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疏影斜,今天的月光份外明亮,簡直如同所有人頭上都掛上一盞日光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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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草叢正在兩顆緊靠的大樹後面,月色如霜,鋪灑整個大地,可唯獨照在這片草叢時反射出紫黑色的光芒---那是鮮血鋪就的顏色。
遍地都是碎肉,簡直像是一個屠宰場。整個地方根本沒有一塊完整的軀體,那個不知道是誰的頭顱算是這裡最完整的全屍了。
蕭慎言雖然是特別事件研究所所長,可畢竟是個剛出道的年輕人,看見這種場面早就扶著一棵大樹嘔吐起來。**絕聽見那從腹腔發出的暢快宣洩聲也忍不住跟在蕭慎言身旁狂吐。
車裡的顧銳發現情況不對立即下車來到他們身邊,看見這種場面也是一驚,不過畢竟是經歷過事情的中年人,稍稍蹙了蹙眉就翻開灌木,走了進去仔細翻檢,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
文欣算是四人中身體素質最好的,她強忍著心頭的吐意跟了進去。血腥味更加濃重了,她忍著胸口的陣陣苦味,喉頭蠕動地對顧銳道:「老顧,有沒有什麼發現?」
顧銳蹲下身,仔細地看著。這時蕭慎言和**絕才止住嘔吐,站在灌木外道:「老顧,發現什麼沒有?」
顧銳半晌才站起身,手上拿著那死不瞑目的頭顱對三人道:「一共死了七個人,都是健壯的男人。從這個頭顱上的髮型看,死者應該是保護那群逃亡異能者的特種兵戰士。他們的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個小時。而且從他們屍體的分裂情況看,碎肉不完整,有大有小,他們是被活生生撕碎的!所以排除了敵人有基因分裂的異能者存在……」
說到這裡,顧銳突然停頓下來,看著三人奇道:「咦?你們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這麼看著我幹嘛?」說著用提著人頭的手擦了擦臉上,這下連文欣都忍不住了,直接趴在一棵樹上直接大口的嘔吐了出來。
「嘔……嘔……」
蕭慎言和**絕剛吐完,這下又覺得腹部翻滾,難受的又開始宣洩。
顧銳以為是自己臉上有東西,他絲毫沒意識到,在這夜深人靜的森林裡,一個男人提著一個人頭站在一堆碎肉上和人大侃死法是多麼噁心的事情。
「嘔……老顧,我知道你膽大,經事多,可也不要這麼折磨我們的胃吧?嘔……」文欣一手扶著樹,一手捂著胃埋怨道。
顧銳提著人頭看了一眼,無辜地道:「有嗎?我只是根據經驗實話實說而已。哦,對了,從這些人的死狀和周圍樹木的分佈來看,他們應該是遇到了控木系的強者。這些人是被周圍的樹木給纏住手腳直接撕碎的……」
「啊……」三人驚恐一叫,頓時後退好幾步,離這些樹木遠遠的。
**絕大叫:「你,你怎麼知道?」
顧銳聳聳肩道:「你沒發現周圍這些樹至少需要兩人才能合抱嗎?這麼高大的樹木,彼此之間的間距卻不到一米,這從自然界來說本來就不可能。而且這裡的土壤稀鬆,踩下去軟綿綿的,跟犁過一樣。所以我才斷定,一定是有控木強者用異能將這些樹木移動來圍堵那些逃亡者。」
蕭慎言有些氣悶地捂著胸口道:「好了……老顧,我相信你的推理能力。不要再說這些人的死法了,你直接告訴我們應該從哪個方向追,那些異能者還活著與否就可以了!」
老顧將人頭輕輕放在地上,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後才道:「從樹木之間的排布來看,控木系強者在東邊留了一個缺口,顯然是要那些逃亡異能者從那個方向逃竄。而這些碎肉的分佈情況也是西多東少,所以肯定,其他的異能者已經從那個出口逃了出去。我們如果要追,就應該往東追。不過,所長,我的建議是,我們暫時不要追。」
蕭慎言擦了擦嘴角的殘留物道:「為什麼?」
「這個我知道。」**絕扶了扶眼鏡,深吸一口氣壓住吐意道:「首先,既然控木系強者會放出東邊的出口,那這個方向肯定還有人埋伏著。逃出去的逃亡者未必還能活著。其次,從這些戰士的死法來看,我們將要面對的敵人非常凶殘,而且實力非常強大,我們未必能打的過。再者,所長,你忘了神舟小隊已經向東去了嗎?有他們去就可以了,如果神舟小隊都無法完成的事我們去了一樣也於事無補。我說的對吧,老顧?」
顧銳點了點頭。
可**絕不說最後一點還好,他這一說,蕭慎言反而挺了挺腰,咬牙道:「不。我們必須去。小鄭,文欣,老顧,你們三人是研究所藏下來的王牌。本來『紅』組早就要調你們去,是我做主把你們留下來的。知道為什麼嗎?除了因為你們是我的朋友,更多的還是出於對研究所的保護需要。如今這次的行動已經驚動了高層,而且我也對上面作出了承諾和保證。若是不能完成任務,我將要承擔所有責任。所以,拜託了,那些逃亡者,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番話說出,三人都是一愣。**絕張了張嘴,卻被文欣用惡狠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顧銳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既然所長你這麼說了,那我們就追。不過,我們要好好準備一下。小鄭,你走在前面展開感應力,盡量將我們周圍五十米內的氣息都感應到。文欣,你的身手最好,你來殿後,我陪所長走在中間。咱們往東追下去。」
蕭慎言張了張嘴,才想起來好像沒什麼需要自己這個所長吩咐的了。這個顧銳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將所有都安排好,開始指揮四人。好像理所當然。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記得婉清姐說過這次出來一切要多聽老顧的,我還以為她是認為老顧年長,要我尊重長者。看來我還是小瞧了老顧啊!這麼果斷乾脆又合理的命令,嘖嘖,老顧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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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霜的月色鋪灑在這層層疊疊的森林中。沒有人敢停下腳步,只能跌跌撞撞地繼續向前。不知道多少次撞到樹枝,不知道褲腳是否被那些枝杈草木劃開,不知道身上有多少傷口。只知道繼續向前,不停的跑,不能停下來,不能停下來。
就這樣急速的奔跑,王不凡等人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他們終於體會到什麼是喪家之犬,什麼是亡命天涯。
(好恐怖啊,好恐怖的力量啊!人,活生生的人竟然就這樣被脆弱的樹木草叢給撕得粉碎……血,好多好多的血……)
王不凡的眼裡已經一片茫然,腦海裡是無限的恐怖,可腳步卻沒有停下。
方才在森林中等到傍晚時接到森林外有聯絡他們的通訊,他們還以為是救援來了,於是集體往外走。可剛剛走到森林的外圍,前去查看的特種兵突然衝他們跑了過來,邊跑邊喊:「快跑,快跑……」話音未落,這個戰士已經整個人碎裂開來。
眾人一下傻了。還是那些特種兵反應迅速,紛紛抽出隨身的武器,一個上士立即吼道:「小葉,帶著大家撤!」說著自己卻帶著四個人衝了上去。
葉若男停頓了一下,可就這時,眾人發現身邊的蒼天大樹竟然全都如活了一樣蠕動起來。樹根盤繞在地下,這一動簡直如翻天覆地般,所有人都站立不穩,滾倒在地。
葉若男已經驚訝地花容失色:「控木聖級!!!」
她知道,只有控木系中的聖級強者才有可能調動這麼大規模的樹木活動。這時她不能有絲毫遲疑了,一咬牙,她一衝王不凡大喊:「快跑!」自己卻如閃電般竄向前面,她想救下那名上士。
樹木從三個方向壓來,王不凡也不知道分辨方向,只好帶著眾人朝那個還算安穩的方向跑去。可就在王不凡等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十幾米,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是若男?!」王不凡大驚,忙回頭,卻看見了畢生難忘的一幕。無數的樹枝籐蔓,包括那些草地上的嬌嫩草葉竟然將那名上士和四名戰士緊緊地纏繞起來,這時又聽見一聲長嘯,樹枝籐蔓猛然發力,漫天的碎肉和無際的鮮血突然在王不凡眼前呈現!!!
就在王不凡發愣的時候,耿樂嘶吼著扯起王不凡大喊:「凡哥,快跑啊!!!」
王不凡一聲發喊,掉頭就跑。他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異能為什麼是眼睛。那副鮮血淋漓的場面在他眼裡是如此的清晰,清晰的彷彿是在看立體3D電影,連人體肌肉被撕碎時的經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經過這次,王不凡恐怕數個月都會做噩夢了。
「跑,跑快點!」一聲嬌叱從他們身後傳來。只是一眨眼,葉若男那一聲紅衣已經在他們身前。葉若男嘴角帶血,顯然也在剛才的襲擊中受了傷,可她什麼都沒說,埋頭帶著大家往前跑。
就這樣,他們連敵人長啥樣都沒看見就損失了七個人。
漫漫逃亡路又一次降臨道王不凡的身上。
可是敵人彷彿已經算好了他們的逃亡路線一般。不時會有人莫名其妙地摔倒,然後就被高高地拋起,等摔下來時已經七竅流血。
(這就是異能攻擊,異能的超強攻擊嗎?真的好強,根本看不見敵人在哪裡!)
他們就彷彿是被獵人相中的獵物,而無論怎麼逃都無法逃出獵人的陷阱。
慢慢的,王不凡發現死亡的都是一直在隊伍兩側保護他們的特種兵,而他們異能者卻沒有死亡。這個發現讓王不凡有些心喜,又有些悲傷。畢竟這些特種兵戰士都是為了保護他們啊!他們也曾是並肩戰鬥的夥伴啊!
「停!」王不凡再也無法忍受了。大喊一聲。這個喊聲是如此突兀,所有人一怔,都停了下來。
就在這一會兒,最後一名特種兵戰士也在這時被一棵樹木的枝杈刺穿胸口。那根樹枝就那麼突兀地出現,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出現的。
葉若男氣喘吁吁地沖王不凡大怒道:「是誰叫你停的?你不知道現在很危險嗎?」她的頭髮散亂,嘴角流血。看來她的極速運動也不是能無限使用下去的。
王不凡也咆哮起來:「難道你沒發現嗎?那些戰士們都死了,死了!他們要的是我們,那些戰士們白白犧牲了!」
王不凡已經語帶哽咽:「媽的,老子雖然活的窩囊,可他媽從來不慫。連敵人什麼樣子都沒看見就跑的跟喪家之犬一樣,老子受夠了。」
說著,王不凡朝身後一吼:「是誰在他媽追我們?長了卵蛋就給老子站出來,偷偷摸摸藏在暗處動手腳算他媽什麼玩意兒?簡直是一群慫包!」
眾人也累的腿直打顫,嘴裡喘著粗氣,沒準隨時都會被累死。聽見王不凡的話也都憤怒地圍在一起,看著四周。
月色依舊那麼輕柔,月光灑過,彷彿情人的撫摸。風吹著樹木颯颯作響,整座森林一下子彷彿安靜的如一座墳墓。
「啪啪啪啪……」一陣鼓掌聲突兀地出現在眾人來路上。一個穿著白色衣服休閒西服的男人站在那裡朝鼓掌。
「好,好,好!很久沒有在中國的見習異能者中看見這麼有志氣的人物了。呵呵呵呵,看來這次晴兒招攬了一些非常優秀的人才啊!」
這個人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那裡。彷彿他好像一直都在那裡,只是眾人沒有發現一樣。王不凡眼力超群,清楚地看見了他的樣子。
怎麼形容呢。無法去怎麼去評論這個男人長的什麼樣,因為他給人一種非常舒服,非常帥氣,非常安穩,非常可靠的感覺,可就是無法看清他到底長什麼樣。雖然他並沒有戴什麼面具,但是卻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臉,彷彿他天生就長那樣,可偏偏無法讓人說出他的樣貌一般。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個男人,那非「神秘」莫屬。
除了能判斷出這個男人是個黃種人,其他的王不凡真的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他了。
「你是誰?」王不凡皺著眉頭大吼。
神秘男人一笑---雖然他的臉部肌肉沒有動,但即使是大近視眼耿樂也確實感覺到了,他在笑,微笑---道:「我是大家的引導者。現在障礙排除了,大家跟我走吧。我帶大家回家!」
這話說的很輕柔,在那一瞬間,王不凡都差點點頭同意了。身邊的其他異能者也茫然地點點頭。可就在王不凡往前走出一步時,突然踢到了方才被樹枝刺穿胸口的戰士屍體,他腦子一轟,登時清醒過來,大吼一聲:「你是『橙』組的人渣!!!」
這一吼頓時讓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王不凡繼續大吼:「媽的,你就是『橙』組的人渣?為了讓我們跟你們走,殺了這麼多人?我CNM,這些都是中國的戰士啊,你TMD也是黑頭髮黃皮膚,就這麼甘心給那些SB老外賣命嗎?你對得起祖宗嗎?」
(王不凡說:看書不投票是不對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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