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剽悍大漢很快就把場子給摧毀了,簡直就猶如颱風過境,放眼望去,沒有一樣是完整的,就連牆上的裝修都被砸壞,又被花花綠綠的油漆潑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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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像是最專業的砸場子隊伍。
原本奢華的賭場,現在變成了遍地凋零的慘狀。
敢於上來挑戰他們的賭場保安,這會兒全都躺在地上,抱著斷手或斷腿痛苦哀號。剩下寥寥幾個被震懾住的保安,死活都不敢上前去阻止。
這幾十個大漢幹起活來倒是很有分寸,只打阻止他們的人,其他來玩的賭客,一個都沒有被傷到。不過,光是這麼生猛的畫面,就足夠嚇得他們魂不附體了。
到了這時,就是瞎子都看得出,這群人絕對是有預謀的,而且行動非常整齊劃一,擺明了就是故意來砸場子。
所有人偷偷瞄向林離和張小飛,看到這會兒,自然就知道,這群人肯定跟這兩個穿著打扮都很普通的傢伙有關,毛骨悚然不已。
有人深知此地賭場的背景,這王晉同不是黑幫,勝似黑幫,地下勢力極是強大,區區一般人見了他也只有繞路子走的命。
而且,據說這王晉同背後,還有來頭更大的大人物在為其撐腰,據說連這賭場都有那大人物的份子。
越是想到這些關於賭場的背景,一些賭客看林離和張小飛的眼神就越是驚慌。
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敢無視王晉同及其背後的人,公然來此砸場子,甚至連理由都不找一個,這樣的人,又豈是他們得罪得起的——誰都沒把張小飛剛才的無賴行為當成理由。
砸得正歡之時,樓上幾人殺氣騰騰,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握槍在手,發出狂吼:「都他媽都給我住手。」
其中一人更是將槍口對準了張小飛,激動不已。
張小飛臉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充滿威脅的調戲倉皇的女侍應生:「你的皮膚真好,我摸摸看嘛。你的胸有沒有三十四D?我幫你量一量,保證精準。」
林離魂都飛了,一把將張小飛給推開。
啪的一聲輕炸。酒杯在蒼白青年的指中微微裂開,汪大少冷冷看了王晉同一眼,竟有使人不寒而慄的殘忍:「叫他們把傢伙收起來。」
王晉同看著苦心經營的賭場在短短幾分鐘內被毀,早已恨之入骨,心想張小飛是無賴一個,怕他做什麼,不服大叫:「汪少,我……」
啪啪啪,槍聲驟起。
汪少一直以來的鎮定,終於變作了一臉異樣的紅,急促的轉臉望去。見張小飛和林離安然無事,他才極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槍聲,是從張小飛身旁的幾個大漢手上傳出的。
此時此刻,烏黑的槍口,正指著樓上的幾個拿槍傢伙。這幾槍,極為令人吃驚的正好將槍給打掉,而又沒有傷到人。
這幾個大漢中,貌似為首者的光頭眼神冷峻,殺氣騰騰,向其他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正在狂砸賭場的數十人中,立時分出幾人衝上樓,辟里啪啦一陣慘叫,這幾個拿槍威脅人的傢伙,當場被砸斷手腳哀號不已。
槍都弄出來了,賭客們更覺恐懼,想要逃走,卻發現大門給堵住,惟有哆嗦著盼望子彈不要飛到自己身上。
看見對方毫不猶豫無所畏懼的開槍射擊,王晉同才感覺到一絲不對和恐懼,尤其是看見那烏黑的槍口指過來,腿肚子都軟了:「汪少,他們是……」
汪少極力保持鎮定,沉聲道:「軍人,北海軍區快反師師長姜山河的兵。」
王晉同腿肚子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跌在地上,駭然望著張小飛和林離,只剩滿肚子的懊悔與悲憤。這個比黑幫還要黑的王晉同此時此刻,才發現自己的軟弱一面,拚命的說:「汪少,要不我們報警吧。」
王晉同發誓,這輩子他都沒想到自己會有打算報警的一天。
賭場已是被砸成廢墟,這數十名顯然有軍人氣質的大漢又迅速的聚在一起,這數十道剽悍的目光不論掃到哪兒,哪兒便是倉皇的閃避。
張小飛拉著女侍應生的手,叫著林離走到汪少和王晉同面前,摸摸下巴:「不好意思,幫你們裝修了一下,你們不會介意吧。」
汪少勉強笑了笑,站到一旁去:「這個場子跟我無關。」
王晉同聲音哆嗦出恐懼:「不介意,絕對不介意。」他要是敢介意,那邊的幾支槍估計不會客氣的。
「那就好,我這人最不喜歡欺負人了。」張小飛說的是實話,但王晉同絕對不會這樣認為。他向林離招手:「小離,你有什麼要說的,跟人家講一講嘛。」
見張小飛堅決,他只好一步步的挪過去,臉色發白的問:「真的要說?」
張小飛拍拍他笑:「幾十個人給你主持正義,你怕什麼。王老闆不會霸道得連話都不讓說吧。」
王晉同恨不得爬在地下,連連點頭:「不敢不敢,請你一定要說說,我一定虛心接受。」
「真的可以說?說了我沒事?」林離得到確認以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周,輕聲的說:「你們怎麼會有槍,你們是黑社會?」
這問題問得王晉同臉都綠了,瘋狂的擺手:「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那是玩兒的,以後肯定不會有。」
張小飛看了身後的光頭大漢:「還愣著幹什麼,把槍都搜走。」光頭大漢連忙讓手下去搜身。
林離想了想,又不敢大聲的說,只好小聲嘀咕:「其實我覺得開賭場不太好,這麼大的地方,就是開幼兒園也好。」
這話一說口,頓有不少人心中竊笑林離傻得跟豬一樣。其實,他們卻不知道林離的話完全是發自肺腑。
王晉同還以為林離是故意羞辱,恨死林離了,怎麼就專門出這樣的難題。什麼玩意,靠著張小飛就敢對他這樣說話,要是換做另一個時間,非他把沉到海裡不可。
但這時,王晉同就像乖孫兒一樣乖乖的說:「我保證,這裡以後改成幼兒園。」
他惡毒的看了林離一眼,老子記住你這個小雜碎了。
張小飛沖光頭大漢直樂:「看,我都跟小舅說了,我這是為民除害,他還不信,非說我是紈褲子,不做好事。我要真是,我現在就帶你們上街去強搶民女了。回頭,你去跟他解釋。」
光頭大漢頭頂滿是虛汗,尷尬不已,看看被張小飛拽著手還不情不願的女侍應生,心想這跟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
幾句話說下來,林離的害怕倒是漸漸消散了,他又不是天生受氣包,只是第一次目睹這樣場面,不太適應。一旦適應過來,自然就能表現骨子裡的強硬了。
張小飛像沒骨頭一樣靠在女侍應生身上,笑嘻嘻:「小離你心腸就是太好了,這樣要不得。」
「對了。」他的目光輕飄飄的掃了王晉同和汪少一眼,做作的摀住胸口:「我和小離的內外傷發作了,怎麼辦?」
汪少極是深沉,心中冷哼一聲,心想這張小飛真不給面子。王晉同冷汗直冒:「張少要多少錢看病?一百萬?」
「打發乞丐呀,還不夠我吃頓飯。」張小飛不屑的挑指甲縫,林離親眼看見了一出精彩的敲詐戲。
媽逼,你吃的是飯?是金子吧。王晉同咬牙切齒詛咒不已,汪少看著指甲,突然抬頭一笑:「我替晉同做主,一千萬。」
王晉同慘笑,一千萬簡直就是掏心掏肺。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竟然引來這麼一個無賴祖宗。
張小飛滿意的笑了,拉著女侍應生的小手:「我還需要一個照看我的特護,就她吧。」
「還有。」張小飛其實也不願把汪少得罪得太狠了,剛才的砸場子就已經掃了汪少的臉,這時再不給點面子,那就是真的結下天大的梁子了:「你們出千,我和小離是好人,就不計較了。剛才我們贏了多少,別忘了。」
汪少勉強笑了笑:「晉同會湊夠兩千萬,親自送到府上。」
張小飛大度的擺擺手:「打到帳戶上就行,別讓我再看見他,不然我又想起賭場出千的事,那就不好了。」
「對了,我這朋友小離是好人,你們不會像紅毛哥一樣為難他吧?」
張小飛看了看林離一眼,微笑,也不等人回答,當即便拉著女侍應生的小手和林離一塊兒,嘿嘿猥褻笑著揚長而去。
張小飛的最後一句話,算是終於點明了,為什麼會來砸場子。
汪少眼睛一亮,深深出了一口氣,緩緩沉聲道:「叫紅毛來,我要親自問他。」
語氣中,透著深深的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