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離開煙鎖重樓遺址的流星飛影,並沒有走得很遠,儘管知道危險,儘管想要離開此地,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那樣的時間與體力。
轟然一聲巨響,昔日陸游閉關隱居的廣寒冰窟應聲炸開,激射而出的鮮血灑上周圍的透明巨冰,但隨即就被漫天風雪給掩蓋,朱紅盡轉蒼白,回復成寂靜的冰雪世界,剛才的騷動彷彿從沒發生過。
但這個酷寒的冰雪世界裡,卻已經來了訪客,儘管他們的氣息很微弱,和周圍瘋狂吹刮的風雪聲相比,簡直細微得聽不到,但他們卻是一個不能被忽略的存在。
「呼……」
李煜重重喘了一口氣,雖然傷重得無以復加,但只要神智清醒,他仍是那個近乎無敵的絕世劍仙;只要還能運氣,就算只剩下三成力量,他仍是擁有絕世武功,除了胤禛本人,風之大陸此刻沒有其他人能威脅到他,心念稍微一動,一個無比堅固的氣罩在虛空中出現,隔絕漫天風雪。
冰冷的感覺稍微退去,身上的傷實在是極度嚴重,特別是當那幾道舊患也被引發,就算自己在異大陸上大小數百戰,也沒有遇過這樣惡劣的狀況,但比較起來,自己的情形並不是最糟糕的。
嘉敏的腹部被打出了一個血洞,如果單單只有這樣,以太天位力量搶救,並不是不解之症,可是天魔勁入體,侵筋蝕脈,這卻是令人束手無策的致命傷,自己就算持續為她運氣,也只能延緩天魔勁的侵蝕,不能驅除,當這傷勢蔓延到心臟或腦部,屆時就回天乏術。
在這種時候,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救她一命?
李煜凝視著周嘉敏蒼白的臉色,心中絞痛欲裂,連手指都不停地顫抖,想要把她弄醒,和她說幾句話,卻又怕她一醒來就必須承受肉體上的痛楚,真是兩相為難。
當年自己夜闖中都,與嘉敏在禁宮中重逢,明明彼此兩情相系,卻無法帶她離開虎狼之地,是自己最無法接受的事。那時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力量不足,才落得那樣的結果,因此自己後來瘋狂練劍,無視生死地決戰各路高手,如果不能變強、如果不能改變那晚的悔恨,這條命還要來做什麼?
如今,自己應該已經變強,變得很強,但為何自己的處境仍與那晚相同,還是只能枯坐在她面前,看著她獨自承受痛楚,自己卻像塊木頭般什麼也做不了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嗎?自己的武功還不夠高嗎?
「……從嘉哥哥……」
幾乎細不可聞的叫喚,在李煜耳中響起霹靂,他甚至要用上最大的克制力,才能令自己不發抖地抬起頭,直視那雙蘊含深情的如水明眸。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個人交握的手都熱了起來,他們等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了,為何剩下的時間這樣短暫?
特別是當李煜看見戀人強忍著痛楚,勉力對己擠出一絲微笑時,他整顆心痛到無以復加,甚至想硬生生把心撕拉出來,止住這痛楚與愧疚。
嘉敏這一生從沒有做過壞事,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為什麼她的人生總是那麼淒苦?就連好不容易遠離塵世,隱居在這寂寂深山裡,都還成為人們攻擊的目標,無辜受害?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她才一再被牽連,是自己徹底毀了她的人生!
自己與她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交情,從小自己就許諾她,一定會給她幸福,但現在回首看看,自己到底給了她什麼?正是因為被自己牽扯,這個那麼善良美好的女孩,不僅家破人亡,隻身淪落異國,受盡恥辱與罵名,最後還痛苦地躺在這冰天雪地中等死?
這就是幸福?這就是自己承諾要給她的東西?為何當回憶起自己做過的事情,卻只記得自己像頭落敗狗一樣,始終躲得遠遠,從沒有挺身為她做過什麼?這麼窩囊、這麼下賤,這就是自己如今的模樣嗎?
悲憤莫名,李煜眼中盈滿淚水,強忍著不敢落下,顫動的口唇想說什麼,卻覺得自己連道歉的資格也沒有,說什麼都像是逃避責任的借口。
「我……我對你……對你不……」
說出口的話很快就被打斷,一切只因為一個柔和的眼神。
「不要說……對不起……只有這一句,千萬不要說……」
傷重乏力,說話變成一件很困難的事,但對於自小相處在一起的他們而言,很多事情不需要透過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從那溫柔的虛弱眼眸中,李煜就能讀出這樣的訊息。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這一生能遇見你,能跟著你,是嘉敏最引以為傲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為此後悔過,所以……不要說對不起,因為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再沒有什麼話會比這句更令她難受了。」
寬恕帶來的噬心苛責,並不好受,當道歉的權利被拒絕,李煜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謝謝你給過我的幸福。在煙鎖重樓的日子,是一段很快樂的歲月,能夠靜靜地想著你、念著你,數著你留下的白梅花,這樣已經很足夠了。我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今生可以這樣子愛著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有來生,我還是選擇繼續和你在一起。」
溫柔的眼神,釋放出許多的訊息,痛楚、快樂、欣慰、遺憾、不捨……全都隨著眼波流轉,直傳到李煜的腦海;由於淚水朦朧了視線,他有一瞬間看不清晰,連忙伸袖拭去眼中淚水,這時,一聲輕輕、輕輕的話語傳來。
「……謝謝……你的愛……」
早已冰涼的纖手,在這一剎那失去了力量,軟軟垂放下來;明白發生什麼事的李煜如遭雷殛,身軀劇震,想要發出喊叫的衝動被強行克制下來,因為嘉敏她一定不想看見自己這樣,她靜靜地睡了,自己不可以給她騷擾,要讓她靜靜地走。
強行忍著、忍著,彷彿要衝破胸口的悲傷,比身上所有傷口加起來更痛,就在這極端難捱的痛楚中,許多畫面在腦中飛快跑過。
有小時候的畫面,唐國宮殿,金色蓮花,還有自己與嘉敏的初遇……
有自己最意氣風發的時代,在白鹿洞習武,與恩師陸游、公瑾師兄的相處過程……
有一些令自己悲憤欲絕的畫面,宮殿的焚燬遺跡,親人的懸屍示眾,嘉敏被硬生生搶走,師兄的亡故……
還有一些當時不以為意的小事,現在想起來卻倍覺深刻,其中就有這樣的一段對話,那是在六個月前,自己前往日本時,在小舟上與蕭大師兄的對談。
「……師弟,看星象的顯示,此行對你不吉,趁著我們尚未到岸,你何不考慮掉轉回頭?現在讓船夫往回走,或許以後……」
「哈,師兄,我素來佩服你的智慧與推理,但你知道我一生從不信命數,你盡說虛無飄渺的東西,我實在聽不入耳啊!」
「虛無飄渺嗎?但依照星象,此行你的鋒芒畢露,會令你的敵人有所警覺,日後對敵沙場,我怕師弟你得不到拔劍一戰的公平機會。」
「我們遇到的戰鬥幾時公平過?越強的敵人不是越有挑戰性嗎?而且師兄你不能怪我不聽你的……現在頭上太陽那麼大,有人在白天占星的嗎?」
「即使是太陽,也不過是群星的一種。但既然師弟你無懼一切,我就祝你好運了。」
當時蕭大師兄的話,現在想來一字一句都已命中,是否算先見之明,恐怕連當事人都已經無法回答。
「謝謝你的體諒,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禮物了。其實,我不值得你這樣等待,因為我只是一個膽小的東西,在這次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很害怕。」
不久之前,在異大陸上爆發的那場最後之戰,自己活躍於其中,後果就是累積嚴重傷勢,幾乎要拿命來換的重傷。若是接受立即冰封,等待治療方法開發出來,那麼就有痊癒的希望,但風之大陸這邊傳來的危機感卻越來越重,加上青樓聯盟的情報,促使自己馬上趕回。
「你只是強行把傷勢壓下,如果碰上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舊傷爆發,那你最多只剩下幾年的壽命,再沒有人能救你。」
這時自己離開時受到的警告,自己表面行若無事,但心裡卻不可能沒有動搖。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啊!嘉敏,我想見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分開了那麼久,不應該只剩下幾年啊!所以,我一直都很害怕,就算已經到了風之大陸,還是怕得不得了,好幾次都想折返回去了。我又不是亡命之徒,為什麼就非得要我出頭不可呢?」
但是,人生許多時候,都是被強行交託一個沒法由旁人來替代的角色,特別是當那股危機感明確顯示出,如果自己遲到一步,有許多自己所重視、關心的人會因此而死,自己只好強壓下恐懼,全力趕回風之大陸來,敵住胤禛。
「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剩下幾年,還是剩下幾個月、幾天,對我都沒有什麼差別了。嘉敏,你稍微等一下,我先去把事情結束掉,再來陪你說話……有很多話,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你一定等了我很久了吧?再等我一下……一下子就好……」
冰涼的淚水灑在冷風中,李煜化作一道劍芒驚虹,劃破天空,朝著煙鎖重樓的方向射去。他並沒有作任何的善後,因為滿天雪花將會把這裡的一切掩蓋,比任何的呵護都要輕柔,是最純潔的葬法。
凜冽寒風呼呼吹過,在腦中流轉的各種回憶畫面,剩下了最後一個,那是在大戰前夕,和師兄一起站在山巔,俯覽千軍萬馬的血腥戰場,自己如往常那樣凝視那個背影,聽到一聲難得的慨歎;眾所周知,這個對世事只剩下枯燥、無趣感覺的男人,很難得有歎氣的機會。
「其實……武功練得那麼高有什麼用?看透一切的智慧,也只會讓你更抓不住身邊的事物。一個人如果想要獲得幸福,那就要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
「師兄後悔了嗎?」
「嗯,我欠了一個人一句對不起,很多年了……現在我決定,我要找機會說出來……如果我早幾年就這樣做,今天很多事情應該都會不一樣吧!」
原來很多事都是一樣,如果早幾年就說、早幾年就做,人們就會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在煙鎖重樓的殘破廢墟中,胤禛正等著李煜的到來。已經成功削減首要強敵的戰力,勝利只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再沒有半分困難,只要在此役把人間界反抗勢力的首腦人物一舉剷除,至少兩百年之內,魔族將在人間界橫行無阻。
照理說,為求保險,自己應該親自去掃蕩蘭斯洛一夥人,但旭烈兀的考量也正是胤禛的顧忌,李煜雖然重傷,可是瀕死猛虎的反擊,絕對不容小覷,自己雖然不懼,手下卻沒一個是他一劍之敵,若是在那裡打起群毆,很有可能因此導致蘭斯洛一夥人逃脫,那就弄巧成拙了。
「唔……對他的評價似乎有點過低了……」
閉目搜索方圓數百里內的胤禛,察覺到那道劍氣驚虹的貫空飛過,但卻不是朝自己這邊飛來,而是向蘭斯洛、旭烈兀的方位飛去,顯然自己所顧慮的事,李煜也一樣想到了,所以選擇那邊為戰場,替蘭斯洛等人爭取一絲逃脫機會。
「但你對朕的評價,似乎也過低了一些啊!」
胤禛拔空而起,朝天上的破空驚虹直追射去。兩人的武功原本相若,但一個養精蓄銳已足,一個卻是重傷之身,加上胤禛站立等候時,暗用萬物元氣鎖在空中各方向布下阻攔結界,減慢敵人速度,令他能迅速追上敵人。
「放下你的殺妻仇人不理,劍仙李煜原來是一個冷血絕情之人啊!」
一瞬間就搶到李煜身前,將他攔截,與他在空中遙遙相對,胤禛凝視著這名大敵,想確認他還保有多少力量。
相較於李煜全身血污的狼狽姿態,散發著皇者威嚴、霸氣凜然的胤禛,彷彿已經徹底掌握這場戰鬥的一切,特別是他早就注意到,藝承異大陸武學的李煜,雖然能使用萬物元氣鎖,但卻似乎沒有肉體快速癒合的異能,所以前次與奇雷斯海上互鬥,才會鼻青臉腫,現在傷口也並未止血。
只不過胤禛仍然保持謹慎,因為仇恨與怒火能夠令本身實力提升,直到斷氣的那一刻,猛虎絕對不可以當作小貓來看待。
「你現在還有幾成力量?四成?三成?」
「我剩下幾成力量,這種事情一點都不重要!」李煜冷眼望向胤禛,寒聲道:「因為就算我只剩下一成力量,這都不會影響我等一下把你活活打死!」
「哈哈哈哈,李大劍仙不但使劍厲害,說笑話的本事更是有一手啊!」胤禛斂起了笑容,沉聲道:「朕只有一個問題……這次你由海外回奔,你師兄沒有為你送行嗎?」
「沒有。我不需要……而且,他已不能。」
李煜無意說謊,因為這正是最令他感傷的一件事,就在不久之前,那個早已將世情淡淡看透的男人,卻無法遵守他自己平日的原則,為了要救援師弟們,被宿敵魔佛陀撕心而出,陣亡在戰場上。
「他沒有與你同來嗎?異大陸的人,還是不該干擾這塊土地上的事,這是天意,而現在……朕再也找不到殺不了你的理由了。」
說著決絕的話語,胤禛與李煜同時出手,漆黑如墨的天魔勁、燦如晨曦的明雪劍氣,高速正面對撼,剎時間,將方圓數百里內的天空,切染成黑白分明的兩種顏色。
驚世駭俗的天象變化,遮天蔽日,蔚為奇觀,凡是目睹這一幕奇景的人,全都感到震驚與衝擊,包括正仰視著這幕景象的旭烈兀。
「打起來了嗎?不知道會打上多久啊!」
旭烈兀環視週遭,身邊跟隨的人馬堪稱壯盛,石崇、鳩摩獅、蛭妖等魔人,都歸自己指揮,隨侍在側;就連那個很難叫得動的多爾袞,都隱匿氣息跟在附近,搜索著逃散的敵人。
眾魔人看著這名皇子殿下,多少有些隔閡與顧忌。眾所周知,旭烈兀與石崇的關係不睦,除了兩人作風相互看不順眼外,石崇在槿花之亂中活躍,造成忽必烈敗死沙場一事,旭烈兀更曾明白表示自己心有芥蒂,絕不會放殺兄仇人逍遙快活。
若非胤禛出面鎮住局勢,之前麥第奇家與石家的三次戰爭,很有可能一發不可收拾,現在隨著胤禛正式現身人間界,旭烈兀取得繼承權第一順位的事實也益發明顯,當旭烈兀與石崇一起出現,那種奇異的弔詭氣氛,就連身為敵人的源五郎都感受得到。
但只是感覺到這些東西,卻沒有多大意義,因為他們正被敵人團團包圍,更糟糕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站起身來作戰。
蘭斯洛等人與胤禛一戰時,每個人都受了重傷,別說是旭烈兀率眾圍捕,就算是隨便來一個小天位武者,也可以輕鬆將他們一網打盡,之所以有機會逃跑,只是因為有雪的遁地神術奧妙,而且胤禛急於解決李煜,沒時間對他們下手而已。
有雪拖著四個人行動,速度當然快不起來,好不容易在皇宮外遇到隻身趕來的愛菱,旭烈兀已經率眾逼近,這麼多人在一起,目標太大,根本沒可能逃跑得掉,所以由泉櫻、源五郎決定,把昏迷的蘭斯洛交給愛菱與有雪,讓他們潛地離開,自己三人留下阻敵。
「李老二幫我們擋住了最危險的那一個,剩下的……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源五郎這樣子對有雪說,雖然這是極有義氣的表現,無奈實質效果差得令人悲傷,早已失去戰力的三人,甚至連石崇的一招都接不下,輕易被擊倒在地。
「三位好,其實我與大家並不陌生,和妮兒妹妹甚至還是親戚……等等,你大我兩千多歲,應該是姊姊……總之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擺出一副死板板的嚴肅表情嘛。」
旭烈兀拍掌道:「不過呢,小弟今天有個難處,唉……我家老頭子對我正惱火,如果我不宰了你們其中一個或幾個,提著腦袋去見他,那就輪到我自己有麻煩了。所以……你們有誰願意成為犧牲者呢?」
溫言輕語,含笑殺人,這種詭異的氣勢,連旭烈兀身後的魔族都不寒而慄。
「妮兒小姐和我是親戚,如果沒有必要,當然是不用死的;至於泉櫻師妹……很奇怪,我家老頭子特別交代,不得傷你性命,這連我都不知道是為什麼,難道因為你長得漂亮嗎?」
旭烈兀言語中點出的意思,令泉櫻感到一陣惡寒,暗自蓄勁許久的一擊,猝然疾發出去,希望能夠擊倒旭烈兀,挾持人質外闖。
只不過,這個一向深藏不露的師兄,一旦鵬奮而起,真正實力卻是非常驚人;撇除生死不明的花天邪,目前他甚至是胤禛之下的魔族第二人,在場的一眾魔人當中,武功以他為尊,泉櫻凌厲的一擊,被他單手制住,順勢揚臂,將泉櫻的身體拋甩過頂。
本來這一下應該把人重重摔落地,可是就在泉櫻飛過旭烈兀頭頂的瞬間,他臉色驟變,閃電出手,化剛為柔,輕輕讓人落足在地上,等人一站穩,立刻很有禮貌地放開了手,退開兩步。
泉櫻覺得很錯愕,因為旭烈兀明顯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正猜測他的用意,就聽到他開口說話。
「我對女性向來禮遇三分,尤其是懷有身孕的女性,我絕不會向她們動手的。既然我家的魔王老子也難得發了善心,小師妹請你退到一邊去,只要你不亂動,這裡不會有人傷你一根頭髮。」
旭烈兀說得客氣,但旁邊的一眾魔人卻為之嘩然。這兩個女人明明都是大敵,卻受到這樣的尊貴待遇,那要置魔族的立場於何地?一名蛇頭人身的魔將按耐不住,踏前一步,怒聲說話。
「殿下,你!」
話沒說完就是一聲爆響,整個頭顱被炸成粉碎的軀體,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向後倒下。
「我與女士說話的時候……男人閉嘴!」
森冷的語氣,較諸剛才的含笑殺人,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恐怖氣勢,所有魔人噤若寒蟬,就只有石崇淡淡地提醒皇子殿下,天上的光影衝擊已經消失,那片遮蔽整個天幕的深沉黑暗,將劍光完全吞噬,正朝這邊迅速靠近。
「呃,老頭子的手腳很快啊……」
旭烈兀像是笑著說話,但眼中卻蘊含著一抹哀傷。
(五師兄,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