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物語 第三部 第五章 漁翁得利
    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一月香格里拉勇者的墓穴在熾盛的烈陽刀勁之下,源五郎顯得不堪一擊,整個被擊飛上去,深深撞嵌入壁頂,動也不動一下。

    「敵人還有多少成力量,你以為這麼容易就可以算準嗎?像公瑾小兒那樣的技倆,不可能再成功第二次了,你想學他那樣耍詭計,就注定你今天要死在這裡!」

    多爾袞戰意勃發,看來完全不像有傷在身、功力受損的樣子,手臂一振,所有火海烈焰迅速集中,收起變化周圍環境的天心意識,將力量歸並於熾盛放光的烈陽火球內,令得六陽烈焰刀璀璨炫目,爆發著無比雄強的勁道,朝源五郎吞噬。

    (力量與速度都沒得挑剔,漂亮的作法,可惜……為武而癡的你大概很難理解,打勝仗的方法永遠不只一種,在你手上不成的方法,未必在別人手上就沒效。)

    在源五郎的眼中,六陽烈焰刀的魄力與爆發力非凡,尤其是在所有火勁匯入烈陽焰球的剎那,威力到達顛峰,然而,也是在這一瞬間,烈焰刀斬擊的路線歸一,不可能再行變化,即使有破綻,也無法再去改變了。

    心隨念轉,源五郎的出手,與環境變化一起發生,正將烈焰刀斬向敵人的多爾袞,陡然間覺得眼前景物變幻,源五郎的身影,連同上方的巖壁一起消失,換作是一片縹緲無盡的浩瀚蒼穹。

    黑暗的天幕,無窮無盡的銀河,閃耀發亮的永恆星辰,單單只是仰望著這些,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大氣勢,就令多爾袞的意識有片刻散動,太陽的光華雖烈,但有窮之力僅能夠照耀大地,卻不可能驅走這無垠的黑暗。

    (不好,分神了,他變化出這些東西是想做什麼?)

    源五郎的回答,宇宙的回答,很快就出現在多爾袞的眼前。無數的星辰從空中墜下,璀璨耀眼的光輝,高速劃過所造成的影響,拖出了長長的尾巴,而當這些龐然巨物瞬間靠近,多爾袞便感覺到那種異乎尋常的壓迫感。

    (召喚術?還是幻覺?不,這該是實質力量,但他是用什麼方式推動的?)

    如果打中身體卻沒實質傷害,那就是單純幻覺,不過以天心意識變化環境,每一發攻擊,都是靠實際力量推動,周公瑾便是選擇對自己最適合的大海環境,以亂鞭推動浪潮,那麼源五郎是用什麼來製造隕石?

    不及細想,既然失去了源五郎的蹤影,多爾袞唯有鼓起烈焰刀勁,將六枚烈陽火球變得更為巨碩,血焰飛騰,盡數擋架墜擊下來的每一顆流星。

    剛猛無匹的刀勁、高溫的烈焰,兩者合一的威力,讓流星雨甫與巨大的烈焰刀接觸,就被一一摧毀破壞,不過後續的流星卻接二連三地持續攻擊過來,而且從原本的分散攻擊,開始有目的地撞擊六枚烈陽火球,當這樣的攻擊持續到第三波,如一頭火龍般的烈焰刀,硬擋千多顆隕石撞擊後,烈焰刀的火勢終於出現了衰弱。

    火勢驟弱,這只代表多爾袞需要回氣再攻,但是在這極短暫的片刻內,天上乍現一道瑰幻星芒,迸發著寒冰似的銳利光華,高速閃過宇宙天幕。假使說剛才的攻擊,是隕石之雨;那麼此刻的星芒,就是最璀璨的彗星,雪亮的光度足以灼痛人們的視線,高速閃動,筆直飆向六陽焰球中心的那一點。

    兩力正面對撼,彗星、太陽的能量撞擊,在本身劇烈爆炸的同時,也化作恐怖的風暴洪流,瘋狂襲擊四方,而能量風暴的核心,在片刻對峙僵持後,整個空間彷彿碎裂開來,宇宙、烈陽、火海、彗星全都碎成片片殘屑,紛散還原,變回原本的地底洞穴;兩名激戰武者的身影也漸漸清晰顯露出來。

    源五郎的身體斜斜地懸在半空,表情冷靜森然,完全不見平時的溫雅笑意,右手劍指連同本身懸空的重量,一起刺在對方的手腕上;多爾袞卻反而露出一絲猙獰笑意,身上紅袍鼓漲得像是一個灌滿氣的氣球,不住揚動,面色卻是乍紅乍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詭異氣氛。

    「砰!轟!轟!轟!」

    短暫的僵持不下後,一連串的爆炸聲響分開了兩人,從指腕對擊處爆發出來的衝擊力量,將兩大高手一起震飛,源五郎在空中翻滾了十多個圈子後,飄然落地;多爾袞卻是踉蹌連跌了十幾步,這才一腳重重踩進石地,止住了退勢。

    「哼!卡達爾小子的星野天河劍!」

    說出了創傷自己的絕學之名,面色蒼白的多爾袞,強悍地抹去嘴角血跡,卻無法止住被創及腑臟所造成的連續出血。

    「唔,閉關這種東西真是越來越有效果了,看來下次我也該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閉上一年半載的……」

    源五郎苦笑著低聲自語,和眼前敵人相比,身上無傷的他,外表無疑是瀟灑自在得多,但卻僅限於外表而已。適才自己一記星野天河劍,破去了多爾袞的六陽烈焰刀,在他未能回氣重組之前,創傷他手腕的氣脈,但想不到這個野獸般的漢子,拼著兩敗俱傷,將潰散的烈陽焰球轟入自己體內,雖然傷不到自己什麼,但那焚燒五臟的感覺卻委實難受。

    依照本來計算,被耗去部分力量的多爾袞,承受自己一記星野天河劍,該會立刻挫敗,手腕骨折,沒理由還能還自己一擊,現在會出現這樣的誤算,最主要的理由,該是出在多爾袞這段銷聲匿跡的時間裡,有對護身硬功特別鍛煉,大大地增強了本身抗擊力吧!

    「兩千年過去了,星野天河劍在卡達爾手上的缺點,你居然沒有絲毫改進,真是令人失望。」

    雖然被傷及腑臟,嘴角不住溢血,多爾袞卻渾不在意,一把撕裂身上紅袍,露出了結實虯起的精猛肌肉,還有那被熾盛戰意所迫出的一身汗水。

    「每個絕招都有不能避免的破綻點,尤其當優點與缺點同在的時候,這種現象會特別棘手,星野天河劍也不能例外。」

    面對著好像馬上要撲過來再戰的兇惡對手,源五郎沒有擺出戰鬥姿態,只是淡淡道:「不過,這樣的情形不只是出現在星野天河劍,也出現在你的烈焰刀上。」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讓多爾袞止步,雙臂交疊,斜睨向這名令他感到高深難測的年輕人。

    「烈焰刀是日賢者的絕學,催運到八陽以上,能夠把本身力量迫增一個層次,雖然短暫,不過爆發力十足,用在最後一擊或是拚命,往往能創造不可思議的戰果,很適合挑戰更強於自己的敵人。」

    源五郎緩緩解說,一方面是趁機觀察對手的狀態,一方面……他覺得有點怪,周圍的石壁、腳下的地面,好像有某種難言的詭異正在發生。

    「我不想知道你預備用這套武學去對付誰,不過,同樣都是三賢者的繼承人,你的個性、處境,我多少有些瞭解,所以你的假想敵人是誰,我心裡大概也有個底。」

    「嘿,這麼說,我現在就應該把你就地正法,殺人滅口囉?」

    「眾人皆知的事,何必滅口?不過,單憑你的烈焰刀,即使催運到九陽境界,也不可能傷到他什麼,如果你想靠烈焰刀來當決勝武器,現在就可以死心了。」

    源五郎笑道:「我不知道當初日賢者是用什麼心情來創出烈焰刀,但從你的刀勁看來,爆發力雖然強得可怕,勁道卻不夠集中,開闔之際的破綻過於明顯,反而削減了應有威力,對付同級數的敵手,固然殺傷力驚人,但如果要對付那一位……」

    多爾袞默不作聲,但這反常的沉默卻形成一股重大的壓力,令源五郎感同身受。他們雙方都知道,多爾袞的那名預設敵人有多麼難以對付,在相隔這麼多年之後,根本無法推測他如今的修為到了怎樣的一個程度;與他對戰,即使抱著生死覺悟,只怕仍是不夠吧!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與他分勝負,相信你最終的希望仍然是在那一招。」

    「那一招?」

    「對,就是那一招。堪稱是日賢者畢生武學成就顛峰的一式,只有它直達靈魂深處的剛猛,才能把你的力量徹底發揮,然而……連皇太極當年都未能完全掌握的一式,你能否真正完成呢?」

    帶著幾分挑釁,源五郎一面深深戒備,預防多爾袞突然出手襲擊,不料對方卻退了幾步,全身的緊繃氣勢稍斂,冷笑道:「很有趣的話,但你該不是認為,用這些話分我心神後,就可以趁機闖關進門吧?」

    源五郎把目光望向黑暗的盡頭,儘管石屑與土塵遮蔽視線,但以他的目力仍然可以清楚看見,遠處石壁上繁複的符文圖騰,還有那彷彿是門戶似的兩道縫隙。

    「做這種事有什麼意義嗎?我手上沒有黃金像,就算闖過你,我也開不了門。地宮深處連結四大地窟,積存的天地元氣蠢動不安,如果不用正常手法開啟,等若是扔火到瓦斯庫裡,不只香格里拉會被轟上天去,你我也不可能沒事,假使不是因為這樣,你自己不是早就強行開門了?」

    就是因為這個顧忌,兩名高手只能看著這堵石門,卻誰也不敢強行闖關。開門的關鍵,在愛菱手上的黃金像,問題是,源五郎死死地守在前頭,不闖過這一關,多爾袞也無法進行搶奪。

    「……所以呢?你要一直與我耗在這裡?難道你認為我會就這麼放棄,讓你有機會進去?」

    情勢演變成這樣,多爾袞確實不敢輕易離開。如果讓源五郎先找到隆?貝多芬的女兒,取得黃金像,來這裡先開了門,慢上一步的自己就會處於弱勢,相反來說,只要一直守在這裡,即使源五郎取得黃金像,也得過了自己這關才能開門,這個方法雖然笨,但誰也無法否認它的實效。

    「以你一貫的作風,我確實不敢作如是想,不過,試探性的交手,剛才已經做完了,在彼此都不打算全力以赴的大前提下,我很好奇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嘿,難得來到這裡,當然得有些新花樣,剛才你那名小朋友做了個很有趣的動作,讓我有了一個想法……」

    「哈,不會這麼巧,再度英雄所見略同吧?」

    在對峙說話的時候,兩人同時都在潛運神功,而從對方的力量波動與天心運轉中,他們也大致猜出了彼此碰巧一致的企圖,當這兩句話說完,彼此都是一聲大喝,全身不動,單單一股強天位內勁由腿上直傳入地面,在轟然巨響聲中,踏足處前方三尺的厚密石地,整個炸裂開來,石屑紛飛亂散,兩道巨大黑影從中飛出。

    沒等這一切沉寂下來,源五郎與多爾袞已經再度發動攻勢,但這一次出手的卻不是他們,而是他們腳下所駕馭的巨大生物。

    之前的交手,分不出明顯的勝負,尚不願全力出手的兩人,只得使用其他形式的戰鬥,來進一步探測對方的實力。強天位天心意識所能做到的,並不只是單單改變週遭環境而已;當意念集中,也能像愛菱那樣,使用強化之後的腦電波,去操控附近的生物。

    「勇者墓穴」裡的巨大生物,儘管型態可怖,但卻沒有什麼高智能,要憑借天心意識操控,並不為難,兩大高手以意念搜尋、控制、召喚後,很快就把要駕馭的生物喚來,破地而出。

    在多爾袞腳下,一頭巨大的百足蜈蚣,張足舞爪,口噴淡紫色的毒霧,巨大的身軀寬長十數尺,大半身體還埋在地下,威勢驚人;源五郎召喚的卻不是蜈蚣,而是之前與泉櫻等人有過「一面之緣」的蟑螂類生物,咖啡色的雙翅鼓動腥風,將蜈蚣噴出的毒氣吹散。

    被多爾袞、源五郎連續將強天位力量輸入、強化,兩頭巨大昆蟲的複眼中都泛起紅光,虎視眈眈地瞪著眼前的對手,預備撲上去撕咬攻殺,但就在這個企圖實現的前一刻,本來被翻掀得亂七八糟的地面,忽然又有了小小的騷動,兩個人影在不同地方竄出。

    「騙子!把東西還給我!」

    「你想得美,到了我手裡,東西就已經是我的了,想從雪特人手裡拿東西出來,下輩子吧!」

    從土中翻出來的兩人,正是有雪與愛菱。之前兩人受到源五郎與多爾袞的戰鬥波及,被吸扯過來,但有雪機警應變,立刻使用卷軸潛入地下,緩緩而行,靠著卷軸的神異能力,竟然避過了源五郎與多爾袞的天心偵測,直到愛菱鬧了起來,這才不得不破土現身。

    原本處於緊繃狀態的兩大高手,突然見到愛菱現身,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多爾袞的動作最快,驅動腳下的巨大蜈蚣,噴發毒霧,猛地朝愛菱飆捲過去。

    「天!天啊,這是什麼?」

    乍然從地底上來,愛菱對周圍環境還沒能完全掌握,見到這麼一個龐然怪物朝己撲來,嚇了一大跳。T1000早已著裝完畢,毒霧根本發揮不出效果,尚未近身,便已經給鎧甲遠遠彈出,但物理崩壞槍倉促間只填裝了兩成能量,射出的一擊,傷不了多爾袞輸勁保護的巨大蜈蚣,眨眼間就被它撲至近身,張爪撲擊過來。

    「嘿,老兄,對待纖弱的女性,要客氣一點啊!」

    緊要關頭,一道巨大的黑影攔在愛菱身前,及時為她擋下蜈蚣的撲擊,不過,當愛菱看清楚那樣東西的真面目,一聲熟悉的驚叫聲,透過T1000的發聲系統,狂震著整個地宮。

    「蟑、蟑螂啊∼∼」

    情急之下,發聲系統的音量未及調整,媲美轟雷霹靂的音量,不但石壁土塵飛揚,就連正在近距離交手的多爾袞、源五郎,都被震得眼前昏昏,首當其衝的源五郎更是險些從巨型蟑螂的背上摔下來。

    多爾袞怎會放棄這個好機會,一面揮出重拳,把源五郎迫開,一面從蜈蚣頂上躍起,一爪便向愛菱抓去,預備先擒人再奪黃金像。然而,他的兩名對手應變速度都不慢,源五郎雖然從蟑螂上被迫退,但墜落前卻以天心驅動巨獸,巨型蟑螂飛撲起來,恰好就攔截住多爾袞的攻擊。

    攻擊勢道受阻,多爾袞尚不及發招將蟑螂震開,愛菱已經再次出擊,先發射兩道擾敵用的能量光束,跟著也不管能量只存蓄到三成,一發物理崩壞槍朝敵人射擊出去。

    多爾袞識得厲害,更深知有大敵在側,哪肯耗力硬接,手掌一翻一揚,斜斜地將這一擊轟飛上天,瞬間也不知穿透多少層巖壁,轟射到地面上去。

    只這麼一耽擱,源五郎施展九曜極速,一下翻身旋飛,已經重新踩在巨蟑頭上,護在愛菱身前,不讓敵人再次有可趁之機。

    「我點穴沒有很用力,你們解了穴不趕快逃跑,又跑回來做什麼?」

    「你……哪有不用力啊?我們解了好久呢!」

    「少囉唆,用小天心指的標準,那已經是最輕的了,嗯,老四……不對,黃金像沒事嗎?」

    略加思索,源五郎確認了詢問的重心,而聽到有雪的名字,愛菱好像被驚醒似的叫起來。

    「啊,源五郎先生……」

    多爾袞再次攻了上來,源五郎只得搶迎上去,讓蜈蚣與蟑螂相互碰撞撕咬,而兩大高手則踩在昆蟲頭上,烈焰刀與小天星指短兵相接,激烈互鬥。

    「不要廢話,如果黃金像沒事,就快點離開這裡,我可不能讓美麗的女性受傷害啊!」

    「哼,這句話是在說你自己嗎?」

    「怎樣?你羨慕嗎?」

    在兩人互鬥的掌風與冰冷諷刺中,愛菱的聲音顯得有些微弱,不過卻仍然造成了震驚。

    「黃金像被……被雪特人先生偷走了啦!」

    之前愛菱一直沒有發現,在兩人同被洪水淹沒,自己救他一把,以為他的賊手趁機在自己身上亂摸時,這個雪特人已經探手自己腰間,把黃金像給拿走了。後來在地底潛行,T1000作身體檢測時,發現重要裝備失落,自己才知道黃金像遭竊,不過才稍微一動,有雪便搶先一步破土而出。

    「什麼?」

    為了黃金像,源五郎和多爾袞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愛菱身上,誰也沒去多在意雪特人的存在,直到聽見這一聲叫喚,才驚覺事情不妙,搜尋起雪特人的身影,發現他已趁機偷溜到極為靠近石壁的地方,正躡手躡腳地從懷裡掏出東西,從那金光閃閃的特徵來看,不是黃金像是什麼?

    「好大的狗膽!」

    「老四,小心!」

    多爾袞顧及黃金像,不敢用烈焰刀出擊,只是一記劈空拳轟出,而源五郎一道小天星指後發先至,從中攔截,兩股勁道半空相撞,爆出強猛罡風。

    「哈哈,兩頭天位笨蛋,如果腦裡裝肌肉會有用,所有神話故事裡得到最後勝利的,就不會是雪特人了!」

    一面掏出黃金像,有雪狂妄地大笑,快速跑向石壁,預備將之開啟,而在他取出黃金像的那一刻,石壁彷彿起了共鳴,除了一種莫名的奇異聲響,開始在地宮中鳴動,石壁表面亦煥發金黃色的豪光。

    「滾開!」

    「闖得過去就試試看。」

    鼓勁架開多爾袞的烈焰刀,源五郎側頭對愛菱喝道:「攔下老四,現在還不是開啟的時候,地宮內部是試練之階,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沒有充足準備,進去太危險了。」

    這份關懷,表示了源五郎對結義兄弟的關心,但另一方卻顯得很不領情,雖然聽見了這句話,卻仍是固執地往石壁跑去。

    「哈哈,死老三,你還算是有點人情味,等我進到裡面拿了寶藏,不會忘記便宜你一份,給你一帖治娘娘腔的靈藥。」

    有雪笑得非常得意,因為他現在距離那座石壁,僅餘十步不到,而隨著黃金像的光彩煥發,與之呼應的石壁,光彩亮到令人不敢直視,就連石壁上的符文圖騰,都有七彩光華流轉,炫目華麗到了極點,而在共鳴效果的影響下,石壁的門縫不住落下砂土,發出巨大的機括轉動聲,顯然已經開啟在即了。

    多爾袞見狀,攻勢更急;源五郎則攔在前頭,賣力招架;愛菱飛身往有雪射去,預備先將他拉回,或是和他一起進去,保護他的安全;有雪就像是全然事不關己一樣,揮舞著手中燦爛的黃金像,張狂地大笑,朝石壁衝跑過去。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切的時間彷彿都慢了下來,或許是因為石壁上豪氣萬千的光芒太過刺眼,沒有什麼人發現,一道小小的藍色光華,在有雪的懷中緩緩綻放,是那管卷軸的光芒,在短短時間內提升了亮度。

    最先發現的是愛菱,她驚叫了一聲,源五郎和多爾袞也注意到了,但一時間來不及停手,而最慢注意到的是有雪,他對自己懷中的藍芒,露出詫異眼神,跟著意識到光芒來自卷軸,不過想歸想,腳下卻沒能停住腳步,就這麼筆直往前衝過去。

    十步的距離,轉眼之間就到了,一剎那只見藍光與金芒交織,照亮了整個地宮,就連多爾袞與源五郎都睜不開眼睛,而當這陣強光驟然消失,整個地宮回復成一片黑暗,追著有雪而去的愛菱降落下來,只見眼前石壁寂然緊閉,什麼也沒有。

    ……沒有開門、沒有強光、沒有雪特人,也沒有……黃金像!

    凝望著這幕奇景,多爾袞和源五郎都停下了手,目光一起望向石壁,腦裡思索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將幾條線索合併歸一,答案慢慢浮現出來,雖然荒唐,但這卻是最接近現實的可能性。這整座地宮都處於特殊結界的影響範圍,有雪的卷軸雖然異能變化多端,但就連潛地而行都受到限制,絕對不可能單靠卷軸就鑽入石壁門扉之內。

    只是,有雪這次還持有了黃金像……

    黃金像是開啟石壁的唯一鑰匙,而創世紀之書有潛地鑽行的異能,當這兩者效果合一,會發生什麼樣的情形呢?雖然沒有人實際試用過,但是照可能的答案來延伸,就算有人不開啟石門,直接遁入了石壁之後,這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

    眾多豪強千方百計想要進入的地宮,居多被一個雪特人用這麼荒唐的方式進去了。被人搶先了一步,雖然很值得氣惱,卻仍不打緊,重要的問題是,能夠再次開啟石壁的黃金像呢?

    「黃……黃金像被雪特人先生帶進去了,這、這種事真是不科學。」

    愛菱失魂落魄地說著,突如其來的變化,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源五郎呆了半晌,幾種不同的強烈情緒充塞胸中,使他難以決定該做什麼樣的表情,而最後他決定順從本能,抱著肚子,在空中放聲大笑。

    「哈哈∼∼不愧是老四,哈哈∼∼」

    有些狂態的大笑,不僅在表現對有雪的歎服,也是為了對自己的諷刺,辛苦籌謀相爭一場,卻仍是被這雪特人漁翁得利,但這漁翁把最要命的鑰匙給帶了進去,到時候又要怎麼脫身出來?世事荒唐,莫逾於此。

    源五郎開懷大笑,另一個順從本能的男人,可沒有這等好心情。看到事情演變得如此荒唐,多爾袞爆發了狂怒。

    「你們……你們……全都給我納命受死!」

    如雷吼聲,與熾烈的血焰刀勁一同出現,只是在多爾袞出手同時,源五郎也同時動手,架住了他的一擊。

    「想打架嗎?剛好我也很想動手,那大家就先痛快幹上一架吧!」

    轟然聲響,短短時間內,也不知兩人究竟交擊了多少拳掌,只聽得凜冽風聲中,夾雜著無數的土石崩落聲,最後是一聲巨響,撞穿巖壁,兩人連同腳下的騎乘物,全都消失在漫空的土石塵霧中。

    被T1000保護住的愛菱,自然沒有受傷之虞,而在看到源五郎與多爾袞的劇鬥後,她稍稍定了定神,想要追趕上去,看看能否幫上什麼忙,這時,一個小小的聲音,從石壁裡頭隱約傳過來。

    假如是在正常的情形下,身無武功的愛菱,一定會忽略掉這幾乎聽不見的小聲音,但T1000的系統卻立刻將之捕捉,並且歸納出來,這是一種石頭敲擊石壁的聲音,並且規律地打出某種暗碼。

    「這個聲音,難道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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