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易把大家擔心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感到波瀾起伏,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還有何不滿的呢!他輕輕的把自己飛揚的思緒收了回來,平復了一下皺巴巴的衣服,有點羞澀的道:“我很好,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蕭克衛笑著道:“這個大家都知道,我們都看到了,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還沒說呢。”
羅易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道:“事情有點復雜,不過,那個什麼腥夜的吧,是不是?”他看了一眼蕭克衛。
蕭克衛點點頭。
羅易繼續說道:“他說的沒錯,我的武功現在看來與魔宗是有點關系,不過這個關系是怎麼來的,相信就是他想破了腦袋都不會有結果!”他沒說的是,前提是司空連不會把《魔印》的下落說出來。
蕭克衛有點意外的看著他,李天常幾個人更是不明白,剛剛他還說與魔宗沒有什麼關系呢。
羅易知道大家的心中想法,但他還是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公開,因此道:“我的真氣發生了點變化,出現了一點魔宗的特征,不過,與魔宗的關系不是很大,內功增加倒是真的。”
蕭克衛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他揮揮手道:“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羅易知道不說的明白點,他們不會死心,因此又道:“金煌比我慢了一步,他馬上就到。有什麼問題,大家可以去問問他,讓我換洗一下可以吧!”
金輝幾個人都笑了,從羅易進來,大家都圍著他,反倒沒有人注意到了他象是難民般的衣服。
其他人走了後,蕭克衛與琴紫寧還是留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還有些事情,羅易一定會告訴他們。
琴紫寧看他滿身的穢土,道:“還是換身衣服,洗洗在來吧!”
羅易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都是汗而已。我還有點疑問與蕭前輩說說。”
蕭克衛早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否則,他怎麼都不會看上去有點變化呢,這個變化是什麼,他也說不出來,可感覺上就是有所不同。
羅易把自己後來的經歷告訴了蕭克衛與琴紫寧,聽的他們兩是既擔心的要命,但又有點說不盡的羨慕。
原來羅易與腥夜對了一掌後,飛身而去,不是他不想與腥夜分出個高下,可體內的真氣根本沒容許他多余的想法,強大的真氣不斷的沖進經脈,襲擊脆弱的經絡,丹田中剛剛出現,並不斷壯大的另一股真氣也象是不要命般的席卷整個經脈的空余之地。在怪異真氣統治下的經脈,空下的地方可想而知有多大的空間了。
一掌擊出的結果,使他感到丹田一震,眼前的景色飛速變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意,還是真氣的牽引,轉而約過腥夜等人,向城外飛掠而去。金煌等著腥夜幾個人走後,不敢耽擱,朝著他的方向跟了過去。
腳下的高低不平的地面,現在看來,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雖然眼睛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可靈感百倍上升,腳下騰挪飛掠,高高低低的房屋,窄小的街道,在他電光石火的身影後不斷消逝。
後面遠遠墜著的金煌僅能依靠感覺跟在他的後面,一點准確的目標都沒有。可這也難不倒他,看著街上行人癡呆好奇的目光,他就可以判斷出大致的方向。
很快到了城牆的邊上,羅易一個沒有任何征兆的急停,拉起周圍三丈內的塵土,飛揚的塵埃不斷撲騰著,落向灰色的城牆。感覺沿著城牆不斷上升,然後雙手在牆上輕輕一按,身軀竟然向上騰升。速度不是很快,可冉冉而上的速度,顯示了他精湛的內功。
剛剛冒出一個腦袋,兩個倒霉的士兵恰好看到他釋然的飛了上來,大驚失色,剛剛要張嘴喊叫,他雙只手象是從地獄冒出的鐮刀,一把扣住兩人的脖子,沒有掙扎,沒有喊叫,仿佛本來就是個死人一般,輕輕的放下屍體,靈感接受著周圍走動的士兵,心中一陣沖動,讓他大是吃驚,一雙手似乎不受自己控制般,要殺盡所有人。
他來不及思考,七丈寬的城牆,在腳下仿佛無物,從一個城垛飛到另一個城垛。大鵬展翅般的飛躍護城河。一個山坳就在眼前。
猛然間,他被一陣刺骨的陣痛壓倒了心理上的行動能力,一個踉蹌,本來如飛的身軀前傾,撲倒在地。
席卷整個經脈的真氣,現在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魔功驚天”的最後關頭到來了!
怪異真氣不斷從手腕部湧進經脈,沖向已經瀕臨破裂的丹田!
本原生起的真氣,實際上就是《碎虛空》運行的結果,一個急轉,超過原來百倍的速度,開始瘋狂的吸納怪異真氣,並且在丹田形成一個太極初始的渾圓球體,旋轉的速度絕對不是他平時修煉能比的,轉瞬之間,就已經在經脈中回復了上萬次的循回。怪異真氣象是沒有盡頭般,從手腕湧進,湧進,再湧進!
《碎虛空》的真氣在紅黑兩條經絡中勢頭凶猛,可並沒有超出原來的運行,不斷擴展,不斷錘煉經脈,拓寬的經脈一再吸納真氣的運行。
逐漸的,黑紅兩條運行路線開始模糊彼此之間的界限,消失了的分離,在悄悄的變化。
羅易已經不知道自己的真氣運行了多少次,手腕的怪異真氣逐漸變的弱不可察,緩緩的,猶如一股清溪,活潑而又真實。他感到自己的心髒終於有了個休息的空隙,深深的出了口氣,感到自己仿佛再次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考驗。目光灑過眼前黑暗中的小山,無比親切,似乎一切都變的那麼不真實了!如虛似幻的景色,在黑暗中絲毫不比白晝遜色多少。他知道自己的內功又有了長足的進步,但至於到了什麼地步,就不是他能判斷的,一直以來,他就沒有弄明白過自己的內功到底是個什麼程度。
突然,眼前一暗,一股更是強大的波流從手腕沖起,開始毫無征兆的襲擊向他的大腦。這次他可是真的害怕了,死亡的陰影迅速的籠罩了他整個思維,一點轉動的念頭都沒有。
仿佛有著幾千世的思想潮水般的湧進他那剛剛安靜的腦中,翻江倒海一樣的記憶印記紛紛出籠,一層一層的印在他的腦中,魔宗九代以來的宗主各自的武功心得象是約好了似的,不分先後的沖了進來。他以為要占據了自己的思維,最後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將失去自己!然後,眼前一片漆黑,腦中什麼也不存在了!
金煌心急火燎的趕出了城,四周已經沒有他可以借用的目標,只能依靠他的感覺了。黑燈瞎火的城外,離天亮還要一段時間,正處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視線僅能遠出五丈。
不過,很快就讓他聽到了奇異的聲音,那是羅易忍受不住痛苦的、真氣的折磨,口中無意識發出的聲音。
金煌心中大喜,順著方向撲了過去,但猛然間,他的速度就加快了許多,一個高大的身影幾乎與他同時出現在羅易身邊三丈遠的地方,目光炯炯有神的看了看地上的羅易,又看了看飛撲而來的金煌,神色相當迷惑。
不過,金煌還是心中一驚,眼前的這個家伙,絕對有著不弱於自己的實力,只是不知他是什麼來路,只希望不要干涉自己的行動。他不認識這個人,但如果羅易是清醒的,那麼就一定會感熟悉了。
“請問……”那個大漢極有禮貌的抱拳道。
金煌道:“在下蘇杭人士,兄台從何而來?”
那個大漢很隨意的道:“在下路經此地,也是要到蘇杭來的,沒想到錯過了宿頭,只好連夜趕路,這位地上的兄弟你認識嗎?”說著,氣勢陡然升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金煌。
金煌感到好笑,羅易是自己的島主,這個家伙居然那麼緊張的看著自己,看來是個善心過剩的家伙,不過,江湖上不就是因為有了這些人,才變的復雜嗎?他沒有笑出來,知道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但一個不好,他不能證明羅易是他的朋友,怕事情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想到這裡,他神色有點鄭重的道:“謝謝兄台的關心,這位是在下的島主,因為發生點意外。”
那個大漢點了點頭,道:“他怎麼了?受傷了嗎?或者我可以幫忙。”說著,就蹲了下來,伸手向羅易摸去。
“咦?”手還沒到羅易的身上,就感到熾熱真氣在羅易身上形成一個無形的保護罩,雄渾的真氣,他的手在三寸處停了下來,再也難以寸進。心中的震驚無以名狀。急運氣而進,輕緩而又艱難。
終於被他進了半寸,可再也難以接近。頹然而止,站了起來道:“這個真是你的島主,他的武功真高,可怎麼會成為這個樣子?”與其說是在詢問金煌,更象是在自己問自己,他的武功已經很不錯了,可竟然不能突破一個昏迷中的護身真氣!金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地上的羅易呻吟了一聲,身軀翻了個,臉面翻了上來,一雙迷茫的眼睛,看著夜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怔怔的瞪著眼睛,腦海中還在翻滾的思緒飛越無限空間,仿佛見到了最後的時刻。兩個高大的人影映入眼簾。
“金煌,你怎麼會在這兒?”他終於恢復了自己的記憶,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看自己身上雜草灰塵,很是無奈的笑了笑。
金煌忙道:“島主,我們可是擔心死了,剛剛你好象出了點問題呢!”
羅易自家知自家事,苦笑道:“這個我知道,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現在好了,其他人呢?”
金煌道:“他們先回去了。”
“這位是……”他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對眼前的這個大漢還沒有明確的去看看,並不知道是自己的熟人。
那個大漢感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了,見羅易問了,他大方的道:“在下柴浩月,請問閣下是……?”
羅易愣了愣,太巧合了吧,這個地方居然遇到了熟人。不過他好象並沒有認出自己來。他笑道:“柴兄不認識在下了?怎麼會有時間到蘇杭來,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柴浩月很是奇怪,這個看起來很是邋遢的年輕人居然認識自己,可他並沒有因此而看不起羅易,仔細打量了兩眼,恍然指著羅易道:“你是羅破軍!”神情既吃驚又有點興奮,畢竟他鄉遇故,不是一件什麼壞事。
羅易看他想起了自己,笑道:“柴大英雄到底是認出來了。”
柴浩月很是不好意思的道:“羅兄變了很多,一時還真認不出來呢!想不到時間不長,羅兄的武功又有進步。”
金煌相當奇怪,島主居然還認識這麼出色的年輕人,他見過了所謂的天驕後,還以為天下才俊都不怎麼樣呢。沒想到這個柴浩月就是與天驕不一般。
柴浩月看了一眼金煌,羅易道:“這位是我的屬下金煌,金煌,來見過柴少俠,江湖中人稱‘閃電飛龍’。”
柴浩月早就注意到了金煌的神情,他心中相當清楚,這個羅易的屬下,絕對是個硬角色,比起自己來,一點也不遜色,更有可能,比自己還要硬朗。看羅易介紹,忙施禮道:“久仰,久仰!”
金煌心中很是想笑,江湖中人還真是有毛病,久仰?久仰我嗎?我可是在江湖中還沒有什麼地位呢!他當然不會那麼直接的說出來,微笑道:“柴兄客氣了!”
“看羅兄象是遇到了困難般,有什麼要幫忙的嗎?”柴浩月把羅易穢土滿身的樣子看在眼中,疑問寫滿了臉上,熱心的問道。
羅易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上,苦笑道:“謝謝柴兄關心,一點小事,不打緊。柴兄夜間趕路,莫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成?”
柴浩月笑道:“大事沒有,只是錯過了宿頭,聽說蘇杭傳出《魔印》出世的事情,羅兄是否有所耳聞?”
羅易心中一動,他剛剛經歷了一段相當古怪的事情,就是與《魔印》有關,可這個事情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一個不好,就會給珠寶行乃至旭日島帶來滅頂之災。他嘴角揚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道:“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柴兄不會認真吧!”
柴浩月點點頭道:“羅兄說的不錯,江湖中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太多了,讓人分辨不出真假,前一段時間還有人說《碎虛空》面世,弄的江湖上風聲鶴唳,很多人為此送了命呢!結果什麼都沒有,現在居然又有這個什麼《魔印》出世,看來假的成分居多。”
羅易心下大是哭笑不得,無論《碎虛空》還是《魔印》,似乎都與自己有關呢。他看了看天色,很快就要天亮,不能一直這樣站在這裡,因此道:“柴兄如果不嫌捨下簡陋,可與我等一起回去。”
柴浩月拒絕道:“羅兄好意心領了,我已經有了住處,還有幾個朋友在,他們比我早來了一天。”
羅易點點頭,想起上次見到的幾個人,那個席天華應該也來了吧!還有幾位女士,不知道是否還與他們一起到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柴兄下榻何處?天亮後,兄弟過去拜訪。”
柴浩月道:“應該是在天外來客棧,我們經常來蘇杭。”
羅易恍然,象他們這種江湖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無論是江湖中的影響力,還是自身的實力,都不容忽視,家底子相當雄厚。經常在天下走動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想起了諸葛世家的人,他們不也是武林世家嗎?實力應該不會差到什麼地方。
三人回頭趕往城內,翻過了城牆後,分手。
羅易對金煌道:“你到唐太宗系的府上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余波,我先回去了,快去快回!”
金煌點頭應是,轉身向唐太宗系的府上而去。羅易就回到了珠寶行,恰好遇到腥夜幾人。
蕭克衛聽著他險死還生的經歷,心中實在是擔心而又高興。琴紫寧好奇的問道:“羅大哥還沒說這與《魔印》有什麼關系呢。”
羅易道:“這個問題實際上很簡單,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體內會多了一種奇怪的真氣,現在終於明白了,那是魔宗的真氣。”他把胸前的雞心項墜拉了出來,道:“你們看,這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一直以來都是它在作怪,不斷的有內功傳進我的丹田。現在好了,他已經再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了。”他沒說出事情的真相。
在他昏迷的時間內,《魔印》完全與他融合了,如果說有什麼好處,那就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說,一個大家都已經清楚,那就是真氣的不斷增加,直到現在,才算告一段落。可並沒有完全把《魔印》中的真氣完全具為己有;另一個方面,那才是他心中高興的,歷屆魔宗宗主的武功心法,修煉經歷,通過一種很是奇特的方式,被他繼承,不過還沒有消化,可對他以後的發展,絕對有著不可估量的益處。如果說,以前的《碎虛空》的修煉,為他築下了空前絕後的內功基礎,那麼,《魔印》中不斷湧出的真氣,就成為他修煉中的捷徑,不斷增加的真氣,對誰都是一個天大的禮物。可有了內功並不一定能成為天下決定高手,沒有與之相適應的招式,只能是空有寶藏,而不知道應用。但宗主的修煉經歷無疑給他提供了這個方面的缺陷補充。以後的路,只要他持之以恆的堅持,成為超越陳道陵一級的高手,不會是個夢想了。
蕭克衛等人並沒有發現他說的不是真話,在島主身上發生的怪事太多了,他們並不知道真正的武功來源是什麼。蕭克衛拿過羅易手中的項墜,神情遲疑不定的道:“我以前有聽過這方面的傳聞,聽說一個人的武功修煉到了一定的階段,可以把自己的內功串承給其他人,就有兩中方法,一是佛門的醍醐灌頂,伐毛洗髓,一是魔宗的借物傳功,原來真有其事。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琴紫寧從他的手中拿了過來,歡喜的看著這個雞心項墜,眼中充滿了神秘的色彩,道:“真是好看,羅大哥怎麼會有這麼個東西?”
羅易笑道:“以前在家鄉的時候,采藥時無意中揀到的,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好了!”
“真的?”琴紫寧不敢相信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