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還通著,孟志軍在那邊不停地說著什麼,從他和黑衣人交手,也不過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罷了,算上跑出來的時間,也不過剛剛過去了十分鐘。
「孟志軍,我似乎殺了人了。」陳弈沒有關心孟志軍的話語,只是單純的訴說著。
「我在他血管裡注射了酒精,高錳酸鉀,還有空氣,不出意外的話他即將因為酒精中毒,急性鉀中毒和空氣栓塞,引發心臟停跳、腦梗死等一系列致命症狀,沒有多久了。」饒是陳弈早就有心理準備,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
那邊孟志軍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子的異能到底是什麼,居然將一個入侵者抓住,並且給他上刑?
「還有啊,他被宿舍的電源點了一下,宿舍的電表燒了,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心臟麻痺。」
「你們是不是要抓我回去?」陳弈坐在草地上,淡淡的說著,自從這個黑衣人到來,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改變,索性問個痛快,給自己也來個痛快。
至於說立刻潛逃,對抗國家機器這種事情,陳弈想都沒想過。且不說能不能跑得掉的問題,縱使自己跑掉了,還有家人這些羈絆。
何況,加上自己今天遇到的,應該是和孟志軍有直接關係的無妄之災,在許多事情上,就有了談的餘地,也有了談的立場。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麼簡單:在這裡等待,他和特勤隊之間,還有商量的餘地;而如果跑了,他和特勤隊,乃至國家機器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餘地了。
兩分鐘後,一輛黑色的奧迪A6L停在了草地旁邊。孟志軍從車上下來,低聲呼喊著陳弈的名字。陳弈從草地中,一處灌木的後面走了出來,對於孟志軍的到來,他一點也不意外:兩人的電話一直保持通話,如果找不到自己,那才奇怪了。
「那個人應該還在宿舍裡綁著,你們不要讓他跑了。」陳弈見到孟志軍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孟志軍哭笑不得,面前的少年是過於冷酷,還是對於自己的狀態缺乏認知?
「那邊有人處理。先上車,然後給我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
車裡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司機,五大三粗的黑大個,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大半夜了還帶個墨鏡,耳朵上插個耳機,就差再腦門上寫著我是黑超特警,別惹我幾個大字了。
另外一位則是個水嫩嫩的小姑娘,陳弈以前一直覺得那種大眼睛,皮膚嫩的好似滴出水一樣的非主流少女照片,十有八九是依靠PS弄出來的,沒想到眼前就有這麼一個。皮膚嫩嫩,臉皮薄薄,眼睛也一閃一閃的,不過除了長相之外,行為和打扮一點都不非主流,一身簡單的白色純棉運動裝,沒有化妝,也沒有什麼首飾,看起來有點像正經學生妹。
小姑娘很安靜,一句話也沒有說,也不忌諱陳弈此時只是一身內衣的造型,只是陸陸續續地遞過來一些東西。一杯熱茶,兩個甜甜圈,一條毛巾,一件外套。
孟志軍也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扭過頭來看著陳弈。
「上午孟志軍來找過我,然後給了我這個電話。」擦去了冷汗,披上外套,又吃了一枚甜甜圈,陳弈這才抱著略帶著滾燙感覺的茶杯,開始整理思路。
「然後晚上,我就被驚醒了,感覺和那次火車上很像,帶著濃烈的幾乎無法掩蓋的惡意的波動,讓人想嘔吐。」
聽到這裡,孟志軍和諾諾相對而望,點了點頭。陳弈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此時也不在乎對方怎麼想把一切的事實告訴對方,然後再考慮結果。
在不對等的談判當中,因為察言觀色而說假話,沒有什麼意義,甚至會使自己陷入被動。這一個道理,陳弈很小就懂得了。
「然後我就給你打電話,接下來他就闖了進來。」
「他說他是跟著你來了,這個你大概聽到了。」說到這裡,陳弈特別看了孟志軍一眼,孟志軍也坦然的點點頭,奪魂絲這種稱號,肯定是孟志軍沒錯。
這個態度,讓陳弈鬆了一口氣。雖然接觸的不多,不過對於孟志軍的行為方式,陳弈大體上還是能夠推測一二,只要他承認,那就一切好說。
「趁著說話,我用鋼線控制著針紮了他一下,他把我的鋼線切斷了,我假裝要跑到陽台,趁機又用鋼線偷襲他幾下。」陳弈說的很簡單,孟志軍卻聽得很費解,自己操縱絲線攻擊的時候,那可是對著神經去的。而面前的小青年的攻擊,似乎不具備這麼高的精度。
「接下來呢?你做了什麼。」孟志軍問道。
「每根針都是空心的,裡面是高錳酸鉀,注入之後可以麻痺神經核肌肉,不過我怕他的控制不住他,又給他注射了好些空氣和酒精。」陳弈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那個瞬間他被我用鋼線綁住了,沒一下子掙脫,不過還是很有力量,所以我就把鋼線捅到插座裡,給了他一下。」
「然後我就從陽台跑到這裡了。」
陳弈閉上了嘴巴,他確實也累了,那不到一分鐘的爆發,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相反,對於精神消耗的並沒有其他人認為的那麼高。
這場幾乎是完勝的戰鬥,其實並不是他瞬間機智的體現,而是對於可能遇到情況的未雨綢繆。
早在他開學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著手打造一份在宿舍內,抵抗敵人的戰鬥方案了。雖然限於力量,一直沒有太大成果,可是幾乎每一個步調,他都有想過多種可能,包括鋼線隱藏的方法,對於分批次進攻的節奏掌握,還有對於一個人的心理揣測。
可以說,當黑衣人沒有一進來就下殺手,而是和陳弈對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進入了陳弈的戰鬥節奏。
孟志軍臉色凝重,想了半天,最後問道:「你異能覺醒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陳弈自然不會傻到承認在火車上就已經覺醒了異能:「大約是我被一條狼襲擊之後的事情。」
音樂聲想起,孟志軍掏出一部手機,接聽來電。
「喂,我,那個傢伙怎麼樣了。」顯然,這是去處理那個黑衣人的其他人打來的,這讓陳弈豎起了耳朵。
「哦,哦,我知道了。」可惜,汽車裡噪音不小,那邊聲音也不夠大,陳弈根本沒有聽到什麼,孟志軍就已經掛了電話。
「陳弈,那個襲擊你的人,」孟志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還活著。」
聽到這個消息,陳弈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是慶幸自己最終還是沒有殺人,或是遺憾並沒有不留後患?
最終,陳弈還是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還好,自己還沒有殺人。那麼說,自己不過是經歷了一場比較特殊的打架,陳弈這麼安慰自己。
至少從闖禍這個層面上來說,自己的問題就小多了。想到這裡,陳弈就更加輕鬆了。
「他前面吞下了一顆解毒藥丸,你注射的那些東西,根本不構成什麼威脅,至於空氣,也是小問題。換句話說,如果不是你電了他一下,他根本不會被你抓住」孟志軍搖搖頭,電話裡聽陳弈說的那麼恐怖,嚇得他趕緊抽調了幾個醫療系的異能者,沒想到居然僅僅是輕傷,連重傷都算不上。
說起來,孟志軍對於今天的突發事件,還是要負相當責任的,畢竟那個黑衣人是跟著他過來的。若是引起了什麼嚴重後果,甚至毀了陳弈的一生,他在法律和道德上都要受到很嚴重的懲罰和譴責。
而現在,誰也沒死,全部損失只有一個宿舍門,一個陽台門,一條保險絲,和若干鋼線和幾套衣服。雖然叫了十多個人出來,卻也沒人受到危險,甚至沒有驚動普通人,加上當事人很配合,可以說是非常好的結果了。
至少,陳弈的自由,算是保住了。
四個人在車裡沉默了一會兒,陳弈張口問道:「解毒藥丸,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常規的軍用藥劑,擁有大量的中和劑,絕大多數的毒性都能有所緩解,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買到的。」孟志軍回答的很不在意,無非是一些常規軍品,淘寶上還能看到快過期的軍糧出售呢,沒什麼大不了的。
「哦,」陳弈又想了想,繼續開口:「血天使是個什麼玩意兒?」
「血天使可不是什麼玩意兒,」孟志軍回答道,結果被自己逗笑了:「它是一個異能者組織,裡面都是些反人類的瘋子,把血天使所有成員抓起來槍斃可能有無辜拖累的,可是把核心成員都槍斃,卻絕對不會有錯。」
「原來是恐怖分子。」陳弈似是而非的點點頭,雖然理解上有點偏差,不過結果是一致的。
「那還有其他的組織嗎?」陳弈又問道。
「有,太多了,隸屬各個大國之下的就有幾十個,光咱們自己就有六七個隊伍,我就是二隊的,和你細細數也沒啥意義,反正國內的一般不用管,國外的往死裡打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孟志軍的邏輯還真是強大,不過更強大的地方在於,陳弈居然就這麼接受了。
兩個人有一搭的沒一搭的在哪裡聊天,夜晚的汽車開的飛快,不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停了下來。
「下車。」孟志軍招呼著陳弈。
唔,說句難聽的,主角似乎被招安了,不過我埋了幾個伏筆,所以不用擔心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想寫的,畢竟不是什麼又紅又專的左文,也不想寫被害妄想的虐文,我只是想描述一個少年,在獲得了力量之後的一些小故事,讓自己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