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吸收了無數屈死的冤魂,死河之中的河水也具有了一種神奇的力量。那似乎就是所謂的靈魂力量,它能在許多方面產生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曾經有人得到過死河之中的河水,也從其中煉化出了一種特殊的能量,但是由於太多的冤魂存在,使得那個修士遇到了巨大的麻煩。
靈魂能量這種東西一直屬於修行界之中的禁忌,因為它涉及到了許多殘忍的功法,也有悖於天道的祥和。不過對於魔道修士來說,那些有關仁義道德的東西向來都是虛偽的代名詞,所以靈魂能量也成為了魔道修士專有的修煉方法之一。
比如說奪舍,就是一種靈魂能量的運用實例。當兩個靈魂之間發生衝突的時候,強大的靈魂會吞噬弱小的靈魂,從而形成一個新的整體,而這也正是奪舍的原理。不過如果兩個靈魂能量勢均力敵,就會出現持久戰的情況,那樣的話,結果將變得撲朔迷離。兩個靈魂有可能永久地分庭抗爭下去,也可能爆發一場慘烈的爭鬥,直到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
靈魂能量之間的爭鬥是極其殘酷的,勝利的一方將獲得所有的一切,而失敗的一方將變成對方的一部分。而且過多的靈魂相爭會使新的靈魂變得紊亂,哪怕最終吞噬了那些弱小的靈魂,勝利者的性格也會隨之發生變化。思想、性格、情緒、記憶,這些東西都是靈魂能量的附帶產物,只要你吞噬了其中一個能量,就會獲得相應的一切。
對於那些熱衷於通過奪取他人的靈魂能量,來提升自己實力的修士來說,一次又一次靈魂吞噬,會讓他們在潛移默化之中逐漸變化。也許有一天,當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他們已經找不到原先的自我了。如此一來,混亂的靈魂就會影響到本體的表現,類似於神智不清,人格分裂等等的狀況,都會逐漸湧現出來。總管魔道修士的修行歷史,由於這種狀況而最終滅亡的修士大有人在,而且他們的下場都如出一轍,形神俱滅,永不超生!
死河之中的河水就蘊涵了無數種不同的靈魂能量,毫不客氣的說,死河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其危險程度不亞於心魔聚集的刀山火海。河水中的靈魂能量駁雜無比,裡面充滿了怨怒之氣,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很容易被怨氣所左右,從而迷失了自己的神智。除非是那些對靈魂能量極其精通的修士,或者是擁有無上修為的絕頂高手,才能夠駕馭死河之中的靈魂之水。
因為那些靈魂能量的緣故,也有人將死河說成是葬神淵之中最可怕的地方。不過相比那個藏滿了寶物的山谷,死河就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了。除了那幾個從葬神淵之中僥倖逃脫的高手之外,再也沒有人見到過死河的真正面目,而有關葬神淵的傳說,也似乎將其遺忘了。
平三知道死河的事情,還得益於他百萬餘年修煉的閱歷,在當今魔神界之中,能夠清楚這些詳情的人,恐怕都找不出三個。而夜霜那樣的高手,最多只能算是後起之秀,她的修為也許不錯,但是經驗上面就差的太遠了。
百萬年前,曾經有一位魔神界的高手,因為修煉了有關靈魂能量的功法,從而進入了超越天級上階的境界。這位高手實力超強,已經隱隱有著魔神界第一人的樣子,就連神秘莫測的葬神淵都曾經留下過他的身影。然而,就是那個葬神淵,為他帶來了深深的災難,因為他在那裡找到了死河,也見到了那充滿靈魂能量的死河之水。為了能夠修煉到更高的境界,為了能夠早日飛昇神王界,這位前輩高手竟然孤注一擲地將死之水煉成丹藥,用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可惜的是,死之水裡面那雜亂無章的靈魂能量,終於在他的體內出現了衝突。無數種不同的靈魂能量混合在一起,爭奪著最後的統治權利。那位實力絕頂的前輩高手,就在那靈魂之間的相互爭鬥中,被硬生生逼瘋了。很難想像,一個曾經笑傲魔神界的無敵存在,一個眾人心中的不敗神話,竟然變成了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他瘋狂地收割著自己見到的生命,不論是修士亦或是靈獸,都在他的手中化成了一條條冤魂。最終,這位高手遭到了上天的懲罰,十八道九天神雷驟然降世,將他的肉身與元神徹底地轟成了碎片。如此一個絕代天驕,竟然落得如此慘淡的解決,也成為魔神界歷史上的最大悲劇。而且因為此時太過神奇,所以被當時的眾多高手徹底封殺,以至於像夜霜這樣後來的高手,都沒有聽說過這段傳奇,唯有修煉多年的平三之輩,才會擁有那份血紅色的記憶。
在楊無心說出死之水的名字之前,平三也沒有想到過這個方面,因為那段記憶距離他太遠太遠,幾乎已經使他徹底忘卻。死河,死水,死河之水,平三想來想去,只覺得那死之水就應該是死河之中的河水,那種擁有無盡靈魂能量的瘋狂之水。
聽完平三講述的故事之後,楊無心眉頭緊皺地問道:「平道友,依你之間,要想取得死之水,就必須要進入葬神淵才行麼?」
「不錯!死河位於葬神淵的中心地帶,死之水只有那裡才能得到。除非從別人的手中獲得死之水,那麼葬神淵是你唯一的選擇。」平三點點頭說道。
「那麼葬神淵究竟在哪裡呢?」楊無心繼續追問道。
「哈哈哈哈!這位道友請不必著急,在下不僅知道葬神淵的位置,還知道進入葬神淵的方法,不過這件事情就屬於生意方面的問題,如果道友想要知道這些,就必須付出相應的籌碼。」平三笑呵呵地說道:「在下這裡可謂是數十萬年的老字號,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只要道友能夠給得起籌碼,就能夠得到相應的情報!」
「哦?不知道友想要怎樣的籌碼?」楊無心並沒有生氣,反而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
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也沒有那麼多從天而降的便宜,掉在弱者的頭上。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爭取,你擁有的資本越多,那麼成功的希望也就越大。這個淺顯的道理幾乎每一個修士都會明白,楊無心自然也不會例外,所以他從來都不做無畏的抱怨,與之相比,他更喜歡變得主動一些,努力去尋求更多的機會。
由於楊無心三人來得比較突然,而且他要尋找的東西也非常特殊,所以在一時片刻之間平三還真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報酬。於是,沉思了片刻之後,平三這才笑著說道:「這位道友,不是我平三矯情,以我目前的實力與地位,幾乎不需要任何的東西,所以眼下我還無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不如這樣吧,你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一下,等我想好了答案,咱們再來繼續這個交易。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喲!我說平三老兄,你這架子還蠻大的麼?你就不怕我們在互市上找到死之水,那樣你的生意可就沒戲了!反正距離互市還有這麼兩天,我們等一等也沒多大關係的!」楊無心還沒回答,夜霜就一臉不悅地發作了起來,憑她堂堂的魔女性格,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待遇?別說是一個區區的平三,就算是當年神界的五大高手,也沒讓夜霜感到恐慌。
「呵呵,道友說的有理,平三也正是這個意思!倘若在互市之上可以找到死之水,那麼咱們的交易就算作廢。死之水這種東西,只在百萬年前出現過一次,想要見到它實在是太難了。」說罷,平三還滿帶自信地搖了搖頭。他這番話的意圖已經非常的明顯,對於這次互市,平三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他覺得互市之上不可能發現死之水的影子,只要楊無心還沒有放棄自己的目標,那麼他就是對方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
打發了氣鼓鼓的夜霜之後,平三也開始暗自盤算了起來。他在考慮要提出個怎樣的條件,用來交換葬神淵入口的消息。平三擁有絕對的自信,如果不是他親自帶隊的話,別人一定找不到那入口的所在。
就在平三獨自沉思的時候,楊無心與夜氏姐妹也開始利用神識交流了起來。平三的提議按說也不算是苛刻,只要給予他們留下了足夠的機會。萬一能夠在互市上獲得死之水,那麼平三所說的一切都變得不再有意義,而楊無心三人也可以了卻一樁心事。就算遭遇最壞的結果,楊無心還可以在平三的身上留下最後的希望。算來算去,楊無心也沒發現吃虧的地方,所以他便在主觀上同意了平三的要求。
其實夜霜也只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才會積攢了一些怒氣。現在釋放出來之後,心裡也痛快了許多。再加上人家平三說得的確有禮,不容她有絲毫的反駁,最後魔女夜霜也只得保持沉默。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沉默不語的夜雪,實際上也並不輕閒,她始終都在分析著眼前的形式,以圖尋找最佳的解決辦法。而聽了平三的提議之後,夜雪不由得眼前一亮,因為她發現平三的提議對自己三人沒有任何的壞處,所以她便對楊無心傳音,建議他接受這個要求。
雙方雖然各自保留了底線,但是總算都帶著幾分誠意,所以他們在相對友好的氣氛之下,暫時達成了一個口頭上的協議。這個協議的意義不是很大,協議的後續步驟也要看互市的結果而定。談完了生意上的事情之後,楊無心與平三二人又開始天南地北地瞎聊了起來。從閒聊之中楊無心發現,平三的學識果然廣博,這一點絕不是僅僅修煉了一千多年的楊無心可以相比的,因此在大多數的時間之內,都是平三在說,而楊無心三人在聽。只有在一些間歇的時候,楊無心和夜霜會偶然插上兩句,至於夜雪則依然保持著冰冷的氣質,她似乎對眾人談論的話題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除去雙方的生意之外,楊無心三人與平三相處的也比較愉快,他們一直暢談了許久才起身告辭,而平三也一直將他們送到幻陣之外,才依依不捨地作別。看他們分別的時的情形,一定猜測不到他們僅僅是剛剛相識,不論誰看到那樣的場面,都會認為他們是擁有深厚交情的老朋友了。
在這諾大的魔神城之中,楊無心三人倒是不愁打發不了時間,隨便閒逛一番,兩天的時間就匆匆而過。十年一次的互市終於開始了,魔神之城的四個城門同時散發出耀眼的精光,充斥在城門之處的神秘能量也悄然消失,那些實力不足天級的魔道修士們,也不會再受到特殊的排斥。從這一天開始,整整一年的時間,他們都可以自由地進出於魔神城之中,充分享受互市所帶來的樂趣。
起初的時候,楊無心還不清楚為何互市要持續一年的時間。隨著各種級別的修士蜂擁而入,楊無心逐漸明白了這個問題。由於參加互市的人數異常巨大,所以臨時組成的集市正在以潮水一般的速度向遠處擴散,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道壯麗的景觀。站在城門的入口之處,放眼望去,方圓千萬里的範圍之內全部被剛剛湧現出來的市集所覆蓋,各種各樣的魔道修士,密密麻麻地穿梭在市集之中,各自尋找著需要交換的物品。而且,目前市集的規模依然沒有定型,它還在以相當可觀的速度,穩步地向前推動著。
魔神城中的互市,果然算得上是一種奇觀,就算將那一年的時間完全利用起來,也未必能轉遍互市的每一個角落。不過以楊無心目前的修為來說,就算利用神識探察整個市集,也耗費不了太多的時間。只是當他向夜氏姐妹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立刻遭到了魔女夜霜的反對。夜霜的理由非常簡單,她覺得逛逛市集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如果用神識搜索來代替,就顯得太過無聊了。於是,在楊無心目瞪口呆地注視之下,夜氏姐妹興高采烈地衝入了人群之中,看她們那副興奮的樣子,還以為找到了什麼寶物似的。
「什麼這是黑芝草?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黑芝草怎麼會有五個枝杈?」夜霜指著一株黑色的小草,面色不善地說道。
站在夜霜對面的是一個小個子修士,他的修為不是很高,只有地級中階的水準,不過那個傢伙兩眼之中總是有陣陣精光隱現,看上去是一個頗具頭腦的傢伙。不過此時此刻,這個小個子西修士卻面臨著很大的考驗,畢竟像夜霜這種等級的高手,往往會給人帶來強大無比的威懾與壓迫。尤其是在夜霜生氣的時候,那種恐怖之極的氣勢,就連楊無心也不敢不避其鋒芒。
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黑色小草舉了起來,小個子修士定了定神說道:「前輩,您聽錯了,這不是黑芝草,而是黑芝草王,它是比黑芝草還要高上一等的極品靈藥。黑芝草一般是萬年一開花,每開一次花才會長出一條枝杈。而黑芝草王則不然,它開花的時間需要五萬年,而長到現在這種狀態更是需要二十五萬年的時間。您想想,那可是二十五萬年啊,就算搜遍整個魔神界,恐怕也很難找到這樣的珍品吧?」
「哦?黑芝草王?聽起來倒是不錯!不過,你這傢伙肯定沒有騙我麼?」夜霜托著下巴想了想問道。
「啊?前輩,看您說的,晚輩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欺騙您啊!」小個子聽了這話臉上驟然色變,他的小心肝跳得是「撲通撲通」的,差點就從腔子裡面蹦了出來,就憑他地級中階的修為,嚇死他也不敢去欺騙夜霜,要是得罪了一個天級上階的高手,恐怕他也算是自尋死路了。
「小霜,這種黑芝草王是做什麼用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因為這種靈藥是魔神界之中的特產,所以夜雪對此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不過聽他們說話的語氣,似乎這種靈藥有著相當不凡的價值。於是在好奇心地推動之下,夜雪還是小聲問了出來。
「什麼?你連黑芝草都不知道?你,你,你真是太假了吧?」夜霜聞聽此言,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一樣,蹭的一下蹦到了夜雪的身前,用一種看到怪物一樣的目光對著她掃來掃去。
「咦,小霜,幹嘛這樣看我?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夜雪被看的莫名其妙,眼神之中也儘是一片疑惑。
「不是吧!你這些年修煉是不是把腦袋都弄傻了,怎麼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沒聽過?魔神界的黑芝草與神界的青曇花,以及仙界的幽幻果汁並稱修行界三大駐顏神藥,如果將她們混合到一起煉製成丹,那就是世上最好的神丹了。」夜霜一邊說著,兩眼之中也冒出了一片精光。
楊無心站在夜氏姐妹的身後,把這番話聽得是清清楚楚。他本以為黑芝草是什麼療傷聖藥,沒想到竟然是養顏的精品,怪不得夜霜會表現得如此失態。看來世間的女人都是一樣,對於自己的容貌沒有人不會在意的。
與楊無心的反應不同,夜雪聽了這番介紹之後,也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她們姐妹二人圍著那個小個子修士問來問去,大有幾分刨根問底的氣勢。等到小個子將全部知道的內容都吐露出來之後,夜氏姐妹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好了,該問的都問清楚了,你這個黑芝草王要不要出售呢?」夜霜收起了剛才那副小女兒般的神情,重新恢復了絕頂高手應有的氣勢。
「賣,賣,當然賣了!這株黑芝草王能被前輩看中,也算是它的福氣,不過這價錢嘛……嘿嘿!」小個子說到這裡,嘿嘿地笑了兩聲,看他這意思,估計所有換取的東西也不是凡品。
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夜霜有些不悅地問道:「要什麼就直說,別在這裡吞吞吐吐的,本姑娘的時間可是寶貴的很,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呢!」說罷,夜霜還示威一般地瞪了小個子一眼,直把那傢伙嚇得接連打了幾個冷戰。
小個子心裡暗自盤算一下,這才鼓起勇氣說道:「不瞞前輩,晚輩修煉到現在已經進入了一個瓶頸,僅憑正統的修煉很難再提升自身的實力,所以晚輩想用這株黑芝草王換一件趁手的法寶,那樣也算是一個快速增強實力的捷徑。」
「法寶呀?嗯,還可以!你這個要求不過分,本姑娘倒是可以滿足!」夜霜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說罷,你是什麼屬性的?準備要一件什麼類型的法寶?對了,還有法寶的等級也告訴我,免得說咱們以勢壓人!」
重重地嚥了一口唾沫,小個子小聲說道:「啟稟前輩,晚輩是水屬性的,想要一件攻擊型法寶,種類什麼都無所謂,不過法寶的等級一定要是神器!」說到神器的時候,小個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如果不是楊無心三人修為高超,恐怕還不一定能聽到。
看來這傢伙對自己手中的籌碼也沒多大信心,畢竟黑芝草王再怎麼珍貴,也只是有著養顏美容之效,並不能引起太多高手的注意。而相比之下,神器就完全不同,無論是在價值方面,還是實用性方面,神器都佔據了絕對的上風。所以在吃不準夜霜心思的情況之下,小個子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把握。
「咯咯咯咯!你這小子倒也精明,想要用這東西來換神器!」夜霜聞言先是笑了個花枝招展,顯然是一眼就看透了對方的心思。就在對方感到失望的時候,夜霜又笑著說道:「好吧!看你也挺不容易的,本姑娘就幫你一把!不就是一件神器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之後,夜霜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之中找出了一把水屬性飛劍,按照等級來計算也應該屬於神器中階的水準。而後,夜霜將飛劍放到了小個子的手中,笑著說道:「給你,拿好了,這是水屬性的神器,足夠換你的黑芝草王了!自己回去滴血認主,然後再重新煉化一下,那些事情應該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多謝前輩成全,晚輩感激不盡!」將黑芝草王恭恭敬敬地交給了夜雪,小個子滿臉激動地不住道謝。
心情不錯的夜霜,隨口指點了小個子兩句,然後他們一行三人又朝著前方的市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