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易在金煌進去後,就站在門前等他,也活該出點事。正當他等的不耐煩,馬上就想打進去的時候,一陣狂野的馬蹄聲傳來。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在人群如織的大街上,如此放開的趕路,豈不是太也目中無人了?
剛剛想到這裡,一抹黃色的旋風刮了過來,馬後,幾個如飛的健蹄,揚起陣陣塵土,向客棧前飛奔而來。
到了門前,根本就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那個樣子,看來如果羅易等人要是不及時避開,肯定會成為馬蹄下的犧牲品。
羅易心頭怒火不可遏止的火速騰起,一把幾乎要燒掉半個蘇杭的怒氣衝天而出,一雙冷酷的眼神瞇了起來,電射般的照向飛來的快馬。丹田真氣暗暗行起。一雙飽滿的手提到了腰間。
「讓開!」一聲毫無客氣可言的呵斥,從最前面的傢伙口中響起,那股頤氣指使的味道,相當濃厚,看來就是個整日對人喝來呼去的傢伙。
羅易當然沒有那麼好打發的。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昨天,那他不要思考,第一反應就是馬上躲向一邊。
現在,他也不要思考,可結果絕對是相反的,雙目中寒光暴射,單手象閃電般的揮出,不是舉向人,目標而是那人身下的馬匹。
飛奔如電的周恆生感到眼前空氣一重,周圍的氣勢憑空緊了起來,他的修為絕對不是靠吹出來的,自然有他的真才實學。來不及拔劍,一個優美的後空翻,騰空而起,點塵不驚的後退三丈有餘,捨棄了跨下的座騎。這個距離是他經過精心計算的,不是很遠,正好是出手的最佳距離。身軀在騰空的瞬間,背後的長劍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火刺,電閃而出,飛騰變化,猶如一條活了的金龍。
羅易單手出腸,快若電光石火,排山倒海的真氣噴薄而出,一個悶響,正在高速奔跑的駿馬突然蹄下一頓,一聲響徹雲霄的嘶鳴,硬生生的後蹄彈起。掙扎的時間都沒有,轟然倒地!鮮血死濺,紅白腦漿飛射。
周恆生長劍連挽起串串劍花,「劈啪」之聲不絕於耳,快速絕倫的劍招與空氣產生的摩擦,讓人眼花繚亂。
羅易心下瞭然,今天遇到了一個可以算是對手的傢伙了,只看他那鎮定自如的功夫,就不是什麼天驕能比的,或者,柴浩月那穩健的作風,大概與他不相上下。他絲毫沒有輕視的心理,腰間的幽冥amp;#8226;破軍像是突然找到了感覺一般,沸騰的黑色異流已經開始不安分的流動,帶起他體內的真氣,沿著一道奇怪而又熟悉的軌跡運行著。
「街區鬧市之中,閣下縱馬狂奔,是認為沒有人能把你怎麼了,還是有所依仗?」羅易手中的幽冥amp;#8226;破軍隱隱罩住前方三丈遠的周恆生,聲音冷淡而又不容置疑的喝道。
周恆生心中怒氣衝天,可他居然能面帶笑容的看著羅易,心下對這個能一掌打死他的座騎的傢伙相當警惕,已經把羅易列為他稱霸江湖的主要障礙了。注視著羅易手中稀罕少見的幽冥amp;#8226;破軍,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很是不妙的感覺,可什麼地方不妙,他還沒有弄明白,對著羅易,陰沉的道:「這個大街可是你家的?」
羅易搖搖頭。臉色不是很好。
周恆生突然震天的笑聲響起,大聲道:「既然不是你家的,哪裡容許你來多管閒事!」說著,手中的長劍突然電閃推出,九朵耀眼的劍花,罡風呼嘯,籠罩了羅易週身所有大穴,無論是向哪個方向躲避,都難以逃脫長劍的威脅。
異變突起,說打就打,毫無動手的跡象。
羅易一點後退的打算都沒有,不過心中對這個傢伙的評價又提高了三分,能把劍法使到這個地步,絕對已經要邁進了宗師級的人物了,可對方才有多大!
他把別人看的很高,豈不知,在周恆生的眼中,他更是一個怪胎,不但人怪,就是手中的兵器都是奇怪的東西。
幽冥amp;#8226;破軍似乎也認識到了今天的情況是有點特殊,這可是羅易真氣自大成後的第一次動手。幽冥amp;#8226;破軍與他的關係,這個時候也沒有個明確的概念,可真正的動手時候,他很明確的感到幽冥amp;#8226;破軍那跳躍歡呼的氣流,彷彿,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殺敵。
羅易突然感到幽冥amp;#8226;破軍彷彿與自己連成了一體,真氣順著刀身不斷的向前流去,從鋒線直湧而出的真氣,似乎是它的外延,靈幻的感覺猛然增加不止十倍。彷彿周恆生的一動一靜,鮮血的流動,呼吸的變化,盡收心田。周圍任何人的變化,都無法脫逃他內心的思感籠罩。這種感覺讓他心頭大喜,不說武功是否有了實質性的進步,只是這點能力,在以後的動手中,就使他必然比敵人多了一分先知先覺的本領,這可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幽冥amp;#8226;破軍並沒有因為他自己思想的稍微走神,就失去了目標,洶湧的真氣,依然不斷外放,抵擋著周恆生快若閃電的進攻。
他自籌沒有周恆生的速度,可真要比到內功招式上來,比他強的人,還真的很難找到。羅易本著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心理,在動作上,就顯得比周恆生慢了一拍。
但周恆生是有苦自己知,他宛若電光石火的快劍,似乎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每一劍,看似都到了他的身上,但作為他手背的延伸,劍上的感覺絕對是清晰而又絲毫沒有差別的。對手那強橫的護身真氣每每在最後的關頭,都讓他無功而返。不時突出的刀鋒,差不多都會給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煩。
兩人你來往,瞬間交手百招以上,可還是沒能看出誰優誰劣。
羅易打的心頭興奮不已,這時他冷哼一聲,不理周恆生橫斬頸側的一劍,先往右旋,變成與周恆生正面相對,然後電掣而前,手中寶刀同時舉起再筆直劈落,刀鋒正取對方頭額,既猛若迅雷,又是勁道十足。
周恆生歷經戰陣,但卻從未遇過如此頑強厲害的對手。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周恆生必須作出生死選擇。是要臨時變招,把羅易這一刀擱擋開去,還是繼續不變自己的招式,看看兩人誰先倒下。
他幾乎沒有太多的選擇時間,羅易快速絕倫的一刀已經臨頭,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周恆生手中的長劍一旋,抱大的劍花在胸前暴開,隨後,「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也不知道兩人的兵器在空中對上了幾次,聲音如同一個時間發出,幾乎是一響起,馬上就結束了。
羅易翻後落地,點塵不驚,手中的幽冥amp;#8226;破軍仍然發出「錚錚」回音,顫抖的鋒刃,漣漪的真氣,在周圍的空氣中散播。
周恆生的情況也不是多惡劣,但比起羅易來,就有點狼狽了,額上已經見到了細小的汗珠,拿劍的手,略顯不穩,臉色紅暈擴散,後退之勢比羅易多了一步。整齊的衣服,顯得有點凌亂。這個形象,正是金煌等人出來見到的樣子。
羅易心中對這個很是蠻橫的傢伙還是有點好感的,能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到現在都沒見到一個,就是有了,比如那個什麼超凱歌,還有昨天的魔宗的那個長老,都是不錯的對手,可他們的年齡也未免有點過大了,與他不是一個檔次。
他刀沉腰間,聲音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陰冷,道:「好手難尋,我們再來!」
周恆生心中暗暗叫苦,他看上去瀟灑不變,但現在還感到手在顫抖,幾次硬碰硬的結果,他很明白,心中對這個對手既是驚歎,又是嫉妒,這樣的武功,他思籌,自己怕再有十年的時間,都很難達到,也不知道對手是怎麼練的。起了殺人滅口,斷絕威脅的念頭。見對方居然還要再次動手,他已經準備讓自己的那四個屬下動手了,相信四個人對付一個,還應該是綽綽有餘。
金煌身後,柴浩月正好奇的跟了出來。喬晚箐,腥夜等人,無一例外的,跟在他們的後面,看熱鬧的大有人在,不怕死的也多如過江之鱉。更何況,羅易等人並沒有顯示出生殺予奪的勢力來,這些整天把腦袋掛在腰上的傢伙,怎也不會怕了一個年輕的小子。不動手試試,誰也不會承認自己不如別人。
「這不是周兄嗎?」柴浩月對這個周恆生可是清楚的很,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周恆生確實是一代人傑,比之那些天驕,高的可不是一個檔次問題。
在他的聲音後面,周恆久更是興奮莫名,大聲叫道:「哥哥,我在這兒呢!」彷彿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周恆生的弟弟般。
羅易聽著身後這些人的話,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再有什麼動手的機會了,雖然感到有點心中不甘,可也實在沒有辦法,現在他已經失去了繼續找人麻煩的心情。幽冥amp;#8226;破軍一個瀟灑的升騰,一道美倫美奐的弧線滑過空中,「鏘」然一聲,落入腰間的刀鞘。
「柴兄真是好難找啊!」他似是開玩笑,似是認真的說道,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那幾個天驕中的人物,心頭大是不屑。
柴浩月實在搞不明白,這個他認識也不是很多的羅破軍,怎麼與人家動手動的上了癮嗎?剛剛與喬大俠動手,現在還沒離開客棧,在門前又起了衝突,大概是個喜歡惹是生非的性格吧!他心中暗自思籌,可嘴上卻沒有這麼說了,神色很上熱情的道:「兩位怎麼又動起了手,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可以停止了吧!」
羅易好笑的樣子,聳了聳肩,有點滑稽的道:「柴兄也看到了,我們不是已經停了嗎?」
周恆生雖說心中的不快很大,可還是沒有那麼衝動,如果誰因為他做事表現的毛躁認為是衝動,必然會受到意想不到的打擊。他見柴浩月與這個年輕人居然認識,心下也就真的放了下來,剛剛他看到羅易把兵器收了起來,可自己並沒有大意,那不是他的為人。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把自己的長劍收了起來,可還是示意四個家奴注意場面的變化,防止意外的發生。
周恆生笑容滿面的走到了他們兩人身邊,道:「誤會,一點小誤會,這位是……」
羅易對這個周恆生大有好感,不單他的武功,而是他竟然還能在兩人動過手後,居然能笑容滿面的對著自己,心胸的寬廣可想而知。他也笑道:「在下羅易,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兄台身手實是令人佩服。」他倒是真心真意的佩服周恆生的武功。可在周恆生的耳中,就變的有點不怎麼中聽了,很明顯剛剛動手的時候,是自己稍遜。聽了羅易的話,還以為他是在諷刺自己呢!因此心有不甘的道:「兄台這可是謙虛了,羅兄的身手那才叫高呢,在下流風山莊周恆生,久仰了!」
羅易愣了一下,流風山莊?他現在當然知道了,不過,流風山莊似乎給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好,那個叫什麼周恆久的傢伙,不就是流風山莊的人嗎?具說還是流風山莊的三少,看來兄弟倆的武功相差的也太多了!
周恆生馬上發現了他的神色有點不對,還以為他聽了自己是流風山莊的人,心頭大是震驚呢!因此,笑容從新爬上了臉龐,聲音變的愉快了不少,道:「羅兄可是知道我流風山莊的薄名?」
羅易訥訥低聲,要他怎麼說?沒聽說過嗎?那還不是不給他周恆生的面子?可他真的對流風山莊沒有多少瞭解,如果有,那就是周恆久的狂妄自大。他幾乎就猶豫了一瞬間,馬上道:「流風山莊的威名,江湖中人人知道,周兄真是客氣了!」
柴浩月見兩人之間可能真的是一時的誤會,也就心中釋然,臉色相當高興的道:「兩位一定要給我個面子,我們到裡面喝上兩杯。」
周恆生與羅易都還沒有反應,一劍橫天突然插了上來,他剛剛從喬晚箐幾個人那裡知道了羅易等人的事情。輕輕碰了碰周恆生。
周恆生知機的向羅易與柴浩月道:「兩位稍等,在下有點小事!」
柴浩月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可羅易卻把一劍橫天看在眼中,心中對他的動作瞭然,冷冷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一劍橫天把周恆生拉了過去,低聲的把事情告訴了他。周恆生臉色變的相當嚇人,他不是因為羅易等人的身份,而是羅易等人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流風山莊感到不滿。他太清楚自己的弟弟周恆久了,肯定會拿流風山莊的名字出來威嚇別人,但這個羅易居然一點都沒有把流風山莊放在眼中,難道他真的是太平教的人?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羅易一眼,恰好,羅易正把目光掃向他們兩人這邊。見他看向自己,神秘的衝著他笑了笑,饒是周恆生見多識廣,可是還是感到心中一凜,這個傢伙的眼神好亮!
周恆生對羅易竟然能把喬大俠一招傷了,也很感到好奇,就是喬大俠真的受傷在先吧,要想那麼輕易的把一個名震武林的好手傷了,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周恆久已經擠到了他的身邊,聲音激動,還有點忿忿不平的道:「哥哥,那個傢伙很是囂張,不但傷了喬叔叔,還把婉箐傷的不輕,好像根本就沒把我們流風山莊放在眼中。」
周恆生心中大是生氣,不是對羅易,而是對周恆久,厲聲道:「平時讓你多下點工夫,就是不聽,現在終於遇到硬手了吧!看回去後不收拾你的。現在不要說的那麼多,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那個小子的身手你也見識了,相信比我清楚不少,依你看,他的武功有多高?」
三人低聲的嘀咕,羅易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那個周恆生的武功是不錯,可真的要動手,他有信心在百招內解決這個傢伙,不過,他確實對這個周恆生有點好感,並不想把事情鬧的很僵,因此,就是聽到了他們說的話,他也沒有放在心上。與柴浩月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扯。腥夜等人看到他們居然不再動手,這個熱鬧算是沒有看的了。正要回頭,一劍橫天猛然向著羅易道:「請問閣下可敢保證自己不是太平教的人?」
羅易的眉頭鎖的相當緊,他就是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太平教的人,這麼重要嗎?他聲音冷淡,沒有什麼感情的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一劍橫天大概今天是來了很大的膽,對羅易,這個他還不是很明白的年輕人居然這麼冷淡的與自己說話,當然有點受不了的感覺。可是他也知道,能與周恆生打成平手,而且稍佔上風,武功定然不會很差。因此他也有點鄭重的道:「這個當然很重要,太平教是天下有數的邪教之一,行事不分對錯,只憑好惡,手段毒辣陰狠,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
羅易見他說話沒有剛剛那麼強硬,倒也能接受,張口道:「在下……」還沒說出個子丑寅卯,春思那清脆特有的嗓音響了起來,「這位大叔的話是不是有點以偏蓋全,你是不是見到每個太平教的人都是生殺予奪,對人命一點珍惜的心懷都沒有?」
一劍橫天大是奇怪,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敢為太平教說話,這不是很明顯的不給自己的面子嗎?他臉色一變,看了春思身邊的腥夜的人一眼,聲音陰冷的道:「你是誰的家的孩子,怎麼一點教養都沒有,太平教的行事大家有目共睹,還要我說什麼嗎?」
春思似乎對他說自己是個孩子,絲毫也不放在心上,道:「前輩好大的口氣,那個太平教真的像你說的那麼不堪,還能等到今天嗎?你又沒見過太平教的人作惡,怎麼如此下了定語!」
羅易心中暗暗叫好,他們珠寶行中不是有個太平教的人嗎?可她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怎麼能說太平教人做事不分青紅皂白呢!這個一劍橫天看來也是個以感覺做事的人。還說別人只憑好惡做事,看來他才有這個嫌疑呢!但他沒好說什麼,春思身邊的幾個人,都不簡單,每個人都可以與自己單打獨鬥,實力相當雄厚,不能因為這幾個人,就輕視了他們。更何況,他還沒有為一劍橫天這種人擋災的心情與理由。
一劍橫天聽春思居然如此肆無忌憚的說法,心頭的怒火已經要失去了控制,他把手放到了嘴邊,一聲響徹雲霄的呼哨響了起來,他可能在招集人手呢!
羅易眉頭擰到了一起,這個腥夜,他現在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貨色,魔宗的護法,一劍橫天等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