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情成與不成,我們的大都之行都算有了不小的收穫。」羅易頗有感慨的說道,「看到了那麼多是是非非,真的有點心寒,什麼時候,江湖真的想這種樣子嗎?」
琴紫寧大是奇怪的看了他兩眼,道:「羅大哥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想不開的嗎?」
羅易笑道:「這個倒不是,只是有點感慨罷了,你也看到了,我們從蘇杭到大都來,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主動招惹的,先是鐵龍嶺,而後又來了個什麼無為教的老道,還有可能與獵人集團有關係,再後來的,就是承天幫了,原來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現在又多了那麼多冤家對頭,難道我們珠寶行真的沒有什麼希望了不成?」
「當然不是!」琴紫寧很是自信的道,「羅大哥沒有看到我們的成就嗎,現在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們珠寶行有個金組,有個年輕的島主,還有在蘇杭接收了潛雲幫的勢力,金石也成為我們手中的底牌,這些都是我們的成就,當然,我們起來的太快了,難免有人看著眼紅,不找點事情來,就不舒服。」
羅易道:「這個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沒有想到人類的貪慾是如此之大,我們的成就是靠我們一招一式拼打出來的,居然有人想不勞而獲,實在是讓人氣憤。
邪鼎天可是對他們珠寶行的事情一清二楚,他能到羅易的身邊,就說明他們對羅易已經摸的很清楚了,知道他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了!聽了他與琴紫寧的對話,他接過來道:「兩位說的都不錯,但老朽認為,關鍵是沒有一個知心的盟友,俗話說的好,人多力量大,島主手下算來算就,也就那麼幾個人,很多事情,不是武功好就可以解決的,還有更重要是東西,比如交往,如果你有個強大的人情網絡,比如現在大都的城守,要說他的武功,在江湖上還數不到他,可很多武功比他高的人,都要看他的眼色,他想做什麼事情,幾乎沒有不成功的,這就是人幫人的事情。」
說著,幾個人到了酒樓,一家看起來規模還算可以,但並不是很好的酒樓。
琴紫寧與劍怡走在他們兩人的前面,兩人邊走邊說笑,誰也沒有注意到酒樓上的情況。
四人剛剛到了酒樓上,就聽有人說道:「……那兩個小賤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個賤貨……」
走在前面的琴紫寧與劍怡同時一愣,兩人的臉色都變的,琴紫寧更是受不了,一雙秀眸寒光一掃,掠過整個酒樓,聲音清脆厲叫道:「是誰口出髒言,活的不耐煩了?」
跟在後面的羅易這個時候已經聽到了琴紫寧的話,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的命運看來還沒有到轉變的時候。這不,剛剛到了酒樓,還沒有坐下來,事情就出來了。難道他真的是個災星,幾乎是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就會出問題。
他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快步上前,要看看是什麼事情,別因為一點小事,又鬧的滿樓風雨。
酒樓上因為琴紫寧的話,瞬間變的鴉雀無聲,全都轉頭向琴紫寧看去。
琴紫寧與劍怡兩人都是蒙面出現,這種公眾場合,她們也只有這麼出來,否則,就是劍怡一個人,都可能引起大亂,更何況還帶著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女子呢!可是他們就沒有想想,人家不一定是說她們兩人,她們兩人的到來,只能說是個巧合而已。但這個巧合真是太讓人不知所措了。
琴紫寧可是一肚子的氣,剛剛心情有點好了,一上樓,就遇到這種事情,她不生氣,還真是奇怪了。
「我當是什麼人那麼大的口氣,原來是個娘們,是不是寂寞了,來酒樓上風騷!」一個留著八字鬍須的壯年男子,突然站了起來,陰陽怪氣,語含諷刺的說道,語言語氣淫穢下流了點。
「你……」琴紫寧一雙杏眼睜的大大的,晶瑩的淚滴在眼中晃動,她還真沒有遇到過這種人呢!
劍怡這次大概是生氣了,一雙充滿煞氣的眼睛,在那個傢伙的臉上狠狠的瞪了一眼,道:「閣下也是個江湖成名人物,威嚇口出髒言,難道是有所依仗不成,還是認為自己天下無敵?」
聽到劍怡猶如天籟的聲音,酒樓上顯得更加靜了,那個傢伙更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有那麼好的運氣,居然遇到了兩個女人,從她們的打扮來看,絕對不會丑到什麼地方去了。
「天下無敵不敢說,但相信對付你們幾個,還是有點輕鬆吧!」那種洋洋得意的樣子,真有點令人生氣。
邪鼎天雖然敗在了羅易的手中,可他並不是真的武功不好,而是因為羅易的武功確實比他高了許多。但應付其他的武林人物,那就簡單的多了。聽了這個傢伙的,忍不住暗暗的哼了一聲。他就想出手,可一看,島主與其他兩位女士,根本是微風不動,好像沒有動手的機會。
過了好一會,羅易知道,這種事情,大多是要有人出面的,這個出面的人,邪鼎天當然不會知道,但羅易知道,不是他,還有什麼人呢。不過,邪鼎天也很快就看到了,那邊笑吟吟的羅易,已經越過了琴紫寧兩人,站到了她們的前面。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個中年人,輕聲慢氣的道:「閣下請教,怎麼稱呼?」
那個傢伙明顯的一愣,他剛剛也就是喝多了點,說話沒有什麼忌諱,但並不是說他沒有什麼頭腦,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個不緊不慢的金輝,他感到事情有點不對的地方,可什麼不對,他還沒有弄的明白。直直的看著羅易,道:「小子,你想當護花使者?」
那個意思很明顯,要想當護花使者,也要看看自己份量夠不夠啊!
羅易這個時候,居然客氣的點了點頭,道:「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本來就是,有沒有這個份量,閣下卻要出手掂量掂量才好。」
中年人一愣,他仔細的看了看羅易,實在是沒見過這個年輕人哪路神仙,想想自己在江湖也是個有地位的人,還能被一個毛頭小子嚇住了不成,因此,脊樑一挺,豪邁的道:「小子,就你,也不看看大爺是什麼來路。」
羅易點了點頭,道:「是的,你的來路真是嚇人,可是你真的確定你是怎麼來的嗎?」
中年人有點想大笑的感覺,剛剛自己真是白白的緊張了,這個傢伙怎麼看到是個白癡一般的人物。
他的臉上表情很是奇怪,而羅易的表情也很豐富,只聽羅易道:「閣下,道歉好嗎?我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要閣下能誠心的道歉,相信這兩位女士不會為難閣下的。」
「你說什麼?」那個中年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神話般的東西,一雙眼睛睜的象牛鈴。
「羅大哥,我們可是餓死了!」琴紫寧很不文雅的在他的後面叫了一聲。
羅易歎了口氣,彷彿很是無奈的道:「閣下的機會沒有了,出手吧,在下告訴你以後應該怎麼做。」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小伙子,像你這麼狂妄的,我可是第一次見,你的師門真是失職。」
羅易一雙平淡無奇的眼睛突然冒起一抹彩霞般的絢麗,渾然天成的姿勢,在空中慢悠悠的停頓了一刻,那雙絢麗的雙目再變,猶如冰山寒流的實質光芒,電射而出,掃過中年人的老臉。
沒有更多的話,沒有動手的跡象,可中年人知道自己輸了,沒來由的輸了,這是個自己無法逾越的門檻,就是自己把一生的力量都拿出來,最後的結果也只有一個,他知道自己一雙眼睛失去了應該有的警惕,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自己看上去的那麼文弱,也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對,是自己受騙了,自己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判斷一個人的。
他感到自己可能真的沒有了更重要的話要說,但眼見這個年輕人的氣勢,他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羅易聲淡然的道:「閣下小心,我只出一招,希望事情可以圓滿的解決,大家都好說話。」
中年人神情緊張的看著這個令他後悔百年的傢伙,為什麼隱藏的那麼深,如此高絕的身手,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特徵,這是不是一個陷阱?一個想要找事,謀殺的陷阱?他仔細的回憶自己這一段時間來的行為,是不是有什麼得罪人的地方。想了很多,但沒有一個合適理由,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自己才會今天的遭遇,可看起來,那個年輕人似乎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
「準備好了?」
羅易這個時候感到有點好笑,這個傢伙並不是自己想像那麼不堪,最少,他知道形勢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但他沒有那份悲天憐人的好心情,得罪了他珠寶行的人,歷來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是侮辱了珠寶行的女人,珠寶行是沒有幾個女人,但就是一個,他們珠寶行的男人也有義務維護她們的尊嚴。
中年人愣愣的點了點頭,江湖中的好處,就是既然說開了,沒有幾個人是要耍壞種的。
羅易默默的點了點頭,一雙手以五成真氣推了出去,他突然並不是很想殺人了,這個人也就是口頭上有點不好而已。他們珠寶行殺的人還不夠多嗎?
可就是五成真氣,一道奇大的暗流就開始湧動,潮水般的氣流在酒樓上蜂擁而動,凝重的氣氛壓抑著漲而不暴的真氣,緩慢的向中年人湧去。
他並不想一出手就要了人家的命,速度上慢了很多。
但那個中年人是不是嚇的傻了,居然就這麼愣愣的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羅易雙目一閃,一道怪異的目光落了下去。他心中也是相當奇怪,可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手來,他現在要比以前小心多了,不會那麼單純的認為,這個中年人真的被自己嚇傻了。
中年人一雙眼睛中,透漏出一種令人興奮的光芒,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猛然叫了一聲,「慢來!」
羅易雙手一挽,一個碗大的漩渦在面前形成,高速湧動的真氣,在他的雙手盤旋,絢麗的光芒閃爍不停,告訴那些人,一個不好,可能比剛剛更加強大的真氣就會鋪天蓋地的壓過去。
目光中儘是疑惑的看著中年人,難道他還有什麼手段沒有使出來?或者,他臨死了還有什麼話要說。
中年人好整以暇的拱了拱手,道:「少俠可是珠寶行的羅島主?」
羅易明顯的一愣,氣勢上就弱了下來,這個中年人為什麼到現在才認出自己來?雖然自己不能說是天下盡人皆知,可在大都,他敢說,到現在不知道他羅易的人,怕就沒有幾個,現在都沒有人出面的原因,他也想到了幾個,無外乎這些人都想別人先出頭吧!
誰知道一個出頭的傢伙,半途而廢,並沒有什麼建樹。
不過,被陌生人稱為島主,他可是感到有點新鮮,好像自己這個島主也就是在珠寶行的人中,有人看的上眼,在江湖中承認他的地位的人,似乎還沒有幾個人呢!
他點了點頭,道:「閣下可是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他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中年人居然沒有任何不快,反倒笑的很是燦爛,道:「早知道是羅島主,在下就是給個天膽,也不敢如此放肆,剛剛對兩位姑娘多有得罪,在下深深感到抱歉。」說著,深深的鞠躬,那態度,絕對不會是假的。
羅易遲疑了瞬間,還是把手中的真氣收回了體內,有點奇怪的問道:「我們認識嗎,你是……」
中年人微笑著站直了身子,道:「羅島主當然不會認識小人。」他的話變的可是真快,言語之間,無盡的客氣,讓琴紫寧與劍怡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實在是個江湖老油子。再慢上那麼一時半刻,相信他就沒有什麼機會說話了。
羅易轉身向邪鼎天招了招手,聲音沒有任何掩飾的道:「前輩,這個人你認識嗎?」
邪鼎天搖了搖頭,很不客氣的道:「沒見過。」
那個中年人也不生氣,只是笑的很尷尬的,道:「幾位可能沒有見過我,可對於羅島主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久仰了!」
羅易心中暗自咕唧,久仰了?真是睜眼說瞎話啊,自己就是真的出名,似乎也就是這麼幾天的事情吧,在蘇杭,雖然自己也動手了好多次,可自己就是沒有記得,哪次動手有生人了。想到這個問題,他心中大是一凜,自己是不是殺氣太重?手下似乎從來沒有什麼好結果的人,或者,帥陶唐是個以外,還是自己那個時候下不了手?他從來不認為那帥陶唐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威脅。
「羅島主不會認識小的,可小的身懷命令,我們幫主邀請羅島主一見!」中年人似乎煞有其事的道。
「你確定這個事情是真的?」羅易當然感到奇怪,這個傢伙不是胡亂弄個名目,想來躲過這一劫吧。
中年人連連點頭,道:「當然是真的,請羅島主相信在下,剛剛確實沒有認出島主來,連帶得罪了兩位小姐,實是該死。」
羅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有點相信這個傢伙了,只是為什麼那麼巧合,他們到了酒樓上,這個傢伙就出現了,是巧合還是自己的行蹤一直在人家的主注意下?是前者,他還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如果是後者,他們幾個人就好好好的小心了,這個事情絕對不是說著玩的。可他想了想,還不得不承認,自己人的活動,可能真的在有心人的注意下,或者說,是在有心人的監視下。
想到這個可能,他感到自己的脊樑一陣狂暴的冷汗冒了起來。自己幾個人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別人的監視下,這種滋味,在什麼人身上,都不會有什麼感覺,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見見那個幫主了。
他的目光在劍怡與琴紫寧兩人的臉上一轉,都看到了對方的不可思議的想法,他們幾個人的武功,雖然不敢說天下無敵,可真的要是有人跟蹤,他們居然沒有任何感覺,想想這個可能,他們就感到有點不自在。
羅易點了點頭,道:「不知道貴幫主現在可在大都?」
中年人一雙眼睛忽閃著奇異的光芒,道:「這個,當然在了,島主是不是現在就有時間,我們幫主可是早就等著呢。」
羅易看了看琴紫寧兩人,她們兩人剛剛還在叫餓呢,現在都沒了聲音,看來她們的好奇心也很大,能在她們的身邊神出鬼沒的人,當然,她們會有點興趣了。
「那就請閣下帶路。」羅易做了個手勢,他們連酒樓都不去了,真的很期待見那個神秘的幫主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能把他們的行蹤弄的這麼清楚。
五個人出了酒樓,羅易他們也沒有問要到什麼地方,大方的令人敬佩之餘,或者未免會產生點蔑視,這個島主或者真是年輕識淺,不知道江湖險惡吧!
在中年人的帶領下,他們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中年人走的幾乎都是小巷,拐彎抹角,什麼地方不偏僻,不到什麼地方去,可轉來轉去,羅易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現在好似要到了,因為又回到了一個熱鬧的地方。
「讓島主見笑了,剛剛收到手下人的情報,有人跟蹤,所以就繞了個彎子,希望島主不要生氣。」中年人停下了腳步,聲音多帶些歉意的道。
羅易煞是奇怪,自己為什麼沒有任何感覺,這個情況讓他更是感到這個中年人的來歷神秘了,對那個幫主的好奇是更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