虛無罷了。
他並不是沒有願望,而是因為擁有這種異想天開的願望,才會墮入虛無的連鎖中。這種徒勞,這種1ang費,愚蠢而不可救yao。
切嗣也許能夠看穿言峰綺禮空dong的內心,也許會對那種空虛產生畏懼而有所警惕。可是,他絕對想不到擁有這種空虛的意義。綺禮所懷抱的瘋狂的渴望,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
衛宮切嗣的一生,可以總結為重複著捨棄一切。
那個男人所放棄的喜悅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斷片,在綺禮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甚至不惜為之殉葬的價值。
對於連這些喜悅和幸福的一xiao片都無法找到,繼續mi茫著的男人而言,切嗣這個男人的生活狀況,存在於自己的羨慕和憧憬中。
那些無法滿足的飢渴,不能填補的缺失,被如此貶低和愚nong——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產生憎恨?
心中湧起的陰沉情緒,讓綺禮的笑容變得扭曲。他終於明白了戰爭的意義。
自己對聖盃毫無興趣。就算心中根本沒有實現願望的想法也無所謂。如果能親手把這個將一切堵在奇跡上的男人的理想粉碎——就算是對自己毫無價值的聖盃,也有要奪取的意義。
戰鬥臨近的興奮使綺禮的雙手不住顫抖。昂揚的戰意在xiong中燃燒,彷彿現在就要拔出黑鍵,刺穿眼前的一切。言峰綺禮高聲笑著。靈魂的躍動,是這數年來從來沒有間斷過的。
「嫉妒、憎恨」莫名歎了一口氣,俯視著大笑的綺禮「吶,雖然獲得了些許感情應該不是壞事,但是,一開始居然就是這些負面的東西,沒問題嗎?」
「你在說什麼啊,魔王……不,是第七祖喲!」言峰綺禮無法完全領會自己現在的心態,不過還是少有的覺得,打算全力以赴的做一件事情「你,也是想要聖盃吧,那麼,就要和那個人為敵嘍,我能做什麼?」
「什麼也不需要」
「——!」
「憎恨會讓你失去尋找的方向」莫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按到了綺禮的額頭上「稍稍,去睡一下吧,安心,衛宮切嗣是不會得到聖盃的,當然,你想要找的東西,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刻,會有的。現在……」
「你……一點、也不像魔王……」綺禮勉強說出這樣一句話,隨即,他的視線昏暗了……
「法爾亞格尼。」
「在。」白色的火焰在半空飄dang。
「把他安置好,我不打算讓接下來的事情bo及到劇本外的人」
「知道了」
………………大聖盃………………
在封閉於深邃地底的黑暗中,【它】mi失於淺睡的深淵裡。
在淺睡中夢見的——是在很久以前,被托付的無數毫無條理以及不著邊際的【祈願】。
美好的世界。美好的人生。毫無缺陷的靈魂。
因為這樣的渴望太過強烈,所以必須將其他所有的罪惡托付在一個地方,這就是軟弱人們的願望。
通過回應那【祈願】,【它】曾經拯救了一個世界。
除我之外沒有罪惡。除我之外沒有缺陷。
值得憎恨的只有我一人。值得厭惡的只有我一人。
通過那樣拯救了世界,使他們得到了安寧。
因此——
【它】並不是作為救人濟世的聖者。沒有禮讚、沒有崇敬、沒有歌頌,只有唾棄、只有詛咒、只有蔑視……不知何時連身為人類時的名字都被奪走,只剩下其【存在方式】的稱呼,最終成為世代相傳的概念。
直到現在,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為飽經歲月洗禮的追憶之夢了。
從那時起,到底經歷了多少歲月呢?
此時,【它】在安睡的床鋪上,呆呆地思索著。
感覺好像曾有什麼繁鎖的演變。沒錯,就在大約六十年前。幾乎是一瞬間之前的事情。
由於事出突然,沒完全nong明白——回過神來,【它】已經身處在如同母親溫暖胎盤般的場所。
地底最深處歎息著的無窮的黑暗。
那裡過去曾經是隱藏著無限可能性的【卵】一般的場所。某一天,一顆種子般的【它】進入並扎根此處。從那天開始,那裡就成為孕育不屬於任何事物之黑暗的腹腔,名副其實地變成了為了將【它】培育成熟的**。
從此之後,【它】一邊微微地淺睡,一邊就像從母體胎盤獲得滋養的嬰兒一樣,確實地吸收著從靈脈之地流入的魔力。【它】一邊著實地成長著,一邊不被任何人察覺地等待著時機的來臨。
等待某一天離開這炎熱深邃的黑暗,誕生的時刻。
突然,【它】——豎起耳朵傾聽著附近傳來的聲音。
剛才,確實有人說話了。
「……呵,這是此世之惡嗎?這是……何等的……高貴啊……那麼,就和我一起走吧……」
啊啊,有人在呼喚自己。
自己和祝福一起被人所呼喚。
回應他吧。現在的話,一定能的。
早已在黑暗中膨脹得無比龐大的魔力漩渦,給了【它】確實的形態。
寄托在遙遠過去的無數【祈願】,現在的話也應該能實現吧。
就像被祈禱的那樣的【存在】.
【去做】被希望的一切事情。
拼圖的碎片已經全部湊齊。
命運的齒輪相互咬合,現在正以完成之日為目標而加,勇敢地轉動著。
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通道打開了。
【它】一邊在淺睡中做著夢,一邊出將會把世界染成紅蓮之色的啼哭聲……
【它】也在不為人知的、黑暗的地底重複著胎動。
(某蛇: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