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統大人……」儂儂軟語在於中耳邊響起,溫軟的氣息吹得他的耳朵直癢癢。
「嗯?」於中的眼皮動了一下,翻了個身,純當作夢。
「大人……」聲音更柔,接著,一具嬌滑的身體靠了上來,於中只覺得自己的背後突然多了兩團軟綿綿的東西,兩條腿也被纏上了,接著,他又感覺到有一隻手順手他的胸膛往下一路溜了過去……
「大人,舒服嗎?」溫柔的語言裡充滿著某種挑逗性。
「嗯!睛……啊!你是誰?」
於中大叫一聲,一下子坐了起來,順手一推,就把正朝他懷裡擠的美嬌娘給扔下了床!
「你,你是誰?」用顫抖著的手指指著床下那渾身上下未著一縷的美人兒,於中滿臉都是驚惶。
「好痛啊!……大人,您把奴家摔得好痛!」美人兒拿著從床上帶下來的床單遮住重要部位,嬌呼道:「奴家是要伺候您,又不是要刺殺您!您用得著這麼下力嗎?」
「你是什麼人?跑到我屋裡幹什麼?」不理會面前這個女人的嬌呼,於中只是大聲喝問道。
「您屋裡?」美人兒抿嘴一笑,「嘻嘻,大人,這裡是泉州的『雲居院』,這裡也是奴家的閨房,可不是您的屋裡呢!」
「雲居院?」於中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下子亂了起來,只能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那美人也不在意身上沒穿衣服,只拿床單往身上輕輕一裹就站起來走到了床沿坐下,靠近於中,嘻嘻笑道:「雲深而居,不願歸去;都統大人,您說這裡是什麼地方呢?」
「妓院?」於中張口就來。
「大人,您說得可真難聽。」女人故作不依,伸手輕輕推搡著於中道:「您至少也應該說是『女聞』,『娥院』,再差,說一聲『青樓』也行啊。就不怕說得那麼直白傷人家的心嗎?」
「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離我遠點兒!」看到這個女人又要朝自己身上擠,於中連忙向後縮了一下叫道。
「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嘻嘻,咱們昨天什麼事沒做過?您還讓我用……那麼羞人的事情都做了,現在,靠的近點兒又怕什麼?」女人嘻嘻笑著,又朝於中靠近了一點兒。
「別別別,咱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大不了多給您些錢就是了,你可別賴上我!」於中叫道。
「嘻嘻,大人,奴家有這麼可怕麼?」女人接著笑道:「至於錢,奴家可不敢再收您的了。撫台大人昨天已經都付了,要是再收了您的錢,奴家可就不用在這泉州呆著了。」
「撫台?德舒?」於中雙目一瞪,顧不得正赤身裸體,抓起擺在床頭櫃上的衣服勿勿忙忙就穿戴起來。
「嘻嘻,大人,看您急的,來,奴家幫您!」那女人在旁邊輕笑了兩聲,不等於中出言反對,就把手伸了過來,嫩蔥般的指尖輕輕劃過於中的胸膛,一絲微微酥癢的感覺立即就讓於中放棄了「自食其力」的打算,他猶豫了兩下,便任由那個女人動手幫忙穿衣服了。
……
這一通衣服足足穿了兩刻鐘。
等於中從那個女人的「閨房」裡面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什麼驚惶之態,雖然神情依舊嚴肅,卻給人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都統大人昨夜過得還好嗎?」
這是一間院落,一個幕僚打扮的人正等在院裡的石桌前,看到於中走出來,立即笑嘻嘻地迎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德舒呢?」於中微微感到一點兒臉紅,皺眉問道。
「回都統大人,小人是德大人帳下幕僚,姓祝,名同。我們撫台大人因為事務比較繁忙,所以,未能在此親待都統大人,才特留下小人向大人致歉!」這人躬身答道,接著,又一臉諂笑地朝於中問道:「都統大人昨夜過得可好?」
「……還不錯!不過,你們德大人這番舉動是什麼意思?」於中盯著這個滿臉諂笑傢伙,臉上稍稍有些發燒。
「沒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都統大人您為國征戰,勞苦功高,如今離家已經這麼久了,想必是……哈哈哈,所以呢,我們撫台大人便自作主張,替都統大人您『洗一洗』征塵,消一消思家之苦,還望都統大人莫要見怪哦!」祝同笑道。
「我那些手下呢?」於中問道。
「哦!諸位將軍現在正在其他院子裡休息,都還沒起來呢!……大人,要去叫他們起來嗎?」祝同問道。
「不用了!」於中連連擺手,都叫起來?好嘛,眾將士在他帶領下集體嫖娼,用不了一天就能傳遍整個泉州城!
「大人,那您要不要叫點兒早點兒?」祝同又諂笑著問道。
「不了,煩你幫我謝謝你們撫台大人,說於某日後定有回謝!我先告辭了!」於中實在是感到尷尬,又不想再跟面前這個一臉小人相的傢伙糾纏,轉身就向院門外走去。
「都統大人慢走,小人為您領路!」祝同跟在後面,緊走兩步追到了於中前面,躬著身子說道。
「不用了!」於中說道。
「都統大人,您不知道,這雲居院建的有些不同,院子多了一些,剛來的人很容易迷路的,所以,還是讓小人為您領一領路吧!……」祝同繼續諂笑道。
「……好吧!」於中無奈,只得應道。
……
「都統大人,小人還給您雇了一頂轎子,直接送您回去!」來到「雲居院」的後門,祝同招來一頂小轎,對於中說道。
「不用了!」現在還是早上,雲居院的後門只是一條小巷子,也沒有什麼人,於中不知不覺放心不少。
「大人,您不坐轎,那就騎馬如何?小人派人給您叫去!」祝同又道。
「不用了!」簡直就是個牛皮糖!於中看了祝同一眼,抬步就走。他現在官服在身,哪敢在這種地方久留?
「大人,那您就這麼走著回去?」祝同看著於中,有些為難地問道。
「這……算了,還是坐轎吧!」於中無奈道。清廷有規定,官吏不能進青樓嫖娼,若有犯者,必然嚴懲。雖說這一條執行並不嚴格,可是,他實在是不想被人抓到,挨康熙的批也就罷了,若是被莫睛知道了,那可就完蛋了。
「好咧!大人您請上轎!」壓下轎子,祝同掀開轎簾,對於中說道。於中也不再猶豫,抬腳彎身就要進去,可是,這個時候,他卻聽到背後有人在叫他:「這位可是於中於都統?」
……
「這位先生是……」來者是一個年約五十歲的老者,頭髮有些花白,很瘦,臉色白淨,不過,兩隻眼睛卻寒光閃爍,怎麼看怎麼刺人。於中在問他的時候,也不自覺得躲避著他的目光。
「你是不是於中?」不管於中的問話,這老者繼續追問道。
「在下正是於中,老先生,你到底是誰?」怕你不成?於中挺起了身子看著這個老頭。
「哼!好一個功臣。看來你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呀!大清律明文規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且免不了要接受降級甚至革職的處分。於都統,你莫不是覺得自己功勞夠大,不想要了?」老頭冷冷問道。
「你到底是誰?」於中轉臉看向祝同,祝同卻連連搖頭。
「哼,老夫都察院左都御使郭琇!」老者傲然挺胸道。
……
「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做什麼?要看熱鬧就過去呀!」郭琇剛剛報出名頭,把於中駭得暗叫「完蛋」的時候,巷子的一頭,一個身穿綢衣的人一個踉蹌跌了出來。接著,他的身後又走出幾個身佩腰刀的大漢。
「旭日干!?」於中看著那幫帶頭的大漢,暗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