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還是開始行動了!難道你真的要我當面將你的面罩撕破嗎?」雲來旅館房頂屋角邊,同樣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少年輕歎一聲跟隨先前的黑影行去。或許是後面的黑衣人武藝高超,也或許是前面的黑衣人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跟蹤他。兩人就如此一前一後,相距大約一千米前進。
不消片刻之後,為首的黑衣人躍近東城牆,謹慎期間他漸緩身行,付身在距離城牆最近的一棟民房上觀察著城牆上守夜士兵的活動情況。面罩中精光閃閃的雙目左右張望之後,確定已經沒有危險。說時遲,那是快,只見黑衣人凌空一躍,竟然像飛行一般一舉穿越過高大厚實的城牆,落身在城外的草地上。隨後一刻不停的奔向前方不遠處一片小叢林。
間隔大約三分鐘之後,第二名黑衣人也落於城外的小草地上。只見他一擦額頭上的汗珠自嘲般說道︰「這麼冷的天,我竟然也會頭上冒汗?真是精力旺盛耶!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從那裡學會的『飄空術』?跟著他真是夠麻煩的!」兩句話一說完,黑衣人不再多做什麼,重新打起精神跟向先前黑衣人的行走方向而去。
小叢林的深處,黑衣人已然到達指定位置,然而他卻發現將自己召喚來的人物到此時都未出現,一種奇怪的危險感覺出現在他心中。「怎麼還沒來?難道……不好!」黑衣人似乎已經想到什麼,急忙想穿林而出。然而就在此時,無數火把從草叢中亮起。修手持鷹翔劍站在黑衣人對面。
看著面前一臉鐵青的修,黑衣人知道自己行蹤暴露,急忙想往後逃脫。可是……「晚上這麼冷,你也會出來?是來看星星嗎?」笑羅剎的聲音已經在黑衣人背後響起。
「怎麼可能是看星星嘛。那有人看星星會穿夜行衣的?我想大概是私會女友吧。」手持血殺刀的凱與聚集著冰系魔力的冰雪同時從樹上落下站立在黑衣人左側,而唯一的一面空缺中,雷恩,羅安達和晶淨已經到位。看著眼下七人,加上外圍三十名特戰隊好手已經完全將自己包圍,黑衣人知道今天已經絕對沒有機會再逃脫。從極度震驚中醒悟過來的黑衣人,面對眼前的情況反而十分冷靜︰「還少一個人,龍飛呢?」
「呵呵,我在這裡啦!唉~~你跑的可真快,我差點就跟不上啦。」一臉笑意的龍飛從笑羅剎身邊走過,慢慢行向黑衣人。
「唉~~無論我怎麼算,都沒辦法摸清楚你的脾氣。看來很久以前你就已經知道了。」黑衣人苦笑一聲後說道。「其實你何必呢?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或許我們對你並不算好,也或許你心中有很多無奈。但你可曾想過,當日你在龍島試圖盜取『龍玉』,如果被你成功的話,我們還能活著離開龍島嗎?難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心中就不曾有過一份真正的感情嗎?難道你『風天行』所說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你自己嗎?」漸漸的,龍飛語調越來越高,語意中的憤怒,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晰感受。
「我……我……」風天行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始終沒有說道。「我不想多說什麼,無論怎麼說都是我對不起你們。龍飛我現在只想求你一件事情,給我一個痛快!」風天行緩緩將臉上的面罩取下,雙目中跳躍的火焰深處有著一種難以言語的無奈。
「天行!你個笨蛋!老大這麼大張旗鼓讓我們到場,又讓晶淨與冰雪建立防禦結界不讓我們的談話聲外傳,你難道還沒瞭解老大的意思嗎?白癡!如果老大想給你一個痛快,你認為憑你的能力能抵擋老大多少招?」笑羅剎大聲怒罵道。
「天行大哥,你有什麼苦惱,什麼麻煩就說給我們聽聽吧!我相信大家都會原諒你,都會幫助你的!你說嘛。」與笑羅剎的口氣不同,冰雪軟語懇求道。
「天行,在伊莎嵐時,是你的一張信紙,讓我能與諸葛林的軍隊相對抗。所以我永遠記得,今天不論你想怎麼樣,我絕對不和你動手!」修說完之後,將手中寶劍插入劍鞘。
「你們……你們……」聽著朋友們的一番話,風天行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想做什麼。然而他心靈深處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變成情意與無奈的戰場。「我……我不能說。如果說了她一定會沒命!」
看著風天行緊咬嘴唇一臉痛苦的樣子,龍飛知道自己無論再怎麼唱白臉,說黑臉,他都不會說出什麼。於是龍飛雙目一轉微微一笑後說道︰「天行,其它的東西我都不想問,我只想知道你的無奈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如此害怕?」
「這……唉~~我只能說我被一個神秘組織控制,而他們所脅持的人,是我最重要的人!」風天行微微向後退出幾步,坐在一根鼓起的樹跟上說道︰「我一直是個孤兒,十三歲的時候才被魔法學院的校長收養,以後我就一直跟著風爺爺,也是風爺爺教授我各種魔法與武術。然而我還有一個同年的妹妹,由於當年我被風爺爺收養時,妹妹已經不知所蹤。所以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妹妹已經死了。直到三年前,有一次我在野外練習完魔法後返回學院的路上,看著一位少女被一隻『猴面獅』攻擊,當時我毫不猶豫的出手擊退那魔獸。然而那少女卻已經被魔獸的毒爪擊中。為了保住他的命,我不顧世俗禮儀,替她解開衣衫將她胸口傷患處的毒液吸出。就在我替她簡易處理完畢時,她胸口上的胎記映入我的眼楮。那是和我一摸一樣的胎記,是只有我和同胞妹妹才有的胎記!」說著風天行將自己的夜行衣用力撕開,一隻蝴蝶型的黑色胎記映入眾人眼簾。
大口喘息漸漸平靜後的風天行將自己的衣衫略微整理後繼續說道︰「能夠重新見到我的妹妹,一直就像做夢一樣。然而那時我卻更清楚如果不能馬上處理她的傷勢,那麼毒性一定會不受控制,給她留下終身難以治癒的後遺症。深深明白時間比一切更重要的我,背著妹妹一路狂奔到最近的小村鎮,然而那些地方根本就沒有像樣的治療師。最後妹妹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卻永遠失去了行動,視覺,聽覺能力。當時的我仍然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我將妹妹帶回到拜索斯,讓風爺爺徹底檢查她的傷勢,可是結果仍然一樣。其後風爺爺又請來皇家治療師,但他卻只說了一句話︰『如果早一周讓我治療,就還有機會。但是現在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如果當年我能看住妹妹不讓她與我走散,她現在就不會這樣,不會這樣呀……」風天行將自己的頭顱夾到雙腿間,大滴淚水從那狹小的縫隙中掉落。傷心的姿態讓人聞之欲哭。看著沉浸在悲痛往事中的風天行,眾人突然覺得他是那麼可憐,又那麼無奈。
龍飛慢慢走近風天行,靜靜的坐在他身邊,仰頭望著天空說道︰「天行,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明白了。這個你拿去,去完成你的任務,去救你妹妹。」說完龍飛從懷中拿出一顆拳頭大小,散發著陣陣紅光的寶石。
「嗯?這個……這個……龍族『火龍神玉』?!」風天行目瞪口呆的看著龍飛手中火紅寶石。「你……你……你是怎麼拿到的?」風天行並沒有伸手去接那耀眼寶石,而是驚異的問著龍飛。
「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拿到這寶石的。」龍飛苦笑一聲後,彷彿自嘲的說道︰「當日你盜取寶石失敗,被赤炎龍發現之後,我一直在隔壁的房間中看著。當你走了之後,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後我又一次潛入寶庫,將這顆寶石偷出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冒這麼大的險去偷這東西,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可能當時的我,只想到這一定對你有很大的意義,所以……」一邊顛玩著手中的紅玉,龍飛一邊將目光轉向風天行。「其實,剛才我說你盜取寶石是不顧及朋友,而我又何嘗不是呢?不過,現在我已經明白,你並不是為了你自己而做,那就足夠了。來,拿去吧。反正偷都已經偷了,我拿著也沒用。你就用它去救你妹妹吧。至於將來龍族會怎麼樣,那你就不用管了,我會替你處理的!」說著龍飛將手中的寶石硬塞到風天行手中。
看著從那深紅色寶石上散發的陣陣紅光,感受著寶石上傳來的陣陣溫暖。風天行的眼淚再次落下,似乎是無奈,似乎是溫暖,似乎是悔恨,又似乎是感激。此時迴盪在風天行心中的情感,讓這個一向沉穩謹慎,處世老練得體的青年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要什麼,到底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