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打著,陳楓突然打出了殺性。
可能是陳楓最近鬱悶無聊,需要一定的fa洩,此時面對兩個專業打手,陳楓不由自主地了性。又或者是陳楓回憶起當初被芳芳和老顧欺騙時的那種心情,火氣漸漸冒上來。更或者是之前所揣度的「再瘋狂一回」的心境正在作祟,陳楓好像排戲似的在此預演一回,舞台是這個美輪美奐的小鎮、觀眾是那些美麗淳樸的婦女、配角是可憐的顧騰飛、龍套是更可憐的兩個小子。
陳楓就這樣變成一頭殺氣騰騰雙眼通紅的野獸,再也不管什麼專業打手,更無視什麼殺鱷魚的軍刀,眼裡只有這三隻小羊羔,只想把他們砸成肉泥。
一錘子下去,左邊那小子眉弓開裂!兩錘子下去,右邊那小子面孔開花!
三錘子下去,左邊那小子鼻樑塌陷!四錘子下去,右邊那小子門牙斷裂!
這不是一面倒的格局,在打他們的同時,陳楓身上也中了不少拳腳,但陳楓這時幾乎已失去痛覺,還不想把他們打倒,最好陪他多玩一會,他要打得他們不netbsp;兩個小子鬼哭狼嚎,只辦得遮攔擋架,陳楓甚至還讓他們有時間net息,暫時放他們一馬,面對旁邊那個被他砸壞腳踝的傢伙,掄起錘子狠狠砸下。
一記,打中左肩!兩記,打中右肩!三記,打中膝蓋!四記,打中胳膊!五記,打中下巴!
就不打昏你,就要讓你痛個明白,這他ma就叫「明明白白我的痛」!
這小子連連慘叫,到後來幾乎變成哭喊,陳楓平平一錘子砸在他臉上,打得他滿臉鮮血,這才放過他,繼續找下一個目標。
旁邊一個小子對顧騰飛嘶聲喊道:「飛哥,快動刀子,不然我們就被他打死啦!」
陳楓回頭狠狠瞪一眼,只見顧騰飛正在猶豫中,估計他沒這個膽量對自己出刀,於是找到下一個目標,正是那個被陳楓打歪鼻樑的小子。
陳楓記得這小子,去年就是他坐在路虎車裡跟他打招呼,還遞他一根煙,趁他點煙時突襲暗算,打得老子七暈八素,現在老子也要讓你吃足苦頭!
這小子開始被陳楓踢中xia身,後來又滿臉開花,不過他兩腳行動自如,這會兒見陳楓氣勢洶洶向他走去,露出驚慌之色,連忙站起身逃跑,陳楓大步衝上去,一錘子就砸在他頭頂,他大叫起來,奮力逃跑,陳楓就像趕鴨子似的邊追邊打,他痛得慘叫連連,陳楓不依不饒繼續狠砸,直到把他逼進旁邊一座老屋的牆門角落,他轉身看陳楓,眼中有幾絲絕望,陳楓一腳踹去,再次踢中他xia身,他已沒力氣叫喊,悶哼一聲,摀住xia體蹲倒,陳楓一錘子砸下,「啪」的一聲,正中頭頂心,他面朝黃土趴倒在地。
「飛哥!」後面那小子繼續大叫,「再不出刀就死人啦!」
好,這就弄死一個給你們看!
陳楓見那小子正奮力抬起頭,立即抬腳狠狠踩下,把他的臉踩進地裡,隨後又重重碾了幾腳。
當初王宇被陳楓這樣踩過一回,但他臉蛋下面是草地,陷進去也不會有多大傷害,這小子臉下的是青石板,這下不止鼻樑歪了,估計整張臉都平了,至少也得破相。
陳楓剎那間戾氣大作,仰天大吼一聲:「啊————啊喲!」
他ma的,這氣壯山河的一聲吼沒能吼完,立即變成了慘嚎。陳楓感到背部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連忙閃開,轉身一看,只見身後站著手持刀子的顧騰飛,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刀尖還有血跡。
不好!老子被他捅了一刀!
陳楓腦裡湧起自己鮮血狂噴氣絕身亡的可怕情景,伸手mo了mo背後中刀的部位……
……謝天謝地,這一刀不是很深,只戳破點皮肉,最多扎進我背脊兩公分,還沒扎穿肌肉層,幸好今天我穿了厚衣服,加上顧騰飛這小子心慌意亂,沒敢用力捅我,萬幸萬幸,老子逃過一命……
痛歸痛,這一刀還是要還回來的,不能讓血白流了。
陳楓揮起木錘狠狠砸去,顧騰飛連忙閃開,正中他左肩,痛得大叫起來。陳楓還想砸一錘,旁邊兩個小子衝過來對陳楓出招,他ma這倆小子都被陳楓打成妖怪了,居然還有力氣跟陳楓較勁,陳楓只好繼續製造妖怪。
左邊一錘子,那小子胳膊變形!右邊一錘子,那小子額頭濺血!
左邊一記上勾拳,那小子摀住肚子蹲倒!右邊一記撩陰腿,那小子跪下!
陳楓想起小時候看見鄰家大嬸在河邊用木鎯頭敲打衣服的情景,於是就照模照樣地學起來,倆小子成了河邊石板上的衣服,陳楓成了用盡力氣敲衣服的大嬸,木錘狠狠砸下,一記又一記,出「啪、啪、啪」的聲音,清脆響亮,帶著整齊的韻律,伴隨倆小子的慘叫,此起彼伏,煞是動聽。
哈哈哈!老子揍人都揍出藝術來了,真是一個絕佳的舞台,還有那麼多美麗的觀眾,就連了性打人的時候都能兼顧視覺美感,老子真是個天才!
想著想著陳楓就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啊喲!」
ma的,老子沒能笑完,又挨了一刀,而且還是小屁屁上!
陳楓用一種幽怨無比的眼光回頭看去,只見身後站著手持刀子的顧騰飛,正在呼呼喘氣,神色比陳楓還幽怨,刀口沾著陳楓寶貴的鮮血。
陳楓伸手momo小屁屁,幸好今天穿了牛仔褲,這一刀依然扎得不深,最多也就三四公分,小屁屁肉多,我也不覺得有多痛,反而顧騰飛比我緊張得多。
「老顧!」陳楓憤怒無比地吼道,「你他ma老是背後捅刀子,還算不算個男人?!」
顧騰飛神情複雜,有點委屈,有點惱怒,更有點恐懼,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話來。
陳楓眼角瞄到他手裡那把刀,趁他走神這個間隙,猛地一錘子砸下去,正中他手腕,他大叫道:「啊呀!」刀子立即tuo手跌落,陳楓上前一腳踢去,「叮噹」一聲,那刀子遠遠飛出,不知飛到哪個角落去了。
陳楓盡量忘記背部和tun部的傷痛,面帶一抹猙獰的奸笑,手持木錘向顧騰飛緩緩走去。
嘿嘿嘿,你驚慌失措啊,你嘶聲慘叫啊,你撒腿飛奔啊,你逃命啊,你絕望啊,你跪地求饒啊……
得,老子期盼的情景壓根兒沒出現,這傢伙居然放棄掙扎,就這麼束手待斃。
「幹什麼?」陳楓喝道,「不想活啦?你逃命啊!」讓老子玩玩貓捉老鼠,給美麗的觀眾朋友們留下光輝形象啊,你他ma做配角一點也不專業,早知道就安排你做龍套……
顧騰飛臉色平靜得出奇,彷彿突然間想通一切似的,特別坦蕩和豁然,居然還對陳楓笑了笑,說:「你贏了,我認輸。」
不是……這還沒完呢,你他ma認什麼輸啊,老子還沒盡興,你給我配合一點。陳楓忍不住勃然大怒,喝道:「不行!老子不准你認輸,最多讓你把刀子揀回來,我們繼續玩!」
「我玩不動了,」顧騰飛淒然一笑,說:「老陳,我累死了,你就遂了我的心願吧……」
陳楓怒道:「你他ma有神經病!第一個找我玩的是你,第一個放棄的也是你!你把老子當成什麼?你說結束就結束啊!老子不答應!」
顧騰飛露出久違的誠懇神情,對我說:「老陳,我是完蛋了,求你放過我家人,還有寧芳,給他們留一條生路,這樣我在牢裡也過得舒心——」
我……我……我他ma真被這傢伙活活氣死!好好的居然說這種話,就跟安排後事似的,他ma誰願意幫你處理後事啊,你的事你自己解決!
「不行!」陳楓怒道,「你家人還就算了,芳芳別想安生,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媽了個逼!你有種的就給我站出來,像個男人一樣跟老子玩到底!你和芳芳誰也逃不了,老子吃定你們了!」
他……他……他居然不理我,居然就這麼一小屁屁坐下,居然直接躺下,居然開始閉目養神!
他累了、倦了、厭了、煩了,他不玩了、不幹了,就這麼放棄了……
我就這樣被剩下了……
&neta!」陳楓嘶聲大吼,「你給我站起來!再不起來老子打死你!起來啊!」
顧騰飛雙眼緊閉,露出祥和的微笑,整個人放鬆下來,就像陷入甜美的酣睡中,陳楓的怒吼成了催眠曲,令他睡得更安詳,有一種拋開一切的灑tuo。
「老顧!」陳楓大叫道,「我恨你!我他ma恨你!你他ma不是個男人!你是個孬種!」
小巷陷入沉寂,所有觀眾都沉默無語,只剩下陳楓響亮而又空洞的叫喊聲。
陳楓感到一陣無與倫比的震撼,可陳楓這時無法準確地表達的感想,彷彿一個使盡力氣揮出一拳的人,突然覺自己的拳頭打在空氣中,心裡極其憋悶難受。
憑什麼?他ma憑什麼啊?憑什麼你隨隨便便放棄一切、卻讓我來做惡人!老子才是受害者,你折騰一陣中途撒手不管,老子怎麼辦啊?你幹嘛給寧芳說好話?這會兒連我都開始恨她,你卻愣充偉大要我放過她,越襯出老子的卑鄙無恥,你憑什麼這樣?!
遠處有一陣sao動,美麗的觀眾們讓開一條道,後面出現一大群人,前頭幾個是人民警察,旁邊還有呂紋和白梅,向這邊迅跑來。
陳楓看看地上躺著的顧騰飛,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扛起他逃出去,讓他躲過這一劫……
可是來不及了,警察已來到身邊,顧騰飛也失去了逃跑的動力,他放棄了……
陳楓看見幾個警員扣住顧騰飛和四個小子,看見呂紋和白梅關切的眼睛,看見前方聚集起越來越多的美麗的觀眾,看見古鎮的巷子好像夢境一般訴說著許多的故事,看見這個夢幻舞台正在回歸現實,看見我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退場後的舞台中央……
一切恢復和諧,我遠望著被警察押走的顧騰飛,呆呆地似已癡了。
雖然我被你陰過一次,還被你捅了兩刀,可是直到現在我也不恨你,一點也不恨你。
老顧,你走好。
陳楓趴在縣城醫院的病床上,小護士打完一針破傷風,然後給陳楓背脊和小屁屁上的傷口抹藥膏。
病床邊坐著白梅,呂紋和警察一起去局子錄口供了,陳楓在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面前露出小屁屁,卻沒心思難為情,滿腦子想的都是顧騰飛。
不值得,真不值得,就這樣進了籠子,放任我這個「罪魁禍」逍遙法外……
老顧啊老顧,我真不希望你進去,你撒手一走,我就是沒罪也變得有罪,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你他ma就這樣把我撂下了,剩下滿肚子的罪孽深重……
小護士走了,病房裡就剩下陳楓和白梅。白梅柔聲問道:「現在還痛嗎?」
陳楓沉默良久,說:「白姐,幫我調查寧芳的電話,我馬上就要。」
白梅一愣,也不多說,立即掏出手機打電話,不知道她打給誰,反正打完後不過三分鐘回音就來了,她接起電話,邊聽邊寫下一個號碼,隨後對我說:「這就是寧芳現在的手機號碼。」
她神通廣大,陳楓早有所知,也就沒什麼詫異,直接對著這個號碼打過去。
那頭傳來熟悉的女聲:「陳楓,是你嗎?」
這下陳楓真的詫異了,奇道:「芳芳,我早換了號碼,你怎麼知道是我?」
寧芳微微一笑,說:「我和小琴一直都有聯繫,早就存下了你的號碼,只是沒打給你。」
陳楓說:「今天我和老顧見面了,現在他已被警察帶走,可能要坐牢。」
寧芳淡淡地說:「意料之中。」
陳楓沉下臉說:「寧芳,你就沒一點愧疚?」
寧芳永遠都能保持沉著冷靜的態度,彷彿世上沒一件事可以令她激動,淡淡地說:「沒有,除了你以外,我從未對任何人愧疚過。」
陳楓說:「寧芳,你少給我來這套,本來我還對你有點好感,可是今天親眼目睹老顧的下場,我對你除了失望就是厭惡。你損不損啊?有你這樣的女人嗎?老顧死到臨頭還在為你求情,希望我放過你,你聽見這話虧心不虧心?我對你簡直失望透頂!」
寧芳淡淡地說:「陳楓,你這話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她這種不為所動的口吻讓陳楓越來越激動,大聲說:「寧芳,你他ma還有沒有良心?你不背叛男人就活不下去是吧?一次又一次,每次都這樣,連我也成了你的犧牲品!我對你算不錯了,從來沒有做過一件違背你意願的事,你耍我一通遠走高飛,我也沒跟你計較,可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老顧?現在老顧因為我進了籠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他ma老子從來沒做過一件虧心事,這回卻成了罪魁禍,你這個真正的禍根卻屁事沒有!」
寧芳淡淡地說:「這都是注定的,對我來說顧騰飛和當年的陳剛沒有任何區別,他們zhan有我的身ti,讓我給他們創造財富,我就把他們的財富全部佔為己有,而且不帶一點愧疚,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沒有對你下手,最後放你一馬,這就是你和他們的區別。」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是吧?」陳楓說,「你居然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我應該很榮幸是吧?他ma的!老子認錯人了,老子沒你這個朋友,你也別說我是你朋友,老子配不上你。你給我聽著,這事絕對沒完,去年你擺我一道,遲早有一天我會找你算帳,老子就要讓你吃吃苦頭,省得你再去害別的男人!」
寧芳居然笑了起來,還笑得特別開心,說:「陳楓,我喜歡聽見你這樣的話,因為你終於像個男子漢一樣對我宣戰了,以前的你很令我失望,現在才是我最欣賞的你。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願意陪你玩這個遊戲,和你勾心鬥角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
她對這事興味盎然,對顧騰飛卻輕描淡寫,陳楓怒火上升,喝道:「寧芳,你要跟我玩可以,我奉陪到底,但是你別忘了牢裡的顧騰飛,至少也要給他一點補償,否則你遲早會遭報應!」
「報應?」寧芳冷笑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什麼報應?這些男人又想玩弄我的身ti、又想讓我給他們賺錢,哪有這麼好的事?從一開始就該做好被我教訓的準備。陳楓,你和他們不同,因為你和我相處時沒有貪圖我什麼,是真心待我好,我才會對你做出補償。現在你沒必要為顧騰飛鳴冤,他的一切下場都是活該,要不是看在他對我還有幾分真心的份上,我會做得更絕,讓他真正傾家蕩產,連一套房子也不剩下。」
「你也知道他對你真心?」陳楓喝道,「你知道了還這麼做,你算是個人嗎?你他ma給我聽著,遲早有一天我會去北方找你,我要代老顧和我自己狠狠教訓你,你等著瞧!」
寧芳咯咯嬌笑道:「好啊,我等著你,或者我回杭州找你也可以,我們並不只是敵對關係,也可以展開合作,我很希望我的芳華公司和你的嵐玉公司能並肩作戰,創造更多的財富。」
陳楓瞭解寧芳這個人,她是那種軟硬不吃的冷心腸,陳楓越是脾氣她越無動於衷,索性也不火了,長歎一聲,說:「芳芳,你一個人在北方感到孤單的時候,不妨回頭想想自己做過的事,其實在今天之前我還把你當成好朋友,對你有很大的念想,這些你應該明白,可是現在我對你特別失望,你比我想像中差遠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還要養傷,有空聯繫吧——」
「不要你管!」寧芳突然打斷我,終於聽見她激動的聲音,說,「我不要你管!我孤單也是我自己的事,就不要你們這些臭男人管!」
陳楓說:「再見,祝好。」隨後掛了電話。
沉默一陣,陳楓轉過頭去,只見白梅坐在床沿上,深深地看著他。
「白姐,」陳楓苦笑道,「你把我的小屁屁都看完了,我自己還從來沒看這麼清楚。」
白梅笑了笑,說:「沒關係,我又不是外人。」頓了頓,又說,「你別想太多,顧騰飛的事和你無關。就算撇開你和寧芳,他至少入室搶劫、也持刀行兇,這兩條罪名足夠他坐牢。你沒必要感到內疚,要不是你英勇阻止,他可能會傷到我和紋紋,那樣的話後果就完全不同了。」
陳楓歎一口氣,說:「你不知道,老顧最後放棄的那一刻,我心裡十分震撼。他一定很累很累,累到連話也懶得說,累到連最後一絲希望也不想爭取,累到閉上眼睛徹底休息。我被他紮了兩刀,卻提不起勁來罵他幾句,心裡頭除了同情和可憐,甚至還有幾分羨慕……」
白梅俯身摟住陳楓,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