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南疆——黑巫族,
滿月高懸,繁星點綴,
山有清風徐徐,樹有銀霜滿身,
早前戰鬥所造成的破壞已然不見,田野間河道彎延,田埂修繕整齊,時急時緩的土坡上屹立著幾十座剛剛新修的木屋,
薄薄的木窗上一片灰暗,想來經過一天的勞做,他們早已入睡了吧,清冷的風悠悠拂過,竹簷垂掛的蓑衣輕輕的晃蕩著,整個『黑巫族』沉浸在一片清靜祥和的月銀之下。
半頗之上,
幽暗的甬道中黑暗蟄伏,一切業已沉寂,
不知什麼時候,暗殿中忽然吹出一陣冷風,迷濛中,長長的甬道中迴盪起一陣夢囈般的輕語,如煙置幻,彷彿那憂傷的少女低抑的傾訴,
「大祭祀,是這種血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沉寂的黑暗
那夢囈般的輕語漸漸消失,烏巖睜開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道:「是的,這就是『黑樹人』的血!」
這是一個不大的石室,兩個大火熊熊的燃燒著,周圍褐青色的石壁上血跡斑,駁業已乾涸,卻不知道是何怪物所出,一眼看去充滿著異族的粗獷之氣。
石室正中央擺有一隻溫藍色石台,碧瑤面容恬靜的躺在中央,
林山聽完烏巖的話不由的輕舒一口氣,堅毅的面孔上卻是閃過一絲疲憊,
他笑了笑,道:「那就好,總算沒白費力氣。」
原來今天一早林山便尊照烏巖的意思進入十萬大山,去尋找那種叫『黑樹人』的異族,取它們的血來驅除碧瑤身上的惡魂,
殊不知十萬大山何等寬廣,即便身臨九天之上,一眼看去,也是望不到邊,
更何況進入大山之後,不能御空飛行,只能在山間來急步奔行,好在他當年時常穿梭在『青雲』腳下的老林之中,身法靈巧並不在小灰之下,
如此般行走了大半天,其中的凶險也是大出他所料,
林中蔽日,更不見天陽何物,
各種毒蛇猛獸多不勝數,驚起一隻便會被群起而攻之,一般的猛獸倒還罷了,更厲害的是那種狼首人身、虎首人身………的怪物,
不僅凶悍無比,而且善於配合,
更有甚者,林山在深山中發現多個巨大的山洞,裡面的妖氣更是森冷駭人,就連他也有種心悸的感覺。顯然裡面住著極其厲害的妖物。
就是他只能饒其行走,面對那些撲天蓋地的野獸,他也是躲無可躲,幾乎是在裡面殺出一條血路,
這才找到了那種『黑樹人』,
聽烏巖的描述,這種『黑樹人』也是群居一起,時常靜立不動,等待食物送上門來,剛剛碰到時,林山也差點栽一大觔斗,
那種高逾十丈,樹身水桶般無二,週身樹枝柔軟如手,舞動起來遮天蔽日,聲勢非一般人能夠承受,而且一般也是一擁而上,極為難纏,
最開始沒發現時,林山原本以為找到了一處沒有妖獸的森林,卻沒想到差點做了他們的食物。
最後又是歷經一場苦戰,他才取回了『黑樹人』的鮮血。
由於全身浴血,一身狼狽,回到『黑巫族』時差點被眾武士當怪物給殺了,最後還是那位健碩的老族長解的圍,
想想一路的經歷,林山此時還是心有餘悸,
「怎麼十萬大山中的怪物都是半人形呢?」他想了想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烏巖沉吟道:「那是最初『獸神』進入十萬大山時突然異變的,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著他彷彿不欲多談這些,道:「把金鈴拿來吧!」
林山身子一正,接著從懷中拿出那個金色的鈴鐺,
烏巖凝重的托在手中,神情慢慢變得肅穆,在他的身前擺有一隻黑色的木盆,中間盛有半盆殷紅色血液,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
「開始吧……!」烏巖沉聲道,彷彿是在提醒林山,也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林山心中一緊,面色也跟著變得凝重了起來,空氣中那低沉的呼吸聲彷彿又輕了幾分。
烏巖看了他一眼,從懷中拿出一隻筆來,
林山目光一怔,這是一隻樣式古怪的大筆,筆尾雕有一隻猙獰的犬首,筆身粗大,上面雕刻著許多奇異的符好,
赫然與當年上代老祭所拿的怪筆一模一樣,不過這一支樣式較新,短頭的筆毛傑白如雪,顯然這是第一次使用。
林山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瞬間便恢復了平靜,
烏巖彎下腰面容凝重的將筆伸入木盆之中,輕輕的一搖,彷彿好讓它全部浸到一般,
沉思了片刻後他將大筆提了起來,接著朝碧瑤頭部偏右一點的石台畫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變得濃郁了起來,林山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道來回扭動的大筆,
時而忽急,時而又緩,
仿河川古道,循循漸環。
隨著他單手的舞動,一幅怪形圖案顯現出來。
林山驚訝的發現那些圖案的彎延處無絲毫血跡濺出,即便是那麼一丁點的突兀都不存在,整個筆跡中的血液彷彿被一股莫名之力禁錮了一般,
猩紅的血液依舊在慢慢的延伸著,這時烏巖忽然停住了身子,原來手中的大筆已然乾澀,
林山急忙將前面的那盆血液端到他的身前,烏巖看了他一眼,微微的一笑,
抬首間,林山意外的發現此時的他,額間居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彷彿這每一筆一畫都在快速的消耗著他的體力,
粗壯的大筆再次落下,猩紅的血液依舊慢慢的延伸著,抬手間,一筆一畫勾勒出一幅幅怪異的圖案,
猶似夜叉又像鬼,個個手持不名凶物。每一幅都是猙獰之態,凶神惡煞,彷彿是掌管萬鬼的閻王,而更多的卻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凶鬼,
每一幅都各有不同,相同的是每一幅都相連在了一起,
一條條彷彿萬江之水,隨著他的筆跡流向同一個地方,一個巨大的異陣慢慢成形,
石室中血腥撲鼻,
低低的喘息聲慢慢的變得粗重了起來,
隨著血跡的延伸,林山也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每一筆畫出之時,
周圍彷彿響起了莫名的低鳴聲,碧瑤週身的衣裙居然無風自動了起來,壓抑中帶著點點的不安,嘶嘶之聲不時響起,彷彿惡鬼夜行,直欲擇人而噬
烏巖手中的筆慢慢的緩了下來,彷彿每一筆重有萬鈞,
靜的石室中一聲輕響,最後的一筆與第一筆完美契合。
奔騰的血液滾滾而過,一道道彷彿鮮活的生命一般遊走其中,慢慢的形成一個小周天,循循而環,生生不息,
周圍的壓力陡然間消失,
「撲通,」烏巖一屁股坐在地上,臉有疲憊微微泛白,
「怎麼樣……?沒事吧………?」林山連忙將他扶了起來,
烏巖微微一笑,道:「沒事,這『驅靈法』乃是借鬼使之力與閻王之威裡將其驅走,古有小鬼十八使,各有不一,再加上閻王定能將其驅走,但在佈陣之時殘魂厲鬼會有感應而變的不安,所以此術佈陣最難。」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接著朝碧瑤的頭頂上方走去,
林山心神一動,細數之下那些怪形圖案剛好十九幅,
最頂上那幅凶神惡煞,怒目圓瞪,正是閻王。
(PS:到今天為止吧,明天要上班了,這幾天累死了,之前說的一天三章也是到今天為止,前面雖然有幾天只有兩更,但因為內容的關係不好分開,不過字數絕對沒有少,
好了,從明天開始一天一更了,畢竟我要吃飯呀,等我能靠這個生活時,一天三章絕對沒問題。希望大家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