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才以為,咱們大可不必把這位敦敏皇貴妃放在心上!……」勞之辯說道。
「之辯兄,這話怎麼說?這個土謝圖氏的女人雖然沒了娘家,可她身後的勢力卻是宮中所有妃嬪裡面最大的。東蒙古、西蒙古都有人賣她面子,在滿洲她也有很強的關係,而且她還為皇上生了一個兒子……如要有一天,她也要為自己的兒子爭奪皇儲之位,恐怕就是皇上,也要好生掂量掂量啊!」凌普說道。
「呵呵,凌兄恐怕是過慮了!你雖然說得不錯,可大家莫要忘了,自從這位土謝圖家的女人進到皇宮之後,她可曾跟哪一個妃嬪起過衝突?而且,她也不好管閒事。雖然良妃這件事她也出了頭,可是,這也是因為她身邊有莫睛和羅欣這兩個女人在攛掇的原因。咱們的眼線不是說了嗎?是那個羅欣非要到玉粹軒,敏貴妃這才不得不跟著一起去的……所以,主子,奴才以為咱們不必管這個敏貴妃,反正您上一次也沒有得罪她,只要以後待之以禮,就應該不會有事!」琦亮插進來說道。
「祖蔭,你怎麼看?」胤礽又朝徐祖萌問道。
「回主子,奴才以為琦亮大人所言甚是!雖然敏貴妃她身份高貴,身後又有數股強大的勢力,可是,那些畢竟都不是她的娘家!就是溫都爾汗,連土謝圖部被葛爾丹剿滅的時候也沒有出兵,又豈會為了宮廷爭鬥而出頭?這還是她的舅舅呢,其他人就更不要說了!……這些人恐怕大多只是想讓這位皇貴妃幫他們在皇上面前多說好話,不會拿出什麼真情實意來的!」徐祖蔭答道。
「這話有理!……可是,本宮擔心啊,現在這位敏貴妃跟良妃走得甚近,本宮怕她會被盅惑了!雖然那些蒙古汗王不會為了這個女人玩真的,可是,上幾道表章也足以讓朝廷翻騰幾天了!……哼,本宮實在是弄不明白,為什麼皇阿瑪當時會把衛氏那個賤人封為良妃,一個辛者庫的賤籍中人,有什麼資格稱妃?」胤礽的語氣裡極是不滿。
「依奴才看,主子,恐怕衛氏和八阿哥都是沾了您的光!」琦亮又說道。
「哦?……」
「主子,請恕奴才不敬。您想一想,如果以皇上平常的脾氣,當日到了玉粹軒,他會不會發火,甚至於,臭罵您一頓?」琦亮問道。
「確實,是有這種可能!……你接著說!」胤礽想了想,肯定了琦亮的話,又接著問道。
「衛氏是辛者庫賤籍出身,可是,畢竟是生了皇子,按理,至少也該封個嬪位!可是,皇上只給了她個貴人!這說明皇上其實並不喜歡這個女人。可是,為了她生病咳血,皇上居然一躍給她升了兩級,越過嬪直接封妃,諸位,你們想一想,這可能嗎?」琦亮說道。
「不錯,依皇上的脾性,按理說確實不應該這麼做。」凌普點頭道。
「哼,我敢打包票,當時皇上之所以晉良貴人為良妃,還封了八阿哥為貝子,只是為了兩件事。一,面子!皇上是一國之主,面子不能丟。雖然當時在場的人大多是宮廷中人,可是,莫睛和羅欣,還有費迪南、於中、馬德五個卻是外人。當時良妃一副苦哈哈的樣子,那兩個女人又明顯是站在她那一邊,皇上若不給良妃一個安慰,又如何面對臣下?皇上可是一向自詡『公正』的。……二,那就是主子爺的原因了。主子您是儲君,皇上顧及您的臉面,當然不能當著臣下對您發脾氣,可是,他又在生氣。怎麼辦?就只有拐著彎兒的警告主子您了!封良貴人為妃,豈不正是其中最佳的辦法?」琦亮自得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不錯,琦大人說得很有道理。看來,皇上還是很看重主子爺的,要不然,不會時時刻刻還想著顧及主子爺您的臉面!」勞之辯說道。
「嗯!……」胤礽的臉色稍霽,點了點頭。
「我們不能太過於樂觀!……皇上雖然還很看重主子爺,可是,如今我們的形勢並不妙!這爭奪皇位,歷來都是用內外夾攻的手段。大阿哥那邊雖然沒了明珠,可宮裡還有慧妃扶持;主子爺卻不同,孝誠仁皇后早早就駕薨了,索相如今也被圈禁,裡外我們都沒有能上得了檯面的大人物,這並非吉兆啊!」凌普提醒諸人道。
「祖蔭,你怎麼不說話?」胤礽又是一皺眉,轉眼看到了在閉目沉思的徐祖蔭,開口問道。
「主子,奴才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徐祖蔭拱手說道。
「有話就說,不要藏著掖著!」胤礽說道。
「喳!……主子,奴才以為,現而今的情形,要想立於不敗之地,咱們就應該什麼都不要做。只要主子您能保持心境平和,不要發火,也不去惹誰,注意不要中了誰的奸計,就足以克敵制勝了!」徐祖蔭緩緩地說道。
「端縝兄,你怎麼又來亂說?如今大阿哥他們肯定正想趁著主子失意的時候乘勢而起,我們如果不反擊,豈不是要被他們拉下台?到時候,主子如果出了事,你怎麼辦?大阿哥難道還會饒了你不成?」凌普不滿道。他的身邊,琦亮和勞之辯也都是同一種表情。
「祖蔭,給本宮把話講清楚了!」胤礽也是冷冷地說道。被人惹了也不讓反擊,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種羞辱!身為太子,絕不能被人挑戰了權威還無動於衷。
「主子……」徐祖蔭暗暗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道:「自古兵家爭勝,若雙方實力差不多,則守方必然佔盡便宜。如今主子與大阿哥誰也奈何不了誰,這就像是兩隻實力相當的大軍!……大阿哥是想爭奪太子位,就像是進攻的那一方;主子已是皇儲,就像是守城的一方。主子,既然我們與大阿哥已經進入相持之時,咱們又沒有必勝的把握,您又何必非要派兵出來跟大阿哥斗呢?……何不坐守城中,消耗大阿哥的實力,等到他軍力不濟之時,再一舉反攻,徹底將他打敗?……就算大阿哥不會行險強攻,軍力沒有多大損耗,只要主子您緊守城池,等到皇上百年之後,您登上皇位,大阿哥還不是照樣被您手到擒來?」
「端縝兄,只守不攻,這可是兵家大忌!」凌普搖首反對道。
「凌大人!我們是只守不攻,可是,主子爺還有一支援兵呢!這支援兵若是出手……哼哼!」徐祖蔭冷笑兩聲,臉上微現得意之色。
「援兵?在哪裡?端縝兄你是指誰?」勞之辯問道。
「當今四相,無一插手到本宮和老大之間,有些權勢的也大多避開了我們,本宮倒是很想知道祖蔭你口中的這個『援兵』到底是什麼人。」胤礽也在旁說道。
「主子的援兵,就是……皇上!」徐祖蔭瞇著小眼,語出驚人。
「皇上(皇阿瑪)?」
「沒錯!主子,皇上既然立了您為太子,就不會容許別人隨便欺負您!因為您身後就是皇上自己!……您沒有招人惹人,卻偏偏有人來找您的麻煩,這不是不給皇上面子麼?您說,皇上能不能饒得了這些傢伙?若是皇上出手,當世又有何人能夠抵擋?」徐祖蔭答道。
「不錯不錯……說得好!祖蔭你果然不愧『足智多謀』之名。不攻即攻!確實是這個道理!皇阿瑪手段有多厲害?我和老大肯定是誰先動手誰倒霉,可如果都不動的話,倒霉的肯定是老大!哈哈哈,以後就按祖蔭你說的辦了!……這回本宮倒要看看,老大他們能奈我何!」胤礽大笑道。
第二天一早,徐祖蔭便離開了胤礽的別院,給他送行的是凌普。
「端縝兄你昨日可是大展神威啊!日後太子爺榮登大寶,你肯定少不了上書房大臣之位……」放任坐騎緩緩走著,凌普朝徐祖蔭拱手表示祝賀。
「凌大人你還是不要說這些現在還不著邊的話了。其實,你我都明白,咱們這位主子不是個容易消停的人……只要大阿哥那邊稍一挑撥,咱們這邊恐怕就立即是火焰漫天了。」徐祖蔭歎氣道。
「……」聽了徐祖蔭這明顯有些不敬的話,凌普先是一愣,接著便苦笑起來。
「凌大人你知道了些什麼?」看到凌普的表情,徐祖蔭立即就明白了過來,忍不住問道。
「唉,端縝兄你可真是看準了咱們這位主子!……不錯,咱們的這位主子確實不是一個會消停的人啊!」凌普也歎道。
「太子爺他怎麼了?」徐祖蔭追問道。
「端縝兄。主子有令,你此次出任江蘇臬台,須得想辦法讓兩淮鹽商不去安徽賣鹽!」凌普說道。
「安徽?……主子要對付那個馬德?」徐祖蔭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