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拿出閻羅令之後,叛軍的士兵們就再也沒有什麼異議。整頓完營地內的諸多事務,命令數萬叛軍在營地內待命,這股叛軍的將領們在楚白的帶領下,向張豹、孫策的營地走去。
張豹等人早已經得到消息,楚白來到營地門口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率眾出門迎接。
雖然明知歡迎的並不是自己,不過張豹等人的笑臉還是讓隨楚白而來的叛軍將領安心不少。
「楚先生幫此大忙,我等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楚先生才是!」張豹第一個迎上來,恭敬的施禮。
楚白微笑著搖搖手:「我既然執掌閻羅令,那自然也要盡些義務,你們不必把這事掛在嘴上!」
張豹等人點頭稱是,然後視線轉向楚白身後的瘦小男子,微笑道:「這位就是第九分區的副統領王寧遠王大人吧?久聞王大人愛兵如子,深受第九分區屬下愛戴,一直沒有時間一見,想不到今日你我竟然以如此情形相見!」
「不敢!」王寧遠苦澀一笑:「叛亂之臣,不敢擔大人如此稱讚!」
「胡說胡說!」張豹皺起眉頭說道,然後笑起來,上前摟住王寧遠的肩膀,一臉親熱的說:「我臨來時,大王曾經吩咐過,這次叛亂之人,只要是被脅迫,投降後都可以免去罪責,王大人你在實力佔優的時候投降,顯然是對叛亂不贊成,既然如此,我們又怎麼會把你當作是叛逆呢?」
王寧遠心中一熱,差點感動落淚,好一會才哽咽道:「大王還記著我們這些罪人?」
「那當然!」張豹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鬼,怎麼不會打鐵趁熱,急忙點頭,「大王還特意提起過你和王統領,說你們為人重情,這次叛亂恐怕是因為難以違抗總統領的命令,所以還吩咐我盡量不要為難你們……對了,說到王統領,你那位大哥呢?」
王寧遠平靜一下心情,然後側身讓開,張豹這才看到在他身後,被兩個陰兵抬著的那個高大男子,也就是王寧遠的大哥,第九分區統領王志。
「這……王大人,王統領這是?難道是受傷了?快快,抬進帳中去,我那裡有大王賜下的靈藥!」張豹嚇了一跳,急忙安排。
「不必費事了,大哥只是昏過去罷了!」王寧遠苦笑一下,王志被楚白打昏之後,他就沒有把他弄醒,因為他清楚自己的這位大哥為人古板,如果他醒來,這次投降還說不定不能成呢,那還不如讓他昏去,等醒過來,生米也已經煮成熟飯了。
「那就好!那就好!」張豹釋然的點點頭,然後突然醒悟過來,一拍腦袋,有些歉意的笑言:「你看看我,光顧著說話,竟然忘記請各位進去坐,來來來,大家進來慢慢談吧,楚先生,您先請!」
眾人自然不會反對,好在這次王寧遠帶來討論投降事宜的將領並不多,因此張豹的帳篷有足夠的地方容納,而王寧遠那被打昏的大哥王志也被張豹的手下抬去休息。
眾人進帳分主次坐定,張豹坐在中間主位,楚白在他身側,畢竟這裡是軍營,軍中主帥最大,至於其餘人則各自按照官職地位列坐。
「王副統領,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弄明白,希望你可以幫我解惑。」張豹轉向王寧遠問:「這也是大王吩咐過一定要搞清楚的事情。」
「請張統領明說,寧遠一定知無不言!」王寧抱拳說道。
「好,那我就問了。」張豹點點頭,沉吟片刻之後問道:「我臨來的時候,大王曾經說過,他自認掌管地府的這千年間,雖然沒有太多大的功績,但是也沒有什麼失職之處,因此他很疑惑為何會出現叛亂?」
似乎早知張豹會有此一問,王寧遠的臉上沒有絲毫詫異之色,他沉吟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張統領,首先要聲明一下,我並不是要推脫責任。」
張豹點點頭,王寧遠繼續說:「這次起兵叛亂,並不是我們對大王有什麼不滿,相反的,我們以及我們手下的兄弟們對大王只有崇敬之情,絕無半點不敬之意,這次起兵叛亂完全是總統領下的命令,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至於總統領為什麼要起兵就不得而知了。」
張豹皺起眉頭,然後緩緩說:「你們那邊的情況我們也有所瞭解,安插在你們那裡的細作雖然不多,但是像這類大事倒也略知一二。」他稍頓片刻,突然問道:「聽說王大人的六弟因為反對叛亂,被打得魂飛魄散而死?」
「不錯!」王寧遠臉上露出淒然神色,緩緩點頭。
「王大人請不要多心,我這樣問也是有原因的。」見他臉上神色黯然,張豹出言安慰,「我雖然與你們的總統領不熟,但是以前卻也見過幾次,他給我的感覺始終是一位忠厚老實沒有野心的人,這樣一個人為何會突然叛亂,而且還對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下此毒手呢?你不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嗎?」
「這個……雖然我也發現總統領大人有些不對勁,但是看他平日行事的言談舉止卻又與往常完全一樣,沒有一點神智被人控制的跡象。」王寧遠皺起眉頭,很是擔憂,「再說,總統領的修為在地府也算數一數二的境界,誰有那本事可以控制住他?」
「你說的也是。」張豹也不禁皺起眉頭,有些頭疼道:「既然沒有被人控制,那為什麼總統領會突然性情大變?」
「王大人,你仔細想想,總統領出現變化之前,有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孫策突然開口。
由於這次接待的是一直與他交戰,讓他手下士兵死傷無數的叛軍將領,因此孫策雖然清楚對方是來投降的,但是心裡還是不免對王寧遠有些冷淡,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參與到談話之中,這次是被兩人所談的內容所吸引,這才會脫口而出。
王寧遠眼前一亮,用力的一拍腦袋,有些懊惱的叫道:「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是有個值得懷疑的地方。」
「哦?是什麼?」張豹精神一振,急忙追問。
「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王寧遠皺起眉頭,一臉厭惡的樣子,「自從他出現之後,總統領就與我們這些老部下漸漸疏遠,而且這個傢伙鬼鬼祟祟的經常不知所蹤,肯定有問題。」
「這個人叫什麼?平時都幹些什麼?與什麼人來往最密切?」張豹急切的問。
「誰知道他叫什麼啊!」王寧遠接著說:「那傢伙一天到晚陰森森的,根本不與我們來往,總統領也從沒對我們介紹過他,至於說和什麼人來往密切嘛……嗯,這傢伙好像沒和什麼人接觸過,一天到晚總是神出鬼沒的,消失個幾十天後再出現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懷疑他?」張豹有些疑惑,「從你的話來看,你很不喜歡他,這種情緒有可能會影響到你對他的判斷……抱歉,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不過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我明白。」王寧遠朝他點點頭:「不過你放心,我好歹也在地府中待過兩百年,雖然我討厭他,但是我不會把這種私人感情摻雜到這麼重要的事情裡。
我之所以懷疑他,一是因為總統領是在他突然出現後,才發生變化的;二是這個人來歷不明,我也曾查過他,但是什麼都沒有查到,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而三,則是在叛亂前幾天,這個傢伙突然出現,他與總統領在密室內談論大約半個小時,第三天總統領突然就下令起兵叛亂。」
「嗯,你這麼一說,看來這人確實有些問題。」張豹皺起眉頭說道:「那人什麼模樣?」
「不知。」王寧遠搖搖頭,「他穿一身黑袍,腰間繫一根紅帶,頭臉都蒙在衣內,根本看不清模樣。」
「嗯?」旁邊靜坐的楚白突然睜開眼睛,有些詫異的望向王寧遠。
張豹眼尖,第一個發現他的異樣,急忙開口詢問:「楚先生,這個人你知道嗎?」
「可能認識吧,目前還不能確定。」楚白淡淡的回答,「不過我勸你們如果遇見他的話最好躲遠點,如果這個人真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他的力量不是你們可以想像的。」
張豹心裡一驚,急忙應下。
楚白頓頓又道:「如果真是這個人在背後搞鬼,那我要盡快去見大王一次,把這些事情交代清楚,免得他一無所知吃大虧。」說完,他就站起身來。
眾人急忙起身,張豹有些困惑,「楚先生這就要急著動身嗎?」
「嗯,這件事越早辦越好,反正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不如早走。」楚白笑道,向帳門走去。
他既已決定,在座的眾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只得起身相送,王寧遠站在最後,面有憂色慾言又止。
楚白把他的臉色看在眼裡,轉念一想就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於是停步轉向張豹,「
張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不敢,楚先生請說。」張豹急忙躬身說,心裡暗自嘀咕自己能有什麼可以幫到這樣一位高人?
「我在對面大營之時,曾答應王將軍只要他投降,就保他以及他手下幾萬士兵無事,不知將軍意下如何?」楚白指指人群後的王寧遠,然後轉向張豹。
王寧遠急忙越眾而出,伏在地上說:「張統領,我們兄弟命不足惜,甘願受統領處置,但是還望統領高抬貴手,不要為難我手下的那幾萬兄弟,他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
「王大人這是什麼話?」張豹急忙上前,將王寧遠攙扶起來之後,摟著他肩膀笑言:「我早已說過,大王有令,以前的罪行只要肯投降一概免究,何況又有楚先生做保,王大人還有什麼可擔心。」
「那就多謝張統領!」王寧遠感激的拱拱手,回頭還要再感謝楚白時,卻發現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