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侯回來了。大殿之上,在一臉欣慰地拍打了幾下身側又健壯了不少的尹天成後,天侯心情大好的問道:「成兒那邊的事情這麼快就解決了?」
「回父王,那邊只不過有幾隻野獸作亂罷了,孩兒已經將之降服,並把父王的仁愛傳達了下去,村民們對此甚是感激,幾乎快要將父王當神來膜拜了。」
「哈哈,沒有什麼的,身為一都之侯,這些自是份內之事,怎敢有邀功之理。」天侯一臉仁愛的說道。
有些不解的,尹天成看著一臉慈愛的父親,心中很是不解:為什麼父親可以成為一個百姓心中的好侯爺,卻單單不肯將他的仁愛給予自己的親生兒子天仇呢?那怕只是一點點也好啊!
「天成,你有什麼心事嗎?這次外出有功,說吧,想要什麼賞賜,父王會盡量滿足你的!」看著欲言又止的尹天成,天侯心情大好的說道。
「父王,孩兒,孩兒想懇求您讓雪兒姨娘他們搬出來住吧,另外專派幾個人來照料保護他們。昨天,就在孩兒回來前,二弟他又毒打、欺凌他們母子倆了。」有些吞吐的,尹天成注視著自己的父親慢慢說道。
「哦?」剛剛還一副開心模樣的天侯,在聽到尹天成的話後,忽然面色冷了下來,同時在看了一眼身旁的侍衛後,轉身向外走去。有些畏懼的,尹天成最終還是慢慢跟了上去。
茅屋之外,天侯忽然停了下來。看著屋外正在摸索著給孩子抹金瘡藥的秦寒雪,看著在刺眼的陽光下,尹天仇身上那道道醒目的傷痕。慢慢的,天侯原本冰冷的神情漸漸被幾絲溫情與不忍所代替。看著父親神情的改變,尹天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誰?誰在那邊?」彷彿聽到了什麼,只見剛剛正在為孩子抹藥的秦寒雪忽然身子一晃,有些驚恐的面向前方說道。
「怎麼了娘?誰來啦?」正趴在凳子上的尹天仇在聽到母親的話後,爬了起來。
「你,你來幹什麼?」在看到院門前站著的天侯,尹天仇一臉恨意的注視著他一動不動。
看到尹天仇恨恨地模樣後,天侯剛剛出現在臉上的溫情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厭惡與惱火。
「仇兒誰來了?」彷彿感受到了自己孩子的異常,秦寒雪一把將尹天仇拉了過去,同時問道。
「沒事娘,那個大壞蛋來了,有我在娘不要怕。」說著,尹天仇忽然向前一跨,緊握著小拳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
的「父親」。
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天侯一臉不悅的向前走了過來。想想自己好像差不多也有三四年沒來過這種下人住的地方了吧,看著乾枯、瘦弱的秦寒雪,昔日的絕代風采早已不再,任誰都不會將眼前這個枯黃女子與十五六年前那個才藝雙絕,引無數才子為之癡狂的有著天都第一才女之稱的秦寒雪聯想到一起。
一種愧疚感慢慢爬上了自己的心頭,輕輕地抬起了手,就在他剛想要將手放到秦寒雪的肩頭之時,忽然一聲略顯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壞蛋,不許你傷害我娘!」帶著這聲呼喊,尹天仇隨手將從不離身的匕首,自腰間抽了出來,直刺向自己的父親。
「天仇不要!」隨著尹天成的一聲驚呼,只聽「匡當」一聲,尹天仇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一道血口出現在了天侯的右臂之上。
一時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有些不敢相信的,天侯慢慢轉過了身子,看向早已愣在原地的尹天仇:「你真的就這麼恨我嗎?」
「我,我恨你,恨你,要不是你我娘就不會變成這樣,我恨不得殺了你,殺了你!」在天侯直視的壓力下,尹天仇有些喪失理智的大聲呼喊道。此刻一些侍衛聞聲趕了過來,隨後府中的長輩們以及不少婢女也都圍攏了過來。
「殺了我?——我的兒子竟然想要殺了我,殺了我——」彷彿發瘋了一般的,天侯眼中閃過了幾絲殺意,同時他的右手緊緊握了起來。
這時,站在一旁的長輩們竟沒有一人肯站出來說句話,甚至在他們的眼中,尹天仇隱隱看到了幾絲渴望與期盼。
「父王不要啊——」感受著天侯濃濃的殺意,尹天成身子一躍想要將自己的弟弟救出,然而還是晚了些許。
「嗯——」的一聲悶哼,一個乾瘦的身影應聲而起。一道血霧出現在了空中,瞬間隨著秋風的肆虐,空氣彷彿都被染紅了一般。立於天侯身側的一名侍衛看著自己的右手,愣在了原地。
由於剛剛情況過激,這名侍衛在看到秦寒雪揮舞著手中的利器向著天侯奔來,從小就以保護天侯安危為天職的他,猛地向著秦寒雪擊去。然而他所沒有考慮到的是這一次,這個對手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她又怎麼可能抵擋住自己的大力一擊呢,毫無懸念的秦寒雪在這一擊之下倒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一時場中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就那樣看著,看著。
「大膽奴才!」忽然一聲怒喝自尹天成的口中暴出,緊接著只聽「轟」的一聲,一道黃光閃過,立於天侯身側的一名侍衛應聲而倒,一個足有碗口大小的血洞出現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娘——」尹天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個人慢慢的向著母親的身體爬了過去。在大聲的呼喚了幾聲自己的母親後,尹天仇就這樣哭暈了過去,他那單薄的身軀輕輕地靠在了母親的胸膛之上,那般孤寂、那般讓人心碎。
看著雙眼通紅的尹天成以及奄奄一息的秦寒雪,一時天侯陷入了沉思之中。
「父王,父王您就放過天仇吧,父王,孩兒求您了。」看著場中尹家的數位長輩此刻竟無一人肯站出來替自己的弟弟求情,尹天成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隨後他慢慢的走到了天侯的身前,跪了下來,替自己的弟弟哀求道。
「咳,咳咳——」在咳出一口濃血後,秦寒雪對著一旁的天侯說道:「尹傲,你毀了我的一生,難道你還想毀了天仇的一生嗎?要不是你,他又怎麼會變成一個無法修煉的廢人?你真的非要置他於死地嗎?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一輩子我沒有求過你什麼,現在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放過他吧,求你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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