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怡神情有點沒落的站在水雲齋齋房的前面,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心中一股說不出的鬱悶襲來,輕輕的歎了口氣。
「劍怡,今天已經是你第二十次歎氣了,有什麼事情可要與師父說說?」坐在她身後的虛慧,那張依舊清白無塵的臉上,些許的擔心,些許憂鬱。
劍怡回頭向師父笑了笑,不過,笑的有點牽強罷了。輕聲的道:「師父,弟子很好,沒什麼。」
虛慧知道她沒有說實話,可她對這個徒弟傾注了一生的心血,如果說練葒裳是她有生以來最大的遺憾,那麼,這個劍怡就是她最大的成就了,眼看著自己的徒弟一天天的成長,一天天的武功身手高了起來,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武功居然超過了自己,達到了水雲齋開齋以來最高的境界,這個境界也只有開齋的第一任齋主達到了,行雲流水的境界啊!多少先輩的夢想。
可為什麼她還不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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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羅易一聲厲魄般的沉吟,雙手一抖,一陣空氣的波動,三個人的周圍泛起波浪般的湧動,三人身軀都是一晃,可很快就站穩了。
羅易大是呀然,看來今天的對手真的很硬。
跨前一步,一雙明亮的眼神在三人的身上掃了過去。
三人感到精神一緊,彷彿知道對方要馬上動手般,下意識的手中的暗器又是一緊。
羅易雙眼一亮,冷冷的道:「你們還想使用卑鄙手段?」
三人的臉都被黑布遮蓋了,看不清表情,可眼神足以洩露他們的想法,三人都是一動,右手緩緩的放了下來。
「每人留下一隻手可以走了!」羅易有點大方,也有點大意的道。
三人好像對這個條件很是動心,眼神動了動,看了羅易,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東門道臣,好像在問兩人,是不是真的。
東門道臣適時的跨了上來,站到了羅易的身側,點點頭,道:「羅島主是什麼身份,這個還不相信嗎?難道你們真的那麼想死?」
三人同時低頭,喉嚨中發出一陣嘔動,羅易緊張的心神稍微放鬆了不少。
「動手!」
身邊的東門道臣像是吃錯了藥般的大喊一聲。
他以為那三個傢伙後悔了,心頭火起,真氣完全沒有任何限制的暴體而出,幾乎是憑著本能,向前一推,猶如奔流的江水,波濤洶湧而去,捲起翻天覆地的青灰雲霧,瀰漫著整個大街。
轟轟之聲在眾人的耳中迴盪!
對面的三人像是與東門道臣商量過般,在他話音一起的同時,雙手齊抖,尤其是一直隱忍不動的左手更是暴起一團怪異莫名的黑霧,協裹著刺鼻的氣味向羅易翻捲而來。身軀向下一矮,剛剛好躲過了羅易出手的招式。
他身邊的東門道臣在話音一起的瞬間,雙手皆出動了,不過,取的方向卻不是對面的三人,而是閃電般的向羅易的頭胸翻去。
羅易出手就感到落空了,知道事情有點不對,身軀本能的向一邊移去,腳下的動作不是很快,可還是多少躲過了三人的暗器,但東門道臣那勢在必得的一招,結結實實的按到了他的胸部。
羅易臉上的血色瞬間全無,但動作一點都沒有慢下來,大鵬展翅般的掠過丈許的距離,一臉鐵青的看著笑瞇瞇的東門道臣。
「是你!」兩個字幾乎費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東門道臣,可怎都想不到,這個東門道臣居然與這三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是一路的,否則,就是三個東門道臣都不成。
東門道臣見自己一招偷襲居然沒有要了他的命,倒也有點出乎意料,笑吟吟的道:「是我,看來羅島主的命很硬,難怪能在江湖上竄起來的那麼快。」
「為什麼?」羅易冷冷的問道,暗暗的運起丹田的真氣,破敗不堪的丹田,那股隱隱流動的真氣這個時候顯得多麼珍貴。
東門道臣似乎也不急著要了他的命,好像所有即將成功的人,都會廢話連篇。他好整以暇的道:「羅大島主即將要與江湖告別了,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不過,見你這麼好心的招待本人,本人就違反規矩多告訴你點好了,有人收買你的命。」他最後雖然說出來了,可還是隱瞞了事實的真相。
羅易苦笑一聲,他也知道要想讓東門道臣告訴他是什麼人要自己的命,這點看來沒有可能了。
「羅島主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天都這麼晚了,早點送島主上路,咱家也好早點休息,聽說蘇杭的姑娘很是水靈,咱家還沒有嘗過呢!」
羅易感到丹田已經有了不少的真氣,可要說打發這四個人,他還沒有多大的把握,現在真後悔為什麼不留下金輝或者是金煌,多一個人,他就有很大的希望。但機會沒有了。
東門道臣那雙白淨寬大的手掌一揮,三人迎頭撲了上來,暗器兵器一起來,快若閃電,急如奔雷,隱隱帶著絲絲風雷之聲,震盪著周圍機警的夜空。
羅易原地暴起,運起丹田僅餘的真氣,雙手連擺,呈著自字型的向三人撲了過去,既然沒有希望,自己也要創造希望。
他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東門道臣四人的意料之外,三人本能的一愣,三下一分,驟然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
東門道臣大是吃驚,這種情況下,要是被他套逃跑了,他們四個人今天也別想走出蘇杭了,等著太叔教主來給他們收屍好了。急的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驚動別人不驚動別人了,大叫一聲:「攔住他!」雖然那三人是獵人集團的王牌,可他在名義上還是獵人集團的二當家。
三人又是下意識的行動,身軀剛剛停了下來,手中的暗器沒有任何徵兆的電射而出,漫天花雨的蓋向了羅易。
羅易心頭大是叫苦,本來還以為可以利用他們的疏忽躲過這個劫難,看來希望落空了!
既然走成了問題,怎都要拉個墊背的吧!
他心頭轉動的很快,身軀在空中沒有停留的時間了,獨特的輕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腰肢在空中一扭,借助這麼一扭的力量,奇跡般的轉了個方向,落到了三人的對面。
東門道臣,三個殺手,還有他,形成了微妙的三足鼎立局面。
東門道臣見他沒有逃脫,心頭鬆了口氣,又來了精神,帶點調侃的道:「羅島主那麼急著走幹什麼,咱倆還是再喝兩杯吧!」
羅易隱隱一笑,並沒有接他的話,一雙無情的眼神死死的瞪著他,道:「東門道臣,只要羅某今天能活著離開,你以後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要小心你的頭顱!」
東門道臣被他鋒利的眼光看了一眼,心中一驚,大是膽怯。可想到他已經是受了很重的傷,對自己的害怕感到有點羞愧,震了震精神,道:「那種話還是留到地獄說吧!」說著,鬼魅般的身影絲毫不含糊的向羅易撲去。一手強大的真氣壓下羅易受傷的身軀。
羅易一雙無神的眼睛一道寒光閃過,右手輕輕的抬了起來。
三個殺手見東門道臣動了,哪裡還不知道該動手了。
左手又是一抬。
看來他們的優勢是在左手!
羅易冷冷一笑,目中的餘光掃過了三人所站的位置,右手手腕一抖,三道細微不可見的暗器帶著他的天魔真氣打了出去,速度之快,僅是一閃,三人就感到各自的胸空一麻,大吃一驚。
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此時,東門道臣已經撲了上來,羅易身軀一晃,左側暴露了出來,左手一動,迎了上去。
東門道臣心中一喜,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一個受傷的島主,他還沒有放在眼中。
「轟!」
「啊!啊!啊!」
一聲轟鳴,三聲慘叫,東門道臣就是聾子也聽到了。他感到一陣無法承受的真氣沿著手臂勢如破竹般的襲了上來,心下的吃驚無以形容,怎都想不到,一個受了那麼重傷的傢伙,真氣居然仍然如此雄厚。這個想法在心頭剛剛一閃而過,身軀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拋了起來,向後飛了出去。
在飛出的同時,那慘叫聲適時的傳到了耳中,驚破了膽的他,連看都沒有勇氣,那三聲慘叫他太熟悉了,人在臨死的時候就會發出那種慘叫,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那三人死了!
一個受傷的人,在四人的夾攻下,居然還有那麼強悍的動手能力,他要是還想著自己的美夢,那絕對是嫌自己活的時間太長了。在空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借勢向後翻去,落過一條街的圍牆,飛奔而去。
他沒有回頭。
幸運的是,他沒有回頭!
羅易硬接了一掌後,突然感到手腕處一陣刺骨的疼痛,那種巨痛幾乎不是人能承受的,眼前一黑,加上身上的傷,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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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主的這個朋友怎麼看都像是個笑面虎。」金輝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嘀咕道,對羅易把他們打發來了,很是不滿,可這個時候,他們可不敢與島主說什麼,就是一向把羅易看成是絕對保護對象的拓拔越都不敢說什麼。
金煌瞪了他一眼,道:「島主的朋友也是你說的!」
金輝一副投降狀,連連道:「好好,我不說還不行嗎,你們還不休息等什麼?看島主的樣子,大概要與那個東門大俠喝個一夜吧!」
拓拔越甕聲甕氣的道:「我等島主回來,你們先休息好了!」
金煌剛想張口說話,隱隱中,耳中傳來一聲轟鳴,他的神色一震,暗道:「這個時候,怎會有人在蘇杭動手,難道真不要命了?」
「金輝神色更是一震,他倒是很興奮的樣子,道:」你們都聽到了,像是有人在動手呢!「
「不是象,就是有人在動手!「拓拔越沒有那麼多心眼,很直接的道。
「真是奇怪,什麼人還敢在蘇杭動手?」金煌皺著眉頭,「聽剛剛的聲音,好像武功不弱嘛!」
「會不會是島主?」拓拔越這個烏鴉嘴般的說了一聲。
金輝與金煌兩人都是一愣,這個可能存在嗎?如果真是島主動手,他們兩人卻不在身邊,想來結果肯定會很慘,就等著李天常問他們個失職吧!
兩人大概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一起站了起來,那拓拔越就有點反映慢了,或者,他還不瞭解李天常的恐怖,大是好奇的問道:「你們想去看看?」
「當然!」金輝金煌兩人很有默契的回道,身軀一頓,客廳中的燈光一明一暗,兩人就消失在客廳中。
「等等我,那麼急幹什麼。」拓拔越很是有點懊惱的叫道,他當然有懊惱的理由,這些天來與金輝金煌在一起他們已經混的很熟悉了,但就是因為熟悉,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吃虧了,無論幹什麼,自己都好像慢了一拍。
三人兩前一後的向聲音來源撲去。
東門道臣這個時候正從蘇杭高大的城牆聲翻了過去,帶動丹田的內傷,讓他冒出了一頭的冷汗,這時才知道自己受的傷絕對不輕,看來那個羅島主實在厲害啊!
他有點艱難的翻過了城牆,自珠寶行控制了蘇杭後,蘇杭的城防輕鬆了許多,很多以前可能出現的亡命之徒,現在很少光顧蘇杭了,有珠寶行在這個地方鎮著,一般人還真不敢來此撒野呢!
那條昏暗的大街,沒有一絲燈光,可在金輝三人的眼中,這個並對他們沒有多大的影響,三人很快就發現了大街上橫躺著的四個黑糊糊的東西。
金輝還皺著眉頭道:「真有人動手,看來還有人死了!」
「那個人是不是有點熟悉?」拓拔越跟在他們的身後,看著羅易倒地的方向,皺著眉頭問道。
金輝與金煌都是一震,熟悉啊!
三人火速的撲了上去,金輝一聲驚叫:「島主!」
叫著,就想撲上去,要抱起羅易。可經驗豐富多的拓拔越一把拉住了他,道:「小心,先看看,快點求援!」
金煌就顯得冷靜到了,出了事情慌張是不解決問題的,他把懷中的煙花一抖,十丈高的具體眨眼既到。
「島主受傷了!」拓拔越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看著昏迷不醒的羅易,小聲的道。
「是什麼人幹的,老子要抄了他的家!」金輝有點焦急的在周圍轉來轉去。
「肯定與那個東門道臣脫不了關係,怎不見了那個傢伙。」金煌還頗為理智的分析道。
「我早就說那個傢伙不是個好人了,怎麼樣,出了問題吧!」金輝有點埋怨的道。
金煌當然不會與他一般見識,皺著眉頭道:「先不要說這個,誰也不知道是不是與他有關係。」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陣陣破空之聲傳了過來。看來來的人真不少。
金輝有點詫異的看了金煌一眼,暗道:「比自己還誇張嘛,居然發出了最危機的信號!」
先到的是蕭克衛,他一直還沒休息,不是他有什麼預感,而是作為一個老江湖,他本能的感到這個不熟悉的東門道臣這個時候來找島主,是有點奇怪,因此一直在等羅易的消息,怎都想不到,消息沒等來,等來的確是一個信號,一個緊急的信號。
隨後而來的,就是親自內了,她出於女性的知覺,似乎知道羅易出了事,來到後,第一句問的就是:「羅大哥呢!」
當她看到羅易橫躺在地上的時候,差點就昏了過去。
其他的人陸續的趕了過來。
蕭克衛小心的檢查了一下,道:「來幾個人,小心點把島主架回去,看來島主傷的不輕,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
「肯定是那個東門道臣,我們殺到他的家去,抄了他的家,滅他滿門。」金輝有點激動的叫道。
蕭克衛臉色一沉,道:「金輝,你在說什麼,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東門道臣干的?抄他的家,你活的不耐煩了?都給我回去,任何人沒有老夫的命令都不許私自離開蘇杭,這幾天不許離開珠寶行一步,誰違反了就島規伺候!」
金輝幾個人可是第一次見他發那麼大的脾氣,都有點心驚,雖然心中大是不滿,可還真不敢說什麼呢!
羅易被抬了回去,親自內親自照顧著他,誰也不讓插手。
蕭克衛、李天常、金朝生、張揮戈、金海、金輝、金煌、拓拔越,幾個主要的人物都聚集在客廳中,臉色陰沉的可怕。
「大家說說看,有什麼意見,島主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剛檢查了一下,經脈嚴重受損,丹田沒有任何動靜,可身體內似乎又真氣鼓蕩,像是真氣充沛的很,脈相時有時無,情況很是奇怪!」蕭克衛見大家都沉默著,緩緩的把自己檢查的情況說了出來。
「有什麼辦法解決?」金輝有點急切的問到。
「目前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我們不瞭解島主是怎麼受傷的啊!你們也不知道嗎?」蕭克衛問道。
金輝三人羞愧的低下了頭,這個是他們的職責,卻出了問題。島主到底怎麼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