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易這次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他怎麼都想不到,人家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只有他這個大傻瓜還自以為得計呢!但事情並不能就如此罷了,有些事情還必須弄的明白。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前輩可聽說了這幾天蘇杭的事情,不知道可有什麼想法?」
腥夜盯著他看了很長的時間,他都感到自己的心臟跳的很厲害了,要不是他心中早就有動手的打算,這個時候,他已經撐不住了。還好,腥夜並沒有真的很為難他,笑著道:「羅島主可是想問這個消息是不是我們傳出去的?」
羅易一點奇怪的念頭都沒有了,他不想為什麼自己心中的問題別人都知道了,這就是經驗的作用。苦笑了兩聲,道:「什麼事情都難瞞過前輩,照我以前所知道的線索,似乎《魔印》已經收回去了,是不是?」他問話的語氣有著很重的肯定成分,雖然他自己知道這話的真假,可很多人都不知道。
腥夜皺著眉頭,感到心中很是有點不安,道:「羅島主怎會有這種想法?」
羅易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要把自己曾經見過司空連的事情告訴他,他還不知道腥夜是不是知道當時天宇軍監獄的情況,如果不知道,是不是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到時候弄巧成拙,那可就不是他計劃內的了。但現在看來,不告訴他,自己也有嫌疑,他因此開始有點猶豫不決了!
腥夜心中大是詫異,知道他們魔宗那次行動的,只有他們幾個長老,還有就是宗主了。可這個年輕的島主居然知道他們應該把《魔印》取回去了,事情怕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羅易的猶豫更使他認為事情還有很多是他自己不知道的了!
羅易並沒有想到自己的猶豫會帶來那麼多的麻煩,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不能不說,猶豫只是瞬間的事情,但就是這一瞬間,他的處境以後發生了很大變化。
他娓娓說道:「前輩可能還不知道,當時監獄中並不是只有司空連一個人,還有好多,我也是其中的一個,不過,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子,根本就引不起別人的注意。」他既不想把其他人出賣了,也不想現在就樹立一個這麼強大的敵人,雖然,現在他對自己的武功很是有點了信心,但面對魔宗這樣百年來的強大勢力,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腥夜心中微微有些出乎意料,他們當時因為情況緊急,確實沒有注意到太多的事情,以為司空連絕對不會把東西送給別人,可司空連被帶回去後,他們使用了各種手段,確實知道了司空連手中並沒有《魔印》,更令人生氣的是,他好像並不害怕魔宗對他如何,有些事情他就是沒有說,看來,在這個年輕的羅島主口中可以得到一些東西呢!但他一時就沒有想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面前的這個羅島主可不是他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的人,單憑武功,他們怕就要相當失望了!可人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再加上對自己的信任,就很容易走進死胡同。腥夜很快就犯了同樣的錯誤。
他對羅易嘿嘿的笑了兩聲,道:「那定然是羅島主知道《魔印》的下落了!」
羅易心中早有計算,他知道自己的話一完,這個腥夜前輩必然會認為自己知道《魔印》的下落,自己確實知道,可告訴他嗎?還沒到那個地步。他笑的很開心,首先知道了司空連確實在魔宗,他不會擔心司空連的生死,倒不是他沒有什麼同情心,魔宗在沒有拿到《魔印》之前,他相信司空連絕對是安全的。現在他自己的安全倒是一個問題了。可他還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動也沒有動,只是笑的很開心的樣子,道:「以前輩看,我是不是一個沒有大腦的人?」
腥夜神情很明顯的一愣,道:「羅島主開玩笑了,羅島主年紀輕輕,就成就非凡,怎麼可能是個沒有大腦的人呢!」
「哈!哈!」羅易有點放肆的大笑了兩聲,道,「謝謝前輩看的起小子,不過,前輩會認為《魔印》在我的手中嗎?」
腥夜的腦子轉的飛快,他也發現了自己一個很錯誤的認識,可這個認識都是因為面前的這個小子身上確實有魔宗武功的影子,現在他雖然不敢說這個小子的內功就是魔宗的正宗內功,可他絕對敢肯定,這個小子的內功與魔宗必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個聯繫是怎麼形成的,他還沒有印象而已。
鵬冥鵬北兄弟都感到自己的臉上有點熱,他們與腥夜一樣的想法,就沒有想到事情真的不是這個樣子。但那個小姐,魔宗的聖女,卻一副很是耐人尋味的樣子,看著羅易,把羅易看的有點心虛,但他還是沒有太多的表現出來。
腥夜知道自己一時太過求得結果,使自己的思維多了一個很大的空隙,連忙從尷尬中收回心思,很自然的笑道:「羅島主說的好,《魔印》在任何人的手中,都不會有人還像島主這麼輕鬆的!」他這句話可是大有學問,即沒有承認羅易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也認定了羅易的說法是正確的。
羅易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前輩說的好,那麼我想知道,蘇杭的事情與魔宗是否有關係?」
腥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羅島主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我們魔宗真的降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栽贓嫁禍才能找到我們想要找的東西?」
羅易不好意思的笑道:「在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有點疑問,既然不是貴組合放出的消息,那這個問題可就有點大了,是什麼人想借我們珠寶行的手,或者想把我們珠寶行剷除?」
腥夜笑道:「那應該是羅島主你們自己的事情吧,請恕我們魔宗沒有辦法幫忙了!」
羅易也知道再談下去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很識趣的告辭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沒有必要與這些江湖上人見人厭的傢伙久呆吧。雖然,在他的眼中,這些人並沒有什麼惡行,但人言可畏,他還不想在自己的珠寶行沒有站穩了的時候,成了江湖公敵,現在他們珠寶行就有很多困難了!
出了客棧,他並沒有馬上就回到珠寶行,有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出面就可以辦的很好,但現在他也不知道珠寶行真正的行業都有些什麼,是不是自己的人手真的能管理的過來。他想到處看看。
看著出去的羅易,腥夜幾個人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他們實際上是有點摸不清這個年輕的島主想幹什麼,來與他們說了《魔印》的下落,可真正的《魔印》在什麼地方,仍然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雖然他們心中很是肯定,沒有人會從《魔印》中得到什麼,可這個年輕人的武功為什麼與魔宗的武功那麼相似,而且是如此深厚,相信就是宗主的內功都不一定有他那麼深厚。
「你們可看出點什麼來了?」腥夜目光落到漆黑的夜空中,聲音顯得是那麼空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麼,這是很明擺著的事情,這個年輕人並不在他們的控制之下,他們有信心對任何武林人物施加一定的影響,可這個年輕人,他們還沒有找到弱點,或者,他沒有弱點!可腥夜不承認,只要是一個人,不會沒有弱點,只是他們還沒有找到而已。
鵬北最是直接,他道:「這個小子不是想讓我們給他擋災吧!」
腥夜心中一動,別看鵬北的話沒有什麼思考的餘地,可他說的不一定就是錯的,這個年輕人那麼眼巴巴的來與他們說這個事情,是不是真的想讓他們給擋災,那誰也不知道!
「查到是什麼人放出的消息嗎?」腥夜問道。
鵬北搖搖頭,這個事情是他親自負責的,可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不過,他們始終相信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傳出了《魔印》的消息,相信總有點蛛絲馬跡,他們還沒有下足夠多的工夫、人手,相信工夫做足了,總能找到點東西吧!
腥夜又歎了口氣,他心中感到一陣無奈,好像最近自己特別喜歡歎氣,難道自己真的老了,他目光轉到了邊上的小姐,魔宗的聖女,宗主的弟子,這個像是個小妖精的小女子,現在居然出奇的沉沒。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大概也被這幾天的事情弄的暈頭轉向了吧!想到這裡,他就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這次來蘇杭,看上去沒有什麼大事,可誰也沒有想到會把《魔印》弄到這個地步!
「春思,你怎麼看這幾天的事情?」他突然想看看這個宗主的弟子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資格,想擔當魔宗的聖女,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的,沒有足夠的智力、才情,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春思其實心思並不在這個上面,她更多的是在思考羅易這個島主,在她的心中,身上有魔宗武功的人,都應該是魔宗的人,可偏偏這個島主不是魔宗的人。她可以肯定這個傢伙不是魔宗的人,在魔宗中,年輕一輩的好手,沒有人的內功會比她好。
聽到腥夜問她話,秀麗的黛眉輕輕的擰在一起,道:「夜叔叔,應該很難斷定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吧!」
腥夜被她的話吊起了興趣,好奇的問道:「是嗎?那你怎麼看?」
春思轉動了兩下狡慧的秀眸,脆聲道:「只看他那麼自信的樣子,就不像要借助我們的力量,而且,那天我們也見識了他的武功,相信在蘇杭,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力量,應該還沒有吧!」頓了頓,接著道,「並且,我對這個人的感覺還是很模糊,雖然他的內功是我們的內功,或者與我們有著很大的關係,可一點也讓人看不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內功絕對與我們有關,那麼,這樣的一個人,他的性格實際上很大成分上,會受到內功的影響了。了他的行事手段上,很難找到什麼漏洞,似乎與我們行事的方式上,還有著區別,這點很令人不安,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克服性情上變異的辦法?蘇杭這兩天的事情可以看的出來,是有人針對他採取的行動,可並沒有想像中的效果,對珠寶行說來,現在只是增加了珠寶行的聲望,沒有達到打擊的目的,應該是得不償失吧!」
腥夜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她說的不是很有條理,但他能明白一件事情,這個聖女確實有點資格。她很正確的指出了幾個應該讓人小心的地方,這次的行動背後,有一個無形的手,在支配著一切的可能發展,但事情超出了計劃的內容,讓有些人措手不及,變的更加變幻莫測。還有一個令人頭疼的事情,這個年輕人的武功,無論對誰,都是一個不小的震撼,他們是不想看到這個傢伙的武功那麼高,可他沒有信心解決這個問題。除非他們三人連手,他還是有點自信的,但他們有多長時間沒有連手了?更何況,以他們現在的身手,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吧!
腥夜頭疼的看著鵬北與鵬冥兩人,這次的事情,他們反倒是那麼被動,實在是超出自己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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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易並不知道自己的到訪,給腥夜他們增加了很多的困惑,他這次的行動,一點徵兆都沒有。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到底自己去見腥夜等人,抱著什麼目的。但現在看來,事情無論是對他還是對魔宗,都有點超出預料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把司空連的事情告訴腥夜等人會有什麼後果,同時,也不知道,這個事情都自己有什麼影響,只是希望就是有影響,也不要發生在這幾天才好!
他悠閒的走在大街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心中說不出來的自在,這個時候,既不要去思考琴紫寧與那個劍怡的事情,也沒有魔宗的事情來打攪他,或者,他一直想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吧!想起在蜀雲山的生活,他現在才覺得,那種生活雖然沒有什麼刺激的感覺,可那不是真正的生活嗎?他有點分不清楚了!
燈火輝煌的大街,人群不時的聚聚散散,他沒有刻意的去向一個方向,一時人多了,他就被擠到了邊上。無意中轉頭看了一眼,是一家沒有多大規模的貨行。他突然想到,這個地方應該是珠寶行的生意之一吧!
邊想,邊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進了這家貨行,他的行動還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時候,人來人往,誰也不去注意誰。
「你有什麼事要幫忙嗎?」一個看來是夥計的小伙子,很恭敬的問道。
他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醒悟到自己是在人家的貨行中呢!不論這個是不是珠寶行的生意,他都沒有成心生事的心理,搖了搖頭,道:「不是,在下只是路過,被別人擠了過來,隨便看看!」
那個夥計一聽他不是做生意的,臉色馬上就變了過來,聲音嚴厲的道:「那就對不起了,我們要關門了,現在都已經很晚了,請吧!」
羅易當場就愣住了,這個夥計真的是想做生意的嗎?有他這種態度,怕什麼都做不成吧!但他並不知道這個貨行是不是珠寶行的,看來要問問李天常,萬一真是珠寶行的,那他們也不用忙了,這種事情都發生了,他們以後還能有什麼客人!
心中帶著很大的氣憤,可他並沒有對那個夥計少說什麼,本來,他還不知道這個貨行是不是他的,更重要的是,他不認為夥計的態度與夥計有多大的關係,就是有點關係,那也不是影響整個大局的關係,重要的是領導他們的人,是如何交代他的。是的,他沒有做過什麼生意,對這一行不是很瞭解,可有一點他還是能看的出來。在蜀雲山的時候,他對藥鋪可是知道的很清楚,怎麼樣對待客人,他心中很明白。
客氣的退出了貨行,下面的,他也不想看了,只是注意了一下這家貨行的名稱,不過,這點對他也沒有什麼大用。
心中想著如果真是自己手下的貨行,應該怎麼才能把客人吸引過來,沒有注意到其他的情況。
一個急匆匆而來的人,看來也是滿懷心事,走的很匆忙,頭低的厲害,也沒有看到他,兩人很直接的撞到了一起。
他的內功自然的發出了反應,身周的空氣一凝,那個走的很急的傢伙並沒有想到對方的內功居然能自動外放了!身軀向後一倒,踉蹌的退了好幾步。
臉色馬上就翻了起來,怒氣上來的很快,一雙眼睛似乎要把羅易吃了,聲音猶如夜梟般的讓人感到心頭急噪。
「你小子走路不帶眼,找死啊!」說著,一隻蒲扇大的手掌「呼哧」一下,就扇了過來。
羅易心情本來就不好,看他居然一句話沒有開口就是髒字,動手就要打人,心中也不小的怒氣,一雙很平常的眼睛突然寒光一閃,肆無忌憚的看著閃電般接近的那隻大手,也有點不悅的道:「尊駕怎麼如此不客氣!」他雖然有氣,可還不想多事,因此話還有點餘地。
單手向前一托,恰巧把那隻手舉了起來,那個傢伙心神不由得一愣,自己很少在這種情況下失手,難道是因為自己太心急了?他想不明白,可並不認為羅易真的能把他的手抓住了。
羅易與他只是瞬間的接觸,雙手在他的手腕稍沾既松,眼睛不好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那個傢伙實際上已經輸了一招,可江湖中人就是如此,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眼看自己的雙手栓件就獲得了自由,他更相信的自己的判斷了,只以為自己的武功並不是那麼差,雙手一翻,再次撲了上去。
羅易這次可就有點不高興了,他冷哼一聲,道:「閣下真不知道見好就收嗎?」
「你他奶奶的,乳臭未乾的小子,大爺今天定要把你的蛋卵捏出來不可!」大漢大概剛剛感到自己很是丟人,一個照面,自己就被人家抓住了,雖然自己不相信這是真的,可他還是要證實一下,並沒有想到,證實的結果,可能是自己的性命。
羅易心頭火起,氣勢陡然長了起來,一雙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點點螢光,猶如夜空中鑲嵌的寶石,閃爍著令人眩目的異彩。一層若隱若現的氣流,在他的全身流動。
大漢已經撲了上來,三尺開外,就感到撲面而來的掌風,看來這個傢伙的實力也不小,但羅易並沒有放在心上,更厲害的掌風他都見過了,哪裡會怕這個傢伙的掌呢!
一雙白玉無暇的手,在空中眼花繚亂的翻著各種花樣,似乎是有意賣弄,可實際上,大漢迎面的罡風,紛紛被肢解,到了他身邊的真氣,幾乎沒有了!
「納命來!」那個沒有頭腦的傢伙,聲音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羅易冷酷的笑容慢慢的爬了上來,單手一緊,長驅之入的奔襲大漢喉嚨。
大漢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脆弱的咽喉像是自己鬆了上去似的,被羅易一把扣了個准。
手上用力,他目光中含著不容掙扎的死亡的氣息,沉聲道:「我現在要殺了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大漢死灰般的臉龐,冷汗直流,「呱、呱」的發出了幾個毫無意義的聲音。
羅易手掌一緊。
一個尖亢的聲音傳了過來!「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