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童子的憑空出現,著實讓易飛大吃了一驚,而張風還處在運功療傷的狀態,根本沒有察覺外界的情況。易飛的吃驚不難理解,因為他完全沒有察覺到五行童子的存在,從他們到達這個區域開始,就刻意避過了易飛的探察。以易飛的修為來說,能夠從他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通過,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這個結果也間接地表明,五行童子擁有不下於易飛的實力。
乍一見面,不論是易飛還是五行童子都在暗自打量著對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勢頭。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對峙著,周圍的環境也籠罩上了一層沉重的氣氛。
由於五行童子的外貌太過突出,所以易飛很快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恐怕在整個神界之中,也只有他們五兄弟才擁有如此的打扮。想想五個皓首童身的傢伙站在眼前,那副場景多少顯得有些詭異,若是在別的場合遇上他們,易飛沒準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此時此刻,易飛的心裡卻找不到絲毫的笑意,因為他能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一絲淡淡的殺氣,看似若有若無,若隱若現,卻又真實的存在,恍若咫尺天涯一般。易飛雖然在行事上光明正大,但是他的智慧也同樣不會簡單,他那特例獨行的作風只不過是自身的習慣而已,並不像別人想像的那樣,可以任其欺之以方。他只是不屑利用陰謀,不屑去耍弄詭計,在易飛的心中始終都認為,只有堂堂正正的實力,才是真正的王道。
感覺到對方傳來的殺氣,易飛的心裡也開始戒備了起來。別看他表面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暗地裡卻已經悄然無聲地提及了功力,隨時都可以應對敵人的攻擊。五行童子也許還不知道,他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點點殺氣,已經將他們的內心狀況完全地暴露了出來。而易飛也可以通過這些殺氣,明確地判斷出對方所處的陣營。
從五行童子現身開始,易飛就自然而然地擋在了張風的面前,他所站立的位置十分的玄妙,恰好將張風露出的空隙完全封鎖了起來。如果五行童子想要出頭攻擊張風,就勢必要突破易飛的阻擋,在他們擊敗易飛之前,恐怕是沒有半點的機會。
對於眼下的局勢,易飛也是非常的清楚,假如是他自己面對五行童子,就算不是對手,也能夠安然地逃離。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並非如此,遭受重創的張風明顯就是一個天大的累贅,他不但無法在對戰中起到積極的作用,反倒還會牽扯住易飛的精力。
平靜的面容之下,易飛的大腦正在飛速地運轉著,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只要能夠等到張風醒來,他們就有機會一起脫身。打定主意之後,易飛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他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兩步,直接來到了五行童子的面前那。
「五位道友突然駕臨,不知有何執教呀?」易飛說話的時候,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威嚴,那是只有絕頂高手才能釋放出的氣場,可以在無形之中給予對手強大的心理壓力。
感覺到易飛散發出的氣勢,金童眼中精光一閃,嘴角之上也露出一絲淺笑。不過與易飛答話的人並不是他,每當遇到這種時候,五行童子之中都是由他們的老二木童來處理的。
笑呵呵地向前走了一步,木童輕聲問道:「呵呵,不知這位可是易飛易道友?」
「不錯,正是易飛!道友好眼力!」易飛輕讚了一聲,週身上下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看道友這副打扮,應該是五行童子之中的木童吧?」
「呵呵,易飛道友所言不差,在下正是木童。」木童含笑點了點頭:「既然易道友在此出現,那麼後面那位應該就是張風道友了吧?」
無言地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易飛佩服地讚道:「不愧為五行童子之中的智囊,果然是厲害啊!在我身後的正是義弟張風,想必諸位道友對他也不會陌生!」
「哪裡哪裡,易道友過獎了!你們兄弟二人經常一起出現,所以在下才敢大膽試言之。」木童非常謙虛地說道。
淡淡地笑了笑,易飛看著木童的眼睛沉聲問道:「那麼五位道友前來此地,不會是專門與我們兄弟敘舊的吧?」
「呵呵,我們兄弟聽說有一株三心雪絨花在此地出土,所以特意過來瞧瞧,畢竟這樣的靈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木童輕笑著說道。
「名人不做暗事,那株靈藥的確已被我義弟所獲,諸位道友還是請回吧!」易飛淡淡地說道。
「二哥,跟他廢話做什麼?直接搶過來就是了!看他那模樣,簡直就是找揍,等我把他打成豬頭,看他還怎麼囂張!」不等木童開口,火童便大聲地喊了出來。
此言一出,五行童子和易飛之間立刻被殺氣所灌滿,整個空間之中都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氣息。火童的火爆脾氣將整個局勢推向了決裂,而木童剛才的虛偽花語也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所有的偽裝都已經除去,五行童子再也不需要壓抑體內的殺氣,在木童一聲惋惜的長歎之後,他們五個兄弟同時將自身的氣場釋放了出來。
「哼!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麼?」易飛冷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又何須偽裝呢?」
「唉!本打算與你多耍一會兒,沒想到你這麼記著送死,在我們五兄弟的面前,你簡直沒有半點的勝算!」木童搖搖頭說道:「除非,你能夠拋下張風這個累贅獨自逃走,那樣我們自問也沒辦法留得下你。不過以你易飛的風格,恐怕就算是戰死在這裡,也不會丟下張風逃走的吧?」
「呵呵,看來你還是很瞭解我嘛!」易飛死死地盯著木童的眼睛,語氣之中帶有難以掩蓋的殺意:「我易飛堂堂大丈夫,又豈能丟下兄弟獨自逃生?再說了,就憑你們幾個跳樑小丑,也未必能從我手中佔得了便宜!」
「哈哈哈哈!老大,你聽見沒有,這個傢伙比我還狂妄!他竟然說能對付咱們兄弟五個,簡直是瘋了!」聽了易飛的豪言壯語之後,直率的火童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好像聽到了天地間最大的笑話一樣,捂著肚子笑得是東倒西歪。
「好了,老四,你就老實一點吧,別在那裡丟人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水火不容的緣故,水童總是喜歡在言語上挑揀火童的毛病,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他都習慣於反駁、否定對方。
「哼!老三,我看還是你應該閉嘴吧!難道你已經被對手嚇破了膽麼?真是讓人笑話!」火童毫不示弱地回擊道。
看到這一對活寶似乎有著內訌的趨勢,金童連忙出言阻止道:「老三、老四,都給我閉嘴,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裡喋喋不休,不怕讓人家看笑話麼?」
「老大,這次可不能怨我,分明是老三他先來挑釁的!」火童一撇嘴,似乎還想狡辯些什麼,可是當他看到金童那陰沉無比的臉色之後,立刻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在他們五兄弟之間,老大金童有著無上的權威,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實力最強修為最高,還因為他完全盡倒了一個長兄的責任,所以在其他四人的心裡,都對金童有著發自內心的尊重。沒有人膽敢違背金童的吩咐,也沒有人膽敢挑戰金童的權威,任何對金童不敬的人,都會是五行童子最大的敵人。
「咳咳!各位,你們想要三心雪絨花我能夠理解,像那種等級的寶物,誰都不會輕易放過。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你們是怎麼知道那株靈藥就在我義弟張風的身上?」易飛咳嗽了兩聲,皺著眉頭問道:「要知道我義弟張風采集靈藥的時候,就連我都不在身邊,而諸位道友就更沒有理由能得知這個消息。不知道諸位能否為我解答這個疑問呢?」
「哈哈,你這個傢伙怎麼這樣笨?看來你的腦子還比不上我老火!」火童聞聽此言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當然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消息了!」
「哦?別人?究竟是誰呢?」看到對方上鉤,易飛不動聲色地繼續追問。
「當然是我們教主!在這神界之中,根本沒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火童頗為自豪地說道。
「老四,閉嘴,你說得太多了!」看到火童口不擇言,木童連忙出言呵斥道。
話一出口,火童也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不過他不願意就此承認,所以還反口狡辯了起來:「二哥,反正他們也是該死的人了,就算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難道你還怕他能有命說出去麼?」
「哼!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你還是不要多嘴了,若是讓教主聽見,恐怕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木童板著臉,低聲恐嚇道。
也許是吃過白凌天的虧,反正一提起這位暗神教的教主來,火童的臉上立刻就變了顏色。這個看上去缺根弦的愣頭青,也馬上變得安穩了下來。這個變化看在易飛的眼中,也為他增添了幾分感觸,通過對方言談話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由於金翎上人插手的緣故,暗神教的名字已經浮出了水面,再加上那次針對鏡玄天的偷襲事件,更是讓暗神教成為了神界之中的焦點。不過對於這個神秘的組織,神界高手們都找不到絲毫的頭緒,他們就彷彿是憑空出現一樣,讓人無法追尋他們的根源。
剛才火童無意之中說出了「教主」這個稱呼,也讓易飛順勢想到了暗神教這個組織。從暗神教第一次展開行動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幾百年的時間了。但是這段時間之中,暗神教的活動卻始終沒有停止過。而且任憑那些神界高手費勁了心思,還沒有人能找到暗神教的老巢所在,這也在無形之中為暗神教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聯想到暗神教的卑鄙行徑,易飛幾乎可以斷定,眼前的五個傢伙就是對方派來的高手。而且不僅是他們,就連偷襲張風的那三個敗類,也與那暗神教脫不開關係。
想到這裡,易飛試探著問道:「五位道友莫不是來自於暗神教吧?」
「呀,你怎麼知道的?怎麼突然間變聰明了?」火童真是個沒記性的傢伙,聽到易飛的問話,又忍不住喊了起來。
狠狠地瞪了火童一眼,金童沉聲說道:「不錯,易飛你猜的很對,我們弟兄正是出自於暗神教。事到如今,廢話也無須再多說,你們趕緊交出三心雪絨花,免得讓我們自己動手!」
沉默了片刻之後,易飛再度問道:「上一次偷襲我義弟的三個敗類,應該也是你們的人吧?」
「哼!那三個白癡只不過是沒用的廢物罷了!你放心,我們是不會去替他們報仇的!」水童不屑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微地響動傳到了眾人的耳中,入定調息的張風恰好收功而起,來到了易飛的身後。經過剛才的療傷之後,張風基本上已經控制了體內的傷勢,以後只需要繼續運功修養,就能夠逐漸康復。而且易飛為他準備的那顆靈丹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極大地補充了張風自身的神力消耗,對於傷勢的恢復有著莫大的好處。
「哎喲!好熱鬧啊!」張風睜開眼睛之後,就看到了五行童子,在很久之前,他曾經與對方不期而遇,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張風在神界之中號稱瘋癲浪子,其中的瘋癲二字指得是他施展黯魂悲煞之時的情景,而浪子二字則是說他平日裡面的情況。所謂浪子之稱,就少不了與酒為伴,而且在言語方面,張風也做足了浪子的模樣,整天風言風語,油嘴滑舌,說出的話來,能把活人生生氣死。
一見張風醒來,最高興的莫過於易飛,他一面小心戒備著五行童子,一面輕聲提醒道:「二弟,眼前這五位道友都是暗神教中的高手,這次也是為那三心雪絨花而來的。」
「哦!」張風隨意地應了一聲,眼睛不時地在五行童子的臉上掃過,半晌之後才搖搖頭說道:「我說易老大,這幾個小鬼就是暗神教的人?他們也太小瞧咱們兄弟了吧?」說罷之後,張風還在暗地裡向易飛打了個手勢。
「什,什麼?小鬼?」易飛先是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原來張風這小子正在搞怪。吃驚之下,易飛還是領會了張風的意圖,不過他的臉上依然充滿了古怪的表情。
在這種劣勢的情況之下,還能繼續搞怪,張風也算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了。易飛知道這個義弟的本事,別看他平日裡嘻嘻哈哈,一到了關鍵的時刻,卻從來不會手軟。他之所以這樣做也必然有他的道理,雖然想不通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易飛還是心領神會地配合了起來。
如果說易飛的反應還算平靜的話,那麼五行童子的反應就可謂是天雷地火,山崩地裂了。因為他們特殊的身形,所以五行童子最討厭別人那種蔑視的眼神。尤其那些將他們誤以為是幼童的傢伙,更是會遭受他們致命的報復。現在,張風當著他們的面,將他們說成是小鬼,可謂是犯了他們的大忌。所以張風的話音剛落,五行童子的身上就爆發出一股驟然裂變的強大殺氣,甚至將周圍空間中的氣流波動都徹底改變了方向。
「該死的傢伙,你在說什麼?想要找死麼?」火童獰笑著揮動自己的拳頭,恨不得將張風那張笑臉一拳打扁。
「老四,不要在這裡動手,咱們出去!」金童先是提醒了火童一聲,然後冷冷地對易飛與張風說道:「有膽子就跟出來,不要躲在這裡做什麼縮頭烏龜!」
說完這句話,金童就搶先瞬移到了山脈的上空,在那裡有著無盡的空間可以作為戰場,無論如何比剛才那個狹小的地方便於發揮自己的實力。更何況他們五行童子還需要擺佈陣勢,自然需要一個寬敞的地方。在金童的身形消失之後,木童等人也相繼瞬移了出去,不過看他們臨走之時的眼神,易飛毫不懷疑他們想要將張風一口一口地吃進肚子裡。
「二弟,這次你可是闖禍了!那五行童子可不是好對付的傢伙!」易飛有些擔憂地說道。
「呵呵,易老大,你說以那暗神教的作風會不會放過我?」張風笑著問道。
「必然不會!」易飛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不就完了!就算我不惹怒他們,這幾個暗神教的走狗也不會善罷甘休,那樣倒不如激怒那麼,也許還能找到一些機會!」張風的嘴角之處掛著一絲狡詐的笑容,看上去相極了一個小狐狸。
「唉!你這小子,還真是狡猾,看來愚兄是多慮!」易飛聞言不禁鬆了口氣,不過很快他又緊張地問道:「對了,二弟,你現在的傷勢怎麼樣?應該還不能動手吧?」
「嗯,大體上不要緊,勉強能夠打一會兒!再說了,動不動手不是咱們說了算,真是逼到了那個時候,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張風無奈地笑了笑,不過笑容之中卻含有幾分苦澀之意:「好了,易老大,咱們還是快除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弱了咱們兄弟的名頭,就算他們是天王老子,也要讓他們脫一層皮下來!」
片刻之後,易飛與張風兄弟二人已經和五行童子展開戰前的對峙,他們分別漂浮在半空之中,各自守護著身前的防線。一時間,張風臉上的嘲笑與五行童子眼中的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到了這個時候,恐怕誰也無法阻止這場即將到來的決戰。
「小子,你會為你說過的狂言而後悔莫及的!」水童瞪著張風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錯,就算你再怎麼求饒,也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我要將你身上的骨頭一根一根全部敲碎,然後再用烈火燒成炭灰!」火童也咬牙切齒地說道。
木童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卻異常的冰冷:「好一個瘋癲浪子,好一張尖牙利口,希望你能夠笑到最後,雖然那是不可能的!」
「去死吧!」土童永遠都是那麼簡潔,他用最樸實的花語真實地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情。
聽到對方四人的威脅之後,張風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包括易飛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他終於認真了起來。可是眨眼之後他們卻發現,自己又一次猜錯了。從張風口中說出的話語,依然是那麼傷人,再配上他那極端可惡的表情,想要氣死活人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看來我果然是輕敵了,你們竟然不是一般的小鬼!」張風用極其認真的口吻說道。
金童臉上的嘲弄神情,彷彿被凍僵了一般,他直愣愣地沉默了半天,才從牙縫之中擠出了兩個字:「佈陣!」
隨即,五行童子迅速地轉動起身形,按照五行陣勢的變化,各自佔據了正確的位置,將易飛與張風二人全部包圍在陣勢之中。
「交出三心雪絨花,讓你們死的痛快!」金童陰沉著臉色,恨恨地說道。
「哈哈!你是白癡麼?這樣的條件傻子才會答應你!」張風嗤笑了一聲,斜著眼睛說道:「交出靈藥是死,不交同樣是死,換了你會怎麼選?」
「哼!好!既然你做出了這個決定,那麼就不要再後悔了!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嘗盡世間所有的痛苦!」金童的眼中放射出駭人的精光,就像一頭飢餓的猛獸一般。
「小子,你以為死亡是最可怕的事情麼?那你就錯了!很快你就會知道,沒有痛苦的死亡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可惜,這個機會你已經錯過了!」木童陰森森地說道。
「易老大,他們威脅咱們,你說可笑不可笑?」張風沒有理會五行童子的恐嚇,只是笑著向易飛問道。
「二弟,咱們好久沒有並肩作戰了!今天就讓咱們拋開一切,打個痛快吧!哈哈哈哈!」易飛朗聲長笑,渾身上下湧起了無盡的鬥志。
瞬息之間,易飛與張風二人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不再是那副懶散的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