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桑行省,位於龐克中部。由於北靠龐克首都所在的法伍特行省,南臨龐克南部與拜索司貿易交流的重要行省米洛西特,因此成為龐克國內最重要的貿易通道之一。雖然其行省大多是山地丘陵地形,但經過龐克數百年,幾十位皇帝的治理,此時的克桑行省已然是漫布公路網。然而,當魔族戰爭爆發之後,由於其西部的斯洛特行省淪陷於魔族手中,因此這裡大多數的城市中已空無一人,人們紛紛舉家搬遷到更東部,仍然由龐克軍方控制的土地中去。這也就使本是一片繁榮的土地,顯的異常蕭條。
至從諸葛林突然加入對抗魔族的戰爭,並在戰鬥中給一部分魔族部隊以毀滅性打擊,隨即兩軍陷入僵持狀態之後,克桑行省就成為魔族與人類雙方大軍的緩衝地帶。在這條「奇妙的緩衝地帶」中,雙方部隊的分佈往往經常變動。今天人類戰士們還在這裡造鍋吃飯,明天魔族就可能會將此處做為中軍大營!然而,這只是暫時現象,雙方都在等待著最終戰鬥的到來,都在等待著真正掌握這裡的王者出現!
進入三月下旬以來,諸葛林就開始命令部隊大舉進入克桑行省中東部的基多斯要塞!開始時期,當魔族發現人類的調動之後,只將他當成普通軍事調動。然而經過半個月之後,魔族偵察部隊忽然發現,基多斯要塞外圍也出現許多軍用帳篷,此刻魔族中層將領才醒悟到這並不是普通軍事行動,也直到此時才想起向冷雪夜所在的最高統帥部匯報!
四月三日,在位於斯洛特行省東部的魔族先鋒指揮部,也是魔族進攻軍最高統帥部,接獲到偵察部隊的通報之後,中軍大營中不禁爆出一陣怒吼聲。「混蛋!你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重要的情報為什麼到現在才來報告?給我把這個部隊的混球將領給砍啦!」身高超過兩米,渾身覆蓋著青色鱗片,赤紅色長髮披肩,下身圍著獸皮裙的魔族將領看完文件之後,頓時用淡青色的蛇眼瞪著傳令兵大聲喝罵道。從他口中吐出如蛇般的紅信,與那一身鱗片中,就能明瞭這是「鱗蛇族」的高級將領。
「大王,我……我……」同樣為鱗蛇族的傳令兵,見那將領怒髮衝冠,頓時嚇的結巴起來。「還『我』個屁!快去把那混球的頭給我拿來!」鱗蛇族大王怒吼道。
正當傳令兵唯唯諾諾準備接受命令時,端坐在大營中央,渾身黑色衣衫,面容隱藏在黑色頭紗裡的女人卻忽然開口道︰「烏穆克,坐下!」
「我……」烏穆克仍然想說些什麼,然而那女人卻忽然提高聲音爆喝道︰「我讓你坐下!難道你想違抗我的命令!」
「不,不敢!」一見那女人聲色俱厲,強悍的磷蛇族大王竟然乖巧的如同小貓一般。磷蛇族大王的退卻,並不是他真的如此容易馴服。只因為,那身穿黑衣的女子正是魔族侵攻大軍統帥,魔皇族成員——冷雪夜!
「呵呵,統帥大人,其實這一次的錯誤完全是磷蛇族的偵察兵玩忽職守所導致!因此,我想身為全軍偵察總長的烏穆克的確該受到處罰!」正當大營中的緊張氣氛被那神秘女子壓制時,面向烏穆克而坐的高大獨眼族將領卻忽然站起說道。此人是獨眼巨人族派遣在魔族聯軍中的最高統帥,也是獨眼巨人族二皇子莫斯特。由於往日在魔族境內時,磷蛇族與獨眼巨人族就經常發生衝突,因此他才會利用這個機會妄想重重打擊烏穆克一番!
「莫斯特,你……」獨眼巨人的話剛說完,只見烏穆克再次憤然而起!正當雙方衝突一觸即發之時,冷雪夜卻再次開口說道︰「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嘴!誰再敢多說一句,我立刻將他就地正法!」冷雪夜似乎在魔族將領中擁有很高的聲望,此刻雖然她話中滿含威脅,但兩名魔族大將卻也不敢多說半句。互相仇視的對望一眼之後,兩人悻悻落座。
見著兩名大將不再內訌,冷雪夜也逐漸轉低音量。只見她微微張口說道︰「敵人只不過是在做一次小小的調動!我們統轄大軍數百萬,在戰力上又處於優勢狀態,即使情報方面有些許閃失,你們又何必弄的如此緊張!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團結一心,考慮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佔領龐克!而不是在這裡互相攻擊,互相敵視!」冷雪夜的話剛說完,大營中除去莫斯特與烏穆克之外,其餘將領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冷雪夜明知道磷蛇族與獨眼族不會因為她的幾句話而和解,因此對於這方面的問題,她也只是稍稍告誡便不再提起。只聽她一轉口風說道︰「其實,人類的調動早在兩周之前我便已經知曉。直到現在我還不做出戰術安排,一是為了看清諸葛林究竟想玩什麼花樣;第二也是想借此機會一舉將敵人的有生力量最大程度的消滅!
各位一定知道,至從諸葛林突然舉兵參戰以來,我軍的戰況並沒有如同戰爭開始階段那麼順利。雖然目前我們已經牢牢控制住龐克西面五省土地,但是敵人卻也在此時調集更多的戰力與資源,準備抵抗我們的進攻!寒冷的冬季雖然對大軍的進攻行動不會造成很大影響,但是我們的後勤方面卻會遭到很大衝擊,因此三位皇帝陛下,才會同意我取消冬季進攻命令!但是,我們修養的時間敵人也在修養!目前龐克總兵力接近三百萬,這已經是我們的兩倍!雖然戰力上,人類戰士並不能與魔族天軍的英勇士兵們相比,但是龐克的人數畢竟是我軍的隱患!如果我們輕易發動進攻,那麼很可能敵人會在短時間內聚集數以百萬計的部隊死守幾處要點,這樣我軍即使取得勝利,那麼也將付出沉重代價。如此一來,我軍下一步的計劃將很難展開,也會違背皇帝陛下的意願!因此,我才會一直等待,觀察著敵人的動向!
哼!現在,在大魔神王的庇護下,我軍的機會終於來了!愚蠢的人類竟然以為憑借百多萬士兵就能將我們擊潰!他們又怎麼會想到,我軍一直就在等待這個機會,一直等待著他們傾巢而出全力進攻的機會!只要人類將大軍開出堅固的要塞,只要他們一處在原野上,那麼就是我們魔族天軍擊潰他們的時機!現在我下達,最高統帥部命令!」
冷雪夜一聲大喝,頓時在場十幾位各族大將立刻起身。滿意的掃過眾將一眼之後,冷雪夜緩緩站起,拿起桌上的文件說道︰「以大魔神王的意志,魔族三皇陛下所賦予的權利,我命令︰即日起,魔族天軍各部隊放棄現有之所有陣地,向後撤退五十公里!同時,停止一切騷擾性進攻,只派出少量偵察部隊對敵軍進行最低限度偵察!最後,各部隊如遇到敵軍一萬人以下進攻,只能做出象徵性抵抗,接戰兩小時之內必須向後撤退,並向統帥部報告!如遇敵軍十萬人以上進攻,則在不接戰的情況下向後撤退,不能有任何抵抗行為!如各部隊有違抗以上命令之行為,不論其官階大小,一律處斬!」
「是!」聽完冷雪夜的命令之後,魔族各族大將立刻同時應聲。雖然此刻他們心中充滿疑慮,但在冷雪夜籠罩在黑紗下的目光注視中,眾將無人敢出聲反對!由此也可看出,冷雪夜治軍之方式,定然十分嚴厲!
由於魔族的忽然後退,龐克大軍進駐基多斯要塞,以及全面佔領克桑行省的行動變的更為迅速,所遇到的抵抗也大大低於先前各師團的預料。如此的結果,頓時讓許多龐克媒體大感興奮,很快許多以「魔族正在全面潰退中!」「我軍節節勝利,勢如破竹!」「魔族部隊即將被趕回老家!」為標題的報道,出現在龐克全境之中。甚至有一些龐克軍中下級軍官與士兵們也認為魔族很快就會被消滅!這種盲目的樂觀,在龐克軍不斷曼延,更滋生出一些「莫須有」的戰報。
對於魔族的動向與意圖,以及龐克抗魔戰爭的全局,諸葛林等人卻絲毫未感覺到有一絲輕鬆。此刻也只有他們才明白,真正的戰鬥形勢將會是如何的艱辛。
「呵呵,老張,你來看看。這篇報道竟然說我們昨天一夜消滅魔族三個軍團!」最近轉移基多斯要塞的最高統帥部中,步兵指揮官剎姆手持一份報紙,對著身邊的騎兵指揮官張奇笑道。
「嘿嘿,三個軍團?!那可是整整十五萬魔族大軍呀!不要說殲滅啦,就算到現在我們能看見的魔族部隊也不到三萬!」張奇頭也不回,依舊觀看著攤在桌上的軍用地圖隨口說道。
「唉~~真不知道冷雪夜在搞什麼鬼名堂!按一般軍事常識,克桑行省是他們進攻的主要道路,根本就沒理由會輕易讓給我們!」合上報紙的剎姆,緩緩走向張奇說道。
「其實,這很簡單!」正當張奇準備接口說話時,會議廳的大門口卻傳來穩重而有富有磁性的聲音。「參見統帥!」兩人回身一見,竟然是諸葛林忽然到來,於是便立刻行禮道。
「免禮吧。」諸葛林輕輕一揮手之後又開口接著說道︰「其實,冷雪夜之所以命令魔族部隊後退,定然是想引誘我軍出擊!她也十分明白,只要我們堅守,那麼即使魔族強攻下龐克全境,他們的損失也定然會極大。」
「統帥,您說的我知道,但是魔族中不是有很多奇怪的種族嗎?比如亡靈族,他們可以驅動恐怖的骷髏戰士,忽然從城市內部進攻。這樣即使我們有防範也會措手不及!為什麼她不好好利用這些亡靈族呢?」剎姆疑惑的問道。
「呵呵,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亡靈族的確是很頭痛的種族,雖然沒有很強的戰鬥能力,但驅使亡靈作戰的方式卻實在讓我們頭痛。但是,你因該也能從以前的戰鬥中發現他們的缺點吧。第一,亡靈族人數非常少,據情報部門的推算,他們參戰的兵力因該不到二萬或在二萬之間。如果魔族要全面進攻,那就必須要同時攻擊至少十個以上我軍據點。如此一來,就算亡靈族全部參戰,分到每個據點上的兵力也不過兩千左右,其戰鬥能力也將會大幅度消減。第二,不知道你們是否有注意,亡靈族至從出現在邊境三要塞之後,直到目前為止都還未出現過。魔族後期的進攻中,大多是使用獨眼巨人族或者獸甲人強行進攻。如果你手上有一支可以隨時調動的亡靈族大軍,你還會選擇讓獨眼巨人付出極大傷亡的攻擊方式嗎?因此,我想只有兩種可能,才會迫使冷雪夜用強行進攻的方式!一︰亡靈族與魔族其他種族不能和睦相處,所以已經暫時離開前線,但這種可能隨著前段時間偵察部隊發現亡靈族後,已經不可能成立。那麼就只剩下另一種可能,也就是有一些特殊原因迫使那些亡靈族戰士無法連續戰鬥!」
「哦~~我明白啦!」剎姆一拍手掌說道︰「統帥的意思是說,亡靈族能連續作戰的時間不長,因此冷雪夜才會在先前的戰鬥中保存他們的實力,而在決戰中最大限度的運用他們的戰鬥力!」
「沒錯!我的意思就是這樣!」諸葛林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但是,我仍然有想不通的地方。按冷雪夜平時的作戰方式以及她的戰術頭腦來看,即使想引誘我們出擊也不會運用如退兵這般簡單的策略!現在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統帥,其實你也不需要考慮太多。也許這只是冷雪夜偶爾犯下的錯誤。常言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也許冷雪夜根本沒有想太多,或者是想以虛虛實實的方式向您挑戰也不一定!」張奇見諸葛林心中煩憂,便急忙開口勸解道。
「嗯,現在我們也只能如此想。但不論如何,我們始終是要『中計』,始終是要主動出兵進攻,因此她用什麼方法對我們的影響也不會很大!」諸葛林低聲自語道。隨即只見他振作精神對著兩名大將說道︰「作戰的各項事宜是否已經準備完成?」
「按您的命令,各部隊都已經到位,只要在過一周左右,所有後勤物資運送完畢之後,我們便能按原定時間發動進攻!」張奇嚴肅的立正後對著諸葛林說道。
「好!我們等待的時機很快就會到來!很快,很快……」隨著諸葛林的聲音,龐克與魔族之間的戰爭即將進入新的歷史階段,超出雙方預先想像的艱苦戰鬥也既將展開!
暫時拋開龐克的大戰不說,將目光回到龍飛所在的克瓦斯奇。
由於迪瓦克西珠寶聯合的鼎立相助,龍飛所擁有的天龍軍不但沒有減少任何軍事物資與軍用資金,反而在一個月時間中得到更多來至拜索斯各地的支援。其中除去大量的食物糧草之外,更有近十萬匹戰馬與數百門重型魔精石炮。在這些物資裝備中,最讓龍飛等人驚訝的卻是十門超大型魔精石炮!這些大炮之所以能用上「超」字,除了三倍於重型魔精石炮的火力之外,更擁有連續發射的能力!在大陸中,幾乎所有的正規軍都未裝備如此威力強大的武器,更未聽說過有那一個地下組織有能力開發出如此強大的裝備。因此,在潔妮亞向龍飛等人說明該類型的大炮還將有四十門陸續抵達之後,眾人不禁對原本就充滿神秘的迪瓦克西珠寶聯合更感興趣。
讓龍飛吃驚的事情並不止於此。當潔妮亞答應全力天龍軍之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中,十萬匹戰馬便已經運抵。如果換做平時,龍飛也許並不會感到意外,但此刻大陸各軍閥人人自危,一切與軍事相關的物資都被控制的極其嚴密。像迪瓦克西珠寶聯合一般,幾乎以每天三千匹戰馬的速度向克瓦斯奇省輸送戰馬,這簡直不能令人相信。而當第一匹戰馬交到卡羅手中之後,卡羅屬下的將領們驚訝的發現,這些戰馬除去少數來歷不明之外,大多數竟然在馬蹄上都印有各地軍閥的徽章!這也就說明,迪瓦克西珠寶聯合的勢力定然已經滲透入各地軍閥之中,而這些戰馬也定是使用非一般手段取得!
不過,雖然眾人對珠寶聯合很感興趣,但為了避免激怒或導致珠寶聯合的誤會,風天行還是下達了不許對其進行盤問的命令!畢竟目前的天龍軍需要如同珠寶聯合般富有的盟友,而對於物資中奇怪的人事,眾人也就有理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另一方面,在天龍軍接收物資的同時,有計劃的徵兵與訓練工作也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按風天行所提出的構想,為了最大限度避免造成克瓦斯奇省內流言四起與人們對戰爭的恐慌心理,在天龍軍正式徵召部隊開始前,龍飛在克瓦斯奇城中廣場中央進行了近一個小時的演講,其中內容則是向全體克瓦斯奇人民表達天龍軍對抗擊魔族的信心,以及其後半年的徵兵事宜。並在演講最後部分向克瓦斯奇人民承諾,將不會強行進行徵兵,而是使用自願兵的方式擴充部隊。
觀看演講的群眾人數高達近十萬,龍飛英俊的外貌與氣度,加上刻意渲染的愛國親王形象,頓時使氣氛達到高潮。其後的一段時間中,克瓦斯奇行省中掀起一股報效國家,全力抗擊魔族侵略的熱潮。這也使得徵兵工作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完成。
同時,在克瓦斯奇全境打擊各軍閥密探與加強治安,以及投入更多資金加強經濟貿易建設的工作也在風天行的安排下迅速展開。如此一來,增加的工作就業機會,以及安定的社會環境,頓時讓徵兵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減到最低,從而使卡羅等軍團統帥,可以隨心所欲的開展各類軍事行動。在行省中的某些城鎮,已然出現為加入天龍軍而排起長長隊伍的景象。
通過一段時間的徵兵之後,天龍軍的士兵總量一度超過五十五萬之眾。隨後在各部隊將領經過兩輪的精心挑選過程中,有近十萬人被辭退,最後終將部隊人數鎖定在四十五萬。面對天龍軍大量新兵的出現,經過龍飛等人的商討,最終同意由卡羅提出的三步走計劃。即︰推翻以往新老士兵結合的訓練方式,在部隊中成立完全由新兵組成的師團,以確保各部隊的戰鬥能力;除四大軍團之外,新增加行省守備部隊,除給予他們的重型裝備之外,其他一切條件與正規軍相同;最後,將守備部隊十萬與修卡的第二軍團正式任命為「克瓦斯奇守衛軍」,由修卡擔任統帥!如此一來,龍飛就能有二十五萬兵力可以隨時調動,並且這些士兵中將不會出現任何一個新兵。這也在最大程度上,保證了天龍軍的戰鬥能力。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近入四月份的天龍軍,各種裝備與人員皆已經到位,剩下的只有士兵與裝備之間的熟悉,磨合。而龍飛等人也在等待著時機的到來,等待著從龍之聯盟傳回梅利菲斯的消息。然而,龍之聯盟卻遲遲未出現任何動作,更沒有一絲梅利菲斯的消息,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梅利菲斯似乎已經不存在這世界之中……
克瓦斯奇城西方大約十公里處有一座山林。誰也不知道那片山林究竟有多大,那片山林究竟通向何方。人們只能從它那連綿起伏的山巒與鬱鬱蔥蔥的樹林望見它的鱗衣片角,窺視它的一絲隱秘……
克瓦斯奇城中,眾多市民與官吏已經有很久未見過龍飛。就連龍飛身邊親近的人,也只有少數才知道龍飛的動向。近一個月以來,龍飛早已經不住在克瓦斯奇城中,此刻的龍飛正在那山林的深處,不斷磨練著自己的心靈與武藝。
「氣,乃萬物之本!無論神魔人獸,樹木花草皆有氣之存在!魔,乃空靈聖物!能者賢人,有緣才可窺其鳳毛麟角!然『鬥氣』之本,則為氣魔之合!能御鬥氣者,將躍然世外,立於人上!」巨大的瀑布下方,龍飛盤膝做在岩石上接受著水流的考驗。此刻他的心中正不斷重複著火神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笑羅剎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龍飛。龍飛已經三天沒有離開過那片飛流直下的水花,笑羅剎也站在這裡三天未曾移動過一步。無盡的等待中,笑羅剎不禁想起龍飛三周之前向他說的一番話︰「羅剎,我想變強!也許你不相信,但這可能是我活過的二十年中最想變強的時刻!我想比任何都強,比任何敵人都強!你願意幫我嗎?」
只為了當時堅定的點頭,笑羅剎放下一切,在這裡陪伴龍飛三周。每當龍飛有所領悟時,笑羅剎便為他喂招試練;每當龍飛沉浸在心靈深處,靜坐在瀑布下時,笑羅剎便靜靜站立在此處,如同雕像般守衛著心中的「老大」。也許,就像他自己所說︰「既然我認你做老大,那你就一輩子是我的老大!如果你有一天不再需要我,那我會走。但如果有一天你再次需要我,那我就會毫不猶豫的返回你的身邊!」
除了龍飛與笑羅剎之外,山林中還有一人,一個女人,晶淨!晶淨對龍飛的感情,也許她自己也難以分辨。如果說他們是情人,那晶淨似乎又過於寬容,畢竟要讓自己心愛的人與她人一起分享,這並不是一般女性所能做到的事情。如果說他們不是情人,那在他們之間互相關愛,難以割捨的情誼卻又算是什麼?先不論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至少晶淨明白自己愛著龍飛。不論這是什麼愛,只要有這份愛存在,她就明白自己該留在龍飛的身邊。因此她也來到了這片山林之中。
雖然沒有笑羅剎的本領能與龍飛過招,但晶淨卻憑藉著自己靈巧的雙手與熟練的魔法,在一周之內為龍飛與笑羅剎在這原始的叢林中搭起足夠擋風遮雨的小屋。每日三人的一切起居飲食完全由晶淨負責,而她不但沒有絲毫怨言,似乎還沉醉在其中。也許,她的內心深處也與龍飛一樣,期望著能過上平靜的日子。然而,她的願望卻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他還沒出來嗎?」晶淨手持著簡單的飯菜走近笑羅剎。
「沒有。」笑羅剎雙目仍然停留在水幕中的龍飛身上,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你先來吃飯吧。」晶淨將飯菜放在笑羅剎身邊的岩石上說道。看著那色澤誘人,香味撲鼻的飯菜,笑羅剎卻仍然不動一分一毫。半晌之後,在晶淨再次催促時,笑羅剎卻忽然開口說道︰「我有種預感,今天老大會需要我。」雖然笑羅剎說的沒頭沒尾,但晶淨卻似乎瞭解他的意思。只見那雙美麗迷人的眼楮,此刻已悄悄轉向龍飛消瘦的面龐。
兩人就如此靜靜的看著,看著不斷飛流而下的水花,聽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然而,即使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兩人仍然不說一句,似乎惟恐驚嚇到龍飛。
忽然,瀑布的上方一段巨木出現在兩人的眼中。以龍飛目前的位置來說,那段巨木定會擊中龍飛的頭顱。「龍……」眼見自己的愛人會有危險,晶淨再也無發保持克制,正當她想衝向前警告龍飛時,笑羅剎舉起的左手卻已然擋住她的去路。
「羅剎,你……」晶淨吃驚的看著笑羅剎,她怎麼也沒想到龍飛最信任的朋友竟然會在這最危險的時候背叛龍飛。然而,她如此的想法,在她遇見笑羅剎堅定的眼神時,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刻,晶淨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什麼是信任和瞭解。笑羅剎的雙眼中所放射出的光芒,就如同金剛石般閃耀,這份閃耀中卻充實著絕對的信念!
巨木轟然而下,五米……三米……一米!當那巨木即將擊中龍飛時,龍飛仍然沒有任何反應。晶淨幾乎已經準備閉上眼楮!她實在不願意看到龍飛頭破血流的樣子!然而,忽然之間,一片紅色的火光出現在她的面前!
巨木被神奇的力量凝固在空中,水流就如同玄冰般停止活動。激流中的巨木此刻正在燃燒!而那凝固在空中的水流竟然也在燃燒!如同被澆上燃油一般,龍飛的週身被火焰所包圍,然而他卻絲毫未移動一分。如果不是有那飄逸的金色長法隨風而動,也許連笑羅剎也會出手將龍飛救出火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燃燒的巨木逐漸變為焦碳,而那凝固的水流也即將被蒸發。「來了!」笑羅剎忽然低喝一聲,隨即伸出左手以一股陰柔的力量將晶淨推出約三十米。隨即大喝一聲︰「呀啊!」轉瞬之間,從他那瘦小的身體中爆發出的真氣漩渦氣流頓時衝向長空。
四週一片飛沙走石,樹木在那巨大的氣流中紛紛痛苦的呻吟著。笑羅剎的短髮此刻已然根根倒豎,一張俊美的臉龐也如同醉酒一般變為通紅。「起!」一聲喝叫,笑羅剎的身體如同飛鳥般懸空而起,約到十米的高度時,只見他雙腿凌空一蹬,頓時如離弦利箭般射向龍飛。
雙手交替以十字形握於胸前的笑羅剎,在接近龍飛三米左右的距離時,忽然全力向外伸出。如同為自己助威般,只聽他大喝一聲︰「破魔掌,力斷山嶽!」剎那間,紫金相間的兩道真氣由他手中噴射而出。
「破魔掌」是在笑羅剎返回克瓦斯奇之後,紫月才傳授給他的絕技。以紫月的話來說,這是拜索斯皇家的絕密武藝,如果不是親王以上或者皇室直系子孫絕對沒有資格學習這種武藝!雖然笑羅剎練習破魔掌的時間還不長,此刻最多也只能領悟其中兩層奧義,但他卻明白破魔掌的威力已經遠遠超過他以前所學習的任何一類!此刻的笑羅剎正催動身體中的全部潛能,以自己最強的力量擊向龍飛!
面對如山嶽般的力量迎面而來,龍飛仍然不動分毫。是他有太大的自信,還是他根本已被這種超乎想像的力量震懾住?此刻,不光是遠處的晶淨面無人色,就連笑羅剎的額頭上也出現一滴不該出現的汗珠。
半米!破魔掌的威力距離龍飛只有半米!終於,龍飛動了。如同閃電一般行動。爆然睜開的雙目中,如同火焰的光芒射向笑羅剎。「不好!」武者的直覺在笑羅剎心底敲響警鐘。然而此刻卻已由不得他做出任何反應。
破魔掌終於擊中龍飛,完完全全的擊中龍飛!散佈在四周的力量,將堅硬的岩石,已及一切可以摧毀的東西摧毀!大地在震顫,山林在呻吟,而龍飛卻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啪」輕輕的拍肩聲忽然出現在在笑羅剎的左耳旁。「什麼?」內心驚叫一聲的笑羅剎,下意識的將頭轉向左方,只見渾身仍然包裹在火焰中的龍飛竟笑嘻嘻的漂浮在笑羅剎的身邊。
「老大?老大你什麼時候來到我的身邊?我因該已經完全擊中你了!」與龍飛同時落地後的笑羅剎,不敢相信的說道。
「嗯,我想想……」龍飛收起真氣托著下巴,用極其認真的表情考慮半晌之後,一拍手掌興奮的說道︰「啊!我想起來了!大約是在你的掌力即將擊中我的時候!至於時間嘛,大概是你平時和我搶饅頭吃的萬分之一吧。」
「……搶饅頭的萬分之一?!」龍飛的回答,換做別人聽到一定不會瞭解,但笑羅剎卻能十分清晰的感受這是如何迅速的一種時間!平日裡,在飯桌上,笑羅剎唯一的對手就只有龍飛!一個饅頭在他們手中交替,最多只需要零點三秒!零點三秒的萬分之一?!這究竟是一種什麼速度!!
「老大,這不是真的吧!」笑羅剎彷彿生吞毒蛇一般張著嘴吃驚的問道。
「不,這是真的!但是我還是沒有因卡羅斯強!他比我更快,他可能只需要十萬分之一的時間就能將我殺掉!」龍飛面色嚴肅的對笑羅剎說道。從他的眼神中,笑羅剎知道龍飛說的一切定然屬實。然而,從龍飛的眼神中,笑羅剎不但感受到絕對的信念,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
「好啦,不說那混球了!來,來,我們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再對上幾招。嘿嘿,今天我可是領悟很多哦。」龍飛一邊招呼著遠處的晶淨,一邊對笑羅剎說道。然而笑羅剎卻仍然站在原地,似乎心中在思考著什麼。
「老大,我有話和你說。」正當龍飛與晶淨席地而坐時,笑羅剎卻忽然開口說道。
「有什麼好說的?先吃飯啦!我都三天沒吃了,肚子快餓扁啦!」龍飛伸手抓向饅頭,頭也不回的說道。
「老大!我有話要和你說!」此刻的笑羅剎卻忽然大喝一聲,差點讓龍飛手中抓起的饅頭掉落。「嗯?好,你說。」龍飛終於發現今天的笑羅剎不同與往日,便乖乖站起正視道。
「老大,我想今天我這話不說出來,也許今後都不會有機會再讓我說!」笑羅剎放緩語氣說道。「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但是老大你變了。」
「哈哈~~羅剎,你到底那裡不對哦?我怎麼會變呢?我還不是以前的我嗎?難道我的樣子變難看啦?」龍飛笑著說道。然而連他自己都覺得,那笑容實在太勉強。
聽著龍飛的話,笑羅剎只是平靜的搖搖頭,隨後開口說道︰「不,你變了。你逐漸變成我所陌生的人。我相信這不光是我的感覺,就連天行,卡羅,震天他們也定然感受到。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想,但是我卻不願意見到你的改變。以前,你不會恨任何人,即使是敵人!但是現在的你,卻會在不知不覺中散發出殺氣!以前,你對人說話,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同樣親切,讓人有兄弟朋友的感覺。但是現在的你,卻常常用命令般的語氣,常常以高高在上的腔調開口。也許,天行他們正希望你如此改變,但我卻要說我不喜歡!很討厭!為什麼每一個擁有權力的人就會開始變?難道是因為多聽了幾遍『親王殿下』就會讓你自認為比別人高上一層嗎?你曾經和我說過,你想以自己的力量改變世界!難道你的改變世界就是讓你穿上龍袍,讓一個曾經流浪四方的小子成為皇帝嗎?」
「……」聽著笑羅剎拳拳到肉的言語,看著笑羅剎略帶痛苦的表情,龍飛忽然沉默了。兩人就如此對視著,從雙方的眼神中,晶淨似乎看出一絲不祥的預兆。
「龍飛,羅剎,你們在說什麼呢!快點來吃飯,不然飯菜都要涼了。」晶淨開口試圖叉開兩人注意,然而龍飛與笑羅剎卻仍然靜靜的對望著。
半晌之後,龍飛終於微微一笑,轉身對著晶淨說道︰「好啦,我這就來吃飯啦!」正當他想起步離開時,一條強而有力的手臂卻拉住了他的肩膀。不用回身,龍飛就知道那定然是笑羅剎的手臂。
「我已經忍讓了,你還要逼我嗎?」龍飛冷冷的開口說道。
「與其讓我慢慢憋死,還不如讓我痛快點一刀!」笑羅剎堅定的說道。
「你真的想知道,我究竟在想什麼嗎?」龍飛再次開口說道。
「是的!」
「好!我告訴你。我的改變不為任何人,只為我自己!我要向魔族挑戰,就要擁有足夠的本錢!個人的武藝或者是能戰勝因卡羅斯,但是幾百萬魔族呢?憑我一個能行嗎?現在,只要有辦法能讓天龍軍更強大,我就會做!不管代價是什麼!」
「借口!你根本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來做這一切!」
「不是!」
「就是!你已經被那什麼狗屁親王的名號迷昏啦!」
「你才會被什麼親王的封號迷昏呢!你當我是傻瓜嗎?你當我不知道這個親王是天行和紫月那丫頭弄出來的花樣嗎?告訴你,就算我打下整個天下,我也不會做什麼皇帝!」
「哼,還想做皇帝?也不看看你長什麼樣子!就算你想做,我看也沒人會同意!」
「混蛋小子,你欠揍是不是」龍飛的咒罵聲剛說完,只見笑羅剎揮起一拳正中龍飛的右臉。「啊!?你還真敢打我?」龍飛目瞪口呆的說道。
「打你又怎麼樣!我就要打你這利慾熏心的混球!」笑羅剎正想再次出拳,但卻被早有準備的龍飛一腳踢倒在地。
「我要殺了你這混蛋!」
「我才要殺了你呢!」
兩名身懷絕世武藝的少年,此刻竟然如同街頭頑童一般互相扭打在一起。「王八蛋」「混球」「去死吧」「我揍死你」等一系列激動人心的口號從這兩位天龍軍最高統帥和副總參謀長的口中不斷傳出。
看著扭打在龍飛與笑羅剎,晶淨起先拚命勸說,最後卻無力的坐在一旁看著兩人激烈「搏鬥」。大半個小時之後,也許是兩人打累了,也許是雙方都認為自己獲得了勝利,終於,喘息如狗般的兩個大孩子,一起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你這混小子,拳頭還真硬。」龍飛艱難的說道。
「你還不是一樣,我渾身骨頭都快斷了!」笑羅剎同樣一邊喘息一邊說道。
「嘿嘿,不過和你打完之後,我還真覺得很痛快。心裡也舒服多啦。」龍飛忽然笑著說道。
「我也一樣!老大,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並不是為了權勢而改變嗎?」笑羅剎忽然問道。
「我有騙過你嗎?」龍飛忽然說道。聽完龍飛的話,笑羅剎想也不想的說道︰「太多啦!」
「……臭小子!好啦,就算以前都是騙你的,這一次我說的絕對是真話!」龍飛咒罵一句之後說道。
「那我們拉鉤!」笑羅剎忽然坐起,伸出右手小指望著龍飛。看著那帶有泥漿的手指,龍飛心中忽然一陣激動。「啪」兩根手指在輕輕的碰撞聲中交疊在一起,兩顆赤子之心也在這一瞬間更為緊密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