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善變,你要有狐狸一樣狡猾的頭腦,和狼一樣凶狠的決心,配上一副猛虎的身軀,最後再插對翅膀冒充天使,才能牢牢地把她掌握在手中」。
傑迪一邊抱著被褥上樓,一邊想著某本騎士小說裡邪惡巫師教唆王子的一段話。換言之,一個禽獸的綜合體,才能降服一個女人,尤其是漂亮而且有頭腦的女人。
「我正在努力擺脫狼的習性努力做人,難道現在為了人回過頭來去做四不像?這事比較有難度,」,傑迪捏著下巴想。
閣樓上的床已經搬到了樓下,原來的空間很乾淨,傑迪把被褥往地板上一扔,合身躺了上去。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他爬起來打開了窗子,月亮只有半輪,可是天氣很好,皎潔的月光輕幽地灑落下來,一室如霜。
倒是很久沒有享受這種感覺了,毫無睡意的傑迪一骨碌爬起來,站到窗前扶著窗子向天上仰望。自從來到人類世界,他更多的是在學習如何動腦,一匹魔狼擅長的魔法和力量幾乎從未用過,更沒有再品味過這樣獨自望月的心境了。
現在月光很好,如水的月光靜靜地流淌在他的身上,那股因為海倫而燥熱驛動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以前仰望明月,其意本不在月亮,只是想在其他的魔狼面前展示自已的與眾不同,現在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這兒,沒有無數的魔狼在山腳下,頭一次以一個人的身份審視天邊那一輪寂寞的明月,傑迪忽然有了一些與做狼時不同的感受。
傑迪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是一匹魔狼,體內的魔力來自於與生俱來的魔核,不需要像人類一樣冥想。而具有魔核的魔獸,能力同樣有高有低,這其中一部分原因來自於繼續,高階魔獸或者先天強大的種族,它們的能力就強。
而同樣種族身份的魔獸中,後天產生的差距,則是後天所處的環境不同,歷經更多戰鬥洗煉的魔獸,精神力更強、意志力更堅,魔核蘊藏的魔力也就越強大,可見魔獸魔力和魔階的提高,最終決定於魔核,而魔核則因精神力和意志力提高而變的更強,說到底和人類魔法師的冥想是一樣的。
那麼這種精神力是不是一定要在殘酷的戰鬥中才能提高?傑迪很小的時候,就由一匹魔獸的本能知道日月星辰都是應該敬畏的東西,它們都有各自的力量,儘管那種力量的感應很微弱,那只是它們離的太遠罷了,這種力量真的不能汲取麼?魔核的魔力不就是從萬物元素中汲取出來的麼?
傑迪盯著天上那輪月亮明與暗的陰影形成的美麗花紋,試圖用精神力去捕捉、感應它的力量。儘管月光鋪滿大地,可是月之精靈的元素實在太稀薄了,傑迪靜靜地仰視良久,直至腦海中一片空明,兩隻眼睛已經酸澀的流出淚水,還是無法感應到它的存在。
他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在榻上盤膝坐下來,閉起雙眼繼續用精神力的觸手捕捉著那若有若無、微乎其微的力量。
「我在異想天開,真以為可以像騎士小說裡的那些人物,隨便落個懸崖就有天才地寶,隨便萌生個想法,就能成就一代宗師?」傑迪苦笑著搖搖頭,決定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老老實實的睡覺。
他向前挪動了半步,俯下身子去解襪子,他的睡衣領口很開,月光從天上直接斜照在胸口那枚水滴形的項鏈上,項鏈立即蕩漾出一層層淡淡的、水波似的光紋。鏈墜產生一股輕微的熱力,從肌膚滲透進他的身體,體內的力量似乎有迅速凝聚的意思。
傑迪吃了一驚,這種感覺,只有在他遇到實力相當的魔獸,在經過一場亡命的搏殺,即便取得了勝力也已耗盡全部魔力和力氣,獨自藏匿在林中靜靜地恢復自已的力量時,由於身體的極度敏感和體內過度的空虛,才會偶然能直覺感受到魔核對周圍元素能量的吸糾,那種感覺和現在一模一樣。
難道借助這枚「泰伊之心」,我就能
傑迪立即在褥邊坐定,拉開睡袍的領口,讓皎潔的月光照射在項鏈上,然後閉上眼睛感受魔法元素的波動。周圍的魔法波動真的變的活躍了起來,他的意識之海看到無數顆活躍的元素精靈在空中不斷地跳動著,漸漸排列組合成一道長長的光柱,直通向天際那輪明月。
意識沿著元素組成的光束,以比光還快的速度攀升上去,那是虛無的,可是又是在他意識中明明白白感受得到的。吉迪無比興奮,他從來沒有過這麼離奇的經驗。
忽然,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寬厚結實的胸膛隨著長吸的氣流挺了起來,結實的胸肌賁起如丘,他感應到了一種龐大的力量,浩瀚磅礡如同大海,讓人永遠也無法窺伺它的全部的巨大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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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透明的雙足,從平靜的海面上攸然閃過。這雙腳,已經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游弋了上萬年,腳下的海面上每一道波紋她都瞭如指掌,在這片虛無之境的內部,彷彿時間都已停止。
所有的色調都是灰濛蒙的,沒有動盪與寧靜的交錯,沒有日與夜的輪換,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接觸,甚至沒有任何聲音可以傾聽,這片空寂的死亡之地,這片創世之神締造的虛無空間裡,只有她一個生命的存在,生存在一片冰冷慘白的空間裡。
至高神是仁慈的,沒有毀滅她的生命,而是把她禁錮在這裡,在永生中承受永恆的折磨,這就是背叛的代價。
然而她沒有選擇死亡,更沒有瘋掉,她把自我封閉在以前的記憶裡,一遍遍回味她的過去,消磨無盡的時光,才頑強地活下來。然而,她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希望在哪裡,或許選擇自我滅亡,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她曾經有過這樣的動搖,那是不久之前,她正想像一隻撲火的飛蛾,撲向至高神設下的禁錮結界,徹底毀滅自已,從此形神俱滅,可是那一刻她居然聽到了聲音,一個在虛無世界中永遠也不會出現的聲響。
那聲音聽起來很有些自我陶醉,聲音既單調又難聽,還有點少年人正在變嗓的怪音。可是她聽的很入迷,如聞天籟,這是數萬年來她聽到的唯一的聲音。
她的羽翼輕輕地翕動著,靜靜地懸停在空中,含婪地傾聽著數萬年來她能聽到的唯一的聲音,完全忘卻了她正要撲向天網,執行自我毀滅的決定。
那段時間,她像著了迷似的,每天都盼望著聽到那個聲音,當那個聲音響起時,她就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張開她那對漂亮的羽翼,微微閉著長睫毛的漂亮雙眼,側耳傾聽著那動人的聲音,嘴角會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微笑。
那聲音,是她寂寞的禁錮中,唯一的春天氣息,唯一的生存依賴,其實,對她乾涸的心靈來說如同天簌的聲音,只不過是幾聲狼嗥,一匹小狼很難聽的幾聲嚎叫
數萬年不曾聽到任何聲音、看到任何生命、獨自幽禁在這虛無之地的第一代戰鬥天使,曾經眼界很高、脾氣很大、喜歡惡作劇,令天界諸神也為之頭痛的葛佳絲塔芙.凝果大人愛上了這個聲音。
她知道虛無之境是用創世之神的神力擬造的結界,被禁閉在此,除非得到創世之神的釋放,否則永無出頭之日,也不會有任何外界的信息傳進來。可是世事無絕對,對創世之神來說也是這樣。
那頭小狼的聲音不知發自何處,居然就這麼闖進了結界,傳進了她的耳朵裡,她確定,那絕對不是她的幻覺。她甚至從那頭小狼的聲音上,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她最欽佩的那個神祇的氣息,那個在天界絕對的禁忌,任何天使都不准提起的「泰伊之神」。
這當然不可能,天界的神明都知道,泰伊之神被創世神親手消滅了,形神俱滅,永不超生。況且如果泰伊還活著,憑他的神通,絕不會感應不到自已的呼喚,那他就會來救自已,而不會像一頭小狼似的發出難聽的哦不,是美妙的嗥叫。
可是最近這匹小狼嗥叫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戰鬥天使葛佳絲塔芙.凝果心裡有些害怕,害怕這個唯一能陪伴她在永恆的監禁中堅持下去的生命發生了什麼事情,從此再也不能把聲音上傳到這虛無之境。
此刻,她正在無日無夜的寂靜之海上輕盈地飛翔,可是她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波動,結界傳來的波動。她立即停了下來,一雙巨大優美的潔白羽翼徐徐張開,赤裸的雪足慢慢降落在平靜的海面上。
沒有錯,的確是有一股意識能量在接觸這個結界,身處結界之中的凝果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凝果不抱任何希望,創世之神的結界是無法打破的,因為它是來自至高神的最原始的神力,一切神力之本源。
它不具備任何進攻力,是最純淨的神之本源,不含任何暴力因子,但是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破壞它,唯一的結果就是把自已的能量被它吸收融合進去,最後和它渾為一體,使它的力量變的更加強大。
葛佳絲塔芙.凝果身材纖美,完全是一副少女的相貌,可是曾經和她並肩戰鬥過的天神沒有誰會懷疑她可怕的戰鬥力,她隨手一擊就有毀天滅地的威力,她是創世之神的傑作。可是就連她也拿這個結界毫無辦法。
這個結界唯一的特性就是吸收、融合,據為已有。無論什麼打擊,結局都是這樣。凝果如果存了自滅之心,她只需要迎著結界猛衝上去,當她衝進結界的時候,她就會像一顆墜落的隕石,不斷地燃燒,直到化成灰燼。
她的神之本源會被抹去印記,還原成毫無記憶和意識的原始能量,回歸主神的懷抱。葛佳絲塔芙.凝果將從此消失,在這世界上再無一絲痕跡。可是現在這結界居然被人觸動了。而且那力量不但沒有被融合,還在不屈不撓地試圖進入。
意識之海忽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這是純以精神力表達的一種憤怒。
「是他!」凝果驚叫一聲,羽翼一展,她的身影在虛無之境中就像掠過一抹雪光,整個身體攸然升至萬丈高空,。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這就是那個在她即將承受不住精神的煎熬,準備自我毀滅時,傳進虛無之境的那匹狼的聲音!凝果大人已經熟悉了他的聲音、他的氣息,深銘心底,這可是她在無盡煎熬中唯一可以用來欣賞的美妙樂章。
凝果激動地在虛空之境中漫無目的的亂飛了一氣,這才沉住了氣,他是誰?他到底是誰?他要做什麼?
集精靈古怪、雍容高雅、暴躁易怒、溫柔嫻淑與一體的上古第一戰天使葛佳絲塔芙.凝果大人雙手在胸前合握成拳,就像當初向至高神虔誠地祈禱:「不管你是誰,來吧,快進來吧,我的英俊狼騎士,可憐又可愛的小凝果正在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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