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把達吉神教在巴蒂斯特的教務按行政區域劃分成八個分教區,每區設一正兩副三個長老,下邊還有各司其職的教士,命令由上而下層層下達,需要的資料由下向上層層甄選上報,目前來看,效率很高。
這樣,她就不用天天守在達吉神教裡親自主持教務,僅僅需要控制指揮著二三十名高階人員就可以了。保持適當的神秘感和距離感,也是領導者樹立絕對權威的一種手段,克羅亞王國的長公主,政治謀略比王子馬丁還要高明幾分的海倫公主,自然深諳這種心理。
「宗教,真是一些無權無勢的聰明人統治傻瓜的最好方式」,海倫坐在馬車裡思忖道。
如果不是利用宗教的影響,她很難想像一個亡了國,需要東躲西藏隱匿身份的女人能夠擁有這麼龐大的人力網絡。
她通過這個龐大的網絡發出過尋找馬丁王子的命令,可惜迄今沒有下文。馬丁被那個可怕的魔法師用空間魔法轉移出去時,意外地掉在狼窩裡或者大海上的可能還是非常小的,世界這麼大,那種意外的可能微乎其微。
他極有可能落到了其他王國的領土上,或者某個偏僻的農村,由於他的身份要竭力遮掩,而自已的尋找同樣是地下行為,兩下裡不能取得聯繫非常正常。
這半年來的變化很大,不但教會組織飛速發展,而且通過教會提供的情報進行分析,再由傑迪遙控指揮小個子巴托進行投資炒作,『好運小子』聲名大噪,巴托的投資和接手的債券股票有若神助一般,只要他去炒做,總有好的消息和內幕傳聞跟隨。
連續不斷的成功,讓金頂證券大廈二樓的大亨們再不敢把他當成一個只憑運氣賺錢的窮小子,已經有幾個大人物派助手和他做試探性接觸,有意接納他為自已的合作夥伴,看來巴托小子很快就要進入二樓,成為左右巴蒂斯特證券市場的一個重要人物了。
另一方面就是杜維也獲得了成功,他以亞歷克斯男爵的身份經過半年的努力,已經在巴蒂斯特上流社會站住了腳。這其中除了他擁有一座人人眼紅的金礦,普提夫家族的幫助不可或缺。
他有用來交往應酬的大筆金錢,而普提夫家族擁有古老貴族的身份和地位,兩者的結合使那些故步自封極富優越感的南方貴族們逐漸接受了杜維的身份,把他看成了自已的一員。
當然,普提夫家族這樣的攘助,除了從杜維那裡獲得一些資金援助外,恐怕還有其他隱情,貴族階層已經開始盛傳年輕多金的亞歷克斯男爵和成熟美艷的普提夫侯爵夫人是一對很親蜜的情人。
這些風流韻事在貴族們中間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他們也尊重這種隱私,要說難堪,大概只有琳達姑娘覺得不堪接受。
現在,該是傑迪登上巴蒂斯特大舞台的時候了,當他在巴蒂斯特展露頭角的時候,銀行家傑迪、企業家杜維和證券商巴托,這個三位一體的龐然大物,這個燃燒著黑暗之火的三頭地獄犬,就要一步步開始吞噬維持諾曼公國運行的經濟體繫了。
德瓦爾在巴蒂斯特擁有極廣泛的人脈和好名聲,只是這個人僅僅是一個正派的商人,而且為人既謹慎又精明,他既不能像巴托和杜維那樣輕易地被操控在手中,又不能像傑迪那樣義無反顧地站在她們一邊,幫助她們完成這個龐大的計劃,那麼就只有請他走人了。
早在半年前,杜維就按照傑迪和海倫的安排,把戶頭選在了德瓦爾金匠銀行。隨後,他的黃金開始源源不斷地存入這家金匠鋪。這些黃金真正的來源,當然是海倫提供的。
杜維明裡暗裡通過上流社會的一些宴會散佈消息,同時在巴蒂斯特陸續投資一些見效期較長的工業和商業企業,這些言論和舉動都證實,他開採的大量黃金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絕不會動用,那是奧貝斯坦家族為了應付可能的戰爭,留在帝國南方的後備資金。
收集了足夠的消息,並再三分析了亞歷克斯男爵的經濟狀況後,德瓦爾金匠終於放心了,他從三個半月以前,開始以這些黃金為儲備大量放出貸款,許多貸款的回收期都在兩到三年,預計到期後德瓦爾金匠鋪將成為巴蒂斯特實力最雄厚的一家金匠銀行。
但是他等不到那一天了,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毫無負擔地大量放貸,造成大筆的負債無法在短期內回收,到那時,德瓦爾金匠鋪就要改名了。
海倫想到這裡,挪動了一下嬌軀,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很想知道,傑迪穿上潔白如雪的襯衫,戴上高雅精緻的領結,外罩慰燙平整的的禮服,再戴上高高的禮帽,手中拿著一根鑲鑽的手杖,那會是什麼模樣。
海倫手托著香腮,想的微微而笑。她的面前沒有鏡子,否則她會大吃一驚,因為那鏡中的少女笑的那麼甜蜜,那麼嬌美,那眉梢眼角的韻致,只有正想著心中情郎的女人,才會如此風情萬種
德瓦爾臉色蒼白地坐在他的辦公間裡,他萬萬沒有想到,經過測估認為黃金產出十分穩定,至少在五至十年內,存放在他銀行內的黃金會只增不減的亞歷克斯男爵會突然要求提取全部黃金。
他在現有黃金儲備的基礎上,已經開出了十數倍的票據,這是一個冒險,一個本來以為非常穩妥的冒險,這個冒險一旦成功,他將成為整個南方最成功的金匠銀行家,而失敗只是理論上的一種可能。
現在這種不可能出現的狀況出現了,亞歷克斯男爵不但拿來了所有開給他的黃金收據,甚至還有德瓦爾放貸給其他店舖的收據,厚厚的一摞收據放在他的大辦公桌上,就是一疊催命的符咒。
德瓦爾沒有哀求亞歷克斯男爵改變主意或者寬宥一個時限,當他看到這疊收據,聽到男爵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要求他立即兌現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完全針對他設計的一個局。
現在是對方收網的時候了,又怎麼會給他逃脫的機會?
德瓦爾臉色蒼白地抬起頭,注視著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亞歷克斯男爵,語調深沉地問:「男爵,請告訴我,你要怎麼樣,才肯停止馬上對這些票據的兌現?」
杜維微笑著在對面坐了下來,他本來以為還要耗費許多唇舌來恐嚇、說服德瓦爾先生,可是現在看來,德瓦爾是個足夠聰明的人,這樣自已要省力的多了。
「如果我一定要現在兌現票據,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是麼?」杜維拍拍案上那疊票據,趾高氣揚地問。
德瓦爾先生慘然一笑:「是的,我冒了不該冒的風險,放出了大筆的貸款。期限未到,我不能抽回款項,否則將支付大筆的賠償金。我的金庫裡儲存的黃金,只能用來兌現這裡一半的票據,我要高息向其他銀行借貸,才能渡過這個難關。」
「可是」德瓦爾慢慢抬起頭,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杜維:「接到您的通知後,我就馬上聯繫了幾家關係密切的金匠銀行,他們均拒絕向我融資,哪怕我付出極高的利息,現在看來,這都是您的傑作了?」
杜維得意地笑起來,他喜歡看這些上等人走投無路的樣子,這不是個好習慣,他自已也知道,可是受到多年的窮人生活熏陶,儘管現在也混跡在上流社會之中,他始終沒把自已當成這些人中的一員。
「你是個聰明人,德瓦爾先生。實話說了吧,如果我現在要你兌現全部票據,你將破產,一文不名,你經營、創辦的這家金匠銀行,將變的聲名狼藉。曾經最誠實可靠的德瓦爾先生,會被人斥罵成騙子。你將兩手空空地走出這間屋子,然後因為負債纍纍而被抓進大獄」。
德瓦爾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氣的兩綹鬍子都翹了起來:「男爵閣下,我相信這個結局同樣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告訴我你的條件」。
杜維靜了下來,目視著德瓦爾,他的手指輕輕叩在桌面上:「很簡單,我現在有一家金礦,並且購買了一些作坊商舖,整個資本流動的上游和下游我都具備了。奧貝斯坦家族一向追求利潤的最大化,我不需要中間有一家銀行從中賺取我的大筆金錢。
我有黃金,我完全可以以此為儲備自已來經營一家借貸銀行。但是銀行要站住腳,需要長期穩定的經營在城市民眾間樹立良好的商譽,我可沒有耐心從頭做起。恰好,我沒有的,德瓦爾先生有,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