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淵鐵青著臉,身軀挺直的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邊上,聞紅葉臉色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兩人似乎都在生氣,生著悶氣。
「不要趕走了豺狼來了狐狸才好!」過了好長時間,柳天淵才憤憤的說道。
聞紅葉依舊在沉思,他心中想的事情很多,但有一點很重要,今天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嚴重,雖然與承天幫沒有事前通氣,可魏天峰的做法確實對他們來說有點措手不及。當時自己還在場,難道那魏天峰一點就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柳天淵知道自己生氣是沒有什麼用,那魏天峰手中有著自己想借助的東西,還不能不忍著點氣,雖然承天幫不在幾大勢力內,可要想真正的收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聞紅葉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點點頭,道:「都已經安排好了,只不知道魏天峰那老兒是否能按時到達,他要是不與我們合作,或者在合作的過程中使點小手段,事情就有點難辦了。」
「你不是說事情都在我們掌握中嗎?」柳天淵不想聽到這個,臉色陰沉的道,對聞紅葉他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聞紅葉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但心中早就不愉快了,暗想:「小子好了瘡疤忘了疼,也不知道這個位置是怎麼來的,如果沒有那老尼姑,沒有一個好老婆,這個位置怎都不會到了你小子手中!」
但臉上依舊一本正經的道:「皇上放心就是,那魏天峰就是想蹦達也蹦達不起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知道的,與我們朝廷合作,沒有三分誠意,就想自立山頭,他還沒有那個本事。」
「真的?」柳天淵有點不相信的問道,今天魏天峰在公眾場合根本不把朝廷的命令放在眼中,他還在擔心楊娟到時候拿這個來質問他,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麼應付呢。竟然有江湖中人在婚禮上動手,直接找到了駙馬爺的頭上。而這個人居然還是與朝廷合作的承天幫,他柳天淵怎能不生氣。
「承天幫現在要想與旭日島對抗,沒有我們的幫助,他魏天峰還不夠那個資格,只有皇上對旭日島最為瞭解!」聞紅葉得意的說道。
柳天淵突然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就閃了過去,並沒有讓人發現,而聞紅葉還在得意自己的想法,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是在揭柳天淵的瘡疤呢!
「我不想看到羅易回到蘇杭,蘇杭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柳天淵壓下自己的衝動,現在他與聞紅葉承天幫已經是一條線上的人了,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想要翻臉也不是這個時候。
「這個就有點奇怪!」說到蘇杭的事情,聞紅葉開始皺眉頭了,雖然他每次皺眉頭的時候都是很為難的事情,可現在他還不敢把事情都說出來,「蘇杭的旭日島似乎沒有什麼動靜,就是上次他們的人偷襲承天幫失敗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報復行動,除了在臨江的這些。」
「是有點不合理,不符合那些傢伙的性格,不是他們在準備什麼吧?」柳天淵擔心的問道。
「我會盡可能把他們都監視起來!」聞紅葉並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纏,「我們只要能把羅易那小子殺了,蘇杭就是翻天了都不會有問題。」
柳天淵也知道這個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吧,安排楊娟回去的事情還是要講究點排場,我們不能讓那些老頑固說什麼。」
聞紅葉笑了起來,道:「這個請皇上放心,公主的婚禮已經算是最高規模的了,就算是過幾天皇上自己的大婚都不會比這個更出色,除了我們要求全國上下共同祝賀外,既然已經做了那麼多,也就沒有必要連最後的排場都忘記了。」
「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想來那些老傢伙不會說什麼了吧,如果公主在路上死了,那就是對旭日島來個瓜蔓抄都不會有問題。」柳天淵臉色猙獰的笑道。
「事情就從今天晚上開始!」聞紅葉自言自語道,看了一眼有點失常的柳天淵一眼,悄悄的退了出去,嘴唇上冒出的一縷微笑,顯得那麼瀟灑,又有點詭異。
「還真是我們的客人呢!」羅易嘲諷的說道,「晴雲晴雨,開門請客!」他低沉的聲音就像在兩人的耳邊同時響起。
那客棧房間的門突然無風自開,一道不算陰暗的月光灑了進來。
兩個龐大的人影落到了晴雲晴雨兩人的眼中。
黑色主導了他們。
「砰!」
兩團黑色的身影很突兀的向院子中落了過來。
羅易等人都很詫異,居然那麼大膽,他們還真沒有見過那麼大膽的人呢,敢在旭日島的頭上張狂,定然有三分本事。
可更令他們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那落下的兩個身影就像是沒有骨頭般,落到地面就成了一團爛泥。
「死了!」
「什麼人出的手?」
三人都很詫異,很快,琴紫寧春思都出來了,見院子中倒地的兩人,心中都想到,看來島主真的要大開殺戒了,她們剛放聽到聲音,就有兩人倒下。
不過,羅易沒有動手,他抬頭看了看,果然,房屋的頂上,還有兩個身影。
「哪路朋友,既然大駕光臨,請下來一敘!」拓拔越鼓蕩的真氣在黑暗中尤其顯得具有震撼的力量。
沒有太大的動作,黑影一晃,落到了院子中,兩人的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差別,行動的一致性就讓人膽寒不已,再加上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的動作。
羅易幾人心頭都是一凜,終於還是有幾個高手嘛,這兩人看來身份絕對不會簡單。
「請問哪位是羅島主?」不知道兩人是誰開口說話,似乎兩人一起說話,聲音整齊劃一。
羅易打量著眼前的兩人,從頭到腳,一身黑到底,臉色有點蒼白,看不出具體的年齡,但看氣勢,絕對不是小輩能有的,腰間與拓拔越他們很相似,都是有把單刀,一把黑鞘黑柄的單刀。他心中一動,似乎抓到了什麼,這兩個人給他種熟悉的感覺,可還是有點不敢肯定。
「在下就是羅易,不知兩位有何貴幹?」
「你真的是?」兩人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似乎在找什麼,但看到羅易身上什麼都沒有,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有點不相信。
「你們可是找這個!」羅易說著話,像是變魔術般的把幽冥#183;破軍閃現了出來。
「就是這個!」兩人像是很激動的樣子,猛然向前跨步,像是要撲上來。
晴雲晴雨兩人就站在羅易的身側,當然不會讓兩人接近,她們兩人同時跨前一步,單手一翻,一股渾厚的真氣就湧了過去,兩人除了阻擋他們的前進,同時也有點想要掂量掂量他們的意思。
四人真氣陡然一接觸,連續兩聲沉悶的轟鳴,團團真氣碰撞出青黑的光芒,閃動著妖異的波濤,身軀同時晃動,眼中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各人的底細都令人驚訝。
晴雲晴雨第一次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心中簡直是無比興奮,自遇到羅易後,她們的武功就突破了最後的瓶頸,可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何種程度,今天終於了有了一個好的對手。
兩人身軀晃動間,腳步飛快的錯開,似乎有著心靈相通的能力,連眼神都沒有交交集,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閃動的身軀像是一道閃電,瞬間消失在那兩人的身前,不帶起一絲風聲。
兩黑衣人也不簡單,同時橫跨一步,手掌翻起,洶湧如滔的真氣鋪天蓋地的壓向了身側,似乎早就預料到晴雲晴雨兩人會有這一招似的。
晴雲晴雨如果真的就那麼容易被人收拾了,她們就不是魔宗的人了,能人所不能才是魔宗的真諦,兩人都是一個「分光錯影」,招式只使了一半,藉著空氣的阻力向左再次移動。收手如鷹爪,尖利的破空聲瞬間就撕開了面前的空氣,閃電般的扣向兩人。
兩黑衣人神色很是凝重,他們怎都沒有想到,這個羅島主身邊隨意出來的兩個人就是那麼高的身手,看來真是不可思議。
「住手!」羅易突然叫了一聲,他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浪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爭鬥中,他們旭日島的事情很多呢。
四人似乎對他的話都有點顧忌,晴雲晴雨就不用說了,飛快的退了回來,對這兩個黑衣人可是佩服的很,能在她們兩姐妹手中過了幾招,雖然只是幾招,可也就看出了這兩人的武功絕對不比自己低多少。
「請教兩位是……」羅易看著退下去的黑衣人謹慎的問道,他有種感覺,這兩人定然與自己有關係,但是好的還是壞的關係,他就不能確定了。
「刀大刀二!」兩人一個聲音的道。
「不知兩位有何事情?」羅易問道。
「這個!」兩人的神色很古怪,居然互相看了一眼才接著道:「不知我們可否看看島主手中的兵器!」
「又是要看兵器的傢伙!」春思嘀咕道。
兩個黑衣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緊張的看著羅易的表情。
羅易當然不是怕他們看了後不還給自己,他還是有信心保護自己的兵器,但他想的是,為什麼今天居然有兩個人要看自己手中的兵器呢!這個兵器真的那麼重要嗎?
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把手中的幽冥#183;破軍送到了刀大的手中。
刀大的神情絕對令人感到有點不可思議,顫抖真雙手,像是接過一件神聖的東西,小心的湊到了眼前,仔細的盯著凹凸不平的刀鞘上的花紋,一雙木然的眼中同時泛起了奇異的彩芒來,閃動著陣陣熱濤。
「父親呢,我們找到了,我們找到了!」低聲咕囔的聲音還是傳到了羅易等人的耳朵中。
拓拔越把二十四人組都悄悄的分佈到了四周,他還真擔心這兩個傢伙把刀帶走了呢,雖然他相信島主的武功,可這個事情是他的職責。
「兄弟,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刀大很恭敬的,似乎在他手中的並不是一把單刀,而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刀二的表情不比刀大鎮靜,他顫抖的手中,彷彿那把單刀有著千斤之重,潮濕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刀,似乎害怕它會突然消失般。
兩人看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的把刀還給了羅易,然後一個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羅易的腳下,聲音洪亮,中氣充沛的,恭敬的道:「妖瞳之刃第二十三代守護刀大刀二見過主人!」
「妖瞳之刃!」羅易低聲道,「你們說的就是這個。」羅易接過幽冥#183;破軍道。
「正是!」兩人依舊很恭敬的跪在地上,並沒有起來。
羅易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但他心中有個感覺,在自己最缺少人手的時候,又多了兩個人,雖然不敢肯定這兩人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可他還沒有什麼證明來說人家不是。他抬了抬手,把兩人拉了起來,猶如舉重若輕,絲毫不見勉強,刀大兩人本來還想試試這個年輕主人的武功,這個時候簡單感到自己有點不自量力,顯然他們兩人與主人還有不小的差距,乖乖的站了起來。
「我見過你們!」羅易肯定的道。
兩人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了羅易一眼後,才道:「上次就見過主人了,但那個時候我們還不敢確定主人手中就是『妖瞳之刃』,同時,因為主人還沒有完全引發刀內的氣流,所以我們沒有及時的與主人聯繫。」
羅易對這個妖瞳之刃充滿了好奇,其實不單他一個人對這個幽冥#183;破軍(妖瞳之刃,以後仍舊稱它為幽冥#183;破軍)充滿了好奇,其他人更是好奇。
春思似乎知道點什麼,她開口道:「你們真是這個兵器的守護?」
刀大兩人怒氣的看了春思一眼,但見她是主人身邊的女人,不知道她與主人是什麼關係,可也不敢得罪,壓著怒氣道:「這點請小姐放心,我們是不是,當然有主人來判斷!」
「怎麼判斷?」春思似乎是有意找茬,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道。
刀大兩人火暴的怒氣似乎就要衝頂而出了,但看到羅易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他們都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心中多少有些瞭然,這個年輕的主人似乎對他們的話也有點疑問,更重要的是,他們認識了這個說話的女子似乎在主人的身邊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
他只好道:「主人主要能驅動刀身的氣流就會知道我們是不是了!」
「原來那麼簡單!」春思大不以為然的叫道。
羅易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小寧,你們先去休息吧,拓拔越,加緊戒備,我想該來的人很快就會來的,兩位請跟我來!」
刀大與刀二兩人跟著羅易進了房間。
至於他們說了什麼,似乎並不是很重要,但從刀大刀二兩人的神色來看,他們對這個年輕的主人多了三人尊敬與敬畏。
羅易等人小心的防守了一夜,可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前赴後繼的攻擊,如果不是多了刀大刀二兩人,絕對可說是風平浪靜的過了一夜。情況越來越有點不對頭了,但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就是羅易都看的不明白。
「島主,我們今天就離開嗎?」一大早,拓拔越神情不是很足的出現在羅易的面前,誰緊張了一夜,神色都不會太好。
羅易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道:「見過柳天淵後我們就離開,或者,柳天淵不會讓我們見到,但只要有人出來說話就好。」
「我們要與張星雲他們一起回去嗎?」拓拔越道。
「張星雲?他們回去幹什麼?」羅易很奇怪的問道,剛剛結婚難道就要被趕出家門嗎,可楊娟怎麼說都是公主吧!
「這是這裡的習俗啊!」拓拔越理所當然的道。
「是這樣啊,我們不要一起走,他們應該有皇家的護衛隊護送吧!」羅易想了想道,與他們一起走,說不定又有什麼問題呢。
兩人剛剛說到這裡,客棧中的夥計匆忙的走了過來,他們對羅易等人早就熟悉了,見羅易正在院子中,夥計笑瞇瞇的走了過來,向羅易鞠躬問早,道:「羅島主早!」
羅易微笑著點頭,他對這種地位不高的人並沒有什麼成見,他見夥計行色有點匆匆,很自然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夥計微笑著道:「羅島主,皇上有聖旨到了,好像是給你們的!」
「聖旨?給我們的聖旨?」羅易可是奇怪了,他怎都想不到,柳天淵居然敢頒了道聖旨給自己。雖然他與柳天淵的關係不好,可他並沒有想到要對柳天淵如何,心中有著根深蒂固的觀念,他不想做一個叛國者,但也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不知道柳天淵要自己幹什麼。
猶豫了半天,還是對拓拔越道:「你迎接他們吧。」
拓拔越知道這個事情絕對馬虎不得,他們是對柳天淵沒有什麼好感,可不代表他們就敢反抗聖旨,反抗聖旨如果謀反,那可是要抄叫滅族的。
朝廷來的是一個太監,這個太監似乎對羅易也是有點瞭解,見到羅易只帶著三個人來接聖旨,雖然沒有見到所有的人,可他還是沒有發什麼脾氣,他早就聽說這個島主可是翻手雲覆手雨,一個不好就可能招徠殺人之禍,他還年輕,還有上升的機會,當然不會把這種事情看在眼中,只要記在心中就好了。
見羅易剛剛要下跪,他一把收起了聖旨,笑著道:「羅島主不必客氣了,聖旨等咱走了再看也不遲。」
羅易愣了愣,心中對這個太監產生了些許的好感,不是每個人都能一眼看出別人的心情,這個太監能有今天地位,絕對不是僥倖,他點了點頭,道:「那就謝謝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