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我把那半截撕掉的袖子套在胳膊,一隻手按在面。鐵柱扶著我,我一隻腳顛簸著進了奶奶的臥室。
「她怎麼了?」我聽到海哥哥的聲音。
「沒事。跑的急被樹樁子絆了一跤。」鐵柱在幫我敷衍著,「雪梨的藥箱子呢?我用一下。」
「怎麼了?你不是說沒事嗎?」
「是沒事,小事。她腳扭了,我給她找點藥。」
「你剛才怎ど不說?我去看看她。」海哥哥的聲音有些焦躁。
「別!您還是專心一點兒,先把你這位姑奶奶照顧好了再說!」鐵柱把海哥哥擋在屋外,他自己提著藥箱子進來了。
「鐵柱哥哥!謝謝你!」我知道鐵柱是好心,他不想我這副狼狽的樣子讓海哥哥看見。
「沒事兒!」鐵柱衝著我眨巴眨巴眼睛,「咱倆誰跟誰啊?鐵哥們!」
我呵呵的笑了。
忽然覺得,其實很多時候鐵柱都很睿智,他只是在用潑皮的外表掩飾著自己的真誠。
晚飯過後,我在縫補我的半截袖子,我的針腳細,補好了不容易看出來是撕破過的。奶奶從外面回來了,她的三寸小腳穿千層底走路極輕,好像沒有聲音。
「啊!」我嚇了一跳,針扎到了手。我都沒注意她走了我跟前:「奶奶你回來了。又去老姨家串門了啊?」
奶奶沒吱聲,只是看著我發愣。
「奶奶……你怎麼了?」我有點發毛。
她長歎了一口氣,慢吞吞的嘟囔了一句:「我的寶貝孫女……我還能保得了你幾時啊!」
接著又是一聲長歎。
我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