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落日已西斜,燦麗的夕陽透過重重樹蔭,在這個略顯昏暗的院中落下點點金芒。
「天書包羅萬象,果真是神奇無比!」阿山低頭喃喃說道,
已經回來有兩日了,果不其然,猴子小灰真的在『六合門』中,不過卻是將整個山院搞得一團糟,而廚房更是慘不忍睹,
看到它的身影,清盈大喜過望,她根本不計較那些,眾弟子也只能在心中憤憤。
這邊廂彷彿下了決心一般,在接下來的一天,清易時刻督促著一眾弟子刻苦修煉,還刻意定下了不少門規,
並且將自己所領悟的一些法門適時相授,瞧這陣勢,他下定決心要重整六合門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輕念一句,腦中思付,往院中緩步走去,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阿山抬首看去,原來是清盈與風舞談笑結伴而來。猴子小灰正蜷在清盈的懷裡。阿山心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
「我的小師弟,像你這樣悶在房裡修煉可不行,某些人可是整天掛,,,,,!」人未至,清盈的俏笑之語已傳了過來。旁邊的風舞緊拽著她的手,生怕從她的嘴裡又蹦出什麼驚人之語,
「師命不可違呀。」阿山搬出擋箭牌。風舞眼神微微一黯,阿山一見連忙說道,
「其實我早就想去找你們了,這不,剛打算去你們的院子,哪知這麼快就遇到你們了。呵呵。」阿山訕笑一聲,
「是嗎?」清盈似笑飛笑的看著他。
「當然啦,我怎麼會說假話。」阿山蹭了蹭額頭朝風舞看去。
「無雙姐,你怎麼也來了。」這時清盈突然驚叫一聲。阿山風舞轉首看去,無雙正往這邊走來,兩天的時間,清盈與無雙性格相合,已然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清盈更是以姐姐相稱。相處之快,阿山也不禁愕然。
「吱吱。」這時小猴子輕叫一聲。忽的一下從清盈凌空竄到阿山的肩膀上,揮舞著小爪子,「吱吱」叫了兩聲,似乎並不喜歡無雙一般,
無雙輕笑一聲裝做沒看到,「怎麼?我就不能來嗎!」
「嘻嘻,能,怎麼會不能。」清盈嘻笑著轉回頭,接著裝模做樣的感歎一聲。
「呀!什麼時候我的小師弟成香餑餑咯。」阿山風舞微帶窘意,無雙也是一陣不自然,
「別亂說,我是去你那裡沒見著人,心想你會來這裡,方才趕過來這裡的。」
清盈也發現不是連忙提議道,「喔。那好,既然來了,咱們就一起去落日崖。」
「好呀!」阿山見勢連忙附和說道,清盈拉著無雙率先向後山走去,風舞阿山對視一眼,齊步跟了上去。
殘霞似血,渲染滿天,天上的雲朵各姿怪異,金邊閃閃,霎是壯觀。
落日崖,
燕青孤獨的身影靠坐石上,看到阿山幾人的到來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稍後便恢復平靜。
看來小丫頭是早有預料的,扔下阿山三人,清盈緩步走了過去。阿山對這個大師兄還是心尊敬的,
他與清蘭的事,阿山多多少少也耳聞了一些,心裡除了暗歎老天不公之外,對他也多了一分同情,倒是清盈的舉動頗為耐人尋味。
阿山怔怔的想著,轉首朝旁邊的風舞看去,佳人楚楚,清風拂面,在夕陽折射下,
她的身姿有如九天仙子一般,神聖而又寧靜。伊人翹楚,一時間,他不由的看得癡了。
無雙遙望著彷彿咫尺的落日,心裡無比的驚歎,以前的生活陰暗而又焦慮,那時在她心裡,那樣便是最好的生活,但這幾日下來,心情慢慢的放鬆,整個人變了一樣,彷彿自己本就應該如此一般,『如果能這樣下去多好呀!』
她低歎一聲,「阿山…」她笑著忽然轉過頭,突然她臉色一僵,眼神瞬間變得清明。
最後一縷光芒消失天際,蓄勢的黑暗瘋湧而上,瞬間吞沒這個孤獨的女子。
「咚咚咚。」沉悶的敲門聲驚醒了打坐的阿山,睜開眼睛,一絲精芒倏然閃過。「等等,」
深吸一口起,阿山站了起來。吱呀一聲,韓玉林出現門口。
「誒(念:ei)你小子怎麼有空來這裡啦,前兩天怎麼鬼影都沒見到一個。」阿山驚詫的問道,韓玉林強笑一聲,
「這不是師命難違嘛。」阿山聞言一窒。沒想到自己剛用的擋箭牌這麼快就被別人用了。
「得了吧。」阿山沒好氣的讓開身子,韓玉林連忙說道,
「師傅叫你過去,我只是來傳話的,記得是在『月宛閣』。我得走了。」韓玉林說完快步走開。
阿山一怔,看著他倉促的背影,阿山心裡一動,良久,他苦笑一聲向清易的書房走去,
「對不起你了,」淡淡的聲音迴盪走廊,不遠的石柱後,無雙的身影慢慢走出。
宏偉依舊,阿山推門而入,
「師傅,」阿山揖禮喚道。
「嗯,好,都來齊了。」清易頷首說道。阿山抬頭看去原來燕清風舞跟清盈都在。他心中疑惑,不由的看向風舞。風舞緩緩的搖搖頭。證明她也是剛被喚來,什麼都不知道,
這時清易開口了,「上次伐戰之前我命你等回山取回祖物以防不測。」清易的目光瞟向阿山,閃過一絲謙意,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漆黑狹長的木匣。
阿山凝神看去,那是一個天然黑木製成的木匣,前後左右渾然一體,想來是一段樹幹挖鑿而成。
燕青三人也是疑惑的盯著木匣。清易微微一笑,慢慢將匣蓋揭開,從裡面拿出一個黃色布札。
「黃菱幕巾」阿山驚呼一聲,清易微笑一聲,「不錯,」
『黃菱幕巾』乃一種厲害的護身法保,對邪術更有不測之妙用,山人叔叔曾經跟他提到過,此法保異常難煉,須天時地利之便,加上施法之人的法力高強,而且多半還未能成功,但妙用卻是多不勝數,一般的人都是用其纏在身上防身之用,所以剛一見到,阿山不由的驚呼起來,
清易解掉兩頭的布拴,指訣一引,『黃菱幕巾』緩緩飛到半空,灑下一道黃色潤光,慢慢形成一幅圖案,
「你們過來看看。」清易喚道。好奇之下,清盈輕快的走了過去,風舞於燕青微一遲疑,也走了上去,
阿山心裡激動不已,到如今他自然知道師傅已不將他當外人看待了,這是一種信任,也附帶著相應的責任。
深吸一口氣,他走了上去,「這是一幅山勢圖。」
清盈看了下說道。阿山凝神看去,果然,黃色的光芒慢慢凝成扭扭曲曲灰色的線條,勾畫出來的河川地勢漸漸明晰,
「這是青雲山。」燕青指著一片大山脈中的七座高峰說道,阿山朝那方看去,果然,在那片蔭影中映出兩個模糊的「青雲」,那片山勢虎踞中原上北正中,俯視西北死澤,延深南蠻邊荒,可謂是扼天下之咽喉。地利之優不明而顯。
「焚香谷在這裡,還有天音寺,」清盈略帶興奮的說道。
「那個天劍門在什麼地方?」清盈伸手在圖中比來劃去。
「不用找了。」清易微笑一聲,
「那時天劍門還沒存在。」
清易說著在橫跨青雲山的洪川之上微微一打量,接著將手指著洪川下游的一處寬河處。
「天劍門雖然開創才十年之久,但實力卻是除了三大門派最厲害的。」清易說著一頓。
「傳聞天劍門門主易天陽是一沒落小派的弟子,出山歷練時途經洪川,偶然得到了一件什麼法寶,到後來歷經幾年的領悟其中奧密,便自立門戶開創天劍門,聲勢居然空前強盛。」
「不會吧!」清盈撅嘴說道,「我看那易天陽性格急躁,所持的仙劍也只屬上品神兵,怎麼可能是在那種法寶之中領悟!」
清易說道,「這個大家都明白,傳聞亦是如此,半真半假,國之利器不可示人。他自然不可能將全部真相說出來。」
「嗯,不錯,義父說得有理。」風舞說道,
「這是我風樺山吧!」她手指按住離青雲不遠的一條山脈,
「咦,這裡怎麼有個月形標記。」阿山皺著眉頭指向風舞按住的靠後一小塊。風舞愕然的移開手,
「真的呀!」清盈驚叫一聲湊了過去,「這是哪裡?」
她低聲喃語,纖指在地圖上來回比較著,燕青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
「那是落日崖。」清易凝聲說道。
「落日崖?」三人同時驚呼,阿山左瞄瞄右瞅瞅,還真是那個位置,
「難道有什麼東西在那底下?」風舞疑聲說道,
「那下面不都是巨毒瘴氣嗎?」清盈睜大著眼睛。
「難道師祖所指便是崖底?」風舞也是頗為驚訝,「應該是吧,你們看這四句彥語,」清易指著地圖的角落上。
「夕陽獨暈,念彩晨朝,潭底清明,雙石守洞,心誠所貴,化險為夷。」風舞輕聲念道。
「這前兩句是我派法決之中的納氣之法,要解後面幾句可能是要下到崖底去才能清楚了。」清易篤定的說道,
「師父意欲如何?」燕青問道,清易話語一正,
「明日一早,你們幾人與我一同下去一探究竟。」風舞阿山幾人對視一眼,齊聲說道。「是。」
『也許,六合門的命運能從此改變吧,』清易轉身怔怔的看著半空中的『黃菱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