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記 第四集 第六十一章 戰成都
    吼!」

    雄闊海的大嘴裡發出一聲咆哮,腳尖在石面上一點,整個人如大鵬一般從石上展翅躍下,半空中,鎧甲的葉片相互撞在了一起,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人尚在空中,腳尖還未落地,他反手抽出後面肩頭上插著的小斧頭,手臂一抖,用力將小斧頭擲了出去。

    「嗚嗚!」

    小斧頭破空而去,發出刺耳的尖嘯,旋轉著朝二十餘步外,正在縱馬朝這方疾馳而來的宇文成都飛去。

    雄闊海的陌刀營皆是軍中精選而來的大力士,若是不能舉起百斤左右的重物的人,皆不符合陌刀營的要求,這些大漢聚在一起,每日都要進行訓練,他們手持二十餘斤的陌刀進行斜劈,橫斬,上撩等基本動作的練習,動作很簡單,但是要長年累月地練習,而且還要結合隊列,卻並非簡單的事情。

    這只陌刀營的存在就是為了對付敵軍的輕騎突進,因此,在訓練的時候,高暢經常動用騎兵部隊來當他們的陪練,務要做到實戰中的模樣。

    它算得上是夏軍的王牌部隊,時常在無法打開僵局的情況下,被高暢派了上去,卻也不曾辜負過他的期望。

    此時,這只陌刀營乃是高暢身前的最後一道屏障,宇文成都只要衝過陌刀營的阻擋,就可以殺到高暢的帥旗之下,宇文成都所率領的這只精騎,也是宇文家地王牌部隊。雙方的王牌交鋒,誰勝誰負,卻未可知。

    陌刀營的確不愧為夏軍專門用來對付騎兵的王牌部隊,宇文成都率領著這只精騎在夏軍陣中左衝右突,無人可當,然而。在這只陌刀營前,他們卻不得不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陌刀成林,車輪一般向前滾動,戰馬發出一聲聲悲嘶,紛紛摔倒在陣前,刀光由雪白變為了血紅,力士們揮舞陌刀時的吐氣高喝聲和騎兵臨死前地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再加上不時響起的戰馬悲鳴。組成了一隻旋律格外淒楚的往生曲,在這夏日的空中久久迴盪。

    陌刀營雖然擋住了這只宇文家的鐵騎,使得他們無法靠近高暢,然而,他們卻無法阻擋這隻鐵騎中的所有人,宇文成都就是他們無法阻擋的那個人。

    只不過,宇文成都雖然衝破了陌刀營的阻攔,身邊卻沒有帶著多少人,只有十來個武藝高強,馬術精良。又緊跟在他身後地親衛騎兵隨他一起衝破了陌刀營的阻擊,其他那些人卻被擋在了那道死亡刀陣之前,到了這個時候,宇文成都已顧不得掉頭殺回去,將那些同伴從死亡刀陣下解救出來,現在。他滿腦子,滿視線內都是前方不遠處的高暢。

    衝過去,殺了他!

    除了這個念頭,他再無別的想法。

    瞧見宇文成都衝破了陌刀營的阻擋,作為主將的雄闊海當然會覺得非常沒有面子,於是,才有了頭先瞧見的那一幕!

    「鐺!」

    面對迎面飛來的小斧頭,宇文成都並沒有降低馬速。他的身子稍稍往下一伏,雙手輕擺,鎏金鐺往上一挑,鐺頭正好挑在了那枚小斧頭的斧背處。小斧頭發出「嗚嗚」地聲響,朝高空中疾飛而去,不知所蹤。

    「嗚嗚!」

    接近著,又是一枚小斧頭迎面飛來,同樣,沒有降低馬速,也沒有改變方向,只是宇文成都手中的鎏金鐺變了個角度,那枚小斧頭被他擊落在地。

    短短的二十來步,疾馳的戰馬瞬息即到,雄闊海剛扔出兩枚小斧頭,宇文成都就已衝到了他身前。

    雄闊海俯下身子,兩柄開山大斧化作兩道旋風,朝宇文成都坐騎的前蹄疾捲而去,面對雄闊海的這一招,高坐在戰馬上地宇文成都很難招架。

    若是用鎏金鐺去阻擋,擋得了前面這一斧頭,卻擋不住緊接而來的第二把斧頭,戰馬被砍倒,失去馬力相助的宇文成都就無法在第一時間內衝到高暢面前,頓時就會陷入夏軍的包圍之中,繞是他如何驍勇善戰,終究也只有死路一條。

    好個宇文成都,只見他嘴裡發出一聲忽哨,身下的坐騎在疾馳中突然高揚前蹄,就像跨欄一般躍了起來,從雄闊海飛舞的雙斧上跳了過去,隨後,揚長而去,將雄闊海拋到了身後。

    「啊!」

    雄闊海滿臉通紅,對方如此輕易地化解了他的攻勢,在他看來,這是莫大的恥辱,想要回身追擊,要想在這麼短地時間發力,追上疾馳的戰馬,就算他是雄闊海,也無法做到。

    就在這個時候,跟隨在宇文成

    的那十來名騎士成為了他的出氣筒。

    斧光急速地閃動,在雄闊海地身前,一片人仰馬翻,竟無一人能躲過他的攔截,隨著宇文成都向高暢衝去。

    顧不得身後,宇文成都血紅的眼睛緊緊地瞪著數十步前的高暢,在高暢的身旁,十來個親衛裝扮的騎士圍了上來,將他護在身後,然而,宇文成都的視線仍然通過人群的縫隙,緊緊地盯在高暢身上。

    高暢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親衛讓開,不知道為什麼,瞧見氣勢洶洶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宇文成都,他只覺得一股戰意在自己的胸間激盪,難以抑制下去,心中突然滋生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若這次不能和對面那傢伙單挑,將會成為他的一種遺憾。

    他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原來的那個靈魂在影響自己,對面那個傢伙帶給了原來的高暢許多恥辱,那個靈魂非常想一雪前恥,而現在,那個靈魂已經與他真正地融為一體了,對方的願望也就是他的願望。

    —

    高暢非常清楚,在目前的情況下,他根本不需要出手,只需讓親衛困住宇文成都,然後,人多欺負人少,那傢伙終究難逃一死,現在的他,貴為一國之主,像在戰陣上單挑之類的事情,已經無需再做了。

    只是,既然佔據了人家的身軀,就瞭解他的心願吧,莫要日後留下遺憾。

    「駕!」

    低喝一聲,高暢身下的坐騎猛地竄了出去,在短短的幾步內就將速度提了起來,向著迎面奔來的宇文成都飛奔而去。

    高暢的親衛都是精選而來的狂熱信徒,他們對他的命令完全是無條件服從,就算高暢讓他們馬上去死,他們也絕不會又半點猶豫,所以,雖然知道高暢孤身和敵人單挑,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於提出不同的意見,他們只是默默地跟隨著高暢,只是跟隨而已,在危急的時候幫助主公殺敵,這樣的念頭都沒有在他們腦中閃現過,他們相信高暢,相信他是無法戰勝的,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能,何況是區區的一個凡人。

    瞧見高暢居然一個人從陣中衝出來,迎戰自己,宇文成都一時間欣喜若狂,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好的事情,莫非宇文家的列祖列宗在保佑自己?

    在衝陣的時候,宇文成都最擔心的就是高暢會避而不戰,在高暢的身旁,好歹也又數十個親衛,雖然,宇文成都不認為這些親衛能困住自己,但是,不管怎樣,他也要花一番功夫方才能衝出重圍,就怕的是,在那個時候,夏軍的援軍趕到,讓他徹底失去殺死高暢的機會。

    說實話,宇文成都認為那樣的事情很有可能發生,所以,砍掉高暢的腦袋只是他的一個奢望而已,在他看來,若是事不可為,他只能砍倒高暢的帥旗,然後突圍而去,這是他為宇文化及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像宇文化及所說的那樣,他死在這裡實在是太沒有意義了!

    而現在,高暢作為一國之主,居然脫離了親衛的保護,前來和他單挑,若不是親眼目睹這一切,宇文成都很難相信這會是事實。

    宇文成都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所見的是事實後,他忍住內心的狂喜,握著鎏金鐺長柄的雙手一鬆一緊,迅速將自己調整到了最佳的作戰狀態。

    兩匹同樣來自大宛的良馬在各自主人的驅使下,面對面疾馳而來,轉瞬之間,就要迎面撞上。

    風迎面刮來,打在臉上,微微發疼,宇文成都瞇著眼睛,視線的焦點隨著對面高暢的身影而動,他雙手持著鎏金鐺的長柄,身子隨著戰馬奔馳的步調有節奏地上下起伏著,就像坐在小船上一般,所謂馬術的最高境地,不過如此而已!

    鎏金鐺的鐺頭部位在緩緩地移動,以便在雙馬交錯的時候,能用最短的時間,走最短的距離,直奔目標而去,是的,一擊致命,這就是宇文成都所希望的,根據從前和高暢的數次交手,他認為自己完全能夠做到。

    眼看兩匹戰馬就要筆直地撞在了一起,那兩匹戰馬卻同時偏轉了馬頭,就要交錯而過。

    是的!就是現在!

    宇文成都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雙手穩如磐石,鎏金鐺劃出一道金色的曲線往對面高暢的面部搗了過去,在那一刻,他的耳畔除了風聲之外,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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