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易嘴角冷笑若隱若現,低沉的嗓音向著周放,道:「周大哥可要記住自己說的話!」目光卻緊緊的盯著逐漸接近的周震天。真氣猶如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的湧進了寬闊的經脈,氣勢陡然上漲。幽冥amp;#8226;破軍似出未出,但隱隱寒光已經罩到了周震天的身上。
周震天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可心中的震驚卻一點也不少。這個年輕人的武功絕對不比恆生差到什麼地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武功能與恆生一比高低的年輕人,看似漫不經心,可他一點也不敢大意。手中的寶劍早已蓄勢待發。
兩人之間還有個周放,誰也不敢先動手。羅易怕傷到了周放,而周震天則擔心受到兩人的夾攻。但兩人的距離卻不斷縮小。羅易耳中傳來周震天清晰的腳步聲,一步步,猶如踏在心尖,又似震動的火山,欲發而未發。
周放夾在兩人的中間,這個時候是真正的體會到了羅易那強大的氣勢。對他來說,周震天的武功他是知之甚詳,兩人不是打了一次交道,所以他心中很是明瞭,今天如果沒有羅易這個意外,他們青雲堡的這十幾個人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但對羅易,只是見過他動手,可沒有親身體驗過,現在才知道,他一點都不比周震天遜色,更有種感覺,比之周震天,他只強不弱。心中大是靈凜,不知道自己的絕對是否正確,前面還擔心他可能給青雲堡帶來什麼災難,看來這個災難是沒有辦法避免了!
周震天首次感到自己手中的寶劍像是有千斤之重,想把它揮出去,可眼前的氣勢上,他並沒有佔絕對的優勢,這個年輕人與周放兩人,似乎是打算好了,要二夾一的攻擊自己,不然為什麼沒有人退出去。
他可就不知道周放心中的苦楚,他不是不想退,羅易強的氣勢,讓他感到,只要稍有動作,無論是羅易還是周震天,他們的打擊必然會迎頭痛擊,他可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接下兩人蓄勢已久的進攻,因此只能在那裡穩穩的呆著,看誰先動手了!
羅易分明感到周震天的氣勢在被自己慢慢的消磨掉,心中當是高興,他有過與高手過招的經驗,知道氣勢的重要性,這個時候,充分發揮了他強大的內功的優勢,鋪天蓋地的真氣不斷從周放的兩側湧向周震天。
周震天知道再等下去,吃虧的一定是自己。手中的寶劍一抹淡淡的青芒,大開大闔的一招最直接的攻勢,直搗黃龍,真氣捲起周圍的空氣,飛沙走石,猶如驚濤駭浪般的招式,以泰山壓頂之勢撲向羅易,越過了周放,彷彿周放已經不存在般。
羅易嘴角的冷笑此時更加深沉,幽冥amp;#8226;破軍適時而出,「鏘」然之聲,猶如黑暗中指路的明燈,響徹在每個人的耳中,聵耳銘心的呼嘯,彷彿地獄間沖發的厲鬼狼嚎,驚顫心尖的迴響。
一道黝黑實質般的光芒,在他的右手間橫掛而出,身軀猛然騰空,連續不斷的翻轉變化,幽冥amp;#8226;破軍在細微的空間,不斷變化出種種角度,電閃雷鳴般的呼嘯時而低沉入微,時而響徹雲霄。
周放感到自己的身心一輕,眼前羅易渾厚的身影已經消失,他知道機不可失,腳下用力,一個斜飄,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逃脫三人的犄角之勢。全身都被自己的汗水打濕了,出了場地,還感到自己緊張的心情沒有平復下來,雙手仍然緊緊的握在一起,看見兩人的氣勢是如何強大。
周震天與羅易兩人同時達到最高點。實際上從這點來看,周震天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個回合,自己先動手,身軀比對方已經快了瞬間,可無論是高度還是速度,自己都輸了一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別無選擇,這次的行動,誰也沒把意外算在內,以為在自己的地盤,還有什麼風險可言。
僅是一瞬間的思考,兩人的兵器首次接觸。
「叮噹、鏗鏘」!密密麻麻的暴響由二人之間傳了出來,圍在外面的人,誰也看不清到底兩人接了幾招。
周震天感到巨大的壓力,在對方的兵器上不斷傳來,手臂麻木的感覺不斷延伸,向著自己的心胸靠近,虎口陣陣巨痛,猶如火燎的寶劍,彷彿要燃燒起來。每一下重擊,都感到心神具震。
刺耳的兵器對撞,響徹半個天空,飛揚的塵土,烏雲閉日,真氣衝擊的場地變的凸凹不平,兩邊的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又退,還能穩穩的站住腳了,除了金輝金煌有限的幾個人,流風山莊的手下,都向後退了開去,不過,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驚奇的,他們對二莊主有著強大的信心。
反觀金輝等人,焦急的神色瞞不了任何人,他們並不瞭解自己的對手,看這麼大的架勢,當然心有餘悸。
「轟」,最後一聲巨震,兩人的真氣對撞。
羅易手中的幽冥amp;#8226;破軍黑色光芒突然無限的暴長,顫悠的刀身,左右輕微的晃出片片黑芒,身軀猛然後挫,口中呼嘯一聲,飛快的落地,再次騰空而起,撲向還沒有來得及喘息的周震天。
而周震天心中的氣苦,只有自己最是清楚,兩人的真氣對撞,那就是強大者必然勝出,兩人兵器的對接,沒有對他造成致命的影響,可最後一次的真氣對撞,使他原形畢露。感到胸腔一熱,排山倒海的外來真氣,洶湧如潮水般的湧進了自己的經脈,連思考的念頭都沒有。這個時候,顯示了他經驗的豐富,手中的寶劍向後一撤,左手連續翻起層層掌影,身軀不斷後仰,腳下連連後退。卸下大部分壓力。
剛剛感到鬆了一口氣,比之先前更加龐大的真氣,像是從地獄間冒起的幽魂,再次臨頭而來。他這次可是心驚難耐了!
手中的寶劍勉強的劃出幾道橫豎交接的劍芒,腳下不聽使喚的繼續向後退去。
羅易黑天黑地的打擊並沒有停止,他的戰術是要幾招收到震懾當當場的效果。
幽冥amp;#8226;破軍彷彿知道自己又要茹毛飲血般,黑色的光芒在他的左手游移不定,吞吐閃爍間,橫掃一切被捲進真氣內的東西。
三丈距離,轉瞬既到,幽冥amp;#8226;破軍破空逐浪的厲嘯聲,陣陣壓到周震天的耳鼓,聲聲催命,刀刀奪魂。
寶劍沒有了起初的光芒,可仍然快逾閃電。點點寒芒,片片雪花般的劍影,對羅易仍然是個不小的威脅,可羅易並不放在心上,他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
幽冥amp;#8226;破軍出擊!
電閃雷鳴的一招「血走狼煙」,快的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刀是在自己手中,只是剛剛開始,馬上就見到了結束,幽冥amp;#8226;破軍一招點到寶劍的鋒刃。真個有「眾裡尋它千百度,暮然回首」,劍在眼前,刀在劍先。
周震天的寶劍向眼前一彈,伸縮變形的樣子,駭人驚心。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氣,從細小的劍尖湧來,感到喉嚨一甜,猩紅的鮮血噴薄而出,身軀暴退三丈。
羅易好整以暇的落地,嘴角的微笑升騰變化,彷彿嘲笑,彷彿自信,但看在流風山莊人的眼中,那是諷刺嘲笑的代名詞。幾個性格衝動的傢伙,手中的兵器已經出鞘,臉上殺氣騰騰,大有群起而攻之的勢頭,這是羅易他們最不想見到的,也是羅易為什麼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爭取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周震天的原因。
周震天退勢已盡,染血的嘴角一陣抽搐,這是他有生以來,失敗的最慘的一次。
暗淡無光的眼神射向羅易。
羅易手中的幽冥amp;#8226;破軍悄無聲息的滑入鞘內,一雙鬼神莫測的手輕輕的背在身後,淡淡的道:「二莊主,我們就此打住如何?」
周震天恨意滿面,心中天人交戰,正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他不是流風山莊的大莊主,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決定的,但現在明顯的形勢比人強,他們就是想動手,可能把這些人都留下來,但自己的損失絕對不小,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怕不是大哥能接受的,可就此放手,他們流風山莊還真有點掛不住這個面子。
回頭看了看身後一副義憤填膺的手下,氣勢是有,可眼中很難瞞住有心人,自己兩招就被這個年輕人敗下陣來,這個打擊對他們來說,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從來沒見到二莊主如此狼狽過,這個對手與莊主比,怕都沒有什麼差別。
他的猶豫,引起了羅易的心中不滿,雖然他是想收到震懾的效果,可不是對這些人有什麼好心,如果不是怕金輝等人受傷,他有五成把握,把這些傢伙一網打盡,但自己的損失也不會少,有可能,青雲堡的這些人,一個都難以倖免。
「二莊主可是還有什麼疑問不成?」他陰冷的口氣,讓周震天身後的流風山莊的人都深深的吸了口氣,聽在周震天的耳中,心頭只能苦笑不已。已經喪失了一拼的勇氣,武功的發揮不會有平時的七成,他們注定了不會討好。雖然可以憑借人數上的優勢,可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他有點難以開口的歎了口氣,抬頭看向羅易,並沒有因為一時的失敗,喪失了對流風山莊的信心,道:「閣下好手段,不知如何稱呼?」到現在,他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路,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點呢?看他們與青雲堡的關係也不是很密切啊。否則,周放不會臨到陣前還要與他交涉了,這都怪自己太過的自大,看來以後要有所警惕。
他心中懊惱不已,羅易卻笑著道:「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現在我是青雲堡的朋友,為朋友出力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只要知道,我們是青雲堡的人就可以了!」
周放的臉色相當難看,他就怕這個,羅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們青雲堡身上來,以後就是流風山莊想找麻煩,對珠寶行也沒有什麼借口。
周震天狠毒的看了周放一眼,聲音充滿了不甘的道:「好,今天的事情在下記住了,也希望青雲堡的朋友不要忘了。」
說著,向後招了招手,流風山莊的人像兩扇拉開的門,整齊劃一的退到了路的兩邊。
羅易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他自己也不輕鬆,是很快的把周震天傷了,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丹田有點震動,輕微的內腑震動,對他雖然沒有什麼,可自己如此強大的內功,仍然難以避免的略受傷害,可見自己還沒有對真氣運用自如,更重要的是,在經驗上,自己是個大大的浪費者,可能對付周震天這種高手,本來應該用三分力的,但自己卻用了九分力,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對真氣不能如臂使指,運用自如,經驗上又缺少必要的補充,這是以後重點要注意的方向。
周放等人一點也不敢耽擱,連必要的客套話都免了,害怕夜長夢多,他們當然看的出來,流風山莊是被羅易的武功鎮住了,一旦他們醒悟過來,必然會對他們進攻。
青雲堡的人先走,緊隨其後的,就是金組人員,羅易與金輝兄弟走在最後,心中沒有放鬆,聚精會神的注意著周震天的表情。很快,一行人就消失在周震天等人的視野中。
羅易三兩個起落,趕到周放的身邊,沉聲道:「我們要趕快點,防止流風山莊的人後悔趕上來。」
周放心中也不得安寧,他知道流風山莊這次吃了個大虧,不會就此罷休,因此點了點頭,道:「羅島主說的是,我們只要緊趕幾個時辰,很快就出了流風山莊的地界,馬上就進入我們青雲堡的勢力範圍。」
羅易沒說什麼,只是看了他一眼,可周放還是感到了自己的心臟不爭氣的跳了兩下,想起自己剛剛才答應他的話,現在就有點後悔了。剛才的形勢其實很明顯,就是他不要求羅易等人動手,照流風山莊的作風,也不會把他們放了的,動手是肯定的,可以說自己被形勢逼的,很多東西都忽略了,但現在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一行人不在說話,都低著頭,死命的抽打座騎,希望快點趕出流風山莊的地界。
很快,有幾匹就顯得氣喘吁吁,一氣趕了百里的路程,再好的馬也有點受不了,更何況他們的馬並不是什麼好馬,只是很普通的馬。
周放憂心忡忡的看著氣喘不已的馬匹,心中實在是焦急,可也知道現在就是急也沒有什麼用。他回頭與羅易道:「島主看看,我們是不是休息一會,想來流風山莊的人不會那麼快就趕上來吧!」
羅易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馬,也只好點了點頭,他的馬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再向下走,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死在路上,這可是他們的救命馬啊!
十幾個人在路邊的一個小樹林裡停了下來,再不休息,有幾個人已經撐不住了。
周放看著累的東倒西歪的人,都是青雲堡的人,心中大是感歎,整天在天下跑來跑去,哈百微如人家小子,這個是什麼道理。
一個傢伙下了馬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的吸了口氣,大大的叫了聲,「可累死老子了!」
金輝幾個人可沒有那麼清閒,很快把周圍的情況看了一邊,向羅易道:「島主,這個地方靠近大路口,不是長時間休息的地方,流風山莊的人要是追來,會很快到達這個地方,我們很難躲避。」
周放大是失面子,對著他面前那個長出短歎的傢伙就是一腳,叫罵道:「還不快點起來,這點路就喊,喊什麼啊,不快點連命都沒有了!」
那個傢伙莫名其妙的被周放這麼一踢,機靈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連連叫道:「怎麼,流風山莊的人來了,在什麼地方?」說著,在原地四處亂轉,金輝幾個人看他那麼緊張的樣子,想笑可又不好意思,忍耐的甚是辛苦。
羅易看了,微微一笑,道:「周大哥也不要那麼緊張,我想他們就是真的追來,也要點時間,我們趕的也不慢,他們想追上來,還要花點時間。」
周放點點頭,臉色不是太好,道:「羅島主所言甚是,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快點趕路的好。」
「那好吧!」羅易看了看金組的幾個人,並不是想像中的勞累,大概也就是青雲堡的幾個傢伙,平時吃喝享樂,功夫都丟下了,大把的時間都花費到了妓院,身子都虧了不少,所以才會那麼虛了。
果然,他的話還沒落,幾個傢伙就有點嘀咕,「趕這麼快幹什麼,諒他們流風山莊的人也不會那麼快吧!」
羅易就當作什麼也沒聽到,這個事情是周放拿的主意,說實在的,就是不趕,他們再次遇到流風山莊的人,只要他們不是一湧而上,他們旭日島雖然就這麼幾個人,但自保還是綽綽有餘。
青雲堡的幾個傢伙雖然滿口怨言,可動作一點也不比別人慢,甚至更快。金輝等人還剛剛上馬,他們就已經出了樹林,到了大路上,也不管馬匹是否能受的了,一陣急策,飛般的掠了出去。青雲堡的人在前,旭日島的幾個人跟在後面,再次起程,速度依然不減,誰都不想面對比自己多上三倍五倍的敵人。
炎熱的驕陽,輕微的曉風,根本沒有多大的感覺,馬蹄揚起的塵土,蒸騰繚繞,裹著馬匹不斷向前移動,前面的視線不是很清晰,可這麼大中午的,路上的行人很少,基本不需要注意馬匹會不會碰到別人,就是碰到了,以他們青雲堡的勢力,還真沒有什麼好怕的呢。
羅易運功雙目,想看看前面的情況,可眼中一道輕微的寒光一閃,路邊竟然有金屬的反光,他心下大是驚訝,雖然經驗不多,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猛然意識到可能是流風山莊的人,剛想喊叫,但已經有點晚了。
最前面的兩個逃命最快的傢伙,突然馬匹一聲震天嘶鳴,直立而起,兩人沒有任何防備,瞬間被掀翻馬下。
一道快逾閃電的箭矢帶著呼嘯刺耳的風聲,瞬間到了馬的頭上。
「唰」一聲輕微的骨折破裂之聲,一溜鮮血飛揚,驚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