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易猛然間感到自己的丹田像是被人用針紮了一下,一陣眩木的疼痛襲擊了他全身的經脈,手中的有名破軍彷彿有千斤之重,「暗夜殺機」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就在得手的一瞬間,丹田猛然一滯,會陰穴一縮,他明顯的感到有點不對,可並沒有等他想的太多。對手瘋狂的最後一擊,撕裂生機的真氣洶湧而至。
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身軀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躍過了金輝等人的頭頂,「撲通」一聲,很乾脆的落進了他們身後的護城河。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本來向這個方向退卻的時候,想的就是背水一戰,哪裡想到今天卻成了自己的救命之所。轉而,他就有點奇怪,自己這個時候,居然會想到這個問題,難道自己真的有點不同與常人?他苦笑了一聲。
可更令他吃驚的事情來了,這個看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護城河,為什麼水那麼急?
他的思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身軀就順著河水落了下去。
但並沒有讓他感到呼吸困難的情況,雖然眼前發黑,但他好像並沒有呼吸困難的感覺,一陣迷糊升上了心頭,眼前一陣金煌的星散,就再也不知道什麼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一陣迷茫,張開了眼,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甚是詫異,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呢?
他很難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自己的身上,落水後,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金輝他們怎麼樣了,是否脫離了危險呢!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有人嗎?」他感到自己有點虛弱的喊了一聲,這是從來沒有的現象,忍不住運了一下真氣,可丹田居然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的反應,他的臉色陡然失去了所有剛剛恢復的血色,心底一沉,焦急的情緒生出了心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沒有金輝,沒有金煌,他這才發覺,自己變了很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粗漢,但他苦笑了一聲,現在自己的腳步聲是不是也就那麼「有力」?他不敢想像這個事情存在的可怕後果,他已經習慣了江湖中的生活,真的失去了真氣,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再如何生活下去了。
他的叫喊還是驚動了一個人,也就是向他的房間走來的大漢。
「小子,你醒了,你可真命大!」粗大的嗓門,幾乎讓他感到耳潰。
羅易暗自苦笑了一聲,這個粗傢伙,大概真的是個粗人,就是說話都那麼有力呢。
進來屋子,他才發現,這個人真的很面熟,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就不由得一緊,生怕這個時候遇到了仇家,那可就夠他喝一壺了。但轉而一想,要是與自己有什麼糾葛,還會救自己嗎?他很快就釋然了。
但他可以肯定,這個人他是認識的,現在一時想不起來了。
他掙扎著想站起來,粗漢大概也沒有照顧過什麼人,見他晃晃的站了起來,反倒沒有身手,只是豎起了拇指,臉上充滿了佩服的神色,道:「厲害,我還以為你要好長時間才能站起來呢。」
羅易苦笑了一聲,道:「還沒請教大哥姓名,多謝大哥相救。」
粗漢很爽快的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江湖中誰沒有點困難,看朋友在水中還緊緊的抓著兵器,就知道朋友是個江湖中人。在下韓朝虎,不知朋友怎麼稱呼?」
羅易心中一陣感動,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想法,他對江湖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可他聽到了韓朝虎這個名字的時候,雙眼一亮,有點激動的道:「你叫韓朝虎,你不認識我了?」
韓朝虎有點奇怪的看著他,心道:「這個小伙子不是糊塗了吧,自己怎麼會認識他?」但看羅易那個認真的樣子,他也有點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認識這個小伙子,他猶豫的問道:「朋友是……」
「我是羅易啊!你想不起來了嗎?」羅易說的有點急。
可韓朝虎還是聽出了什麼意思,他雙眼一亮,但很快就消失了亮光,有點不相信的道:「朋友真是羅易?」
羅易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的容貌有了很大的改變,於是把當時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邊,韓朝虎這才相信是真的,激動的他大叫一聲,一把抱住了羅易,連連叫道:「原來是恩人呢,原來是恩人,真是老天有眼!」
羅易被他抱的有點頭暈腦漲,可心中真的想到,真是老天有眼,莫非一啄一飲,皆是天定。如果不是那時他一時衝動,救了朝山三虎,今天是不是他還有這麼好的運氣,還不知道被什麼人發現,但被發現的時候,他還能有氣嗎?
韓朝虎連連叫了好多聲,這才放了羅易,看了又看,大概有點不敢相信吧!終於神色正經了許多,激動的張了張嘴,可就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突然,「撲通」一聲,就跪倒在羅易的腳下。
嚇的羅易連忙站了開去,費力的把他拉了起來,急道:「你這是幹什麼?」
韓朝虎眼睛有點濕潤的道:「羅兄弟,你的救命大恩,在下兄弟三人一直尋找機會回報,可就是沒有機會,今天真是老天有眼,讓我們兄弟終於為恩人做了一件事。」
羅易又說了好久,才把這個激動的粗漢打發了,這才問道:「這是什麼地方?離大都遠嗎?」
韓朝虎道:「這是蜀雲河的邊上,離大都很近,兄弟是從大都來的?」
羅易點了點頭,道:「不知道你們從那以後,過的怎麼樣?」
韓朝虎有點憨厚的笑道:「那以後,我們兄弟就看出來了,我們確實不是江湖上的料子,就退出了江湖,再也沒有沾過邊,一直在這裡以打漁為生。」
「你的兩個兄弟呢?」
「他們都到河邊去了,我叫他們來見見兄弟?」說著,就要離開。
羅易怎麼會讓他這麼做,拉住了這個傢伙,道:「不用了,我還要到大都去,不知道你們這裡到大都需要多長時間?」這個時候,他注意到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時間看來剛剛早上。就是不知道離自己掉到河中有多長時間了。
韓朝虎站住了腳,道:「到大都要一個時辰的樣子,兄弟不要那麼急著走,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們兄弟表示一下兄弟的救命之情。」
羅易道:「這個可就不敢當了,你不是也救了我嗎?」
韓朝虎連連搖手道:「那不一樣,兄弟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救了我們。」
羅易見他堅持己見,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想了想,又點了點頭。現在就是回去了,他也不能有什麼作用,丹田真氣一點都沒有,不但不能做什麼事,反倒會成為累贅,他一定要盡快找到辦法,找回自己的內功,否則,他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退出江湖,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與韓朝虎他們一起過著平淡的日子好了!
韓朝虎出去後,他就一個人在屋子中走來走去,活動一下自己有點僵硬的身軀,這個時候,他一點都不想什麼,這麼長時間來,真的很少有時間這麼安靜過了好懷念以前的生活。
他活動了一會,感到有點氣悶,出了屋子,就看到韓朝虎的這個屋子還真是簡陋,出了門就是籬笆的院子,院子中掛著幾個破舊的魚網,典型的漁民之家啊!
正在他為韓朝虎他們三個的勇氣感到可敬的時候,猛然間,感到自己的脈門狂跳,一陣眩目衝擊著神經,他心中大是吃驚,已經有多長時間那個奇怪的真氣沒有出來鬧事了,以前還有自己的《碎虛空》壓制,現在丹田空空如也,如果真的跑了出來,自己是不是就完了!他想到了這個可能,臉色不由得變的異常難看。
當他感到自己可能真的無法處接受這個結果的時候,一把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借問一聲!」
他連忙收起緊張的心情,心中暗暗忖道:「這個時候,誰會來呢?」
他向外望去,一個青衫儒雅的中年人微笑著站在籬笆的外面,三縷青灰色的髯鬚,清瘦的臉龐,一雙清澈到透明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洗的有點發白的長衫套在他高矮適中的身軀上,一雙手背在身後,正在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一陣溫欣,彷彿見到了自己的親人般,不由自主的答道:「大叔可有什麼事情?」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突然「囈」了一聲,對他彷彿很是詫異,隨後,點了點頭,道:「請問小友,這個地方可有到大都去的交通工具?」
他搖了搖頭,感到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居然不能為這位大叔提供一個好的答案。
「看小友似乎也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可否知道小友姓名?」中年人似乎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大有興致的站在那裡問到。
這個問題倒沒有難倒羅易,他雖然很小心,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對這個中年大叔沒有一點懷疑的心思,道:「小可也是外地人,不知道大叔要到大都是否很急。不然等小可的朋友來了,小可與大叔一起去好了!」
中年人居然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那太謝謝小友了!」
他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道:「請大叔到裡面休息一下好了。」
中年人客氣的點了點頭,道:「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羅易煞是奇怪,這個中年人居然自稱老朽,但看上去沒有那麼大啊!可他想到一般的武林中人,大都有養生之術,也就釋然了。他把中年人讓到了屋裡,不過,這個地方不是他的,因此他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只能傻傻的看著中年人,愣愣的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中年人倒是隨和,笑著道:「小友看來也不是房主,看小友眼名神清,似乎練了武功。」
羅易苦笑兩聲,點了點頭,道:「讓前輩見笑了。」他不敢再稱人家大叔了,很明顯,人家給了他提醒,自己是個老朽啊!
中年人「呵、呵」笑道:「小伙子很謙虛嘛,看起來身手應該不錯。」
羅易歎口氣,搖了搖頭,似乎沒有什麼想說的。
中年人大是詫異,目帶疑惑的問道:「怎麼,還真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如果確實有什麼困難,老朽也不會強人所難。」
羅易倒沒有想到,把自己的事情說出,會不會出什麼問題,畢竟是個不熟悉的人,說了出去,自己武功沒有了,是不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呢!
他猶豫了瞬間,中年人點了點頭,彷彿知道了什麼一般,道:「小友看來真有困難,不過,看小友的神色,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有能幫助的,儘管說說看,老朽不敢說什麼事都能解決,可一般的武學上的事情,老朽還能給點意見。」
羅易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這位前輩居然有這麼大的口氣,很明顯,他還是有點謙虛的,不過,這個人真的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中年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道:「怎麼,小伙子,還不信任老朽?」
他臉紅了紅,搖頭道:「前輩客氣了,在下被仇家追殺,失足落水,不知道什麼原因,內功居然沒有了!」
「有這種事情?」中年人有點不相信的皺著眉頭,他並沒有要求什麼事情,站在那裡,思考著。
「敢問小友如何稱呼?」
「小可羅易,你可以稱我阿易。」羅易並不怕別人知道他的名字,說實話,他在江湖上的名氣,還不如金輝金煌兄弟倆呢。
可他沒有注意到,這個中年人目光中很短暫的閃過了一縷奇光。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看看你的經脈。」他試探了一番羅易的體內情況。
「怎麼樣,前輩?」羅易有點心急的樣子,這就叫急病亂投醫。
「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我有點事情要與你說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這個沒有問題。」羅易很隨和的道,現在他就是不隨和,都沒有什麼作用了。
中年人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來他也不是個很注意的人,或者真的是個很隨和的人。
「你可能不認識我,先告訴你,我叫李暮城,也算是個武林中人,但很長時間了吧,沒有過問武林中事了,可我還是時常的到武林中來走走,看看人世百態。你看老朽今年有多大了?」
羅易猶豫了瞬間,他不知道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有點不敢說。
李暮城笑著道:「儘管說了,沒什麼事,只是問問你,看看你的眼力。」
羅易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可看來,前輩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之間,可前輩又自稱老朽,應該在六十以上吧!」
李暮城道:「看來你很誠實,我稱老朽,是因為自己的年齡在你的面前確實不小了,六十有六。」
頓了頓,接著道,「你闖蕩江湖有多長時間了?」
羅易想了想,道:「不是很長時間,從真正的進入江湖,到現在也就是一年多的時間。」
李暮城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對江湖中的事情知道的還不是很多,不知道你對今天的江湖與天下有什麼看法嗎?」
羅易愣了愣,他沒有想到李暮城會為到這個問題,土確實對這個江湖還沒有什麼明確的看法,現在看來,他一直是在江湖瞎混呢!但他也不能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吧!他想了想道:「這個問題前輩問的很深,就晚輩看來,今天的江湖,與我想像的有很大不同,我還聽人說,皇帝自己就是個高手,是武林出身,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暮城點了點頭,道:「這個事情是真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我講個故事與你聽聽。」
羅易點了點頭,他感到這個李暮城真的好奇怪,可奇怪在什麼地方,他就是沒有什麼明確的概念。
李暮城似乎頗有感慨的樣子,目光散亂了瞬間,神色忽明忽暗,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的道:「很早以前,大概就是在西寧王朝的最後二十年吧,天下就已經亂的民不聊生,餓殍遍野了,當時,有幾個有心之士認為可以通過人為的因素,改變亂世,就開始著手準備,希望能為天下做點有益的事情。一開始的時候,發展的很是順利,他們就通過推選,找了一個在政治上有很大天分的人,來實行這件事,就是取代當時的西寧王朝。」說到這裡,他看了看羅易。
不知道為什麼,羅易心中有很大的感覺,這個人肯定就是當時的當事人之一,但不知道什麼人,有那麼大的氣魄。
李暮城似乎沒有跟他解釋事情的具體情況,而是接著道:「這個事情本來是一個江湖上邪門的組織提出的,他想改變江湖上的人對他們組織的認識,但很可惜的是,沒有人信任他們,就是當時最有名的幾個人,都對他們有偏見,但他提出的事情確實很符合當時的環境,在加上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這個事情就很快成為了他們之間最密切的聯繫,當時,知道這個事情,也就是那麼幾個人,現在也只有那麼幾個人。這幾個組織,現在的勢力都很大,他們是天道教,原來西寧王朝的國教;無為教,西寧王朝中那個太叔聖策就是出自這個教派;水雲齋,這是個很神秘,很正直的組織,她們的傳人都是女性。」
他說到這裡,羅易心頭一動,這個水雲齋他不是不知道,劍怡不就是這個組織的傳人嗎?那麼說起來,那個虛慧很有可能就是當事人之一,還真看不出來,那個虛慧居然有那麼大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